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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和十三弟,是几辈子才修来的,多少人能有这样的缘分?”听他提起十三,心里竟莫名生出淡淡的怜惜,就连那一直挣扎着的痛楚,似也轻减了几分。
“是啊,倒是朕,本就不该如此待他的。”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放在掌心里使劲的摁了摁,眼神却凝铸在前方的朱红的墨迹上,“朕以前就说过,不想也不能欠了她的。可如今我能给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声音淡然,却又深沉得难以割舍。让我蓦然间觉得无比软弱。
跌坐在炕角,怔怔的望着他问:“阿禛,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会,这样难过吗?”
他诧异的转过脸,质疑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顿了顿,又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你怎么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心中没由来的烦躁起来,我拽着他的胳膊,从来没有这样任性的嚷嚷着:“为什么不会?你怎么知道不会?人家高兴死了就死了,轮到我,还非要跟皇上请旨恩准不成?”
他竟一下子哑然失笑,紧握住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腿上,才皱着眉说:“本来以为你是个不会嫉妒的,可怎么专为了这样事…无理取闹!”
我慢慢放松了他的手臂,觉得那压抑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我宁愿死了,也总好过眼看着自己爱的人,正在为别的女人黯然神伤。”。
他的身子一颤,平静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一丝细碎的波澜,俯身看看我,又摇了摇头,道:“玉儿啊,我说过要给你幸福,可现在看来,却还是远远不够。”
好熟悉的话,却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听过。抬起手摸到他的脸,吃吃的问:“那么多的人,都盼着你给的幸福,那我又能,分得几分?”
他低下头,嘴唇轻轻的擦过我的眉心,说:“你该记得,永远不要拿自己,跟别人相比。”
十一月二十三日丙辰,皇贵妃薨。皇帝辍朝五日,开始大事置办丧仪。
十二月,赐年羹尧狱中自裁。遐龄及羹尧兄希尧夺官,免其罪;其子年富立斩,其余诸子年十五以上皆戍极边。
窗外雪片纷飞,却依旧有一丝阳光,穿过层云照射下来。
那依旧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的从暖袖中取出一张透白光洁的小笺,看那上面的冰纹,若隐若现,夹着朵朵初绽的梅花,恍若枝影横斜的庭院里,散落了一地的心情。
“。。。 白玉帐寒鸳梦绝,紫阳宫远雁书稀。夜深池上兰桡歇,断续歌声彻太微。”
他微闭着双眼,一遍一遍吟诵着纸上的字迹,直到那朵朵寒梅飘然而落,在云龙纹的博山炉上幻化成斑斑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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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小虐,亲们不要介意啊!
小白已经在努力给出最快的速度了,很乖吧!哈哈哈!
人约黄昏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些很小的改动,看过的亲们可以忽略不计。雍正四年的春节,似乎比之前的哪一年都过得喜庆热烈。皇上御驾太和殿受百官朝贺,接见各国来华的使节,摆足了天朝大国的威仪。
另一方面,年羹尧被赐死,隆科多被派到阿兰山修城,九阿哥允也被削了宗籍,押解至保定囚禁。朝堂上各帮各派的势力,仿佛在一夜之间被分化瓦解于无形。如今只剩下廉亲王一个,奉旨在家闭门思过,却也是风声鹤唳朝不保夕了。
大年初六,皇上在养心殿摆了家宴,请怡王、庄王和果亲王的全家,再加上还住在宫里的几个小弟弟,一大家子的人坐在一块,倒是十几岁的孩子们占了一半去,虽说聒噪了些,倒也平添了几分生气。
用过晚宴,男人们便随了皇帝到东暖阁里议事,剩下女人们,自然围在皇后身边,三三两两的话着家常。庄王的嫡福晋郭络罗氏,是个快人快语的满州女子,谁家的闺女出了阁,谁家新得大胖孙子,要不就是哪位爷办差途中的奇闻轶事,讲得活灵活现,让周围的一竿娘娘公主们都听得入了迷。我坐在门口,远远的看看她那卖力耍宝的样子,再瞅瞅躲在一旁角落里果亲王的福晋(果亲王的福晋钮钴禄氏,是四四非常痛恨的阿灵阿的女儿),只觉得这样的对比,委实太过强烈了些。
“看你平日里多说多笑的,怎么一到了这会儿子,到总是闷闷的?”
回过头,见是雅柔正提了宝蓝色的棉袍,抬腿坐到了我背后的炕上,伸手扶了她一把道:“人家是天生说书先生的材料,要是被别人抢了风头,岂不要憋坏了?”
“说得也是。”兆佳氏笑了笑,慧黠的眸子里闪过微微的不耐,“听说老十六是个见了皇上就结巴的主儿,难怪呢,这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原来都叫他女人占了去了。”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腿,说:“你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的,赶明儿个我可得好好问问老十三,看他在家里是怎么惯着你的?”
一提到允祥,兆佳氏不禁蹙了蹙眉,“他呀,哪里还有工夫想得起我?回到家也还不是办不完的差事见不完的人,张口闭口的就是什么户部欠银、漕运盐务的,上个月这么冷的天,还带着人去天津看什么水利营田,结果一回来就嚷嚷着腿疼。”
“他的腿…怎么没听皇上说起过?”心中隐隐忧虑,便插嘴问道。
“唉,还不是当初拘在五台山时作下的毛病。”雅柔神色一黯,口气也顿时沉了下去,“他那个人的脾气,一忙起来是什么都顾不上的,又怎么会为了这起子事去搅了皇上?我只知道有个相熟的大夫一直在给王爷调治,好像是什么酒楼的老板。”
“廊亦舫?”我一下子脱口而出,脑海中浅浅的浮现出那位医师儒雅温和的眉目。三年前搬进紫禁城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太医院,没想到如今竟成了十三的私人医生。
“额娘!”正兀自寻思着,一阵火红的旋风从门口直刮进了我的怀里,低头看去,一张秀气英朗的小脸正仰头望向我,两道乌黑的印记欢快的挂在雪白的额头正中,看上去仿佛非洲西岸正在狂欢的印第安土人。
“瞧瞧!瞧瞧!”还没等我开口,雅柔已经把乐乐搂到了怀里,“瞧瞧咱们五公主,这么会子功夫没见,就变成小花猫了?”
“婶子,刚才四哥领着我们放炮仗,我还自己点着了一个呢!”乐乐闻言满不在乎的抹了抹脸,腰杆挺得笔直。
“是嘛!到底是咱们大清的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呢。”雅柔取了帕子,一边给她擦脸,一边宠溺的夸奖着。
身边的门帘挑起,另外的几个女孩子也一起走了进来。雅柔的四闺女比乐乐大了五岁,如今养在皇后的身边。她偷眼看了看母亲,便走到皇后身边大方的行下礼去,惹得皇后又是慈爱又是疼惜的一番夸奖。另两位过继的公主也都凑在皇后身边,满脸喜气的说着些吉祥话。
“你看几个姐姐多懂规矩,谁像你似的,进来也不说先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我故意板了脸,对上乐乐满脸的得意。
“皇后娘娘是天下之母,孩子多着呢,乐乐可只有您这一个亲额娘呢。”那讨巧的小人儿说的一本正经,只是墨玉一般的眸珠背后散落下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我的儿,你可真真是个讨人疼的丫头。”雅柔一怔,没想到乐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揽过她的小脸便亲了一口。
我微微一笑,接口道:“这小东西,可精着呢,你可别让她这些话给骗了去。前儿个跟他皇阿玛说什么人们都称颂开元贞观之治,可也不及当今满汉一家康雍盛世,把他皇阿玛哄的都笑开花了。可结果你猜怎么着,原来是把他皇阿玛的那套五彩十二月花卉杯打碎了一个,所以先跑到前面说恭维话呢。”
“瞧额娘说的,我跟阿玛说的,那可都是真心话呢。”乐乐撇了撇嘴,急忙辩解着。
“得了,我自己的闺女还不清楚。”我看看她,半分玩笑半分威胁的道,“你有什么事儿求人,再不说我可不管了啊!”
“额娘怎么会呢?”一听我这么说,乐乐马上笑嘻嘻的凑了上来,“暾哥哥说他们家的园子里有架古藤的秋千,架子两边还种着垂枝的梅花。秋千一荡起来,就有花瓣在风里飘落,那景致,可美哪。”
原来是这样,微一迟疑,零散的思绪不禁也蓦然生出几分向往。只听得雅柔淡淡的道:“那秋千原在四丫头的屋子前面,没想到暾儿还把这个说给你听。”
“那额娘,乐乐想去暾哥哥家里瞧瞧,行不?”身边的宝贝已经急得不行了。
“行。”我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说,“不过可记着,要乖乖听话,别把十三叔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
“瞧你们这娘俩儿一唱一和的,可真叫人羡慕。”雅柔的语气忽然有些酸楚,眼光也不自觉地朝皇后坐的地方瞟了过去。
心里明白她是想起了自己的闺女,便拉了她的手玩笑道:“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难得有人喜欢。我看不如就送给你们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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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正月十五,因为照例要在圆明园的引见楼①赐宴放灯,这一大家子的人便在皇帝的率领下又搬出了紫禁城。
回到梧桐院,才刚指挥着下人们把带回来的东西归置清楚,一回头,正看见苏培盛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紧张兮兮的拉着小乔的袖子,仿佛正低声说着什么。心中不禁暗笑,这只小蛐蛐,仗着自己生得眉清目秀,打早就跟御前的宫女稻香作了对食,后来调到我这里,有事没事的又总是跟小乔大献殷勤。这回被我碰见,倒是能好好打趣他几句。
“有没有听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啊,苏公公?”
猛地一句话,把他们俩惊得都抬起头来,见我一副正八经儿的样子,苏培盛挠了挠头道:“这学问上的事,奴才,奴才哪里懂得啊!”
我着意皱了皱眉说:“其实也挺容易的。不过,我就是怕你一时兴起把两个师傅都拜了,等万一哪一天这阳关道要是碰上独木桥,那你可怎么办呢?”
“我?!”苏培盛睁大了眼睛,满脸的窘迫。顿了顿,小乔似乎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却意外的有些不满的横了我一眼,转过身道:“主子倒是还有闲心玩笑,您倒是听听,他刚才和我说什么呢?”
苏培盛似乎有些犹豫,低着头闷声道:“皇上用过膳到洞天深处去查阿哥们的功课,不晓得结果咱们格格说了什么,惹得皇上大发脾气,不但被罚跪在书房里,连雪儿也被打了二十板子。”
“怎么会?”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只觉得血往上涌,烧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三步并作两步跨出屋外,却又生生的站住了。
回到望向苏培盛道:“你真不知道乐乐跟皇上说了些什么?”
“奴才,奴才…”他的目光有些踌躇,不过还是支吾着答道,“奴才只听说格格住在怡王府里的时候,跟着暾贝勒溜出去玩,怎么那么巧,正碰上宗人府往廉亲王…噢不,是阿其那府上拿人。就为了这个,暾贝勒还挨了怡王好一顿训呢。”
原来是这样,心里的问号无可奈的伸直了腰杆,却又猝不及防的滑落下去,直落到肠胃里,纠结成一个硬邦邦的疙瘩。
召集廷臣宣诏允禩罪状,夺黄带,绝属籍,敕令易其名为阿其那,交宗人府高墙拘禁,革其妇郭络罗氏福晋逐回母家…
在雍正四年这个盛大欢欣的节日背后,曾经令名远播的“八贤王”却已成了彻彻底底的阶下之囚。只是这一段被我着意去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