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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早听到了呼吸声,只因觉得对方丝毫不会武功,这才没有出手。他见是送船的胡百万到了,不由上下打量起来。心道,这北方第一大商非但长相普通,就连穿着也朴实得很,竟连他的仆人都稍有不如。只是身下这架轮椅,精巧灵便,行进间丝毫不发出声音,倒是件罕有的好东西。
贺栖城一见竟是胡百万藏在船上,不由笑道:“满意,满意,让胡老哥破费,栖城可有些过意不去啦。”他与胡百万交谈时一脸轻松,想来是关系颇为不错。
胡百万将轮椅推到桌边,执起一个杯子,倒上清茶抿了一口,微笑道:“我本想亲自上岸给小老弟撑场面,无奈行动实在不便,只好在这里等你。好在这天下同行都派人来了个遍,倒是不差老哥哥我一人了。”
贺栖城摇头道:“他们哪里能与胡老哥相提并论?论财力,你是天下第一,若是真的在锦绣镇上现身,只怕会将我那些叔公太爷们都给吓个半死哩!”他一拉东方不败的手掌,站起身对胡百万介绍道:“都忘了给老哥哥介绍。这一位是我的结义大哥,也是栖城这辈子要相依相守之人。他复姓东方,双名不败二字。”
东方不败早看出贺栖城与胡百万交情匪浅,却没想到贺栖城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登时僵立在原地,不知道要说甚么好。
那胡百万眼中精光一闪。他久在山西地头上经营,自然知道日月神教教主的大名。只是他几个月前就听说了东方不败身死,日月神教易主之事,此时听贺栖城介绍起东方不败,焉有不惊讶的道理?天下复姓之人本来就少,像是东方不败这等气度,又哪里能找得出第二个来?去不知道这已死之人是如何会和贺栖城一道,当真教人参不透。
胡百万到底是久在商场上打滚的老狐狸,心中虽然狐疑,却不说破,含笑道:“这可真要恭喜栖城小老弟了!上一回见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想到半年不到竟得了佳侣如此,可真是羡煞旁人啊!”言罢便从轮椅暗格之中取出一块玉佩,伸手向东方不败递去。
“这一块羊脂白玉,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胜在雕工不错,出于北宋名匠之手,左龙右凤,从中间拆开便是一对。老哥哥拿来送你们,也算是龙凤呈祥的意思。”
东方不败称了声谢,接过玉佩。他见那玉质地极好,只怕是出自宫廷,知道胡百万有意说得谦虚,又见这位北方大商对自己同贺栖城之事没有半分芥蒂,心中不由一喜,又对胡百万拱了拱手。
胡百万微笑道:“两位可不要嫌我送错东西。要知道凤凰凤凰,凤是雄鸟,凰才是雌鸟。照我看,这龙凤玉佩送与两位才是正好,哈哈哈哈……”
贺栖城和东方不败闻言也不由露出笑容。
胡百万又道:“栖城小老弟,我听说你在筹办一桩大生意,所以才引得各地的老朋友们争相巴结。我心中实在好奇得紧,所以一路南下赶来。你看在老哥哥我舟车劳顿的份上,可愿意先跟我交个底,你要做的到底是甚么买卖?”
贺栖城微微一笑道:“倒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这是八字还没有一撇,我实在不好随便透露出去。不过胡老哥和我是甚么交情,既然你都开口问了,我倒是可以回答一二。”
胡百万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问道:“你那桩买卖可是与老哥哥那套压箱底的衣裳有关?”
山西胡家靠盐引起家。盐引就是商人从朝廷买盐贩卖给百姓的凭证。自汉武帝起,朝廷为了充盈国库,便将贩卖食盐作为官府垄断的买卖,民间若有胆敢贩卖私盐者,都要处以重罚。到了唐肃宗时,为了节俭人手开支,朝廷便只管大规模批发,将零散贩卖之权交给了各地商户。大明朝自建国以来,北方鞑靼便一直是心头大患。为了解决边境缺粮,朝廷颁布了开中法,规定商人只能通过向边境运粮换取盐引,然后再到指定盐场守候支取食盐,最后才能贩卖去指定之地。
山西靠近边境,因从南方调运粮食到北方消耗巨大,所以自胡百万祖父一代起,便想出了就地屯粮的办法。胡家先在周围数省购置荒地,又雇人开垦种粮,等粮食成熟,就近送入官府的谷仓换取盐引。这么做不但减少了运输往来的成本,更大大节省了时间,贩盐又是桩一本万利的生意,所以胡家才会在短短十数年间飞速崛起。
因为胡家每年能为朝廷提供大量的粮草,所以历任家主都得了个六品官的虚衔,就连夫人也都有诰命在身。胡百万问起那套压箱底的衣裳,指的就是他的官袍,意思是想问贺栖城要做的买卖可是和官府有关。
贺栖城听后却是微笑不语,默默替东方不败倒了杯茶。
胡百万心里暗自着急,不由追问道:“到底是不是,小老弟你倒是说句话啊!不瞒小老弟说,虽然一众商场上的朋友都羡慕我的那套压箱底的官服,但是为朝廷卖命出力实在是……实在是……太他娘的憋屈啊!你可知为了要从那几位朝中炙手可热的公公手中买到盐引,老哥哥我每年要跑多少次京城吗?哼!说是用米粮换盐引,朝廷里那些达官贵人们私自占的盐引还少吗?若不是碍着祖训,唉……我真想索性把盐引这一块拱手让人算了!老哥哥的日子过得苦啊!古往今来,商户们都怕富而不贵,一纸文书万贯家财都成了空。可就算真的买了个官身,朝廷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们有哪一个是真的瞧得起咱们的?又有哪一个不想从咱们身上刮一点油水?那些个老朋友们全都眼热栖城小老弟手头的大买卖,想借机和朝廷搭上关系,我却是不曾心动的。我是怕小老弟在朝廷手中吃亏,这才不远千里赶来。你这样执意不肯说,莫非是信不过老哥哥我吗?”
东方不败早看出胡百万虽然嘴上说得殷切,其实对贺栖城要做的买卖却是十万分的有兴趣。他对胡百万有些好感,不由抬手扯了扯贺栖城的袖子。
贺栖城这才摆手道:“若是信不过胡老哥,我怎么会第一个把钟情之人带来给胡老哥瞧?这笔买卖的确是和朝中的一位大人有关,不过真要做起来,倒是跟朝廷关系不大。要说盈利未必能高过老哥哥手头上的任何一桩买卖,但是胜在细水长流。我仔细盘算过,只要做得好,一二十年内,便能让老哥哥的家产再翻上十倍不止!”
胡百万听后不由目瞪口呆。要说胡家的家财和大明朝国库中的银两相比,还要多上少许。只是家大业大开销也大,真要算到利润,和寻常商人相比,实在是不能算太多。不过胜在本钱雄厚,所以赚得也多。如此家业,若是再翻上十倍,岂不是真的富可敌国?真真让人不敢相信!当下不由呐呐道:“不不不,财大累身啊!我只求后世子孙都能过安稳太平的富贵日子,家产翻上十倍这等美事,兴许别家大有兴趣,我却是想也不敢想的。”
胡百万左右望了几眼,压低了声音道:“当年太祖皇帝,只因沈万三想出钱替他劳军,就对他埋下了杀心,后来诛了他满门八十余口。老哥哥我还不想做那个出头鸟哩!”
贺栖城肃容道:“难得胡老哥这般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栖城真是佩服之至!子孙后代之事,自有子孙后代去烦忧,栖城做事向来只求无愧于心。这桩买卖若是做成了,不但我等多了项稳定的收入,天下百姓也会因此大大受益,实在是强国富民的百年大计。那位大人还答应了,今后朝廷绝不会插手其中,只要能维持个一二十年,就可以让天下人的日子都好过一些,那栖城这一世也算是没有白活!再者说,沈万三因何被杀?大明朝建国之初,百业待兴,太祖皇帝要劳军,国库中的银两竟不足百万,还得马皇后率领后宫,一同变卖首饰才凑得齐。他沈万三却一开口就是一百万两黄金,让太祖皇帝如何不恼?修建南京城墙时,他与皇家各造一半,竟比皇家还早三天完工,岂不是大大驳了太祖皇帝的面子?你说太祖皇帝为何要为区区一个富商龙颜大怒,还不是因为国家贫弱?大明朝建国伊始,贪污六十两银子便要剥皮,太祖皇帝为了聚财,颁下无数严苛法令,都是为当时情况所逼。不瞒胡老哥说,那位大人有意富国强兵,我手头这桩买卖不过是其中一环,等我大明国力鼎盛,万夷来朝之际,府库中的银两多的何止百倍,又怎么会眼热你我手头这些零头?”
胡百万闻言不由一怔,叹道:“战国时有名相吕不韦,奇货可居,助始皇帝一统天下,堪称商家第一人。我原先以为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便不会再有如此旷世之才出现,今日见了栖城小老弟才知道原来是我目光狭隘。小老弟说得对,万贯家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生在世,只求俯仰无愧于心。就凭小老弟这句话,这桩买卖也算我一份。凡是有用得到老哥哥地方,只管开口便是!”
贺栖城哈哈一笑,正待开口,却听一阵铮铮之声,从一旁河岸上传来。他听出乐声中大有伤感离别之意,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当下立即和胡百万交代一句,拉着东方不败走出船舱。
此时船正在顺着水流转弯,远远见着一人坐在徽水畔一座小山丘顶上,抚筝相送。看身形,不是贺栖梧又是哪个?
贺栖城心中大怮,知道今日一别恐成诀别,不由紧紧握住东方不败的手掌,对着河岸默默无言。却听那凄婉筝音在最高处又变作了激昂,如高歌急奏,叫人听了好不振奋。尔后又渐渐恢弘澎湃,便是贺栖城这般不通音律之人,眼前都浮现出一片盛世繁华,就连东方不败也不禁暗自惊叹于贺栖梧在筝曲上的造诣。
直到大船转入另一段河道,筝音渐渐远去不闻,两人始终站在船头一动不动。
“二少爷歇歇罢!大少爷走得远了,听不到了。”却是贺栖梧身后一名小厮见他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不由出言提醒。
贺栖梧惨然一笑,也不停下。又弹了片刻,等船尾都看不见了,这才堪堪收住手指,拿起几案边一把剪刀将琴弦尽数绞断,把一张难得的好筝随手推到地上。
身后小厮不由急道:“二少爷,这筝……”
贺栖梧摆手道:“大哥既然走了,我还要这筝弹给谁听?”言罢终于喷出一口鲜血,晃了晃软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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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回 。。。
却说大船向东行驶了约莫半日;胡百万找个码头要告辞离去。贺栖城见河岸上早有四架马车等候;知道胡百万事忙;能南下一次专程来见自己已是不易;便微笑与之告别,又约定了中秋前后在京城中碰面云云。
等胡百万走后;又接了绿翡及赵大、钱二,贺栖城这才与东方不败一道舒舒服服坐了两日船。话说那宝船上竟连歌姬、戏子、说书人都有备下;琴棋书画的玩意儿更是数不胜数,贺栖城过了一回书瘾,又摊开纸笔拉着东方不败说要练字。
东方不败这时已经知道他之前十余年过得艰险万分;所以才会一手字写得如狗爬鸡走。他心中对贺栖城早已不同以往,此时见了贺栖城死皮赖脸的模样,只觉得心中微微一痛,当下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