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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徐渡对罪臣家眷的处理却又宽大,一时倒叫人犯了糊涂,也不知他究竟是残暴,还是仁慈。
不过在徐姜看来,她父王自然是极英明的君主。
那日她也知道事先的计划,在徐渡倒下时,她装作惊慌失措,麻痹楚后。
可虽是已知实情,心里却还是不免有些慌张,现在想来依旧心有余悸。
当时叛乱的臣子皆被诛杀,血流成河,素来衣冠楚楚的官吏,在处刑的大刀面前个个吓得疯癫,狼哭鬼嚎,最后人头散了一地,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地摊上,血液那种令人作呕的腥气,至今仍时不时在鼻端浮现。
徐姜不喜欢这种嗜血的场景,但她认为这样做确实有必要。
君主与臣子的相处之道,在于恩威并施,威慑便是这其中颇为重要的一环。谋逆弑君,罪无可赦,而徐姜也深深明白,当日未曾求饶臣服的那些官吏,也未必是有多么赤胆忠心,不过是处于观望之态,伺机而动罢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君王必须狠下手段,不然,何以正王道、立王威?
楚党不是第一个有谋逆之心的,也不会最后一个,一个楚党倒下了,还有下一个家族因为权势而膨胀,进而生出不该有的**,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谋划着。
徐姜漫不经心地将鱼食洒进池塘,盯着鱼群从水底慢慢浮上来,争相夺食,若有所思。
一旁服侍的宫人见了她的模样,忍不住心下生怯。
不知何时开始,原先柔弱怯懦的公主,愈发高深莫测起来。此时沉思的模样,竟是与梁王有几分相似。
“殿下。”宫人小声提醒道,“快到未时了,沈太傅想来已在落薇宫等您了……”
徐渡打算给徐姜找一位武学老师,武平侯沈匡便举荐其子沈存。徐渡欣然应允,且为了褒奖沈氏秋山平乱之功,还兼封沈存为太傅,此时边境安稳无战,便着他时时入宫,教授徐姜。
其实于此事,徐姜略有不解,按理此时正应该打压沈氏,父王却百般褒奖,岂不是任由沈氏膨胀,野心坐大?
何况她还听说,沈存在民间有一能歌善舞的红颜知己,自己怕是碍了人家的姻缘,见面难免尴尬别扭。
只是君命难违,徐姜轻轻叹了气:“知道了,本宫这便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事情超多,更晚了,抱歉~~~
楚党的副本就结束了,徐渡和徐姜要开始肝赵瑞和卫萱的副本啦~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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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利用感情的心机质子(13)
落薇宫后苑开辟出了一片空地; 摆上了箭靶,作为练习之地。
徐姜熟练地拉开弓; 羽箭毫不留情地飞出去; 箭箭正中靶心。
她向沈存学习射箭也没有几日; 不过她悟性极佳; 兼之前段时日为了秋山行猎,也曾下过一番苦功夫; 是以成绩颇为不错。
“太傅,还需继续练下去么?”徐姜收了弓,谦虚地问。
沈存对上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 心跳漏了一拍; 垂下眼低声道:“殿下已做得很好,射艺已不必再练了。”
她的确做得极好; 便是男子,也未必有她这般天资。
更何况徐姜还非常的努力。沈存也曾听见宫人私下议论,这位公主为了练习瞄准,还会在梁上悬一根极细的草叶; 每晚盯上一段时间,以此来增进自己的眼力。其意志坚定,实在不输于须眉男子。
同样为国君之女,徐姜与徐妍完全不同; 这着实出乎沈存的意料。
“那便习剑法?”徐姜说,“听闻太傅剑法厉害……不过我现在手上没有趁手的宝剑,可能还需花些时间去府库挑选。”
沈存比起那些逞口舌媚上的官吏; 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干的,徐姜虽然对沈氏颇有些忌惮,但这几日接触下来,见他文武双全,且极认真地教导自己,便多了几分尊重。
“不急。”沈存摇头,“殿下可慢慢挑选,前日王上曾吩咐臣,护卫殿下出宫游览半日,放松一下,顺便也瞧一瞧城中风物。”
徐姜眼前一亮:“真的?”
她素来稳重内敛,此时才有几分少女之态。
说起来,她其实也才十四岁多一些,对宫外的世界自然也是充满着好奇与向往。
*
除了前些时日的行宫与秋山,徐姜从未出过宫,尤其是在民间游历,这还是头一遭。
她穿了一身淡色的衣衫,头上戴了顶帷帽,半透明的素纱将容貌隐去,却又不会妨碍到她的视线。
梁国风气开放,女子出门并不被要求遮面,徐姜戴着帷帽,不过是想把那双异色眼瞳遮去,不然很容易就被认出身份来,并且,徐姜也实在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
她和沈存走在街上,梁国王都繁华,街头熙熙攘攘,沈存护在一旁,样子颇有些紧张。
徐姜并非对王都一无所知,她平日花了不少时间看书,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对于国度的记载描述。
不过书上的文字,与亲眼看见的景物,终究还是两码事。徐姜游览新奇的事物,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竟已到了黄昏。
沈存看了看天色,很快便要入夜了,是时候该送徐姜回宫了。
他正欲开口,却见徐姜指着不远处一座小楼:“太傅,那是什么地方?”
那小楼远远望去精致奢华,檐上挂起了灯笼,隐隐还传来软绵的乐声歌声。
“这是……花月坞。”沈存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
花月坞是梁王都知名青楼,夜夜笙歌,纸醉金迷之地。
这些话当然是不好和徐姜说的,沈存欲把赶紧她送回去,可徐姜却笑了笑:“我想去那里看看——”
她径直走了过去,沈存大惊,连忙跟了上去,微感头疼:“殿下,这种地方,还是不去为好。”
“哦?”徐姜侧头望了过来,语音婉转,“可是……我听闻太傅亦是时常光顾此处,为何太傅去得,我便去不得?”
花月坞这个地方,徐姜是听说过的。
她对青楼本身没什么兴趣,只是想见一个女子——听闻沈存的红粉知己便在此处。
徐姜有心促成这桩好事,郎情妾意,她可不愿做那打鸳鸯的大棒。
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愿意给沈氏任何尚主的机会,反正楚党已除,借此澄清之前的流言,成全这对有情人,一举两得。
沈存此时却是有口难言,他的确时常来这花月坞,可从来不是为寻乐子来的……这下在徐姜眼中,恐怕便要成那轻薄风流之辈了。
他看着徐姜走进花月坞的大门,叹了口气,只好也匆匆跟上。
花月坞的大厅正中心直通屋顶,各层楼均是回廊,将中间的空地围起来,这里每晚都有歌女艺伎献艺,然后在回廊观赏的客人便可打赏金银珍宝,出价最高者,便可与佳人单独会面。
献艺台正对面的墙上,挂着刻了艺伎花名的木牌,表示这些女子会在今晚出场献艺。
徐姜的目光落在“萱姬”二字上,定了定。
这个萱姬,便是沈存的意中人。
听说她是花月坞的招牌,才华横溢、思想新奇,不少文人墨客写诗作绘赞美于她。
可是这样一个炙手可热的女人,却无一人与她独处过,只因每次轮到萱姬出场,打赏竞价,皆是沈存出价最高,旁人没有机会。
不知是怎样的倾国之色?
徐姜来此,其实也是对这女子有些好奇,平日里沈存总是冷着一张脸,似乎从未笑过,她实在想象不出,能令这沈太傅神魂颠倒的女人,得生成何等模样。
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光源集聚到中间的台上。
一个青衣女子抱着琴出场,周围人都屏气凝神,安静了下来。
琴音是以单音响起来的,拨一次弦,发出一声乐音。萱姬来回拨动了几个单音,然后开口,声音清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似唱似念,最后一句慢悠悠地说完,琴声也戛然而止。
“好——!”
全场沸腾起来,大声叫好,不少人伏在地上,将适才萱姬所吟唱的歌词,急急忙忙录下来,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
徐姜瞧着一身青衣裙的萱姬,适才的唱词着实令人惊艳,不过那奏琴与唱腔,难免单薄了些,全凭着那一阙好词,这才撑了起来。
她父王似乎颇好音乐,徐姜时常见到徐渡懒洋洋地靠在小榻上,观赏歌舞奏乐,因此她也耳濡目染,有了一定的鉴赏能力。
王宫里的乐师都是梁国最顶尖的,所创之乐未必有多繁杂,可拙朴中细细捕捉,亦可亏得其匠心妙处。可适才萱姬所奏之乐,在徐姜听来,就跟那初学奏琴的小儿一般生嫩,配上那精妙的唱词,总给人以微妙的违和之感。
徐姜心里隐隐觉得,若是这阙词,拿去给宫中乐师填唱,恐怕会更加精彩。
不过她看着周围众人高涨的崇拜倾慕之情,又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萱姬将琴放下,抬起头朝着楼上的宾客们挥手。徐姜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是个清秀佳人,但也仅此而已,与倾国倾城差了不知多少个国色天香。
但无论如何,这女子着实有些奇才,那一阙词意境丰富,遣词造句极是巧妙——徐姜认为,若是叫她来写,定然是写不出的。
徐姜点了点头,原来沈太傅不爱皮相,只喜才情,若日后要在他身边安插细作,看来还得培养些才华横溢的女子们。
花月坞的侍婢们捧着花篮子,挨个到个人面前接受打赏。
萱姬的唱曲显然极受欢迎,花篮里摆满了金银财宝。徐姜早就打定主意要将萱姬赎出来,嫁给沈存,此时便想着不妨与她见上一面,若是能施恩收为己用,日后萱姬嫁给沈存,说不定也能派上什么用场。
徐姜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这是王宫府库之宝,龙眼大小。夜明珠通常发莹绿色的光,然而此珠不同,所发出的光辉竟同月华般柔和澄澈,实属罕见。
这颗珠子一拿出来,便吸引了众人目光,就连捧着花篮的婢子也呆了片刻,随后赶紧将珠子装进篮子里——一只空篮子只装了一颗珠子,但这分量与价值,却比塞了满满金银的那些,要重得多。
花篮被送上去后进行清点,然后算出打赏最多的客人,安排晚上单独见面。
下一场表演即将开始,徐姜倚着栏杆,饶有兴趣地瞧着萱姬抱琴退场,耳边忽然传来低低幽幽的声音:“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徐姜不动声色地侧过头去,她身边站着个年轻男子,一身翩然白衣,头发以玉冠束得整齐,瞧着像个气质温润的读书人。
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词,徐姜原以为他是萱姬的倾慕者,可萱姬退场时,他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目光似是凝在虚空,像是在凭空怀念着什么人。
徐姜素来没有管闲事的心思,这奇怪的男子自也与她没有干系。
然而萱姬离开,却惹得一众客人不满,彼此推搡。徐姜脚下一个没站稳,不小心撞倒了那白衣男子的身上。
万幸帷帽没掉下来,徐姜松了口气,将帽子扶好,对着那男子道了声谦:“抱歉,先前不慎撞了你……”
她的声音慢慢轻了下来,堪堪止住,因为面前的男子,正在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姑娘你可否,再同我说几句话。”他攥住了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