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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你今日瞧见他了嚒?”那古峰捡了她的东西,凌晨她醒来的时候怎不还与她呢?
“没有呢。不知去了哪里,午膳的时辰也没见着他。”
皎儿点点头,传闻那古峰向来独来独往,此刻又不知躲哪里去了,但一定就在附近。
“妹妹,方才听侍卫说起,那人是个杀手,他怎会帮我们呢?”
“……传闻他只杀该杀之人,靠接官府和江湖悬赏令谋生,杀手也不全是坏人。”
“昨日他要是早一些来,或许妹妹就不会受伤了……”
“……或许他被绊住了,那黛衣的男子应该不是一人前来。”皎儿临晨三人出去之后想了许多,应是错怪了古峰。
皎儿与湘儿说了一番话,又被湘儿劝着重新躺下歇息。
湘儿退了出去,外头一群大男人受了剑伤,衣服都破的厉害,虽说她不擅长女红,勉强缝补还是凑合的。
带伤赶路的日子
皎儿这两日躺在床上,痛苦不堪,这辈子自从会爬,就没连躺这么久过。
这两日里瞧不见那古峰,凤之清每次用完膳便来看望她,焦白和湘儿斗得厉害,每每两人从屋外遇上可以一直吵到屋内。
湘儿从第一回见着他就不待见他,若非这妖男帮了他们,怕是早就懒得动口直接动手了。
焦白每每恨得咬牙切齿,却不能拿她如何。
两个红色的身影一日至少上演三次口舌大战。
皎儿也不拦着,任由他们吵闹,一来自己可以对那焦白省心,二来整日躺着也实在无聊,多少也打发些时辰。
因吃了那半颗雪莲,伤势好的很快,而侍卫们也因雪莲伤口得以迅速的愈合。皎儿在床上躺了两日,这日午后下了床,稍作活动,已觉可以继续赶路,晚膳后便于凤之清说翌日可以启程,毕竟早日回到南桐城才能真正安心。
凤之清本不答应,可毕竟多留一日便多一日危险,再说也拗不过皎儿,便答应下来。
众人翌日启程,焦白和湘儿两日里吵吵闹闹个不停,却在昨夜一同将那马车中垫了两层床铺,备了两条被子,说是别颠着了她。
焦白非要做车夫,把原本拿着马鞭的侍卫赶了下来。为了这事,湘儿又与他一番口舌,经过前两日后,今日一早焦白学乖许多,已经知道如何对付湘儿,焦白选择对湘儿充耳不闻,全当一只多舌的鹦鹉。
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湘儿见吵不出结果,一撅嘴暗自生闷气。
皎儿用了早膳,整理好了包袱出房,走出驿站,不远处那五名青袍男子见她出来,纷纷微微向她颔首示意。
皎儿同样回以一个友善的淡淡微笑,湘儿扶着她上了马车躺下,湘儿坐在车内与她聊天解闷。
其实啊,是她自己闷坏了,两个多月来,十五妹妹都不说话,自两人要说些什么也只能在无人的时候或者耳语两句,她本就是活泼性子,话也多,如今总算不用如此辛苦。
当然,她此刻的话题多半是说妖男如何如何无耻,如何如何欺负她。
驾车的人也不与她计较,认真的赶马,很有清者自清的架势。
毕竟众人伤口愈合不久,原本日行两百里,如今只能行百里。
众人安顿了马匹,湘儿自告奋勇的排查了一番,见饭菜茶水中无毒,众人方才用了晚膳。
由于这间驿站小一些,就是去除那几名守夜的侍卫,房间也不够这一行近二十人休息,侍卫们个个都是高大的身形,就是两人同房那床也挤不下两个汉子。
那五名青衣男子中为首的一位拱手道:“公子请早些休息,我等在此守夜。”
凤之清显得有些为难,这几位是来帮自己的,怎好让他们守夜,可自己的侍卫多数受了伤,还未痊愈,那几名没受伤的熬了几日,十分疲惫了。
皎儿见他为难,开口道:“多谢众位壮士,今夜麻烦各位了,还请众位日后代我们多谢你家主子。”
那男子侧身拱手道:“郡主客气了。”
接了一夜梅花露
焦白自用了晚膳也不知去了哪里,但凤之清依旧在有限的房里留了一间房给他。
她想要回石头,古峰却一直没现身,虽然原先就知道他们隐身在暗处,却从未想过他们吃的什么,怎么睡的,此刻却有些好奇。
是夜,皎儿与湘儿同房,毕竟两个姑娘身子纤细,挤一挤无妨。
因白天有了些许活动,晚间房外守了两名青衣男子,湘儿叽叽喳喳了一整日,也累了,两人洗漱一番一夜好眠。
一早,金侍卫用过早膳来替那两名青衣男子,两人才去用早膳,两个姑娘起床洗漱完毕,焦白在屋外敲门。
打开房门,一股梅香扑鼻而来,焦白身上的红袍被露水侵湿,发丝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手中一只小瓷瓶。
焦白见她出来,笑吟吟的递过瓷瓶道:“妹妹,梅花露对你的内伤好。”
原来昨日黄昏经过一片梅林,闻到一股沁香,忍不住赞叹一句,竟被他听了去。
湘儿笑他一身狼狈像,某男忽视她的嘲笑。
皎儿暗叹,这家伙是否做得过了……现今不同往日,赶了一天马车,还去接了一夜梅花露?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自有些调理内伤的药物……”
焦白闻听此言,顿时泄了气,却碍着面子硬是将瓷瓶往她手里塞,转身往外走去。
“……你——换下那身湿衣吧。”这要是染了风寒,岂不是降低战斗力?
身后传来关心的话语,某人却觉得心头一暖,脸上恢复了笑意,未回头,应了一声走开了。
湘儿十分不悦道:“妹妹,你可别被他骗了,那妖男一肚子花花肠子,他的东西必定也不是好东西,丢了算了!”
说着伸手往她手里拿那瓷瓶欲丢弃,皎儿轻轻摇头道:“……他本质不坏,兴许经历过些事情才如此,日后咱们还需要他帮助,你留一分心即可,莫要太过排斥他了。”
一旁的金侍卫对焦白十分警惕,毕竟是有资历的侍卫,自然对官府和江湖上的人物了解的透,官府通缉焦白可是不分州县张贴悬赏令的,虽然焦白未曾多涉及镇南王府的封地,毕竟也从他腰间一柄玉笛和言行举止中看出来了,只是原先传闻这贼人喜穿白衣,却有所出入,怕自家公子担忧,未对凤之清言明,也不知主子知不知晓。
而那古峰,他自是十分确定,那招牌式的黑纱斗笠、一柄飞虹剑、一身黑衣,不言而喻。只是毕竟古峰虽为杀手,却从不滥杀无辜,自那日后翌日就隐身去了暗处,不求答谢,不失为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金叔叔不知道自家小主子可是付了两张五万两银票的,那可是一万两黄金呐!
皎儿收起了那瓷瓶,随着金侍卫到大堂用膳。
凤之清的温柔
皎儿来到大堂,凤之清已在等她,桌上又全是她喜爱的早点。
皎儿突然想起,自出了京城,一路上众人用膳,桌上总有一部分她喜爱的菜肴,凤之清做的很隐蔽,很自然,让她没有发现。
这几日倒是“明目张胆”了,从一部分变成了全部……
原来那么早,他就认出了自己。
众侍卫已用过了早膳,正在院子里整装。
堂内只有那五名昨夜守夜的青衣男子,金侍卫和凤之清,皎儿坐下用早膳,凤之清已用过了,此刻静静地凝视她。
凤之清虽然以前就喜欢静静的注视旁人,却极少这么温柔的凝视,皎儿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了,却不知如何是好。
凤之清却突然十分温柔地缓声道:“皎儿,江湖险恶,此番与我一同回去吧。”
之前那个两人避开未提起的话题,犹豫了几日,还是开口了。
“……”皎儿不知如何回答,她依旧是想送他到泉州城,过了云江就是自己的地盘,又有焦白和古峰相助,还有那五名青衣男子护送,湘儿的蛊毒也不比那黛衣女子的毒弱。只是不知为什么,面对凤之清,她总是说不出伤他的话。
淡淡梅香飘来,焦白换了一身驿卒的服饰走出来,身上却还有花香,想是一夜与梅花相伴,发丝与皮肤上沾染了香味,这般穿着倒是正经了许多。
焦白笑吟吟的走过来坐在皎儿对面的空位上用起早膳,举止带有他的焦氏优雅,湘儿因方才皎儿的话而压着她的不悦没有吱声。
凤之清见她不回答,心中暗暗失落着,面上却还是那般神情,温柔的举起筷子给她夹菜:“皎儿,多吃一些。”
见他不再追问,皎儿点头应声。
这几日凤之清一直唤她皎儿,而不像往年那般唤她阿籽,似乎自那日腊梅树下之后他再没唤过她阿籽,这让皎儿十分无奈。
凤之清的温柔看在焦白眼里,十分刺眼。
这一路两人互不理睬,凤之清虽面上不说,心里却看不惯他言行举止及他那身火红。
焦白因他使得那丫头受伤也看他十分不顺眼,再加上这几日回想起与她初见时这丫头让自己不许穿白衣,而凤之清着一身白袍,原来是因他之故,更是瞧他眼中钉肉中刺了。
焦白一伸手夹了菜也送到她碗里,这男人手臂可真长……
凤之清拧眉,不悦十分显然。
皎儿不喜欢旁人给自己夹菜,毕竟那筷子上可有旁人口水,但凤之清是她哥哥,到底师出有名一些,这焦白凑什么热闹?只是如今有求于焦白,虽说当初用解药来威胁他,毕竟理亏,自己方才还跟湘儿说要过莫要过于排斥他,他又为他接了一夜梅花露,刚被自己泼了一头冷水,她也不好连着下他面子,只得勉强吃着。
焦白见她并不拒绝,随即对凤之清得意一笑,这人向来得了便宜绝不放过卖乖的机会。
一顿早膳吃的辛苦不已,众人重又出发,皎儿心里暗想,以后每餐在房里用好了。
竟与他沾亲带故
众人继续往前赶路,十分谨慎小心,连着五六日相安无事,只是过了惊蛰,原本只是雨水,如今却夹着春雷。
自湘儿不再驾马车后,本以为行程能快一些,没想焦白始终顾忌她的伤,竟一路把马车赶的与湘儿那般温吞……日行八十里,倘若一个女子步行也只需持续走五个时辰,若非马车重新修正过,或许能像进京时的日行五十里那般。有时候会想,是否湘儿知她要离开,故意慢些驾车?
那些侍卫连日雨中赶路,虽披着蓑衣,却始终对伤口不利,但因那雪莲神效,一行人伤势倒也无碍了。
皎儿的伤也已痊愈,只是焦白却视若无睹,依旧缓行。
这日难得天晴,午时,众人在路旁寻了一处稍作休息,皎儿与湘儿在马车内已用过干粮,便下了马车到附近众人视线之内采些药草。
焦白换回了一身火红跟在她二人身后,正月已近尾声,路边几株杏花被春雨浇灌的提前含苞,一朵朵嫣红的花苞艳丽无比,却不及那身边两抹红。
皎儿依旧一身翠绿,若是她也穿上自己独爱的火红,怕是身后的焦白更是要误会。
古峰牵着马透过黑纱看着远处那抹翠绿,她能解焦白身上的毒,又有吸香石,她——应该是师傅的亲人吧!
古峰的手里握着一颗吸香石,他怀里却还放着一块,那——是师傅的遗物。
那个姑娘是富商花家的女儿,又是镇南王养女,还是毒王轩辕氏后人,一人竟有三重身份。
这些天,他在暗处观察着她的举动,那日她轻声的的控诉言犹在耳,古峰不知要如何面对她。
皎儿不经意的转身看到远处一人一马两点身影,心中一喜,径直向他小跑过去。
远处众人一惊,侧首望去,原来是他。
湘儿与焦白在她身后纷纷惊呼:“妹妹,别跑,小心伤!”
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