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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得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脸上,本想告诉他“无论怎样,玉儿都会和你在一起”。可对着他那认真得近乎矫情的神色,却又改变了主意,只回握上他的手说:“我答应,可你要我去哪里呢?”
看着我点头,他仿佛松了一口气,忽然换作一副狡黠的神情道:“方才在山上,丢下一块玉佩。也许有一天,我会要玉儿帮我找回来。”
当马车停在雍王府门口的时候,已经过了巳正时分。胸口还是有些闷闷的,尽量拖慢了脚步,并不想这么快就进门。刚在城门口,四爷就换了马直奔紫禁城,可临走却要我一回府就去给福晋请安,看他那不容置疑的口气,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按说出去了这么久,回来了理应是要和她打个招呼,可自打生了弘昼之后,我大都带着孩子住在园子里,进宫朝贺饮宴又轮不到我,所以碰面的机会也就少了很多,而这礼节规矩上,自然也就日渐荒废了。心里似乎有些排斥,更不想再碰到年氏、钮钴禄氏、李氏什么的,估计就更难缠了。
犹豫着正要迈进东书院的角门,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从里面走了出来。绛色的贡缎团福行袍,外罩玄狐镶边的一字襟马甲,淡淡的眉梢,细薄的嘴唇,样貌清秀,只是眉宇间的神情太过娇纵傲气了些。
“三阿哥?”忽然想起昨天下山的时候四爷说的话,竟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
“怎么,玉格格有事?”弘时有些不耐的停住了脚步。
我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烦躁,却依旧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想跟你道个谢。”
“好说,好说。”他眨眨眼,提了提嘴角,像是嘲笑又像是自嘲,“只不过没想到阿玛,嘴上这么气,却还是巴巴的给你接了回来。要说这爱新觉罗家的男人,还真是不缺情种。”
我淡淡的看了看他,并不理睬他的揶揄,终于把想问的事情说了出来:“三阿哥,当初的那辆马车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标记,可你,又怎么知道就是耿府的?”
他一愣,仿佛有些懊恼,但还是固执的答道:“自然是,园子门口的奴才,跟我说的。”
“是吗,那王爷总该知道,我是被人接走的吧?可我,怎么就没听他提起呢?”我毫不放松的追问着。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突然转过身,白净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
心中一凛,那些被暂时搁置的杂乱思绪仿佛正渐渐变得清晰,压抑了一下胸中的情绪,尽量放平了语调继续说:“那我可不可以这样解释,三阿哥本来就知道,那辆马车的来历和他要去的。。。”
“住口!”他猛的打断了我,上前一步,气急败坏的说,“这件事情,还轮不着你问那么多!”
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眼前这个少年的背离,我可以不计较他和外人串通导演的这场绑架事件,但我终究还是不想看到可以预见到的那场家庭惨剧。
想了想,还是画蛇添足的说了一句:“三阿哥,我的话,你可能听不进去。但我还是想说,不管什么时候,王爷终究是你的阿玛。至于我,你要是有什么不愿对他启齿的,我很乐意帮忙。”
“为什么?”他皱着眉头,表情阴郁的直视着我。
“当然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让我爱的那个男人因为你而伤了心。”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竟会如此直白,张了张嘴,随即竟笑了出来。
“多谢你的好意。本以为这一次咱们可以两清了,却没想到,又还是欠了你。这欠债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呢。”说完,便转过身径自去了。
那拉福晋歇在五福楼后面的海棠院,一进门,就看见她半歪在暖阁正中的软塌上,微闭着眼,似乎有些疲倦。而一旁的几子上,钮钴禄氏和李氏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看见我进门,竟立时住了声。
也懒得去管她们用哪只眼睛看我,蹲下身一甩帕子,清了清嗓子道:“福晋吉祥!”
“起来吧。”顿了顿,才听见一个缓慢的声音传了过来。直起身子,抬眼望去,才发现她似乎清减了不少,苍白的脸色仿佛带着几分病容,而鬓边眉角的纹路也越发的深刻了。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塞外见她的样子,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春留不住,秋影无痕,其实时间,才是每一个女人终生都躲不过的梦魇。
“玉妹妹可算是稀客,若不是来了福晋这,还真是难得见着呢。”一愣神儿的功夫,坐在一旁的李氏到先开了腔。
我淡淡一笑,回道:“一家子人,什么客不客的。妹妹年纪轻,位分又低,倒是姐姐常年帮衬着福晋料理家事,前几次从园子里回来,都忙得见不得面呢。”
这几年那拉氏的身子一直不好,府里的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是李氏做主。听我这么一说,她不禁面露得色,看了看福晋,又柔声道:“瞧妹妹说的,还不都仗着福晋里里外外的操持,我不过也就搭把手。”
心里暗自比量着我们这献媚的功夫,不觉有些失笑,可冷不丁对上那拉氏那冷冰冰的眼神,心里一颤,只好把头低了下去。
“如玉啊,听说你前些日子回了娘家,是吧?”那拉氏的声音倒算是平和,只不过似有什么东西压抑在下面。
“是,阿玛身子有些不爽,所以回去住了几天。” 一时又想不出更加冠冕堂皇的借口,只好把当初的那个谎言抬了出来。
“那如今,你阿玛可大安了?”
我又福了福,欠身答道:“承蒙福晋惦记着,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也不枉咱们爷…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她的声音一转,陡然变得高亢,却又急急的刹住了。
唉,一声叹息从心头滑过。其实,四爷出府去找我,想来她们一定是知道的,只是有些个看似轻薄的窗户纸,却会牢固得永远都不被戳破。而眼下的我,却也只能跟她一样,让所有可能会影响到安定团结的情绪都牢牢地隐藏起来。也许,这才是我们亲爱的丈夫最想看到的吧。
向前走了两步,强挤出笑容给那拉氏掖了掖身上的软被,道:“福晋说的正是,这一路上王爷都跟如玉说您不但要管着府里的事情,还要分心照顾两位小阿哥,实在是辛苦。这不叫我一回府就来给福晋请安。只怕宫里的席一散,王爷就该亲自过来了呢。”
听我说到弘昼和弘历,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握了我的手,说:“这两个小猴子,在我这几天,还真是吵得厉害。我一个人清静惯了,现在玉妹妹回来了,这功课学问上的事,还是要多督促着他们才好。”
瞧着她那怪异的近乎无奈的笑容,心里想着的一定是自己那个夭折的孩子,正想出言安慰,门口的丫头却进来禀报说年侧福晋来了。
年明丽一身鹅黄色的旗装,镶着翠绿的滚边,乌黑的长发简简单单的盘在脑后,耳垂儿上两颗小巧的珍珠,衬着白皙的肤色,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如果,玉儿的眉毛再弯一点,眼睛再大一点,鼻子再挺一点,嘴巴再小一点,那就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不久之前的那句笑话,就在一瞬间如此真实的闯了进来,难怪,美丽的女人,终究是会被男人记得最牢。
她把手里的暖炉递给丫鬟,小心地给福晋见了礼,然后把一个精巧的小木匣子放到桌上,道:“前儿个哥哥托人带回来的雪莲玉蟾丸,听说福晋身子不爽,特地拿了些过来,是当地的名医祖传的药方,福晋试试看。”娇俏的声音轻快而动听。
没等福晋说话,一旁的李氏已经站了起来,拉着年氏便往自己的几子上领,嘴里还笑说着:“妹妹可是有了身孕的人了,这大冷天的,就算不为自己,可也得为孩子爱惜身子。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爷可是要心疼的。”
有了身孕!
短短的四个字从耳边响起,却在心里划下一道深深的印记。早就知道眼前这个娇小的漂亮女人会为他生下很多的孩子,也曾以为自己早已学会用坚持去漠视一切。只是一颗心,仍旧会突兀的颤动,只轻轻的一下,却仿佛一点冰冷,深深的透入骨髓。
胸口又觉得有些憋闷,仿佛缺氧一般。向后靠住墙角的条案,暗自吸了一口气。其实,我本该记得,高贵的人远比低贱者更容易受到侮辱,而幸福满溢的心,自然也会比平时加倍的脆弱。
“多谢明丽费心了。”那拉氏虚妄的一笑,声音里却不带一丝感情,“也没什么大碍,照大夫的意思,安心静养最好,这么名贵的药材,只怕是克化不动呢。倒是你,身子又弱,没什么事的话,不用天天到我这儿来站规矩。”
年氏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脸一红,下意识的摸了摸还未隆起的腹部,腾的从几子上站了起来。一时之间,屋子里忽然静得出奇,只听见那镀金的自鸣钟有节奏的摆动。而那熏炉里散出的阵阵香气,却让我觉得愈加的眩晕,一阵阵难受的感觉也从胃里顶了出来。
“如玉,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感觉仿佛有个人朝我伸出了手。
刚想要答话,一股恶心的感觉猛地冲到了嗓子眼。我也顾不得许多,一推身后的条案,便向外跑了出去。一把掀开帘子,脚下的花盆底竟被门槛绊住了,心中一阵惊惧,耳轮中也听得身后“妹妹”“如玉”的各种呼喝声,身子却斜斜的被一个人托住了。
一股暖意从他的掌中传来,心头难受的感觉竟也被平复了许多。抬起头,一片石青色的朝服上面,孙太医那一向淡雅的眼眸,混进了几分惊诧。
我一怔,赶忙扶着他的肩膀,挣扎着站了起来。向后退了退,不住地道歉。孙太医摆了摆手,给我打起帘子。回身进了屋子,只觉得脚步有些虚浮,李氏和钮钴禄氏都已经走了过来,扶着我的肩膀,关切的询问。
我拿了帕子抹了抹嘴,正想要说话,却看见孙太医又到了面前,操着一向低缓的调子说:“福晋有些担心,让下官先给格格诊诊脉。”
“不碍的,许是早上吃坏了什么东西,怎么敢劳福晋费心?”没想到自己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把这嘴上的功夫做足。
那拉氏似乎对我的表现也很满意,挥了挥手道:“左右太医也在,看看总是好的。”
一旁的丫头们帮我解了衣袖,给孙太医切脉,心里却仍仿佛翻江倒海般的闹腾着,闭了眼,嘴里又觉得涩涩的,仿佛刚才那一拥而上的恶心还在喉咙里久久的盘旋着。
仿佛过了很久,才感觉孙太医收了手。睁开眼,觉得他温暖的眸色有些恍惚。顿了顿,一个静如止水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恭喜格格,您有喜了。”
他的声音恍如魔咒一般,一下子吸去了屋子里所有的声音。放在我肩头的两只手,也缓缓的滑了下去。脑子里木木的,似乎还未完全反应过来,飘浮的目光瞥见年氏垂下的手腕,袖口精巧的流苏竟已被扯得一团杂乱。
“你们都下去吧,我也乏了。”那拉氏的声音有些沙哑,但终究打破了这片尴尬的静谧。
于是晃悠着站起身,随着身旁的人福了福,便要出门。
“咱们爷子嗣单薄,你们两个,可要记着自己身上的分量。”身后的一个声音传来,隐隐透着苍凉无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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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题目
柳梢青 刘辰翁
铁马蒙毡,银花洒泪,春入愁城。笛里番腔,街头戏鼓,不是歌声。
那堪独坐青灯。思故国,高台月明。辇下风光,山中岁月,海上心情。
刘辰翁是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