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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想知道,咱们为什么把您请到这来?”
“这倒真是奇了,难不成我要是不想听的话,你就能不说了?”我歪过头,一脸笑意的迎上他的目光。
“你…”何总管似乎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白净的面孔已经渐渐渗出了颜色,他腾的站起身,走到我跟前,恶狠狠的说,“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急了老子,你就不怕我揭穿你的身份,冒充秀女,偷梁换柱,李代桃僵,看到时谁能救得了你!”
啊!这个秘密,他们怎么会知道?不会是十三,难道是徽音?不会,事隔这么多年,再说,他那样的女子,怎么会…
诧异的一失神,对面的何总管似乎找到了突破的缝隙,继续道:“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合作,把你知道的事情全说出来的才好。”
“那,那你倒说说你想知道什么样的事情。”我一时摸不透他们消息的来源,只好先妥协一步。
“这就对了嘛。”何总管咧嘴一笑,凑前了一步,低声道,“既然圣旨还未发,姑娘就这么清楚的知道年羹尧和几位阿哥的差事,这后面的事情,就也劳您指点一二了。”
竟是为了这个!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没想到当初在廊亦舫劝十三,竟然是有人偷听壁角!心中一凛,脑子却清醒了许多,那个所谓的嫂子,原来也全是为了试我一试。看来这下,他们是铁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了…
不过,既然是有求于我,我想,也许还是有还价的余地。
抬起头,眼前的男人正满怀期待的盯着我,扯了扯嘴角,缓缓地道:“阁下看上去到不像为官之人,又为何对皇家的事有这么大的兴趣?”
“这你不用管,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
“不过,我又改主意了。”我尽量把语气放得异常轻快,“既然阁下这么肯定我的身份,而且我也很支持你的揭发检举行为,你何不就…”
“…”何总管的两颗瞳孔一点点的放大,张大的嘴巴恨不得一口把我吃了进去,不过,喉咙里却没有一丝声音飘出来。
我正了正衣襟,第一次正八经的摆出一副主子的身份,慢条斯理的说:“何总管,您也是个明白人。这皇家的事情,当然只有皇家的人才有份知道。而您,既然跟爱新觉罗这几个字沾不上边,何不把您背后的主子请出来,我们说话自然也便宜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沉吟了半晌,何总管五官的大小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尺寸,他一边后退,一边恨恨的看着我,眼神里却写满了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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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一直盼望的八阿哥终于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晚上了。
在这两天里,我所住的屋子换到了北面的正房,清一色的花梨木家具,江南制造的锦绣幔帐,五彩珐琅花瓶,精巧的笔墨纸砚,就连多宝格子上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玉器古玩。所有的吃穿用度,都不逊于雍王府的规格。眼前的这一切,总会让人的心里舒服了很多,但是,我却要时刻在这样的“安逸”中提醒自己:其实我,只不过还是被关在金丝鸟笼里的阶下之囚。
和差不多快十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相比,八阿哥风采依旧,似乎岁月只是匆匆过往于尘世的烟云,并不能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进来的时候,我正站在桌前练字。而这种磨练心神活动也正是这几年中我的一大消遣,虽说还写不出什么体儿,但和自己在现代时的水平相比,也算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月下观美人,也算是一大乐事。”他终于开了口,语调倒是甚为轻快。
“谢八爷夸奖,我是不是也应该赞你一句,真的很有眼光。”搁了笔向他望去,嘴上虽是调侃,心里却不禁划过一丝酸楚的自嘲,头一次被异性称作美人,竟然却是他。
八阿哥一愣,随即一个微笑浮上嘴角,道:“早就耳闻姑娘惠敏博学,善解人意,没想到竟也如此开朗豪爽,胤禩好生钦佩。”
“好说好说,八爷既然对小女子有兴趣,可以备上几车礼物,大大方方地到四爷府上求教,又何必这么偷偷摸摸大费周章的把我请到这来呢?”我看着他,也回过去一个虚妄的微笑。
他倒不生气,只无奈的摇了摇头,缓步踱到我的跟前,捻起桌子上的宣纸,轻声念道:
迢迢百尺楼,分明望四荒。
暮作归云宅,朝为飞鸟堂。
山河满目中,平原独茫茫。
古时功名士,慷慨争此场。
一旦百岁後,相与还北邙。
松柏为人伐,高坟互低昂。
颓基无遗主,游魂在何方!
荣华诚足贵,亦复可怜伤。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直到最后,仿佛一抹戾气从脸上飘了过去。他抬起头,淡淡地说:“看来,你很清楚我想要的。”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有些无聊。九龙夺嫡,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不用说我这个来自三百年后的人,就是当今,明白的人也不在少数。难道十四当了大将军王,别人就会以为他绝了这个念头吗?
“那你,难道也觉我只是为了权力与财富?” 他似乎有一点犹豫,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我看了看他,低声说:“不知道。人做一件事情,总会有自己的原则和目的,但你的初衷和别人所看到的表象,往往都是存在差距的。”
八阿哥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再一次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说得有理,为了什么并不重要,不过这结果,却一定是你知道的,对吗?”
我既不想肯定也不想否定,只好低下头,盯着桌上的几幅字发呆。那个结果,我是不想也不能告诉他的,可如果不说,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解决呢?
突然一直温热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让我被迫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既然姑娘暂时不愿答复,在下也不勉强。不过我想,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可以让你一点一点地想清楚。”
接下来的几天,八阿哥似乎住了下来,每天都不定时得到我的房里来坐坐,讲他办差中的一些趣事,讲他喜欢的诗词文章,讲他们兄弟小时候的事情…我突然发觉,如果抛开所有的人际关系和客观环境,他真算得上是个讨人喜欢的聊友。乐天,风趣,懂得掌控气氛,而且至少从表面上看,不会让人觉得心计深沉。可一等他离开,再回想起自己曾经从史书所认识的那个胤禩,却总会有些悲哀地想,人到底要花费多少的日日夜夜,才会造就出一张与脸部神经贴合的完美无瑕的面具呢?
腊月二十八那天,他特意让人把晚膳摆在了我的屋子里,可对着一桌子的菜肴,却好像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对着那一坛子竹叶青,喝了一杯又一杯。
突然,他抬起头,很神秘的对着我道:“你知道吗?从我小的时候就发现,额娘总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是吗?”手一抖,刚夹起来一块鸡丁又掉回了盘子里。难道我的事,不单单是隔墙有耳的结果,徽音真的告诉他什么了?
“你不懂,那个时候额娘位份低,没有自己的院子,我又不能时常见她,自然会特别留心。”他似乎并未看出我担忧,眼神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像个天真而敏感的孩子,“记得那一年皇阿玛亲征葛尔丹,追着叛军进了沙漠,十几天都没有消息,别的娘娘都急得跟什么似的,可只有她,根本就不担心,还跟我说不出五日,必有好消息。果不其然,皇阿玛就得胜归来了。”
“还有太皇太后去世的那一年,先前并没有什么征兆,连太医都说精心调养,并无大碍。只有额娘在暗地里,不住地摇头。”
“还有,额娘弹的曲子、唱的歌,我从没在别人那儿听过,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我道,“不过,你似乎是个例外。”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泛起一波波的酸涩。脑海中又回忆起那个仙风道骨般的女子,人淡如菊,哀伤而凄美,凭窗而立,轻吟着那一首伤感的《伯兮》,不禁叹道:“想来皇上,当初一定是很爱徽音的。”
“爱?”八阿哥似乎突然被一种尖锐的东西刺痛了,声音一下子高了上去,“爱她,会用那样的话去伤她?缧绁罪人,又系贱族,他难道不晓得,就算只是几个字,也会让人的心流血的。”
“你…皇上…”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下了一跳,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额娘仿佛早就知道了,之前那些日子,总是郁郁的,问她怎么了,却也不说。”胤禩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抿了一口酒,又恢复了如常的语调,“等皇上一说出口,她反倒踏实了,只是一个劲的安慰我,还写了一幅字给我。”
八阿哥站起身,拿了桌上的笔墨,一挥而就。
“君自横行侬自淡,升沉不过一秋风。”竟是李苦禅画蟹的题词。原来,她竟是用如此含蓄的方式来提点儿子,不过只怕,她的一番苦心,总是要付诸东流的。
“那八阿哥可明白娘娘的意思?”我起身走到他跟前,想为徽音的遗愿再做一点努力。
“知道,但是不想明白。”他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头也高傲的抬了起来,“平庸的日子,并不是我要的生活。”
“所以,你很想我告诉你,你的努力是否会得到你所期望的报偿?”我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眸子,清晰地问了出来。
“对!”他答得异常坚定,“自从那天碰巧听见你跟老十三说的话,再想到以前的种种。我就对自己说,你一定可以,告诉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道:“贝勒爷就有这样的自负,当初你额娘没有告诉你的事,我就一定会说出来?”
“那可不一样,额娘不说,自是她的自由。不过别人嘛…”八阿哥眉毛一挑,突然换上一个温柔的让人心寒的笑容,“其实,我一向都希望别人心甘情愿的给我做事。不过这一回,也不妨破个例,比如说,我可以把你藏在一个地方,让你活着,却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四爷和你的儿子,怎么样?”
“你,你怎么能…”整个人仿佛一脚踩空了楼梯,飞速的坠了下去。
“这眼瞅着就过年了,明儿个一早我就赶回宫里,估计要过了十五才回来。玉格格,我记得好像跟你说过,会有很多时间,可以让你一点一点地想清楚。”说完,他并不看我,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下我一个人,迎着从门外吹来的一股寒风,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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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乖乖来补文了,表现还不错滴说。嘻嘻!
易水潇潇(上)
几日行云何处去,忘了归来。
看着纸上断断续续的笔迹,我甚至已经失去了叹息的力气,疲累的倒在了椅子上。今天,是大年初一,康熙五十八年的第一天,只是没有鞭炮,没有祝福,只有寂寞阴冷的空气笼罩着这座死气沉沉的院落。
又一次想起八阿哥临走前说的话,仿佛是那阴郁的天色,一路下沉到我的心底。其实,自从他走了之后,我就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逃跑。可钉死的窗户、上锁的门楣、院子里面目可憎的男人、偶尔见面的神秘冷漠的女人,却让我间或涌起的希望,还来不及明了,便接二连三的熄灭碾碎。一下子颓丧的放弃,而一直窥视在侧的恐惧,竟顺着那一点点错开的缝隙长驱直入,最后狞笑着,把我的整个心都吞噬下去。
不想哭,却依旧有泪水浸湿了衣服。看着那个“冰人”眼中明显的鄙夷,我才发觉,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