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紧紧地抓住伸到怀里的那只温热的手,把它稳稳的贴在自己的胸口,又想转过头,好看着她的眼睛,可眼皮却忽然间变得沉重起来,心头的各种恐惧也渐渐淡了出去…
仿佛又回到了那座寂静的山谷,一个无助的女孩正用她赤裸的体温紧紧包围着我,茫茫的黑夜伴着浓重的雾气,耳畔是她忧伤的歌轻轻的回荡着…
“水!”一声低哑的呼唤又从喉咙里冲了出来,我本能的以为会有几滴咸咸的液体从齿缝中渗入。可流进嘴里的甘泉却是温暖而润泽的,我正想兴奋的问声“玉儿,哪里找到的水?”
可一睁眼,却正对上芙嘉笑容,欣喜中略带着几丝疲惫。
三.素丝染就以堪悲
在窗前伫立了一会儿,我终于掀开门帘,迈步走了出去。我从小就陶醉于这种出其不意的方式,然后看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心里暗暗的自得。
芙嘉的笑容总是温柔而甜蜜的,她扶上我的胳膊,最自然不过的絮叨着…………自从生病以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小女人的絮叨,甚至偶尔还会学着她的语气反驳两句…………只是今天,这“亲切”的声音却让我觉得怪怪的,仿佛存着几分探询的意味。而不远处,不知是什么掉落在地上,发出一丝细细的响动。
玉儿,她终究还是来了。一抹窃笑飘落到我的脸颊上。不过我很适时地抬起了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仰望着依旧茂盛的银杏树冠,其实,只是为了不让她看见。
“我,我有了!”芙嘉的一句话把我想象中的一切全都打碎了,心里有一点懊恼,但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各种情绪冲掉了。孩子,这无疑对我是个喜讯,至少可以封掉那些“雍亲王府子嗣艰难”的流言,还可以堵住那些一心想把女儿妹妹嫁进王府的人的嘴。
而在这个时机,这个地点,我最佩服的人还是芙嘉,无论我刚才听见了什么或是想说什么,至少现在,都可以心安理得的暂时忘记了。
她很聪明,甚至是聪明的有一点点过了。
“恭喜王爷和侧福晋,恭喜,恭喜…”对面的一个声音响起,我转头望了过去,看到的竟是一张平静淡漠的笑脸。心底没有来的拾起几分失落,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身边的一只手。
银杏树的叶子在秋风中如千万黄绢小扇,犹如缭乱的心绪盈盈坠落。看着她转回身,渐渐走远,仿佛一步一步从我的心上踏了过去。
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但是那天夜里,我却又一次梦见了玉儿。一个空旷而陌生的地方,她穿着一身怪怪的衣服,坐在湖边的栏杆上晃悠着双腿,风吹过她乌黑的长发,清澈而忧伤的眼神,映照着寂寞流淌的湖水…
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别人仰视的,所以才会举起一张冷漠的面具,固执的不肯放手。我知道自己不会走过去,歉疚的低下头,凝视她的眼睛。
四.小书锦字篆清词
果不其然,户部的事情终究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除了希福纳被革职,其他的堂官不过还了银子了事,老八户部的差事依旧照管,太子也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庆幸,若不是生了这场病,万一被搅在里面,岂不平白落了没趣?
眼见快到额娘的寿辰了,看见福晋摆了一屋子的珠宝玉器,不禁打趣道:“要是让外人见了,还以为咱们家开了当铺呢。”
“王爷这个时候到来消遣臣妾,还不是您说的,要替十三叔也准备一份。”静宜抬了抬眉毛,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忙碌。
一想到十三,心情突然大好,走到静宜身后,轻抚着她领子上的如意云纹道:“过几天,我倒是要让他亲自来跟你这个四嫂道谢呢。”
“什么?”身前的人一怔,呆呆的转过身问,“皇阿玛他老人家真的…”
“真的。”我笑着点了点头,“半个月前就派人去接了,估摸着这一两天也就到了。”
“怎么,十三叔不是被关在宗人府,哪里用得了这些路程?”
“是,是啊…”被她一问,我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因为眼前的人,并非是跟自己分享了曾经的秘密,只好讪讪的挪开眼光,岔开了话题,“对了,你们几个媳妇都给额娘备了什么?”
静宜一笑,便开始如数家珍的报了出来,似乎刚才的疑问只是凝滞了一下的空气,轻轻一吹,便烟消云散了。
“爷,你看芙嘉给额娘绣的这幅大藏经,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呢。”静宜似乎把什么东西展开在我的面前。
我的心,却依旧停留在方才的尴尬里,随便瞟了一眼那精巧的卷轴,啊,浑身一震,整个人却仿佛凝固了…
“芙嘉这绣工可真是精致呢,都快赶得上南边贡上来的绣品了。不像明丽和如玉,连针都不知道怎么拿。她如今又有了身子,爷可是…”
“是该好好的赏她呢。”我有些不耐的打断了话头。
静宜收了手里的东西,转过身一脸疑惑的望着我。
“没什么,刚想起书房里还有些事情,我先过去了。”
团寿花纹的玄色织锦贡缎,配着香色的玲珑锁边,一个个掐丝金线的小字,无论针脚笔体,劈丝配色,和当初浸在一片湖蓝色中那个圆润饱满的“祯”字,都如出一辙。不是没有猜想过这样的结果,不过是那一闪而过的念头被我刻意的模糊了。为什么每每当我以为自己可以从容的去轻视去憎恶的时候,心里却总是提不起任何的情绪?
小心地从怀里掏出几张皱皱的宣纸,一行行的墨迹粗细不均,柔软无力,仿佛是在迷乱中散落着自己的悲戚…
阮郎归
春愁
流水落花春日闲,把酒自言欢。玉啸声咽角声寒,相逢醉梦间。
思往事,泪痕残,春晓不成眠。五更清月映朱颜,一夜又阑珊。
夏末
莲叶田田为谁开?怅怏独倚怀。一行欧鹭惊旧梦,心事已沉埋。
花踌躇,影徘徊,尘暗旧妆台。凉阶玉露情犹待,凭栏望沧海。
秋思
暮云收处染秋霜,相思似梦长。愁怅此情无寄处,徒共落花黄。
人尽寐,独忧伤。清歌枉断肠。与君别时泪千行,红尘莫相忘。
冬寒
小楼昨夜破寒初,灰烬暗薰炉。倚窗听罢夜啼乌,红日晓升出。
残梦断,枕鸾孤。惆怅对酒舒。思量浑似旧时书,字字却已疏。
五.梦残还寄兰花溪
“玉儿!”当我把在舌尖上辗转了千百回的名字终于叫出口的时候,却听不到有人用她清脆的声音回应。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的人来来往往的忙碌着奇#書*網收集整理,而我的眼前,却只有一幅苍白的画面:我的玉儿,湿淋淋的倒在十三的怀里,惨淡的面色,柔弱的呼吸,仿佛绘在风筝上的纸人,恹恹的了无生趣。
那羊脂玉的扳指在泪水中浸得滑腻腻的,攥在手里,竟有些拿捏不住。泪人一般的小乔一边从袖子里掏着东西,一边断断续续的哽咽着。胸中仿佛闯入一只猛虎,正肆无忌惮的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而心里的那份悔恨惊恐,却一如附骨之蛆,即使痛不可抑,却也丝毫不能减淡一分。
胭脂色的小笺仿佛窗外的桃花纷落,点染着人心中最无奈的怅然。揉了揉酸涩的眼眶,竟有一滴泪水轻落,打湿了字迹。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离人终不遇。梦里凄凉无说处,不如梦醒方别去。
********************************************
各位大人原谅四四吧,偶想了一个星期,都不知道该怎样虐他。就让他在下一章里好好的补偿一下女主,将功补过吧。
梦外繁花
四周的湖水清澈透明,我甚至能看得见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水面折射出的倒影。放松了四肢,随着涌动的水流缓缓下坠,如同一个人陷入了童话的世界里,不见了喧嚣和浮华,却也混淆了真实和虚幻,只有寂寂流淌的水声在对着我浅吟低唱。
渐渐的,我看见湖底,那光滑平坦的土地上生长着一些奇异的植物,它们的枝干和叶子是那么柔软,只要水轻微地流动一下,就摇晃起来,好像它们是活着的东西。大大小小的鱼儿在这些枝叶中间游来游去,仿佛天空上自由的飞鸟。
在那最深的地方,一个不大的缺口豁然洞开。几颗晶莹璀璨的泡沫正从洞口裸露出来,朝着我的落下的方向,蜿蜒而来。我仿佛看见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消逝,直到与那些神奇的泡沫融在一起…一下子觉得很悲伤,想起小时候看安徒生故事里的小人鱼,为她美丽而哀婉的爱情滴下人生的第一滴泪,原来一百年前的某一天,王子依旧会住在华丽的宫殿里,依旧有高贵而优雅的微笑,只是依旧,会让爱他的女人心碎。
过了很久,我看见自己在一间洁白的卧室中醒来,床头放着一束恬淡的百合花,悄悄的氤氲着屋子里的空气。我的阿真,怀抱着双臂,一声不响的望着窗外,眸子里一抹朦胧的暖意,在透明的玻璃窗上肆意的涂抹着。站起身,顺着他的眼神向外望去,院子里斑驳的花丛中,一个美丽的女人手指着我们的方向,正对身边的男孩说:“弘历你看,阿玛在上面对着你笑呢。”
…
一下子惊醒,却是淡淡的草药味道在空气里弥漫,茜色的幔帐,花梨木的书案,还有散落在桌面上几张微皱的宣纸…我仿佛有些迷惑了,分不清哪个才是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玉儿?”一个不大的声音从头顶上方落了下来,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喜悦。
我的心微微一颤,明明听得出,却仍旧执拗地问:“是谁?”
他没有答话,只是慢慢的弯下身子,整个人仿佛垂下的幕布,徐徐降落在我的面前。
我定定的看了过去…………他的辫发有些散乱,仿佛被风吹过却没来得及打理,一向洁整的琵琶襟马褂上,也残留着浅浅的酒渍。只是一对漆黑如墨的眸珠,依旧在日光下骄傲的闪烁着,霸道而有力,几乎是毫无道理的照进我的心里。却也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那金子一样璀璨的光彩,并不唯一的闪耀在我的头顶。
鼻子有一些微微的酸楚,突然很想倾泻所有的泪水,埋进他的掌心。
可皱一皱眉,眼底偏偏却干涩如烈日下的土地。
眼前一晃,原来是他冰凉的手指抚上了我的面庞。透过指尖的缝隙,我看见一丝自如的微笑挥洒在他的脸上。心底徒然闯入一丝淡淡的失落,不能归去,那只好在这无可逃避的世界里继续我的经历。只是我的心,或许是在冰水里泡得太久,已经麻木的失去了面对和伪装的勇气。又或许太在乎彼此的爱情,哪怕再有一丝最细小的裂痕,也是我所承受不起。
抬起头,我可以看得见头顶上那方湛蓝色的碧玉,依旧是清朝的天空;只是我却永远不会知晓,摆在面前失而复得的爱恋,到底能走多远?
记得是谁说过,没有你的拥抱,我如何想象如此的凄凉,但当我试着遗忘所谓的地老天荒,一切的刻骨铭心也都化作远去的翅膀。也许,那最幸福的一种力量,竟是遗忘…
“对不起,我好像真地记不起你。”我把自己的目光藏在他手指修长的阴影下面,仿佛一只受伤的蜗牛,胆怯的躲进硬壳最阴暗的角落里。
他的手蓦地一抖,好像瞬间被我细微的声音灼伤了,张开的手指顶住我的下颌,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仿佛沉闷的雷声:“你说什么?”
“我不认识你!真的,不认识。”我本能的向后退了退,死死的攥住胸前的被子,不知道是坚强,还是懦弱,竟能望着他的眼睛轻易的说出这几个字。
“嗯…”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阴霾的脸上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