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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动静。不过若不是眼前的此情此景,我或许还真忘了自己本来的出处呢。
耐着性子作出一幅意兴正浓的样子,呆望着台上的武生一边翻跟头一边咿咿呀呀的唱喏着,却觉得几分酒劲从胃里涌了上来,心里一阵烦闷,脑子里也觉得乱糟糟的,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躲上一躲。再一次向四周扫视了一下,判断各位娘娘命妇们着实没有闲暇关注我的存在,于是便悄悄站起身,蹑着脚溜了出去。
冬日的风清冽冽的打在脸上,有些细碎的割痛,刚才的疲累之感却消失了大半。我拽了拽身上的丝棉氅衣,着实后悔没有把斗篷也穿了出来。索性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希望体内隐藏的热量能在运动中燃烧起来。
出了御花园的东门,脚步竟不自觉地停在了北五所的跟前。想着昔日曾在这里度过的六十多个日日夜夜,虽是困境,却也别有一番脉脉的温馨。只是十三,如今还囿在那巴掌大的台怀镇上,难道当真要等到十年之后才会归来吗?
“这大冷的天,出来也不说穿件衣裳?”随着身后一声善意的嗔怪,一件毛滚滚的披风落在我的肩头。
“时才走得急了些,竟是忘了。不过有姐姐替我想着嘛。”我抬手系了颈间的如意丝绦,回身笑嘻嘻的望着钮钴禄芙嘉。
“怎么,嫌弃里面太吵,一个人出来躲清静?”
我赶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晚膳上多吃了两杯酒,正好出来发散发散。”
“刚才我就瞧着你面上红扑扑的,没成想竟真是醉了。”钮钴禄氏微微一笑,伸手在我的脸上轻拧了一下,眼光却停在了身前的这群院落间,“对了,这些破败的屋子有什么稀奇的,竟让你看了这么久?”
“没什么,不过觉得稀奇罢了,这么昏暗的院子与这华丽的紫禁城实在是不搭调呢。”我踌躇着把目光移向了别处,心底的那段记忆是不能与他共享的。
“以前听说紫禁城里有一处北五所,是前明那些年老色衰的宫人的住处,会不会就是这里了?” 钮钴禄氏向前走了几步,一副试探的口气。
“姐姐这是听谁混说的,这北五所在前明的时候,可是皇子们住的地方呢。”
“是呀,还是妹妹的学问好。这么个显眼的地方,哪里能住什么失宠的嫔妃呀?”她转身望着我,眼神里似有一份淡然的失落。
我凑上前把她的胳膊揣在自己怀里,笑着问:“姐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为那些古人担起忧来?”
“我阿玛原是恭亲王府的典仪官,后来才到了咱们爷府上。那些今儿个得宠,明儿个失宠的事我自小看得太多了。女人哪,就是这个命。” 芙嘉拍着我的手,晦暗的调子竟像是比她的年纪大出了许多,“其实,咱们府上也是一样的,只是自打弘晖殒了,福晋的心思也就矮了大半,年氏风头虽劲,但到底还是借了老子兄弟的光。我倒是羡慕李姐姐,有了弘时在跟前,也就不愁什么了。”
“哦!”一阵没由来的酸楚从心底滑了过去,本想劝她几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觉得经她这么一说,女人这两个字竟是如此的了然无趣。
“其实,我只是想要个孩子。” 顿了顿,她的声音竟压得更低了。
我微怔了一下,才听清楚她的话,赶忙道:“姐姐这么年轻,日后来日方长,定会…”本想对她说“定会给王爷添许多的小阿哥,小格格。”,可剩下的几个字,却牢牢的压在舌根下,怎么也出不了口。
毕竟,那个王爷可也是我最爱的人。
她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只自顾自的继续道:“也只是个念头罢了,说出来也不过是平添烦恼。”
我心里虽还在矛盾着,但想想弘历同学的出生将是一个不可避免的事实,心里也就不那么郁闷了。使劲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大年下的,你何苦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姐姐是有福之人,兴许过不了多久这愿望就成真了呢。”
“你倒是会说。”芙嘉的脸颊轻轻扬起,一对水杏一般的眼睛闪烁着柔软的光彩,“得了,咱们出来也有些个时候了,还是回去吧。”
“好啊。”我见她缓和了许多,轻快的答应着。
“对了,我刚过来的时候,仿佛看见十四爷匆匆忙忙的走了过去,叫他也不理人,不知是怎么了?” 钮钴禄氏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谁晓得呢?”我随便敷衍了一声,便迈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十四,那位爷如今可是我最不想碰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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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王府还都处于一片忙碌之中,不是哪位阿哥作东,便是哪一府的福晋请客。正月十五这一天,四爷本来吩咐一家人聚了吃个饭,可中午的时候,八爷却打发小厮送来了两筐南丰蜜桔,还说府里得了南边进上来的花式元宵、五十年的绍兴女儿红和二十多斤重的大鲟鱼,请四爷过府品尝。这样一来,男主角换了衣服前去赴宴,留在家里的各位女配角也就各自为政了。
其实我和小乔仿照宁波汤圆的做法,也做了几十个元宵,本想等着晚饭后邀四爷来吃,只是没想到会横生出这样的岔头。可四爷一走,小乔倒是来了精神,非蹿蹬着我去街上看花灯。我拗她不过,便挑了一身素静的衣服,自东书院的角门溜了出去。
此时天才刚擦黑,可各家各户已经开始放灯了。放眼整个街市,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倒是比现代的元宵节热闹了许多。
我们俩各一人挑了一个圆形的红色纱灯,上面有手绘的山水楼阁的图样,配上金色的云纹和流苏,煞是好看。小乔是第一次见着如此热闹的街景,对什么都感兴趣,看了放爆竹的,又去看猜灯谜的,几乎已经挪不动步了。
我站在一旁,觉得整个心思也被这一片绚丽的浮华浸得有些沉醉了。皓月当空,千树花开,宝马雕车,盈盈笑语,只是蓦然回首之间,灯火阑珊之处,却只是一处黯然的空白…
“姑娘好气度,让洒家给你看个相吧。”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闯进耳朵里,吓了我一跳。
回身望了望,竟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和尚。忽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每逢路过商场超市的门口,总会碰见一两个追着给人算命的“大仙”,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老和尚并不惊讶,操着一副四平八稳的调子道:“施主并非本地人士,却也生子富贵繁华之地。只是相距此地太过遥远,此生恐怕再无回转之时了。”
我的心猛地一颤,仿佛所有的血液瞬间都积聚在心头。愣愣的盯着对面的人,不由自主地为问道:“那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阿弥陀佛!”那老和尚单掌合十口诵佛号,温和的目光却一直看进了我的心里,“施主并无归去之心,又何必有此一问呢?”
“我…”一下子被他噎了回来,多少觉得有点抑郁。不过兀自想了想,自己好像也确实没有认真研究过如何回家的问题。随即又开口道:“小女子资质愚鲁,就请大师指点一二。”
“施主骨骼清奇,心胸豁达,实乃福寿绵长之人。只是心思疏朗,太过良善,亦无防范之心。”
德妃,李氏,弘时的名字立刻从脑海中闪了过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口说:“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离他们远远的也就是了。”
那和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却不作答。我心下有些奇怪,正要再问,从身后探过来的一个小脑袋却急急的开了口:“大师你倒说说,我家格格何时才能添个小宝宝?” 原来是小乔不知何时已经挤了过来。
老和尚微微一笑,答道:“依施主的相貌,命中该有一子。”
“太好了!那这小阿哥什么什么能生出来呀?”小乔简直是兴奋得过了头,阿哥格格的乱叫,什么避讳都忘记了。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和尚手里,说了声“多谢!”,便拉着小乔走开了。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将身后的人影渐渐淹没,还有他口中的那一句“善哉!善哉!女施主厄运缠身,唯有自救人方可救之。”
阖府的灯几乎都已熄了,只有正殿的方向还有几缕光若隐若现。小乔缓缓推开澄玉轩的门,却不见上夜的小丫头们迎上来。“这些个懒货,又不知道躲到哪里玩去了?”小乔禁不住愤愤地骂了一句。
我轻声喝住了她,小声道:“难得过节的日子,咱们不也是出去玩乐才回来,何苦计较那么多。倒是该打些水来洗漱,早些睡了的好。”
小乔答应了一声,便忙着进了屋子点灯。我放下手中的花灯正要宽衣,漫不经心的目光却正撞上靠在窗前的一个人影。
“四爷!”我感觉自己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不知是惊还是喜。
“就这么不告而别,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他的语气有些严厉,整个人依旧望着窗外。
我只好做出一副诚心忏悔的样子,低着头走到他身旁道:“爷教训的是,玉儿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你想得还真是长远呢?”听声音他的气仿佛还没有消。
我只好侧着身挤到他的眼神和窗户之间,笑嘻嘻的道:“玉儿是想说下一次只和爷一起出去,这样总行了吧?”
“贫嘴!”他轻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儿,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对了,你不是去了八爷府上赴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见他缓和了许多,我赶忙岔开了话题。
“良妃娘娘突然身子不爽,老八就急匆匆的进宫去了,我们也散得早了些。”四爷的脸色突然一转,又继续说,“要不是回来得早,怎么能发现你竟是如此的胆大妄为?”
“是呀,是呀,爷是火眼金睛,神机妙算,什么事能瞒得过您呢?”我胡乱的应承着,心里却想着怎么能瞅个机会去看看徽音。
“没个正经!”四爷闭了窗子,拉着我坐到了桌前,“方才只喝了几盅酒,这会子倒有点饿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我一愣,才想起早就给他备下的元宵,回头看看小乔,这丫头倒也伶俐,已经麻利儿的张罗着煮汤圆去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端了上来,整个屋里瞬时弥漫着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四爷吃了一个汤圆,便抬起头道:“玉儿倒是有心了,竟学了南边元宵的做法,只是这馅儿,到底是用了什么?”
“爷是不是觉得吃在嘴里甜甜的,却又有点微苦?”我万分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轻嗅着空气里散开的甜香,心道我可是翻遍了雍王府的厨房,才找到这皇上赏下来的巧克力,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你猜出来?
“说的倒是,好像还有一股子香味,只是颜色深了些。”看来我亲爱的老公观察得还真是仔细。
我拉过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婆娑着说:“巧克力是西方的爱情之果,女孩子会亲手做了送给自己最爱的人。因为它的味道就像爱情一样,甜蜜,浓烈,却也会夹杂着淡淡的苦涩。”
四爷又低头尝了一个,然后盯着我想了想,问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舔了舔他的指尖,低着头道:“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只为了迷住你的心,永远都不要和我分开!”
“那你觉得自己成功了吗?”四爷伸出手抬起了我的脸,对着我平静的微笑着。
“不知道。其实爱一个人只是自己的一种感觉,即使倾其所有,也不该索取任何回报。就像我爱天上的风,也不能跟风说:‘你停下来,永远抱着我。’我爱路边的花,也不能够苛求她‘你快开吧,只为了我一个人!’我为我的爱付出一分,心里的快乐也会多上一分。即使由于得不到或者被迫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