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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马吊的。
侍卫们穿着王府侍卫服饰,二十余人面上全部戴上了那接近肤色的半面面具,兵器也都一样,那四人各自骑着马,混在人群里,一般人绝看不出这人群里的身份区别。
车马走的不紧不慢,赶车的侍卫年纪长些,很有经验,十分平稳。路上安静的出奇,只有马蹄声极有节奏的敲击着。说招摇也不招摇,说不招摇也招摇。
出了北门关,轻轻撩起布帘,中秋在即,秋意渐浓,道上已开始有了稀稀拉拉的落叶,略微有了秋风萧瑟的味道。
昨日经那两人一整日滔滔不绝的话语后,突然又再面对这尊雪娃娃,竟有些不习惯,人,果然是习惯的物种。
马车内,雪娃娃依旧终日躺着闭目养神,也不知他哪里来那么多神要养,除了吃就是躺,完全跟进关前两个样,幸亏他吃素,不然也不知道平东王府肯不肯收留他这种一副主子做派的家伙……
马车昼行夜休,到了馆译,云霄、烨然、非雨、曦晨,四人分成两组,每夜由两人轮番守夜,只是无论是否轮到烨然,他总是在晚膳后到房里来嘘寒问暖一番,其实这人一天下来也憋坏了,借着机会使劲说话,每每都被忍无可忍的云霄进来抓出去……
八月十四,马车行到第八日,眼看着至多未时就入青州城了,昨夜这四人似乎都很高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见了她,还故作自然的散开,殊不知此地无银三百两?
哎,父王与他兄弟感情向来要好,两番也都是奋力相助,凤煜辀也确实是位骁勇善战的王爷,北国百姓也十分爱戴他,谅他平东王府总不会比京城皇宫凶险吧!
马车并未因临近青州城加快速度,依旧保持着原先的脚步,突然听得一骑快马忽然从前方疾驰而来,马车上赶路的日子十分无聊,一有风吹草动会不自觉的细听,却听马车外原先整齐的马队中有几人缓了步子又立即调整过来跟上。
莫不是平东王府派人来接?要接也不会就来一人吧。皎儿一时好奇,掀起布帘一角,却见一抹耀眼的红由远及近,手不自觉抖了一下,布帘落下,心,突然好慌,心虚啊……
所以说,做人不能做亏心事,曾经面对尔虞我诈之人,纵使满口谎言都能说得跟吃饭一样自在,不过是保护自己,面对善心之人,偶尔说些善意的谎言,也是无伤大雅的。对湘儿,她本就与她有过商议,不告而别也实属无奈,但这焦白……不会一直在寻她吧?
不过一弹指的功夫,那快马便已沿着右半条官道越过他们向北而去,深呼吸,再次深呼吸,某人开始反省,以后千万不能再干这种亏心事……
雪衣抬眸瞧她,她认得外头骑马经过之人?
未等完全平复心绪,只听马车后传来一骑快马折返之声……
刚刚有些控制的心跳又急速飙升……或许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也要面对。
眼前突然闪现那日他那般激动,追着她非要个“承诺”……某女立刻开始满脑搜索赔罪言辞起来……
正当她想着如何开口赔罪,快马已绕到了马车身前停住。众侍卫早在听到折返之声,便已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见来人拦住道路,早已齐刷刷按住手中剑,云霄四人自他迎面而来就已认出他,此刻心下郁闷得紧。
焦白飘身下马,虽说人憔悴了不少,可动作依旧那个优雅,可惜面对一群定力非凡的同性,丝毫不见嫉妒之色。
只见他下马向前两步,正要开口,一名年长的侍卫喝道:“来者止步,你是何人!?”
焦白皱眉,双目依旧盯着那辆马车,沉吟半晌,才道:“我寻我家妹子,这马车——有她味道。”
干哑的嗓音重重敲击过来,那个一向邪魅的声音怎会变得如此憔悴?
他说他闻到她的味道……许是方才掀开布帘,飘了些许药香味出去,这人骑得那么快,竟也能嗅到……
原本的心虚似乎忽然变成了内疚,方才只顾着想自己如何赔罪,从未想过他若果真一直在寻她,所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马车内是平东王府的人,并非你要寻之人,请公子让道!”侍卫宏声驱赶。
焦白仍旧不动,渐渐地周遭已是一片肃杀之气。
就在皎儿鼓起勇气抬手去触碰布帘之际,却听他又再开口。
“我无意冒犯,烦请让我问上一句,倘若并非我家妹子,绝不相扰!”焦白干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缓缓道,他在赌,赌她肯出来见他。
这要求并不过分,侍卫不再言语,说到底他也不清楚这位郡主是否认识此人。
焦白又是一阵沉吟,缓缓才道:“妹妹,我知是你……自那日一别……我寻了你半年光景……你答应我的事……我不怪你……妹妹,倘若是你……应我一声。”
“……”他的声音干哑中渐渐带了微微颤抖,似是强忍着冲上前的冲动,满满的激动和期盼……
马车布帘由内轻轻掀开,是一张焦白未曾见过的女子面孔,然而,她的香味和举手投足,却是那么熟悉……
世上还有这样的傻子
“妹妹……”焦白一脸欣喜,欲上前,却被侍卫拦住。
话说,郡主可还没开口认他……
“……前辈,我与他……认得。”
众侍卫闻言这才放下高举的兵器,却依旧紧盯着他……
“妹妹……”焦白闻言笑得更为灿然。
皎儿看着眼前依旧一身火红的男子,显然瘦了许多,脸色明明那般憔悴,却笑得开怀……这都是她害的……?
皱眉,今日重逢,他的笑看着似乎也不再让人觉得发毛,反而是……压抑……因为觉得——愧疚了嚒?
“……前辈,容我与他说几句话。”皎儿轻声道,虽称前辈,实则却是与云霄等人而言。
无人出言阻拦,皎儿上前绕过焦白向前走去,焦白始终挂着一脸笑跟在她身后,殊不知他笑里的苦涩……
两人直直走出半里地去,方才停下。
回身,却见焦白但笑不语,直直的看着她。
这人,当真不生气?原先以为他不过是因好奇心和征服欲作祟,大不了日后让他遇到了任打任骂让他发泄一通,怎想,今日见了,竟是不骂不打,径直就说不怪她……
其实,皎儿心里巴不得他正常些,寻不到她,就该知道被骗了,回去做他的侠盗,顶多哪日遇见了,他想起了,恼羞成怒,把她骂上一通,只要他解了气也就行了……
如今他这副态度,最是费神,与他说清楚吧,就怕他一时激动,走回了老路,再哄他,最后只会更伤人,再说这种错事一次就已足够训诫一生……
皎儿犯难,但看不语。焦白也是只笑不语,远看两人像极了深情互望的情人,急的身后那四人郁闷呐,心想这郡主前次毅然离别,总不会突然被这曾经叱咤江湖的采花贼给感动了吧……
良久,终是有人耐不住了。
“妹妹,这半年,你……过得好嚒?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最是受不了他这样温柔的神情……
“你走了之后……你那哥哥提快了行程,半个月后就到了南桐,镇南王要答谢……我要了块王府的牌子,只为能去驿站换马,早些赶来寻你……”焦白神情有些不自在,顿了顿才道:“在彭城寻了三日……找遍了城里所有屋子……我……很担心,生怕你从泉州城到彭城的路上遇上那些人……又折回去寻你的踪迹……”
……早先怎么没瞧出他还是个痴情种子……赶紧的打住,愈听他说,心里愈是内疚,沉甸甸的,堵得慌……
“我说这些……不是要怪你……你肯出来见我,我就满心欢喜了。”
焦白见她不语,也觉刚才胡言乱语似是指责,忙急着解释,却听她道。
“……是我不对……你总喊我妹妹,还说过总有一天我会认的……今日我便认你做哥哥,可好?”
焦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里看不出怒火,渐渐地盛满了苦楚,四周唯有秋风拂过的声音、一个小心谨慎的女子气息、一个却犹似暴风雨前的寂静。
衣袖中的双手渐渐握成拳,发出咯吱的声响,是要——爆发了嚒?
她真的没料到焦白会一直寻她,倘若当日能预知到今日,怎会踏错那一步……那日之事,但凡有点脑子,事后寻不着她,也知她那日是扯谎骗他……明知被骗了,非但不气她,还拼命寻她至如此憔悴,世上还有这样的傻子……
顿时觉得鼻子发酸,眼中水雾渐起,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这辈子,除去襁褓中的一月,她何曾流过一滴泪?
这讨厌的焦白,为何总让她无言以对,她自问有足够的冷静,却也并非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你……”焦白真想问问,她的心是什么做的?却见她眼中隐隐泛着水光,她向来处变不惊、从容淡定的常常让他时喜时悲,此时见她这样一幅神情,如何说得出责问的话来,一时千言万语堵在了口中。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
皎儿暗自缓着心绪……
焦白心中思绪凌乱,想了许多。
许是他从一开始就太急了,言行举止吓着了她,才使得她急于退避?
又或许是自己曾经那不堪的往昔,她无法接受……
只是,他不明白,他在她眼眸中、言语里明明从未见着丝毫厌恶与鄙夷之色。
她对他的好那么自然,一幕幕好似都在眼前,她为他解毒,累了伏在床畔时依旧搭着他的脉,她骂他猪脑子,听了却这么暖心,他给她接来梅花露,一副不领情的样子,却终会担心他是否伤寒……
不知何时他一颗心早就中了她的“剧毒”,深入心窝……
纵使她花朝夜骗了自己,他也绝不信,那些“好”会全是为了哄他出力帮她忙而下的功夫。
一个遇到了他这样一个采花贼也不下杀手,只威胁他做善事来自我恕罪的女子,绝不会是那样心机深远的人……
但若说前番因他的过往,虽未看轻了他,却也不愿轻信他的心意,可这些日子自己到处寻她,今日相见,难道终是不愿信嚒?竟连一次机会都不愿给他,急急与他撇清关系,当真是一朝踏错,朝朝错,再无回头路……?
她眼中分明浮起涟漪,可见并非丝毫无动于衷……
等待暴风雨比面对暴风雨更加焦心,焦白神色变了又变,看在皎儿眼里,纵是往日再冷静的人也无法淡定了。
正当她再欲开口之际,焦白却早她一步。
感动、愧疚,偏生不出男女之情
“你……可是因我……以前……”焦白一句话断断续续的,不知怎么说完。
“只要诚心悔过向善,众生自是平等,我又怎会看轻了你。”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焦白闻言果然眸中微微有了些死灰复燃的火苗,沉吟半晌又道:“那你心中……可已有人?”
“……没有。”纵是这样回答无法消了他念头,也不愿再欺骗他……
“那——为何——”焦白闻言顿时激动,手无意识的攀向皎儿手臂,却见她侧身一闪避开。
落空的手,硬生生扯断了一句话。
远处二十余人皆已提气,但凭她一句话、一个手势便纵身而来……
她口中所说的不看轻他就是如此?
此刻他没了“利用价值”,嫌他手脏,便连碰都碰不得了,甚至还伸手护着自己?
难道终是自己看错了?不,他不信!然而现实又如何解释……
皎儿一脸尴尬,好端端的他突然伸手攀她左手臂,虽说伤口早已愈合,疤痕都见不着了,但俗话说一朝被蛇咬了,十年怕井绳,她虽不致如此,也终究是时日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