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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氏也有细心之处,她早瞧出小姑娘饿了,果然,阿离转过巴掌大的小脸,认真的迈着小步子,紧跟在房氏身边。
房氏的院子距离二夫人住的地方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阿离的脚底板走的火热,等她歇了第三次时,才看见房氏的院子。
“伯娘早叫人收拾出了后厢,今后你就带着丫鬟住在那儿。”房氏指着正房后面的小跨院,又将身边两个三等小丫鬟指给了阿离使唤。
“岳家规矩大,你要时时小心,千万别和那些少爷姑娘们起了口角。”房氏怜惜的摸着阿离的头。
“大伯母,那弟弟呢?”阿离放下手中的千层酥,认真的看着房氏。
房氏回以一笑:“弟弟先跟着大伯母住,等满了周岁,再。。。。。。”
阿离已经摇了头,语气坚定道:“还是叫阿译和侄女住吧,弟弟不能没有姐姐。”
松儿手疾眼快,一把扯住了房氏的袖口陪笑道:“大奶奶就听郑小娘子一句吧,奶奶虽然全然好意,可也要顾全人家姐弟的情分。”
阿离早就发现房氏耳根子软,胆量又小,身边遇上大事,只要松儿和果儿说两句话,亦或是给个主意,房氏基本就会从了。
这是房氏的软肋,却也未必不是自己的机会。
房氏果然踌躇一会儿便应了,另拨了两个婆子专门照顾男婴,加上从郑家跟着出来的那个斟茶娘子并一位奶娘,姐弟俩身边一共六个下人伺候。
然而实际上,这六个人老的老小的小,有一半人不堪重用。阿离只好在遣散众人后留下了那位斟茶娘子,也就是当日救自己一命的萱姑姑。
“萱姑姑也看见今日情形了。”
被阿离称之为姑姑的女人其实年纪并不大,往老了说也不过二十五六,可却早早盘起了妇人的发髻,且在鬓角上插了一朵白色小绒花。
这分明就是个寡妇的扮相。
萱姑姑沉闷的一笑:“二娘心思缜密,多半已经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其实当初奴婢是不大赞成二娘来岳家的,这府里勾心斗角算计太多,可天下之大,又没咱们的容身之处,不得已只好投靠了此。好在大奶奶待二娘不错,咱们忍着一时的辛苦,过二三年,武家总不能一直对二少爷不闻不问吧!”
阿离心下一叹。
萱姑姑对武家还不曾死心。
武家是郑小弟的外家,却和自己没有分毫关系。郑家共有两子,长子郑斌,也就是阿离嫡出的长兄,今年十五,据说才情颇佳,早被定居在长安的外祖接去念书。阿离和这个克父克母的弟弟就成了人见人烦的倒霉蛋,武家除在忌日的时候派人去吊唁了郑夫人,根本没提及要带两个孩子回京抚养的事宜。
萱姑姑是郑夫人当年陪嫁的一个小丫头,虽然不是心腹,但也算是老资历。阿离心里明白,萱姑姑没有在这个时候舍自己而去,未必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而是为了刚刚出生的郑译。
阿离笑道:“弟弟将来念书科举,自然还要仰仗着外祖家。不过此时咱们寄居在岳家,萱姑姑是阿离唯一能信任的人,咱们还是商议商议怎么办才好。”
萱姑姑无奈一点头:“奴婢也是一心为两位小主子。依着这一路上冷眼观瞧,大奶奶倒是好相处,唯独她两个丫头对二娘有些抵触,咱们需小心些。要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咱们统共那些银子,也只好委屈姑娘些,时常打赏打赏才好。”
阿离默然一笑,怪不得萱姑姑虽然对郑夫人忠心耿耿,但始终只能做个斟茶的娘子。
松儿和果儿根本就把自己和郑译当成了房氏的包袱,就算自己打赏个金山,背后也只会骂自己无用。
收买人心,要么一击必中,要么就拉着对方不得不和自己一条船上。
只是这话说给萱姑姑听,萱姑姑只会觉得十一岁的阿离糊涂荒唐。
阿离不会拗着萱姑姑的意思:“我不懂这些人情世故,还请萱姑姑做主就是。”
萱姑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二娘还小,不过你放心,有奴婢在,一定保全了两位小主子。”
外面传来丫鬟传饭的声音,房氏安排的两个小丫头虽然看着孱弱,可力气不小,干活儿也麻利,不多时就将饭菜摆满了桌案,足足七八样菜色,荤素搭配,颜色鲜艳,看着就十分可口。
其中一个小丫头笑着与萱姑姑道:“姑姑的饭菜摆在了小厨房,这儿有我们伺候,姑姑尽管去用就是。”
萱姑姑也着实是饿了,自然不会拂人家的好意,笑着应下便去了。
岳家饮食讲究雅致,杯盏小的可怜,那盛饭的碗也不过比郑译的小拳头大不了几分。阿离明明饿的两眼发昏,却还是克制的只捡那素菜用了一碗。
填个半饱,她方有精力与两个小丫鬟说话。
两个丫头与阿离年纪相仿,都是岳家庄子上的家生子,求了关系才能进府当差。许是年纪还小,没学会那些看人下碟儿的手段,阿离问什么,她们便老实答什么。
“今天在去二夫人院子的路上,那位叫淑晚的姐姐为什么要打壁画呢?”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叫翠儿的小丫头慌忙去关房门。
“姑娘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提这个,更别在大奶奶耳边说这个。追根问底,这都是家里的忌讳。”另一个叫芬儿的丫头道:“我们奴婢俩既然分给了二娘,自然没有瞒着姑娘的道理,只是这话也不过咱们三人之间说说,姑娘知道些,也算敲个警钟。”
阿离放下茶盏,专心听她二人讲话。
“二奶奶和二夫人这些年一直在斗,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老爷心里自然向着嫡出的二房,可二夫人却是三爷的生母。淑晚姐姐与壁画姐姐打在一起,也就不难理解了。”
阿离狐疑的盯着芬儿:“果真是这样?可是。。。。。。我怎么瞧那位壁画姑娘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就算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是个大活人?你们许是没瞧见,壁画姑娘的脸几乎毁了大半,都肿成馒头了。”
芬儿与翠儿神色躲闪,阿离顿了顿便笑:“好了,我不问就是。”
两个小丫头收拾了食盒出了屋子,待到快至小厨房的拐角时,芬儿与翠儿商议:“要不咱们和姑娘说实话吧,不然如何表这个忠心?”
翠儿便瞪她:“呆子,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举动,况且郑姑娘怎么说也是个外人,咱们跟到几时还未必呢!你没听见松儿姐姐告诫的话?管好眼前才是正经。”
芬儿嘟着嘴,心有不服的看着翠儿的背影,心里暗道:你不知抓住这个好时机,可别拦着我!
4、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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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自住在岳家以来,就没出过房氏的院子。房氏是个谨小慎微的人,除每日去二夫人那里请安,轻易不踏出院门半步。大家初时都以为阿离年纪小,未必忍受得住这种寂寞,便冷眼看着她什么时候偷偷溜出去,谁想阿离总是稳稳地坐在房氏身边的小杌子上,要么跟房氏学打络子,要么坐在桌前描红练字。
她越是这样,房氏越是喜欢。
房氏越喜欢,松儿和果儿越看不上阿离。
一晃过了七八日,阿离对岳家慢慢有了了解。但也是这七八日的功夫,让阿离彻底死了心。弟弟郑译从都到尾没扯开嗓子哭过一声,就连尿床这样不雅的行为,也不过用嘴巴哼哼两声。
萱姑姑每晚都会以泪洗面,外面人虽然不说,但阿离从那些丫鬟婆子们窃窃私语的表情,也猜到了对她们兄妹没什么好话。
阿离越发小心的去讨好房氏,因为这是她们姐弟生存下去仅剩的依靠。
这日吃过午饭,房氏正要午睡,正院来人,说老爷请郑家小娘子过去说话。
房氏大喜,拉着阿离道:“无量寿佛,幸而老爷不曾忘了你!老爷问你什么,你只管老实回答就是,好孩子,千万别怕,老爷是这府里一等一的和善之人。”
阿离一副懵懂的样子,伸出小手任凭婆子拉住簇拥出了房氏院子。萱姑姑缩着肩头,抱着郑译紧随其后,一行人穿过后宅进了前院。
这前院紧邻知府衙门,阿离一路行来,发现后宅和前院之间泾渭分明,一扇黑洞洞的桐油大门隔绝了彼此,光是看管连接二道门的婆子就有八个。
连接的外院处更有四个台柱子似的小厮,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阿离心里打了个冷颤。
这么多看守的下人,难道只为守个大门。。。。。。似乎有什么地方透着不对劲。
可她来不及多想,引路的婆子就已经拉着阿离进了一道垂花门。院子十分安静,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直通书斋大门,红墙两侧是各种盆栽绿木,有的矮小粗犷,有的纤细柔顺,在这三月之末显得格外青翠。
门内人进去通禀没多时,一小厮便从内迎了出来,客气的将郑离上下打量一番,这才笑道:“老爷请郑小娘子进去说话。”
不等萱姑姑往台阶上迈步,小厮已经一把手拦住了对方。
“老爷只唤了二娘子,还请这位姑姑稍后片刻。”
萱姑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堪。再看那小厮,一脸的高傲,根本不曾理会萱姑姑的羞恼。
阿离轻轻拍了拍萱姑姑的手作为安抚,一溜小跑的跟着小厮进了书斋。。。。。。
岳云的书斋是最正统的官家摆设,桌案上成摞的公文似乎表明他的勤恳,半开半合的《诸子平议》上布满了朱红色的小楷批注,雪白墙壁上悬挂的不是孔夫子却是老子的画像,两侧悬着一对草书对联,上联写的是:
老骥伏枥尚有千里之志
下联则是:
子在川上徒呼逝者如斯
阿离淡淡一笑,就是这一笑却被岳云捕捉个正着。
“怎么,阿离看得懂这对联?”
“岳爷爷抬举阿离了,只是觉着这几个字写的漂亮,想着下笔的人一定是个心怀高远的,连我这黄口小儿瞧见,都觉满满的豪气扑面而来。”
岳云大笑:“你这小丫头倒是会说话。不过这一点像足了你父亲。当年。。。。。。”
岳云一顿,又沉下心来:“哎,当年事不提也罢。”他从桌上抽出一封信递给了阿离:“今日见你也不为别事,这是武家才送来的。孩子,武家是什么状况,想必你心里也有了大概。武家一口咬定当年你父亲是骗婚才娶了他们家的千金小姐,更对我从中保媒也多有怨言。不过老夫脸皮厚,也不在意这些,只是不愿意看见你父亲的这点骨血受苦。如今郑家的钱财悉数被送进长安,都归并进了你长兄名下。按照武家老太太的意思,郑斌是嫡长子,继承全部家产理所应当。至于郑译。。。。。。武家找人算了一卦,这孩子与武家相克,不宜接进京城。”
阿离垂着眼睑:“岳爷爷怜惜我们姐弟,才有今日的容身之所。”
岳云笑笑:“好孩子,你能明白就好。岳家可以抚养你,也可以抚养郑译。作为交换的条件,武家愿意将一女儿与我们岳家联姻。”
阿离脸色微微一变。
岳三爷的原配病逝已满一年,岳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姻亲,二夫人一直在积极的为儿子寻觅好婚配。可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