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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起了身,退至一旁,与往日相比,每个人神色都拘谨很多。
用膳的时候,穆庭蔚很安静,并不说话。
他吃东西很快,却不粗俗,反而有点斯斯文文的感觉,显现出极好的教养。
不过元宵就没那么安分了,坐在椅子上小腿儿一蹬一蹬的,见穆庭蔚不说话,他还主动开口跟他交谈上了:“爹爹,你最喜欢什么菜?”
见穆庭蔚疑惑看过来,他说:“我喜欢吃汤圆,鸡鸭,还有牛肉。我娘喜欢吃鱼,虾,螃蟹,海参,还有各种各样的海味。”
尤旋因为穆庭蔚的加入,本来就不太自在,如今又听儿子这么直白地说她喜欢海味,尤旋心里颤了颤。
可能是太过做贼心虚的原因,她生怕她是清平这件事在穆庭蔚跟前留下一点破绽。
毕竟,她也算是得罪过他的。这时候若让他知道了,只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穆庭蔚也确实听了元宵的话后诧异地看过来:“寄州离海远,大多都吃不惯海味的。你去过海边?”
尤旋心跳快了不少,神色却依旧从容,她淡笑:“那倒没有,只是偶然发现海味独有一份特别的鲜美,最近比较爱吃。”
穆庭蔚倒是没再纠结她喜欢海味的问题。
尤旋正要松一口气,他突然又开口了:“五年前,我送你回寄州时,你问过我大越,还知道大越是个四面环海的岛国。”
……这种玩弄权术呼风唤雨的人,记忆力都这么好的吗?
尤旋这次彻底没心情吃饭了,拿着筷子的手有一瞬的僵硬,好一会儿才神色平和地抬眸看他。
他那双犀利的眸子望着她,幽远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你为什么会知道大越?”他又问了一遍,目光看着她时没多少温度,跟面对元宵不太一样,“还有你五年前将你姑母和表兄驱逐出尤家,用的什么法子?大越的制毒之术?”
他问的太直白,没有丝毫的防备,尤旋整个人愣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她也是反应快的,只稍稍冷静了一下,随后不解地抬头:“公爷当初不是说,大霖周边没有叫大越的国家吗?那又何来的大越制毒之术?公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
没想到这人居然五年前因为她那个问题,还让人监视过她。尤旋想想心里还挺怵的,她画阿爹阿娘画像的事,他应该……不知道吧?
尤旋如今无比庆幸在大越时母后对她的严格教导,才让她在如今的场合下能够保持一点从容,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否则,实在片刻间都能露出马脚来。
其实穆庭蔚对尤旋没什么怀疑,也不觉得她一个商户女会懂什么政治。他五年前好奇,如今还是好奇,她到底为什么会知道大越。
南岛不与外界接触已数百年之久,又因为颇通用毒,且要海战,并不容易被人攻克,也便无人觊觎那片地方。若非当初他无意间闯入,穆庭蔚对南岛大越的了解也仅仅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
早在几年前,整个大霖,就没多少人知道那个地方。
也就近来南岛生乱,流入大霖的人越来越多,知道大越的人才多了些。
五年前尤氏便问他大越的事,着实让穆庭蔚好奇。他当初的确对她生过些怀疑,故而才下意识没告诉她南岛越国的存在。不过他后来也让人查了尤氏的底细,跟大越没有一点瓜葛。
他始终盯着自己,尤旋到底还是被他看得不自在了。
偏这时候元宵一个劲儿低头吃饭,也不说话了,尤旋有点头疼,这孩子真没眼色,话题是他挑起来的,这会儿他倒是一个人自在。
尤旋幽怨地看他。
元宵突然委屈抬头:“娘亲,你踢我干嘛?”
尤旋:“……”不靠谱的傻儿子!
她抬头看穆庭蔚,穆庭蔚正眯着眼睛看她。
尤旋一板一眼看元宵:“你说踢你干嘛,让你吃饭的时候规矩点,小腿一蹬一蹬干嘛呢,好好坐着。”
“哦。”元宵被教育了,两条腿不再动弹,继续低头吃饭。他娘亲踢得不疼,他也不当回事。
尤旋也不指望儿子了,在穆庭蔚毫不客气的打量之下,她说:“之前无意间救了个人,教了我一些制毒之术。还说他是大越人,跟我讲了一些关于大越的事,说那里的民风跟大霖不一样,所以还挺好奇的,上回一时没忍住,就向公爷打听了。不过公爷既然说没有大越,想来那个人是骗我的吧。倒也不是民妇有意隐瞒,只是救那人时我尚是秦延生的妻子,那人又是男子,说出去只怕有损名节。”
她这谎话编的有模有样,连自己差点都信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他问。
尤旋摇头:“这就不知道了,约莫三十多岁,因为他教了我制毒之术,我唤他师父。”
穆庭蔚思量了一会儿,倒是没再多问,只是道了句:“南岛大越,在我们大霖之南,环海而生。那里的民风,的确与这里有所不同。我上次没告诉你,是因为知道大越的都非寻常普通人,对你的身份有些起疑。”
那里的女人,不太守妇道。这是穆庭蔚对大越那边民风的唯一认知。
尤旋却听得眼睛都亮了。
他从穆庭蔚口中,得到了最最准确的答案。大越在的,她有机会回去的!
“公爷,来吃菜。”她给他夹了块红烧鱼骨,脸上挂着笑。
她自己没发现自己的殷勤,穆庭蔚却被她突然的谄媚和热情搞得有些不自在。他双颊热了几分,干咳几声:“我,自己来。”
尤旋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也顿时有些囧。
她低头扒米饭的时候,听到穆庭蔚说:“以后不用自称民妇。”
“是。”她声音下意识低了几分,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红着耳根给元宵夹菜。
元宵嘟着嘴不满:“娘亲,我饭都吃饱了,你才想起来给我夹菜。”
尤旋:“……”
她讪笑着,拿帕子给他擦嘴:“这么快就吃饱了?要不要喝点汤?”
元宵摇头,扭头抱住旁边穆庭蔚的胳膊:“爹爹,我还要上屋顶。”
“天都黑了,还去啊?”穆庭蔚哭笑不得,这孩子是飞上瘾了吧。
元宵眼睛放光,巴巴地看着他。
最后穆庭蔚无奈了,只能放下筷子:“走,爹爹带你上屋顶。”难得今晚上肯改口了,儿子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尤旋道:“公爷还没吃好呢,不必纵容他。”
“无碍。”穆庭蔚说着,已经把元宵抱了起来。
尤旋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准备去落雁堂看看樊氏。
熟料元宵却突然道:“娘亲,娘亲,你跟我们一起飞好不好?让爹爹也带上你。”
小孩子不懂什么,说出来的话却让两个大人都有些不自在。
尤旋默了一瞬,笑道:“你们去玩儿吧,娘亲去陪你阿婆说说话。”
“飞一飞再走嘛,可好玩儿了!”元宵说着,扯穆庭蔚的衣领,“爹爹,你带上娘亲好不好?”
尤旋正要拒绝,穆庭蔚却看了过来:“上去看看?”
屋顶有什么好看的?尤旋有些想笑。
而且……
“我怕高。”她老实说。
“那你让爹爹拉着你的手,这样就不怕了,爹爹拉着我的时候我还能在屋顶上蹦蹦跳跳呢。”元宵说起这个十分得意。
尤旋硬着头皮,含笑看着儿子:“你爹爹只能带你一个人,带不了两个,你自己去跟爹爹玩,乖。”
话音刚落,穆庭蔚却说:“可以。”
尤旋:??
穆庭蔚又说了一句:“可以带两个。”
尤旋:“……”
第34章 第 34 章
尤旋都不知道穆庭蔚是怎么一本正经跟她说; 自己可以带两个的。
她只知道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有点烫。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她也不知该怎么拒绝,便硬着头皮跟他们父子俩出去。
刚在院子里站稳脚跟,尤旋还没反应过来; 便感觉有结实的臂膀环过她的腰际; 随之脚下一轻,如清风掠过,最后在屋顶上稳稳站立。
穆庭蔚要收手的时候,尤旋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她眼睛闭着,抱他胳膊的双手格外有力; 甚至攥住了他的衣襟。
她是,真的很怕高!
穆庭蔚神色微滞,被她抱着的那条手臂紧贴她娇软的身躯,搁着薄衫似乎能感觉到女子的体温; 和她因为受惊而显得凌乱的心跳。
他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
“你,”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和气息尽量保持平稳; “你慢慢睁眼; 屋顶没那么高,别怕。”
溶溶月光下; 娇俏的女子睫毛轻颤; 好半晌才克服恐惧缓缓睁开眼眸。她一双杏眼此时水汪汪的; 好似一涌清泉; 精致的脸蛋儿上惊魂未定,看起来呆呆的,有几分别样的娇憨。
两人离得近,她又紧抓他的手臂不放,穆庭蔚有片刻的失神,好半晌他才轻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尤旋目光落在远处,因为站得高,整个尤家乃至附近好多人家都清晰可见。
屋顶确实没她想象中那么高,但因为是倾斜着的,尤旋总觉得自己站不稳,仿佛一松手就会被一阵风给吹下去。
可她若不松手……
尤旋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把穆庭蔚整条胳膊紧紧搂在了怀里。
尤旋:“……”
她愣了几息,惊得赶紧松手:“失,失礼了。”
穆庭蔚手臂上还带着她的体温,被她松开后有凉风扫过,他敛眉:“无碍。”
元宵被穆庭蔚抱在怀里,看着尤旋开口:“娘亲,你是大人,怎么比我胆子还小。我都不怕的!”
他拍拍胸脯,抬着下巴,一下子觉得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元宵一说话,穆庭蔚和尤旋之间尴尬的气氛缓和不少。
尤旋笑:“是啊,你胆子大,娘亲还等着你快快长大,保护我呢。”
元宵很认真地点头:“嗯,我一会儿就长大了,娘亲你再等等。”
尤旋哭笑不得,“好,娘亲再等等。”
她站在那儿双腿发软,此时又不好再去扶穆庭蔚,尤旋小心翼翼后退两步,在屋脊上缓缓坐下,终于觉得安心了一点。
“娘亲,我们还没有飞来飞去呢。”元宵挥舞着小手,像翅膀一样,想让尤旋起来。
“娘亲不去了,你们去玩儿。”她好容易稳住的心神,可不愿再心惊肉跳一次。
这次元宵也知道娘亲害怕了,只能拉着穆庭蔚让他带自己飞来飞去。
父子俩走了之后,尤旋愣愣地坐在那儿,倏地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不让穆庭蔚先把她送下去?
她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再低头瞧一眼房顶底下的院子,默默抱紧了自己,尽量往天上看。
今晚的月儿并不是圆的,但很亮,皓月挥洒而下,给这天地间拢了一层烟纱。
尤旋也是现在才完完全全的肯定,自己居然真的在北陆,以前她只在书上看过,却从未去过的那个北陆。
如今仔细想想,大霖不论是民风习俗,还是衣食住行,似乎都跟游记中关于北陆的描述相差无几。
若非梦里那本书误导了她,她会不会早就有机会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