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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煜辀将安柯儿安置在了沁馨园,王府东院顿时炸开了锅,不到一个时辰,已有三人前来请命去守边关……
除夕夜,王府东北角的小屋再一次热闹了,虽然仍是两个人,虽然其中一人仍是不声不响,虽然还是那张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嘴,然而在男人无声忙绿过一番之后半空冰凉的茶壶中已装的满满……
飞鸽传书
元月初一,凤之淩着装妥当,一年一度前往王府东北角的小屋,向师傅拜年。
每年这一日,凤煜辀便会在湖岸边遥望爱子,也只有这一日,他不会见了自己转身避开,虽然这湖面已结冰,七八丈外便是湖心,徒步亦可到达,然而相距虽不远,心却怎么也勾不着。
小屋里传出女子说话的声音,这声音他不认得,但昨夜已听铁砚报来,此刻闻声已知正是那自荐入府的安姑娘。
铁砚上前叩门:“罗师傅,主子向您拜年来了。”
屋里说话的声断了,门立刻被开启,迎面是位身着一身绿衣的姑娘,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面貌清秀,梳着姑娘家的发髻,戴着做工精简的碧玉簪子。(女子二十未许人家亦要行笄礼,戴钗)
铁砚见过安柯儿,上前躬身作揖拜年:“安大夫,四季如意!”
安柯儿呵呵一笑,回少年一个万福,转眼看向他身后轮椅上的少年,嘿嘿,虽说是他的小徒,可好歹也是小东家,一脸谄笑的安柯儿上前向凤之淩行了一个万福。
凤之淩颔首轻应,心下却暗自替师傅捏一把汗。
温水般的男人起身出迎,自己的爱徒不喜言辞,让她堵在门口,倘若滔滔不绝起来,怕是能“僵持”上半日。
一身青绿新衣的紫藤从屋内踏出,铁砚顿时傻了眼,凤之淩亦是闪过一丝诧异。
铁砚心道,敢情这位安大夫本事这般大,能让常年只着一身暗紫色长袍的罗师傅换上了一身青绿,看来不久后便要改口“罗夫人”,凤之淩同他想的差不多,心道,许是不久便有师娘了。
紫藤见二人神色,暗自苦笑,若非她胡搅蛮缠,将他衣裳全泼了水,此刻怎会让爱徒见笑。
男人将爱徒迎进屋,凤之淩向他拜年,随后小屋便又只闻女子之声。
安柯儿侃侃而谈,话题天南地北,有自己游历中的见闻,也有幼时杭州海堂里的趣事,自然又少不得说些关于皎儿的言辞,凤之淩闻言不禁心中一紧,铁砚暗叹,挤眉弄眼好半晌,对面之人毫无意识……
可不怪安柯儿,她哪里知道凤家的男儿,可不止一人倾心于那“铁石心肠”的丫头。
屋外一声口哨声响起,铁砚急匆匆出去,屋外,烨然手握一截小竹管,有喜又悲。
“烨然哥哥,什么事?”看他神色,少年急声问道。
“文昊飞鸽传书,找着了。”往日一脸温煦和睦的男人此刻不像哭不像笑。
“……那你苦着一张脸做啥?”铁砚不解了,找着了不是好事嘛!
“你自己看……”烨然伸手将竹管递于少年,心道,等你看完了还不是跟我一样苦着脸。
少年接过竹管,取出其中一卷飞鸽传书,轻轻一扫,眉已蹙起。
“哎,现如今还报不报?”烨然开口问他,虽说自己年长,可好歹铁砚日日与小冰山在一道,总比他有主意吧。
“何事?”铁砚沉吟之际,身后传来冰冷空灵的嗓音。
少年一惊,手中那一小卷飞鸽传书落了地。
铁砚见避无可避,将竹管躬身捡起递给主子,烨然与他纷纷咽了咽口水,暗自捏了一把汗。
文昊已寻到了她。
她救了无极宫主。
如今“二人尤为亲近”。
这六个字显然便是烨然不敢禀报的源由。
千里寻嫣然
凤之淩见过这卷文昊亲笔飞鸽传书,金衣少年面上无波无澜,心中却道不尽的酸楚。
她身边那人果真是无极宫主,应是在卉山时她所救下。
“主子,咱们前去瞧瞧罢,无极宫乃是武林魔教,倘若对郡主不利……”铁砚鼓足了气道,心说兴许是误报,那郡主冰雪聪明,怎会同魔教之人亲近,就算当真如此,男未婚女未嫁,寻魔教之人“抢”回来便是。
凤之淩暗自苦笑,她如此灵透,若无极宫确是魔教,即便无意间救了人,又岂会容那人接近。
“你们口中的郡主可是皎儿?”安柯儿眨着眼不敢确定开口询问,三人皆在凝神一时竟都未察觉她靠近。
铁砚略作迟疑之后点头作无声应答。
“那还不赶紧救回来!那丫头自幼心善,见不得旁人伤着苦着,定是不忍见死不救,她救人哪里会分好人歹人……”安柯儿叽叽喳喳,这话说得分明是自己,却非指人家没脑子,不知是谁连蛇也救。
周围他人皆无言语,良久,凤之淩似乎略有所悟,抬眸正对上师傅温和鼓舞的双眸。
紫藤无声无息立于安柯儿身侧许久,青绿与翠绿一前一后有一半交叠,金衣少年突然莞尔一笑!
这位安姑娘身为女子踏着冰雪几千里严寒前来“自荐”,他又何尝不可千里寻嫣然,凤之淩顿觉心中豁然开朗,他,要去寻她,向她述说心中对她的情意……不去又怎知是否迟了。
凤之淩的笑稀有异常,此时此刻突然显现委实令人震惊,铁砚与烨然呆怔半晌,忽的恍然大悟,烨然隐笑作缉告退,一转身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如今可要有的忙了,但愿这晴天持续久一些,能早些赶去。
不到片刻的功夫,青桐苑里的凤煜辀便知此事,顿感老怀欣慰,总算他的淩儿开窍了,虽说晚了几个月,好歹那丫头尚未出阁,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呐!
元月初二,凤之淩随身带着云霄、烨然、曦晨、子骞四人,以及二十名侍卫暗中随行,未到卯时便低调出城(自家的城门,随叫随开),其后,凤煜辀亦派了二十名侍卫暗中保护,说是“暗中”,实际上却是心照不宣。
此次出府,凤之淩极为低调,所用的马车十分普通,并非去年低调中不失尊贵的三驾马车,但外观看似普通,内部同样镶有铁片,以策万全。
立春一日,百草回芽。说的那是云江以南,北国大半的土壤依旧天寒地冻,漫天飞雪,甚至在北门关飞雪要持续到三月下旬,也就那些生命力旺盛的物种稍显复苏。
原本那一日,安柯儿也想跟随,无奈有人充耳不闻,一副你爱去就去,与我无关的神情,可她好歹刚“谋”了这份差事,小东家出府,自然应该随行“照顾”吧,幸好凤煜辀巴不得她不去添乱,这才作罢。
夜游元宵
天上皓月高悬,城中彩灯如昼。
开封城里处处张灯结彩,游人熙来攘往,热闹非常。
元宵之夜,偶起的东风吹拂在脸颊上,虽寒却已不觉刺痛,何况身旁还站了个高大的“暖炉”。
白熊披风中一束细细的火红随着少女轻移莲步而若隐若现,那红颜娇艳绝伦、仙而不妖、倾世之姿,引来游人男子纷纷惊艳痴傻,若非女子身旁盛气凌人的黑衣俊男,许是丝毫不会稍加掩饰痴慕之色。
喜庆之日里,南宫无极依旧一身黑衣劲装,在世人看来便是凶兆,可南宫无极一年到头都是如此,好在某女想法与世人不同,并不介怀。
前几日,准备了新的面具材料,因脸上这张是为出青州城时临时之作,而打算新做一张面具,偏偏刚卸下旧的来,南宫前来寻她,扣门声响,害她一惊,撒了备好的材料,门外的男人听到响声,一阵风似地已到她面前……
男人的神色从呆滞到震惊,又到强忍的欣喜,就说嘛,哪个男人不好色……(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南宫无极自见过她真容,说什么也不许她再易容,男人的理由很简单,他霸气十足:“莫不是怕我不能护你?”
世上多半有两种男人,一种人家有美眷,藏着掖着不让外人瞧,一种人则将娇妻带出去招摇,南宫无极却属于第三种,不是为了炫耀自己得此佳人,而是为了彰显自己足可以护她周全,无须藏头藏尾,可以活得无拘无束……
这人难道不知自己是武林“公害”,就算是焦白,自前次重逢后都已不许他抛头露面招摇过市,一身红袍也被她勒令不许见人,裹严实了才许他走动,南宫无极此举害她连着三日天天窝在房里,今日夜游本戴着面纱,这男人起先不说什么,出了门突然拉下了她的面纱,手上一使力,竟然直接毁了……
这披风内一身红衣是今晨焦白不告而别时留在她房门外的,面料是上乘苏杭锦缎,做工极为细腻,许是几日前偷溜出去寻裁缝做的,在他的房里留下了他那一身火红,他留字,启闻着红之小白龙?他把这抹“火红”还予她。
这两个月来,他由起初的“循循善诱”到无奈面对,再到给她“撑腰”,他担心南宫无极这样的人物只是一时兴起的虚情假意,他扮演着好兄长的角色,他掩藏他的落寞,那日见了她的容貌,似乎将此人最后一点骄傲连根拔除,大抵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连日来强颜欢笑尤为分明,哎,不过就是一副皮囊,这男人自卑个什么劲呢……
那古峰一见焦白留字,急匆匆追了出去,许是恐焦白做回采花大盗的小白龙,去盯梢了?
身边的男人要将焦白为她准备的衣裳丢了,他道,你喜红,我立刻请人做。她道,兄妹一场,留个纪念。
南宫无极感到身边女子走了神,脑袋一低轻撞过来……
“呀!”皎儿空闲的右手抚上左额,作势嗔他一眼,这男人不知道自己铜墙铁壁啊……
“罚你方才走神。”男人目不斜视故作不悦,低声哼哼。
“……”哎,真是孙猴子投胎,还带着火眼金睛。
“碍手碍脚,走了更好……”南宫无极低声自言自语,他指的正是她方才在想的贼男。
街道上商铺吆喝、游人嬉笑,车马、鼓乐声不断,好在这二人靠的近,皎儿的耳力尚算不错。
皎儿暗自汗颜,这男人绝对是个大醋坛,要是日后见了凤之清,不知怎般场面……
思及此,偷偷朝身侧的男人望去,正值城中富豪权贵人家互相攀比,将一簇簇绚烂的烟花飞向天空,一眨眼陆续如流星般散落下来,不同于两旁彩灯的花火晕染了男人俊朗无铸的脸颊,显出奇异的光彩。
再美的烟火也见过许许多多,与其看那火树银花不如看眼前之人……
突然那一张俊脸转来迎上她的杏眸,男人笑得十分恣意。
“莫非我比那天上的烟火还要好看?”
被逮个正着,皎儿顿时红了脸,回收目光不去看他,耳边传来男人愉悦的低笑。
良辰突变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今夜,开封城中灯火辉煌,锦衣少年却无心于此,择了处灯火阑珊的僻静之所,遥望那一头的喧嚣。
“主子,用茶。”一旁少年送上刚泡的西湖龙井,茶坊已被包下,茶水也已多番验过。
云霄、烨然已去相邀,不知她见了二人作何反应,是否会怪他派人四处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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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烟火之后,出游的人们愈发多了,不多时,街上人潮涌动,若非这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异常夺目,方圆一丈无人靠近,否则可要同他人一道享受“肩背相擦”的境遇了。
南宫无极不喜嘈杂的场所,元宵夜游纯粹为同她二人独处,谁让他领导有方,一干门众精忠职守,将他整日的举动收入眼底,这丫头总说让人整日盯着难受,其实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