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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情置若罔闻朝自己卧房走去。
“师兄,你……”云瑾在他身后跺脚,几月不见,竟一字也无,心中不由得再次骂自己犯贱,竟把心丢在这无情的男人身上,云瑾看着那房门合上,双拳紧握,愤恨不已,却最终也只得无奈一叹回了房。
天山旧事
一晃九年,夜风吹拂空荡的衣袖,将她摧毁的右臂早已于当年埋入天山冰雪中。
云锦,云儿,为何你会在他身前,那一掌于他虽会重伤却不致命,你却要奋身护他……
你心里,终究是选他。
那一日,手执天山雪莲回到天池宫,却听得自己的师弟与小师妹表明心意。
那一夜,月下天池,将千挑万选的雪莲送给云儿,亦对其表明了心意。
她一如白昼,一言不出。
她转身要走,他扣住了她纤弱的手腕,只想再道几句话语,却被师弟突然出现出手相阻。
她躲在她的二师兄身后急着要离开,不甘心,满腔妒火使他与师弟动起手来。
她句句话语皆护着她的二师兄,只喊自己住手,她越如此,手下不禁愈发沉重。
当全力发出一掌,刹那间便已悔了,二十年师兄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出天池一绝重伤于他。
然而那一掌既已出手便不可能再收回,否则重伤自身心脉,却不想一念之差成了撕心裂肺之痛!
温热腥红喷洒在脸上,却是云儿的。
一步十丈上前,她动唇已无声,仅剩一口气却仍在出言护她的二师兄。
纵使心碎心裂至此,明知不得擅闯师父闭关中的冰室,还是抱起她直奔天池宫禁地。
云儿,你愿为他如此,那人却根本不顾你性命,冰室外出手拦截,可曾想过要你活下来!
恩师之死本属意外,按闭关时日算来本不该至第七层,岂料他老人家功力又上了一层。
天池宫外,在那张与恩师一模一样的脸面前被削一臂逐出师门,毫无怨言,只求临走再见一面。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天池宫,瞬间遏止。
长长的拖痕直到师父冰床前,你倒在冰面上,身下已成血泊。
云儿,若要抵命绝不该是你,师父救你便是要你活着。
那一日,三人的血混为一潭,断臂模糊的血肉上染了你的血,一生都能流淌在一起。
师弟,为何如此心痛?冰室外出手拦截之时便已不顾她生死,痛从何来。
那一张如花笑靥夜夜出现在梦中,却每每都以当年噩梦般的痛心来临而醒。
师叔,若你当日除了她记忆,云儿怎会自尽而亡。
那日攻破冰室之时,师叔可曾后悔当年未取走师侄性命?
天池宫门禁大开,日日恭候师叔来取。
师弟,你的好徒儿们明日皆要丧于他们师伯之手,可会后悔未同当年跟着云儿般亲身相随。
男人迎着初夏夜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眸中杀气犹如海啸山崩。
他怎么来了
一行人时刻警惕着过了两日,照着原先的行程到了阳平城馆译,这是自开封城后初次入城中投宿。
在双阳郡内,阳平城规模自然不比双阳郡首府开封城,但城中也是应有尽有的繁荣。
皎儿扮作少年之后便现身于人前了,从昨日起便是跟在霰雪身边的,跟着他这个人前的主子能早些上楼回房,虽说这人如今看着比凤之淩还冷,但他冷的自然没半点不自在,哪天他要柔和个半分倒是比凤之淩更惊天动地了。
回房照例是一番忙碌,泡药,梳洗,煎药,晚膳,再将汤药端去隔壁房里。待到忙完回房已戌时过半,熄了灯,启了窗栏,天际半轮渐盈凸月虽不若满月明亮,却也幽亮动人,屋面上也是一片浅霜。
这平阳城曾与无极小住过半月,那半月间唯一的一次出门遇上了焦白与古峰,那一日他强行收掌自伤,也在那一夜他夺了自己初吻,此刻想来,似乎自那一日起就有了些许不同,那一掌若打在自己身上,立时没命了吧……能当即沁出血来,是他用了全力要除焦白,却为自己宁可自伤,收掌没有半分的迟疑。
渐盈的月仿佛在与她说话,再过几日,无极便该来了。
倘若请他留下帮忙,他定是乐意的,他原就想陪着自己,只是凤之淩定然不高兴,那样心傲的少年,怎愿让重伤自己的人相助,何况还又夹杂着其他情绪……纵使因她的安危而不作声。
正踌躇着,无意中竟瞧见个身影在远处屋顶上起伏前行,一身白色,衣袍轻飘,道不尽地轻灵之美。
刹那间想起雪衣,可来人只是身着白衣,头面上并未有所遮掩,何况雪衣轻功犹如光影,根本无法看清。
那身影在她一念之间已近了数丈,杏眸一怔,竟是那负气离去的……哥哥?他怎么来了!
皎儿一时惊诧得说不出话来,他这扮相可真是跟初见他时一模一样,他这时辰飘在屋面上作甚?
要说盗窃这也太早了吧?哪有戌时未过就出来作案的,这家家户户有一半可没熄灯呢……
皎儿正不可思议着,却见那身影忽而微微偏了方向,竟朝着自己这边来了。
他这是认出自己来了嚒……莫非他使着轻功飘移着还有工夫看侧旁远处屋子里的人?
转眼间来人已身至十余丈外,正对着她的窗户不偏不倚而来。
窗外气息早已变了,焦白却一味靠近,想起那时他将平东王府的侍卫都给得罪光了,甚至于不告而别那夜,点了穴的非雨曦晨正是让他给打晕了,皎儿不由得蹙眉,可别在屋外打起来。
正蹙眉之际,屋外气息复又沉静,是凤之淩示意的嚒?
皎儿见他靠近,便退进房里,一身白衣优雅的翻窗而入,哎……爬窗都能爬的如此有型,果然是有经验啊!
焦白落地挺身立直,他背对着窗外月光,使得妖孽般的容颜虽落入了眼帘,桃花眼中的神情却看不分明。
曾经,以为这世间只有凤之清配得上这份白,这份纯净,不想,遇到焦白,遇到雪衣,还有隔壁房里的少年,怎都如此喜白呢,是心灵在渴求纯净无瑕嚒?可这人为何当年要穿着如此无瑕却从业于采花……
焦白沉吟半晌,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好的,今生只是兄妹。
一言难尽
“妹妹。”曾经那般邪魅勾魂的嗓音,如今只是轻轻飘飘一声唤,却是带着满腔思念与关切。
皎儿自元宵那日清晨得了他赠的红衫,见了他的留字便不曾再见过他,此刻见他突然现身轻唤自己,不禁又头疼,纵然与他定好今生为兄妹,纵然他努力扮演着兄长的角色,他的隐忍在这轻轻一唤里仍是如此分明。
“焦焦可是路过?”皎儿回过神冲他轻笑道,她可没忘了他是不告而别的,这些人好的不学,偏都学她这一条。
焦白听她如此说,知她生气自己不告而别,心里倒是泛起一丝甜来,立时唇角飞扬,桃花眼里顿时盈满了笑意。
“妹妹莫生气,你爱怎么罚都成,要打要骂都随你。”
见无极不在,又胡言乱语了吧!这话说的如此暧昧不清,真是找颜色瞧呢?
“谁要同你生气。”皎儿白他一眼,回应她的是一阵魅惑人心的笑声。
“你是如何寻到我的?”她比较关心这点,自己易了容,气味也隐了,这人到底凭的什么?
“我走后不久听闻元宵夜开封城外发生疑似上百人的血案,便急忙回来寻你,但客栈早已无人,这些日子不过依旧是大海捞针,今日戌时刚入的城,方才见有人开着窗子也不惊惧便过来瞧瞧,果然是妹妹你。”焦白正色道。
“你是说你一看我就认出来了?”她的易容术啊……有这么差嚒!
“为兄怎会不认得你的眼瞳与神态。”这丫头变了几回脸,这眸中明珠总是遮不去的吧,何况她又没遮掩神情。
“……”好吧,自认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妹妹怎会与……他们在一道?”焦白伸出纤长的食指指了指窗外问道。
“……”真是,一言难尽,这位当日要没负气出走,兴许当时局面不至于如此吧。
她垂眸不语,焦白立时急了,可他不知事情原由,她又不肯说,僵了一阵,憋出一句要死人的话来。
“那个魔头呢?”其实方才没见南宫无极,焦白心下还是忍不住有些欣喜的。
他现身之前,皎儿心里本就是正在心念无极的,又是月余不曾见过,而自元宵夜以来倍强行抑制的苦恼,焦虑与近两日来的紧张压抑又早已形同蓄满水的湖堤,一旦有个缺口,自然再掩不住。
皎儿面窗而立,朦胧的月光映在“少年”脸庞上,让他如此一问,杏眸之中立时浮起一片水雾。
“妹妹,你……我宰了那个畜生!”焦白的声音由颤抖变为激动。
显然是想岔了,以为她让南宫无极给欺负之后将她给抛弃了,先前不过强颜欢笑。
“咳咳……”他说甚么,这人怎么满脑子那事儿啊……先不说他打不过人家,无极岂会做这种事!
皎儿呛得一阵咳嗽,原本还不至于凝聚到坠落的晶莹立时滑了下来,硬生生呛出来泪来。
“妹妹……”焦白面对着突然咳到面带梨花的少年公子装扮的她,想伸手给她顺气,一掌伸到半空还是没落下。
这一双欠管的
“……古峰,可是跟着你嚒?”稍稍缓下气,皎儿朝他身后张望。
焦白精致俊美的面容立刻一沉,他始终不明白,这二人怎会相熟起来,曾经两年都未同他说过一个字,第一回听他开口竟是与她说话,这二人之间有甚么关联?
“入了城,他去了城南。”焦白答得懒懒,语气里满是不悦。
她自然相信不必自己开口,这二人定会舍命相助自己,但焦白同古峰到来,心下却始终无之前希望无极在此相护的念头,并非是因二人武功不如无极,今夕已不同往日,如今再不想对任何人欠下什么债来,人情债太难还。
只是这二人追来,定然软硬兼施也赶不走,好比凤之淩想送走自己,却也心知她不会走。
正思忖着,无意间偏着焦白的身子,窗外,皎儿瞧见十余丈外一个黑影落在显眼的屋脊上,直直朝他们看来。
这二人轻功都十分了得,一白一黑,夜里飘来飘去,若是百姓瞧见可别当做黑白无常来。
“你且唤他进来,再作商议。”如今不如听听凤之淩如何说法,那少年该是已做过一番盘算了的,如今横出二人,可别坏了他原先计策才好。
“他又没残废,自己不进来,叫他作甚么?”焦白闻言又是一串嘟囔,可脚下还是朝窗口走去招呼古峰。
此人说话太不分场合,残废二字怎好在凤之淩的侍卫们面前说起,还嫌得罪的不够多麽,若他本人听了……
黑影略一迟疑纵身而来,转眼已稳稳落在屋内。
“先坐下歇歇吧,我去去就来。”皎儿点起桌上灯火,绕到古峰背后合上窗,此刻隔壁那位定是起身了吧。
焦白以为她出去给他们准备晚膳,忙道:“妹妹,可要多叫几个菜。”
可要饿死他了,一天没用过东西。
“……”这两个人都多大了,连吃饭都管不好自己,真是……合该快些娶妻!
出了房,吩咐侍卫取些饭菜送进房去,随即扣响少年房门。
屋内立刻亮了灯火,铁砚前来开门,少年一个反手带上房门出去了,其实本想在门口让铁砚传话进去问的。
凤之淩披了条外衫靠卧在床头,神色并不难看,看来并不介意他们二人突然到访。
“皎儿打扰了,不知淩哥哥看法如何?”
凤之淩见她站在门口说话,知道她急着回去招呼那二人,便道:“可使他们换装易容后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