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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懒得和她争执,除了谈生意应酬,陆时城嘴很少有想张开的时候。可是,如果是和云昭事情便不一样了。
这样的周末,下着雨,她会去做点什么呢?还会不会再来先锋?
办公桌上放着中盛和建筑学会联手举办的最新一届“新空间”杯竞赛的具体信息,评委里头,有中信总建筑师,另有一批知名专业人士。
他坐在黑椅中,习惯性翘起腿,点上烟,烟火忽明忽灭地在修长白皙的手指间转动,陆时城对着落地窗,用新号码拨云昭的电话。
这么重要的比赛,四年一届,云昭当然关注到了。老师决定把建筑、室内等跨专业的学生以小组形式组队参赛,一组三人,云昭入选,这个时候,一封匿名信却交到学校:
云昭的小三门事件到底给学校名誉造成损失,如果参赛,万一获奖,到时可能会给学校招惹不必要的流言。
在雨里急着赶路去下一个地点采风时,接到电话,通知她资格临时被取消。
云昭一下哭了。
前两天,老师刚祝贺她入选。
也就是这个时候,手机再响,响了十几声她擦擦眼泪终于接起。
“昭昭,今天……”
令人憎恶的声音。
她在大马路边雨声中瞬间崩溃,哭着抢白:“陆时城,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打也被打了,骂也骂了,现在我连参加竞赛的资格都没有了,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吗?!”
陆时城握着手机慢慢站起来,心跳如砸窗的雨:“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在学校吗?昭昭,告诉我,我很担心你,你不要哭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我来解决。”
“我不要见你,我讨厌你,你能不能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啊……”云昭伤心地蹲下,伞脱手,她无助地捂住了脸。
陆时城不觉一头的汗,一颗心,被她的哭声扯得变形。怎么回事呢?她不爱哭的,笑容羞涩甜美,活泼时,明亮得像一株向日葵。现在,他总是把她惹哭,今天这个电话,完全出乎陆时城的意料,她是又受欺负了吗?
“什么竞赛?新空间吗?”陆时城按下心底焦虑,脑子清醒,只希望那头她不要太快挂电话。
可惜,云昭挂了他的电话。
他没耽搁,立刻打给A大的学术委员会主任,话很客气:“张教授您好,我是时城。”
几个重点院校每年毕业季都要往中盛集团的各大公司输送人才,中盛又慷慨,在赞助大学课题研究这块经常大手笔。陆君同生前,是A大的名誉校董。因此,陆时城也一直和父亲的故交继续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
他没直接点破,委婉问这次竞赛学校准备事宜,要了名单。
“你们有个女学生,我母亲提过,她在先锋美术馆打过短工偶然邂逅有过交流,我母亲对她印象很深,资质突出。我听说她本来也报名参加的,没被选上?可惜了。”陆时城边说,边看着外面雨幕。
弯弯绕绕的,对方很快明白他什么意思。思忖着是哪个女学生让挑剔的周女士施以青眼,不过,人和人的缘分很难说,自己当年也是偶然得以结识陆君同,被资助开展,陆氏夫妇都是很有眼光又热心的人。
“好的,时城,我现在就给你查查是怎么回事,你报下名字。”那边爽快地答应下来,以为这通电话是周濂的示意。
十五分钟后,对方的电话拨回来。
陆时城静静听完,说:“那麻烦您通知下,让她好好准备,我母亲很期待看到她们小组的参赛方案。”
雨里,云昭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成了空的,失去造血功能,脸色苍灰。
她撑着伞,下了天桥漫无目的地走,不在乎方向。手机又响起来,是老师,老师来安慰自己吗?
不需要。
她勉强打起精神接了,两分钟后,愣在原地。
短短一半天里,失而复得,她整个人先被放热锅里烹,又扔到雨水里洗,云昭在巨大的惊喜之后是巨大的迷惑:
这是怎么了?
和之前的教室里的事情如出一辙,先被狠狠捶打,一颗心稀巴烂,再被所谓命运营救,出现反转。
一瞬间,她忽然有种暴烈的情绪堵在了胸口,没有了惊喜,没有了快乐。只剩下对陆时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愤怒。
云昭第一次变得非常冲动,胸腔要炸开,一回头,中盛总部在天桥的西南角,高耸入云,她仰起脸去看雨丝落到脸上冰冷冰冷的。
她从没有去过中盛,哪怕来这附近无数次,对,无数次,她也从没有想过那栋高楼会和她的人生有什么关联。
此刻,那个男人肯定得意地躲在看不到的窗后,露出最狠毒的笑。云昭愣了几秒,随即重新上了天桥,走得很快,下了天桥过两个红绿灯,稍微一折,便来到中盛的总部,有醒目的标志。
她球鞋脏了,前头浸的都是水渍,身上,则背着大大的背包。很不幸,真的来到跟前,云昭那颗心跳的剧烈她脑子一紧,不行,自己来这里不见得能进去,职工都是刷卡才能进。
更何况,她师出无名,闹一圈可以解决问题吗?太丢脸了。云昭觉得自己太冲动,她抖了抖伞准备撑开,正要走,身后有人按喇叭一辆劳斯莱斯慢慢驶了过来。
云昭赶紧避开,身后一阵风来有人跑了过去,好熟悉的身影。她一怔,不过很快从自动旋转门里走出了她更熟悉的身影:
陆时城一袭长风衣,领带井然,打扮得一丝不苟分外优雅。
他连皮鞋都是纤尘不染,像活在另一个世界。
显然,他似乎在赶时间。的确是,吃完中饭他要去邻市参加一个重要晚宴,直接吩咐司机把劳斯莱斯开来。
云昭呆呆看着不陌生的陆晓笑着上前一把挽住了陆时城的胳膊,他没什么表情,不动声色把胳膊想抽回来,陆晓忽然喊他“姐夫”。
他心里一震。
可似乎又是直觉,陆时城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他看到了穿着宽松背带牛仔裤更显单薄清瘦的云昭。
第042章
陆时城错愕,好看的黑眸在雨天里显得肃穆, 那张脸冷而厌世。云昭愣着, 他到底和多少女人维持着关系?可陆时城一句话都没跟她说,他显得傲慢, 只在推陆晓上车时回头看她一眼。
冷冷的。
车子启动,离她而去,黑色的车身流畅,几无噪音。
那个车牌号……云昭眼睛猛得一痛。感觉怪异, 就好像什么呢?像古时候不知道到底存在不存在的一种书写技术, 纸上看不到, 可你若拿火烤它, 或者拿水浸泡, 字迹显现,意义明了。
此刻, 车牌上的号码,是水也是火。云昭脑子里全是浆糊,丢魂儿似的在中盛的大门口呆立许久。
陆时城坐进后排,面无表情, 整个人气压低到让人窒息。他连动都不动一下,浑身上下漠然疏离到极点。
大概驶出百余米, 正要拐弯上主路,他忽然说:“停车,你带她先去料理店我有东西忘了。”
司机从内后视镜不解地抬头看看他:“我送您……”
“不必。”陆时城长腿跨出来,伞都没拿, 关上车门时敲了两下窗示意司机走人。
车里,陆晓带着怒气转头想看他到底干嘛去,随后,问司机:“喂,陆时城忘记拿东西了,助理是死人吗?不会给送吗?”
司机瞥她一眼,这姑娘,没大没小好没教养的。也不是第一次见识,懒得理她,说:“有些事,陆总喜欢亲力亲为。”
下车后,陆时城走很快,步子迈得大。
看到云昭了,她打着伞没走出多远。陆时城小跑追上,风衣被打湿,脸上却露出和煦的微笑来,不见狼狈:
“你找我?”
一双眼睛始终停在云昭脸上,“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云昭迷茫地看看他,脑子短路,她声音软而轻:“你,你的那个黑色的车……是我要赔偿的那辆对吗?”
四周只剩雨声,静悄悄的,气氛紧绷。
“一起吃饭,我们吃饭时聊。”陆时城下意识地想去摸烟,却只是把手插进了风衣口袋,语气冲淡。
云昭定定地看着他,很安静。陆时城无声移开目光,而是问:“想吃点儿什么?这附近有几家私房菜不错,环境清幽……”
“你是中盛CEO应该很忙才对,陆时城,”她很清澈地打断他,“你每天都在忙着怎么算计别人对吧?而且,你精于此道,否则,”云昭居然好像很有兴趣地回头望了眼中盛大厦:
“你也爬不到那么高的位置。”
目光收回,她继续看着他,“所以,你十分享受那种可以随时肆意玩弄别人命运的感觉。比如我,你什么都知道,看我像傻子一样怎么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像仓鼠实验,小仓鼠东奔西顾找出口,只是徒劳一场。人类轻松拍拍手,说什么结束才可以结束。
云昭感到喘不过气来。
雨打湿他眉眼,越发浓黑,人显得尖锐而锋利,陆时城等她说完,喉结动了两下,嘴唇张开:
“学校又通知你了吗?我是说,新空间竞赛的事情。”
瞧,他多会岔开话题。
好一个“又”字,云昭冷笑:“有意思吗?我撞你的车,你要兜这么大圈子折腾我还钱,我还得感激你。”电光火石之间,心头像扎了根针,“那个女人,也是你找来羞辱我打我的吧,再出面平息舆论。今天,你让学校取消我的资格,这会儿又暗示我,是你,中盛的陆时城出面给摆平一切,我又能参加比赛了。”
话到最后,她双肩微微抖动起来,说不出是气是怕。
陆时城眼睛里旋即成一片风暴:“我找人打你?云昭,你不要太过分了,”他真的生气了,拽过她,顶到墙角,声音压得低愤,“我心疼你都来不及,你说我找人打你?学校的事,是你自己刚才在电话里哭我怕你难过找人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这个时候倒打一耙,昭昭,”他气得不断冷笑,“你不惜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好,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伞掉地上,被风刮走,云昭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也不断在被刮走。她红着眼撞开他,陆时城就势把人拉到怀中,用下巴蹭她,语气伤怀:
“对不起,我不是想吵你,昭昭你不能这么误会我。”
说着,不等她反抗他想起这是总部附近,迅速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陆时城,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你这个人,不配被我原谅,更不配被我爱。我如果爱一个人,会真心待他,而你,除了玩弄感情引以为傲,什么都没有。是,可能你习惯这种生活觉得我说话天真可笑,但我看不起你,我哪怕比你穷再多也看不起你,你没有半点品格,我也看不上你。至于你的车,你放心我不会少赔你劳斯莱斯一分钱。”
云昭一字一顿咬牙说完,转过身,泪急遽而下为什么刚才他抱着自己的时候灵魂贪婪。
她知道他堕落、放荡、心灵空虚,忧郁的眼睛藏着美饰熠艳的谎言。为什么,她还是爱上了他?就好像牧师无可就药爱上一个女支。女,全心全意,女支。女只是轻佻地看着他的那颗心在嘲笑。
云昭同样看不起爱着陆时城的自己。
“云昭!”陆时城从身后又追上她,他坏脾气上来了,极坏,只会散布伤寒,“是因为车才说那些伤人的话吗?”
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他不想要,此刻只想带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