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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来,我也常常被召入娘娘的殿里伺候。久而久之,墨菊也就让我很大家一起轮流当值。可金毛这小东西,虽然见我的时间少了许多,却又跟娘娘身边的乐公公对上了眼,整天跟着他一起玩得乐不思蜀,只是让我又气又恨!不过也没办法,只好由着它去了。
五月初,终于传来了康熙皇帝回銮的消息,德妃娘娘和另几位得宠的主子都被召入畅春园迎驾。跟着大家一起兴致勃勃地忙着搬家,心里默数着距离四爷回京的日子,真希望日夜如梭,每天只有六个时辰才好。
凝春堂位于畅春园的西部,四周有湖水环绕,后院是天光云影楼、红蕊亭和秀野亭。这三亭一院,相互套连,错落有致,比之紫禁城内永和宫的华丽辉煌,到别有一番幽静雅致的氛围。而此刻的我,正站在湖岸边,对着水中的莲花发呆,四爷和十三爷已经进去小半个时辰了,可偏偏今天又不是我当值,想多看他几眼都不行,只能等在院门口干着急。
远远的看见十四爷正向这边走来,身后的小太监还抱着一大堆东西。灵机一动,紧走两步迎了上去道:“十四爷吉祥!奴婢恭迎十四爷大驾!”
“呦!这几个月没见,你还真是出息了!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礼貌周全?”十四见了是我,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很想给他个白眼,可想想还需要他的帮助,只好换作一脸的笑容说道:“爷说的哪里话?奴婢可是好心好意的等在这儿给您接风的呀!”
“行了,你的好意爷领了。跟我进去给额娘请安吧,待会儿少不了有好东西赏你。”
“噢耶!”我心中暗自欢呼了一声,从桂喜的手里接过几样东西,跟着往里走。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我遂了心愿,终于可以见到我的阿禛了!
德妃娘娘选了凝春堂右手的河厅三楹……迎旭堂为自己的寝殿,而此时众人都聚在东侧建在湖面上的招凉精舍里,对着湖景品茶聊天。德妃娘娘半躺在屋子正中的美人塌上,正饶有兴味的听着十三讲述南巡途中的见闻,四爷紧靠着水边的栏杆,一幅神情若有所思。
德妃见是十四来了,不禁喜上眉梢,急着吩咐小太监给十四奉茶打扇搬椅子,十四大大咧咧的坐到额娘脚边的矮凳上,抄起茶杯先灌了两口,便开始和十三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乱侃。
我对古代江南的景致并不太上心,一双眼睛只顾着看向我爱的男人。许久未见,他似乎清瘦了少许,皮肤也晒黑了一些,凸显出脸上的棱角更加的分明了。他独自一个人立在湖边,两旁斑驳的竹影映在身上,似又添了几分寂寞的孤傲。还记得婉晶跟我说过,自从孝懿皇后去世,四阿哥就落了这幅冷漠的样子,可近来跟德妃娘娘接触多了,偏疼十四爷一些总是有的,可对四爷并非是过分的疏远,那为什么他们就……
忽然身旁的桂喜扯了我一下,原来十四阿哥让把从江南带回来的礼物呈上来。一盘子的苏绣,都是纯手工制作的,倒也比宫里常用的样式精巧清雅了许多。德妃选了几条帕子,又留了一些让十三带给格格,剩下的就都赏给我们几个了。端着盘子刚要退下,却被德妃叫住了:“玉丫头,今儿个不是不该你当值吗?”
我心想这位娘娘可真是的,难道多个人伺候你还不好?可又不能说自己是等不及想看你儿子一眼,只好拉十四来垫背:“娘娘说的正是,不过奴婢知道今天是爷们回来的好日子,就斗胆替娘娘在门口迎迎。正好接了十四爷,就跟着进来伺候了。”
“这如玉丫头出落得越发乖巧伶俐了,主子可是得好好赏她呢。”一旁的墨菊看着德妃的脸色,随声附和。
也许我说的话还真对了德妃的心思,只见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指着一旁的桌子对我说道:“难为你这小丫头一片孝心,到那边桌子上领了四爷和十三爷赏的东西,下去歇着吧。”
四爷和十三爷带回来的礼物都是封好的,写着每个人的名字。看到四爷给我的那个绸布包比别人的大了许多,心里一阵兴奋,脸上的笑容也几乎要溢了出来。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四爷待的方向看去,见他正好也正望向我,嘴角竟然滑过一丝顽皮的笑容。一对上我的目光,却马上转过脸,继续看着两个弟弟海阔天空的侃大山。
德妃娘娘把乐善堂后的几间偏厅赏给我们几个丫鬟居住,一回到屋子里,我便急不可耐的拆开四爷的那份礼物。白色的绸布包里面是一个淡绿色的织锦缎口袋,再往里又是一个宝蓝色的贡缎口袋,再下面一层,又是一个藕荷色的丝绸袋子,面上还绣着一支顽皮的小狗,看样子到有几分像金毛。心里不禁生出几分疑惑,这位爷到底装了什么宝贝在里面,要封上这么多层?猜测着再往下拆看,竟又是一个天青色的布袋。我的耐性已经被耗掉了大半,想扔在一边不看了,可心里又痒痒的。唉,看来还是他了解我的心思,知道我是肯定不会半途而废的。
顽强的拆到第九层,终于露出一个锦囊。雪白的贡缎纤尘不染,上面手绘着西湖十景的盛况,倒也栩栩如生。我的心理竟生出几分忐忑,用手捏了捏,里面应该再没有华丽的包装了。迫不及待将它的打开,一张轻柔的宣纸飘飘然的掉了出来,我抓过来一看,清雅遒劲却又不失傲然的风骨,和留在《沧溟集》扉页上的那行字同出一处,不过可惜却只有两个:礼物。
我忽然生出想大哭一场的念头,竟然这么狼狈的让人捉弄,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难怪刚才出来的时候他会露出那么奇怪的笑容,原来早就算好了我受骗上当的样子,真是被他气死了!真不知道他和阿真是不是在冥冥中相互串通,竟然可以共同改编马三立的相声来拿我寻开心?
“嗯哼…”门外传来一声刻意的咳嗽。我一抬头,四爷的跟班高福儿正探头扒脑的站在门口,一脸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我心道这下完了,自己刚才的窘相,一定被他看了个满眼,回去好生动形象的向他主子汇报。估计要是放到现代,这位爷说不定会把我的屋子改造成摄影棚,以记录下这个独角喜剧的全过程。
“姑娘吉祥!”还没等我开口,这小子就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四爷吩咐小的来找姑娘取一样东西。”
“什么?”我没好气地随口一问。
“就是,就是姑娘手里拿的那张纸!”
“什么!”我差一点把那张“礼物”拍在高福儿脸上,这个装模作样的臭胤禛,也太过分了吧!先是编剧加导演拿我找乐不说,之后还派人要取回他恶作剧的证据,真是,真是…
还没等我满腔的气愤发泄出来,高福儿竟麻利的抽出我手里的那张纸,得意的冲我挥了挥手,飞也似的的跑了出去。再等我踩着花盆底儿回身追出去,他早已不见了踪影。郁闷的回到屋子里,随手在桌上划过,却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桌子上竟多了一个精巧的锦盒,心里惴惴的打开盖子,一只粉嫩的芙蓉玉镯正懒洋洋的躺在里面,绽放着柔和的光彩。
原来,原来他还是有礼物带给我的。我目不转睛的望着它,呆呆的笑了出来,一肚子的郁闷苦涩,借用小燕子的名言,瞬时间便“化力气为浆糊” 了。小心的把它拿在手里,竟发现镯子的内沿还刻着一行小字:
初夏正清和,鱼戏动新菏, 西湖十里好烟波。银浪里,掷金梭,人唱采莲歌。
初夏的夜晚,依旧是凉爽宜人的。过了湾转桥沿着回廊上行,便到了秀野亭。此处的建筑本就是缘山而建,后院的几处凉亭已到了半山腰处,远远的眺望出去,前院的迎旭堂内灯火通明,正是德妃与几个儿子饮宴正酣,而四下里的湖水黑沉沉的,只在零星灯火的照耀下掠过几丝闪亮的波纹。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仰着头靠向身后的石柱,放松了自己沉浸于这清凉如水的夜色。几缕微风吹来,夹杂着淡淡的花草香气,不经意的从唇边滑过,宛若夏的气息轻触心田。恍惚中,那首淡淡的歌似在耳畔响起:“夜色正阑珊,微微银光闪闪。一遍又一遍,轻轻把你呼唤…”
仿佛又回到了高三毕业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一起聚在操场上,对着满天的星斗,唱着这首耐人寻味的歌谣。时光荏苒,流年轻度,曾经生命中的一幕幕已作过眼云烟;正如年轻的爱情,终有一日会成为成长的代价;而年轻的歌,却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变得弥足珍贵。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呐!”背后的一个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惊醒。
睁开眼,轻轻的转回身,三阿哥那张温和的笑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刚要给他请安,却被他一把拉住了。
“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多虚礼?”他的呼吸中带着几分酒气,含笑的眼睛里洋溢着浓浓的暖意,“刚才的那首曲子很好听,再给我唱一遍可好?”
“乡野小调,怎登大雅之堂?没得污了三爷的视听。”我嘴上推辞着,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二十世纪九十年的轻摇滚在三百年前也会有市场。
三阿哥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竟然没有坚持:“好,好,就依你,改天我亲自抚一曲《高山流水》给你。”
“什么都好,只要不是《十面埋伏》就行。”
“哈哈哈哈…”我们竟又一同笑了起来。顿了顿,他又开口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来干什么?”
“难不成爷还是来给奴婢送礼的?”我笑着哂了一句。
“咦,还真是奇了,你怎么会知道?”他的神情略显诧异,回手把藏在身后的一个盒子递到我跟前。
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长这么大我还没同时收过这么多的礼物。不禁下意识的把盒子又推向了他:“奴婢只是混说的,爷可别当真呀!”
“怎么,我的东西就这么不入眼,你连看都不看一下?”他的语气沉了下来。抓住我的手把那个盒子重重的放在上面。
“三爷哪里话,只是奴婢不值得爷这么破费罢了。”我不想太扫他的面子,顺着收回的手臂把盒子举到了眼前。白色的盒子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光泽,看上去有些像藤条,但我却有些惊讶的认出那是用白茅编成的,透过茅草间的缝隙,里面似有微光一闪一闪的。解开盒子侧面一个精致的草结,顶上的盖子就被打开了。起先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几颗亮光从盒子里浮了出来,轻巧的飘荡在空气中。慢慢的,闪亮的小星越聚越多,仿佛在我和三阿哥之间架起一条蜿蜒的银练,照着他脸上的笑容温馨而明亮,营造出几分“银汉迢迢暗渡”的意境。
“萤火虫!”我终于从纷杂的词条中把它择了出来。这小小的昆虫,曾经只是书本上的一个名词。而当它们飞舞着围绕在身旁,带给我的快乐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我摊开掌心,让他们静静地落在手里,再轻轻的呵一口气,看着那飞翔的流星四处飘散。然后它们再次聚拢,一点一点地向上升起,这秀野亭的顶棚也被他们装扮成了夏夜明亮的星空,而我正站在苍茫的大地上仰望穹庐…
一低头正对上三阿哥期待的目光,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怔怔的望着他,竟有一点舍不得把眼光移开。他向前一步,握住了我的双手,柔声道:“白茅纯束,有女如玉。我的这份心意,你可明白?”
我仿佛看见自己的迷茫的样子倒映在他的瞳孔里,被他眼中燃烧的热情紧紧地围绕着,自己的心也被燎得滚烫,竟胡乱的点了点头。他兴冲冲的我搂在怀里,托起我的下巴,便要吻了下去。我的神志似有片刻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