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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刚报完,吴台铭便转过了一处假山,急急地行进了亭子。对着太子行了一礼,目光却看在梅进的身上。
赵广便道:“这是徐江锦府里梅进,江锦之前在我们面前提过的。他进来说娜仁格日乐的事情,我正要。”
吴台铭对着梅进笑了笑,听到赵广的话风不对,连忙打断道:“老臣也是为了这件事,才这么着急进来的。”
赵广便收住了嘴,没把‘训斥’二个字说出来。
吴台铭道:“太子不该把娜仁格日乐单独放出去。”
赵广看了梅进一眼,脸上有些挂不住,因不说话,只是看着吴台铭。
梅进见二人要说机密话了,忙趁这空儿,行礼道:“草民先行告退。”
吴台铭却对梅林道:“你先回去,这会子,徐大人应该带着人手去了。让他把茶楼给封锁起来,不许人进出。”
梅进便拿眼睛来看太子,太子赵广道:“去吧,就按吴相的意思办……”
挨着梅进走了,吴台铭才道:“刚才老臣冒失了……”
“没意思的,不说这个。你说不该把娜仁格日乐放出去是什么意思?”赵广有些不解。
吴台铭便温声道:“这娜仁格日乐,是原国的公主,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促成原封二国携手共灭京国。灭京,是大事,也是朝廷必行之事。可如何灭,怎么灭,却是需要仔细的商议。否则,灭了京国,倒让原国占了大便宜,那就是前驱虎后引狼的举措。如今公孙使臣在原国谈的便正是这些。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让京人知道原国的公主在封朝,那……”
“知道了又能怎样?京国要是有能力打过来,早就打过来了。”赵广道。
吴台铭见自己还说得不够明白,便只能明着说道:“未必不会打过来,就算不打过来,只要有点动静过来,都能迫使公孙使臣被迫尽快结束会谈。让原人占了极大的便宜。”
赵广见绕来绕去,还就是会谈上,谁占了多少便宜的事情,不由有些不愿上心。可是吴台铭这么重视,自己也不好表现的太不经心,便道:“那依吴相的意思呢?”
“请太子移驾茶韵楼,亲自把娜仁格日乐给接回来。”吴台铭道。
“这。早上刚答应让她出去痛痛快快玩一会儿,这便把她给接回来,回头她再闹……”赵广有些头大。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否则奇可恩会让她独挡一面,密访大封?太子爷千万不要被她的小伎俩给蒙住了眼睛。”吴台铭见赵广不愿意亲自接人,不由暗道这爷的脑子不清爽,分不清轻重,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赵广见吴台铭有些急了,不由笑道:“好,好好,也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事。徐江锦已经处理去了,说不定本太子去了,他那里就已经处置好了。”
吴台铭心道:徐江锦又不是六岁小儿,他若是有把握能处理,会把事情报到太子这里?正要再说。却见赵广先站起来,对太监道:“吩咐下去,本太子要出宫。”
赵广见吴台铭还要说话,心里不耐烦听,便先开口,用话堵住了吴台铭的嘴。可吴台铭还是没有给他省心,对着太监道:“回来!”
又对赵广道:“太子不如带几名侍从,鱼服前往。”
娜仁格日乐原本就是要闹事的,若是太子再招摇着过世,那只怕这事情,还真就遂了娜仁的心意,还真就闹大了。吴台铭能二朝为相,自然是有独到之处。前者原人用计,传出谣言,要与京人联手灭封,就是在逼封朝与原人联手。他早已看破原人的用心,但这乃大势,他只能将计就计。如今公孙胜在原国寸利必争,此举一定是让原人感到不满,所以才要给朝廷再施压力。因此,娜仁格日乐的用心,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
娜仁格日乐看起来年纪轻,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十二岁便随父征战,奇必恩能坐稳大汗的位置,与他这个女儿的不凡,不无关系。太子看不透娜仁格日乐的用心已是不智,却把一个外国的公主,当成一个小女孩来看待,更是一点警惕之心也没有。这不是明主所应该有的局面。
一听吴台铭说微服前往,赵广心中倒是一喜!这位相爷平时可是极力反对自己鱼服的,今个儿为了一个娜仁格日乐,反倒让自己鱼服了。不过,他也不是傻的,于内事上他受吴台铭言说的多,因此个中的历害关系他还理的清;于外事上,虽然他想不出娜仁格日乐会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但看吴台铭的意思,这娜仁格日乐在外头这么闹,也是极不妥当的。
因此赵广道:“吴相且放心吧,本太子这就把娜仁格日乐给‘请’回大内,以后不让她四处乱走就是了,她既然是密访,总不好这样抛头露面,让京人知道了,又是一番乱嚼。”
吴台铭见赵广已经明白了这一层,稍稍有些放心,便退了出来,仍然往政事堂里去办公……
再说徐江锦着梅进往太子宫去后,自己坐在堂上默默地沉思了一回,这才点了一班衙役,不让着皂服,就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也不带兵器,一路赶到了茶韵楼。
一上了二楼,便见衙里的都头正脸色煞白地跪在地上。徐江锦的脸白了白,心道:打狗看主人,这么整治自己手底下的人,这是打他的脸吗?心里想着这些,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而是一摆手,让手下人净场。
娜仁格日乐冷眼看着,便道:“这满楼的人各喝各的茶,难不成府尹大人一来,便要把人全部赶走不成?”
第242章 小鸟依人
徐江锦见娜仁格日乐不让赶人,心知她是要把事情闹大,心里不安稳,却不得不上前笑道:“这里人杂的很,公主还是随本府去府里喝茶吧。”
“喔。府尹大人这是命令,还是建议?”娜仁格日乐不冷不热地说着。
徐江锦一愣,忙笑道:“自然是建议。”
“既然是建议,那本公主就考虑考虑!这才半上午的时候,时间还早,且容本公主好好考虑一下,再决定是否答应你这个建议。”娜仁格日乐轻轻一笑,把头别了过去。
徐江锦一肚子的窝火,却偏偏发作不得。只好对手下道:“还不把都头送回衙里面去?”
二名衙役便上前去救都头。娜仁格日乐的二名手下,轻轻一拦,便把二名衙役给拦住了。
徐江锦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娜仁格日乐,只好低声道:“下面的人冲撞了公主,公主。”
话没说完,娜仁格日乐便一摆手,二位大汉把身子一让,把都头给让了出去。
二名衙役手底下也有些功夫,二人一上手,把都头的二只胳膊一接。都头的脸色顿时便好了起来,那令人难忍的痛苦立刻便消失殆尽。
都头狠狠地看了一眼,二名表情木然的大汉,低着头走回了徐江锦的后面。
徐江锦见娜仁格日乐根本不给自己的面子,这里又这么多人瞧着,脸上挂不住,便带着人,一齐下了楼,把楼下的人全都赶了出去,不再让客人进楼。
又喊来掌柜问之前的事情经过,听说娜仁格日乐一定要吃‘任记炸鱼’的炸鱼块,才肯放手这件事情。心知娜仁格日乐是有意设难,却记起好像有谁说过,任记要在金陵增开分店的事情。
找来熟知这城内消息的衙役来问,果然是有这个言传的。说是店铺就在全城最热闹的御街上,只是还没有开业。
徐江锦便着二个衙役前去,让这个‘任记’先做一份炸鱼块过来救急。在他想来,只要这城里有‘任记’,那炸鱼块的事情就好办。就怕到时候,炸鱼块来了,这娜仁格日乐又冒出其他的鬼点子,那就不妙了。
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再闹下去,可就没法子收场了。
正想着这些,只见一名公子哥儿,带着几个人已经走到了茶馆门前。
府里的衙役们按照他的命令,守住了门口,正要驱赶这几个人,徐江锦一眼扫过去,便认出那公子哥儿,便是当朝的太子赵广。
慌不迭地跑过去,把拦着的衙役支开,把赵广给迎了进来。一边迎一边小声说道:“给太子爷请安。”
“免了吧……”太子止住徐江锦,便又道:“怎么回事?弄成了这样!你难道还没处置好?”
“臣无能。”
“好了,娜仁确实是任性了一些,不过,本太子的面子,她还是会给的……她人呢?”太子爷没事人儿一样,扫了一眼这茶楼。
“都在楼上呢……还有许多看热闹儿的平民。公主那边臣也是请了几次,都不肯听。”徐江锦小声地回道。
赵广摆了摆手,笑道:“不肯听你的,本太子的话,还是会听的,带路吧。”说罢一背走,走在了前头。
徐江锦侧边领着,一路上了楼梯。
娜仁格日乐一眼便看到楼梯口出现的赵广,冰冷的脸上,顿时换上了笑脸,整个人像一朵盛开的花一般,早已经站起身,跑到了楼梯口,一边行了个半个礼,一边早就娇声迎了出去,“广哥哥,……”
这娇喊刚出去,她整个人儿便倚住了赵广,拿着赵广的手臂,一个劲儿的轻摇。“怎么才来啊。这么多人欺负我,广哥哥也不管。”
“卟。”苏三一口茶喷了一桌。幸好小安已经出去了,要不然难逃此劫。他完全没有想到,娜仁格日乐前后变化居然这么大,真是大跌眼镜啊。苏三呆呆地朝娜仁格日乐看去,嘴角还挂着茶水。
却见她在撒娇之余,居然还有心力看了自己一眼,不由慌忙收回目光,把嘴角上的茶汁抹干,正襟危坐。
小女人啊,小女人,这种女人可千万不能惹,一旦惹上了,可就麻烦大了。但愿她过了今天就不要记着自己了。自己还是别看热闹了,找机会溜了吧。
赵广的心神可全部娜仁格日乐给吸引住了,哪有可能注意得到,隔了好几张桌子的苏三。所以苏三喷茶的举动,根本没有引起其它任何人的注意。
赵广拿眼温和地看着,与自己比肩高的娜仁格日乐。对着,小鸟依人拉着自己手臂的娜仁格日乐轻笑道:“都叫你不要到处乱跑,却跑到这里来惹事?跟本太子回大内去吧,别在这里闹了,让这些平民百姓看了笑话……”
一边说着这话儿,一边看了一眼早已目瞪目呆的徐江锦一眼。心道:见着没有,这不是很听话吗?
顾培山在楼梯口下面看到上面是这种情形,早就在心里把自己的给骂翻了,原来这女人和太子爷这么熟,自己还上去找不痛快,难怪被打。看来,今天这亏死活都得吞下去了,可惜了自己那五两银子啊。
娜仁格日乐可不会这么就罢手,因撒着欢儿道:“广哥哥,你看你看你看嘛。”指着额头给赵广看。
“哟,这里怎么红了一条?”赵广有些心疼地问道。
“广哥哥还知道心疼啊!这都过了大半个时辰了,您看到的,已经轻了许多。都是这什么茶楼给打的,疼都疼死了。娜仁在家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呜呜……”梨花带雨,娜仁格日乐是说哭便哭啊。
天啊,这样的人才,不去做演员,简直是可惜了。苏三已经悄悄地站起来,走进了边上看热闹的人里。
“简直是岂有此理。”赵广气道。
“娜仁也不想生事的,可是他们看看着娜仁一个女子好欺负,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娜仁虽然是个外国人,但哪里受过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不过想着广哥哥的叮嘱,娜仁也没怎么着他们,就是坐在这里喝个茶,让他们上份好吃一点的点心,他们就推三阻四,娜仁实在是气不过。”娜仁格日乐的声音有些哽咽。
赵广心痛得跟丢了魂儿似的,一边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