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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进长安后,郑离就用自己积攒下来的钱买通了彭家一个小厮,请他在各处打听京城近来可有什么好文章出世。
岳临诗本该早进京选馆,无奈大夫人的事儿耽搁这许久。月余的光景,那些为扬名的进士老爷们纷纷抛出大把好文墨,就为投石问路,看自己能不能被某位政坛大佬相中。此后也好平步青云。
文章并不难寻。好的文章早被大家传扬誊抄,市面上甚至出了不少文集,销量十分好。郑离本着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足足买了七八本。
翠儿送书的时候,岳临诗恰好与朋友谈论到京城近来文风,听说是郑离来送书,不免好奇。
“郑姑娘叫拿来的?”
小厮也摸不着头脑,只道:“丫头是这样讲的。”
岳临诗的朋友一扫书皮便笑:“原来是这个!”朋友遂将书中的好文指点出来给岳临诗瞧。
岳临诗从头看去。越看越爱,不顿饭时,已经瞧完了三四册。但觉词句警人。余香满口。一面看。一面与友人讨论,小厮催了四五次,岳临诗才恋恋不舍放下手中书册前去客厅用饭。
房氏在内院听说此事,笑与松儿道:“你们还嗔怪我多疼阿离,瞧瞧那孩子多仁义,一丁一点都想着咱们。”
松儿忙赔笑:“郑姑娘性子像大奶奶。要不然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松儿的话并不十分契合,可听在房氏耳中却十分舒服。几个大丫鬟见状,此后对郑离一改最初的冷淡,行动处事间均是恭敬。
岳临诗安顿好内宅没几日。便马不停蹄忙起选馆一事。好在他是二甲第七,名次靠前。吏部记录在案,没等多久就命其进翰林院学习。岳临诗家世不俗,为人又温文儒雅,很受同僚欢迎。加上青龙坊就挨着曲池,遇上休沐的日子,拜访者更是成群结队。
幸而房氏娘家给的私房不菲,不然光酒席钱就应付不来这川流不息的宾客。
有来自然有往,房氏也时常会接到赴宴的帖子。她只挑那些和丈夫走的亲近的人家,带着郑离去登门拜访。
几次下来,郑离在京中倒也结识了几个年纪相仿,意气相投的女孩儿。
重阳节这日,彭晏叫了管家亲自去请岳临诗夫妻并郑离来怀贞坊小聚。三人盛装打扮,彭晏在前面书房开一桌,彭夫人在后宅开一席。
芬儿想着过了重阳就一天冷过一天,便要将郑离的几件斗篷找出来带回去。谁想一去房中,才知姑娘的屋子早成了如姐儿的闺房。她们那几个被留下的大箱子也不知去向,当下气冲冲来回郑离。
彭夫人坐在首席,端着酒盅,觑见芬儿俯身在郑离耳边嘀咕,便放下杯子高声笑道:“对了,阿离,我正有件事和你商量。如姐儿的屋子阴潮,她小小年纪住着,怕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我想着你暂且不回来,便打发了这磨牙的小丫头去你那儿住。待你们回来也不用搬,挤一挤可使得?”
郑离当初一搬进后宅,就将三间正房留了出来给彭夫人,自己只占一侧厢房。厢房狭小面积有限,姑娘、丫鬟、乳娘、姑姑挤在一起,多插一双脚都显挤,彭夫人此刻这样说。。。。。。
郑离笑道:“怎么不行?冬日寒冷,这样也少用炭,屋子却更暖。就怕如姐儿自己住惯了,冷不防和我闷在一处,委屈了她。”
如姐儿笑眯眯望着郑离,娇滴滴道:“那阿离姐姐就别回来嘛!你住在岳伯母那里,我住在自己家,咱们谁也不挤谁多好!”
“如姐儿!”彭夫人脸色大变,赶忙瞪着孙女。
如姐儿嘟着嘴:“明明就是嘛!”
屋子本来就该是她这个正经彭家小姐去住,凭什么叫一个外来人占去!祖父偏心,祖母就该向着自己说话。
房氏见不得郑离受委屈,说了几句客气话,起身要告辞。彭夫人急忙拦:“小孩子被我们娇惯坏了,大奶奶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叫人去收拾郑姑娘的屋子。”
房氏可怜彭夫人一个老实人,却有个刁钻的孙女,便道:“夫人不用收拾,我把阿离当亲生的一样疼爱,巴不得她住在我那儿,青龙坊虽然偏远些,可一整间屋子倒也滕得出来。”
房氏强忍着不愉快摸了摸如姐儿的小脑袋:“以后常去伯母家做客,伯母叫丫鬟给如姐儿做核桃酥吃。”
如姐儿狡黠的一转小眼珠,不依不饶问道:“除非阿离姐姐不回来和我抢屋子,我才肯去!”
芬儿和翠儿恨不得上前抽这不懂规矩的小丫头两巴掌!
真是恨得人牙痒痒!
此时,外面彭晏与岳临诗正说到西夷近来在边境时常有小动作,皇上为安抚邻邦,欲以和亲一途解决干戈。
刚说到要紧的地方,老管家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老爷,快,快去接旨!”
65、冷遇
老管家早在前面布置好香案,彭晏忙穿上官服,略一迟疑,就叫了岳临诗一并去接旨。
岳临诗又是诧异又是惊喜,更坚信父亲的叮咛,跟着彭晏彭大人少不了他的好处。
彭晏穿戴整齐跑到院中,见来宣旨的是皇后身边大太监徐云,唬的忙问:“徐公公,怎么是你!”
徐云并不作答,只是笑道:“娘娘重视此事,咱家就讨了这项差事。”他将手里鹅黄色的懿旨一抖,彭晏赶紧拉着岳临诗跪下。
“娘娘懿旨:郑家次女,年少聪慧,静容婉柔,着令入宫为书女。”徐云居高临下的笑道:“彭大人先替郑姑娘接旨吧!”
彭晏欣喜若狂:娘娘还是信任自己的,只是。。。。。。他接过懿旨,将徐云往旁边拉,悄声问道:“徐公公,你别瞒我,前儿我进宫,娘娘还没提及此事,怎么说加封就加封,说进宫就进宫呢!”
徐云和彭晏是一条船上的,自然不必瞒他,便低声道:“娘娘近来焦头烂额,你当万岁爷平白无故怎么就闹着要去行宫了?还不是为夺娘娘的权!”
彭晏面色一凛:“夺权?”
“嗨,彭大人是官场上的老人,这里的门道一想便通。万岁爷去了行宫,却不准娘娘随行。届时这文武大臣有奏回禀,自然去行宫,而非咱们文华殿。娘娘被架空权利,得利的还不是武贵妃!”
彭晏拧着眉头:“那眼下叫郑离进宫是为。。。。。。”
“咱们娘娘是什么人!早想出了解决的法子!”徐云嘿嘿一笑:“先叫武贵妃在行宫得意两日,娘娘方好全心全意预备秀女选秀一事。花儿常开常败,武贵妃她就算是朵牡丹,也有打蔫的那天不是!”
彭晏恍然,连连笑道:“娘娘高明,我这就私下嘱咐郑离,要细心协助娘娘办好此事。”
徐云道:“选秀一事耗费心神,娘娘有心把这差事交给郑姑娘,有一半是看在彭大人的面子。咱家私下和彭大人说明白了,这件事只能办好。不能有一点差池!嘿。要知道,未来的太子妃八成就从这批秀女里蹦出来呢!咱们可都一个一个上点心!”
“自然自然!”彭晏连连应诺,亲自送了徐云出门。
后院知道这天大的“好消息”,纷纷前来恭喜郑离。
唯有房氏心下郁郁,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阿离虽然不是去做妃子,可地位比妃嫔还不如,只是皇后娘娘的仆人。那位娘娘是好性的,他们家阿离还有个出宫嫁人的机会。若是喜怒无常,谁知道会怎么苛待人呢!
只是木已成舟。她纵然有不安,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房氏只好多多的拿些银子。叫阿离能进宫后四处打点打点吧。
彭晏将懿旨交给郑离,又好一番嘱咐,想了想,忽然笑道:“皇后娘娘看重阿离,一进宫便封了位比三品的书女。连我们今后见了书女大人,也要多几分恭敬啊!”
前朝宫廷设六部二十四司,女官权高位重。朝廷命官见了都要礼遇。后来这些女官频频插手朝政,控制小皇子,霍乱宫廷。本朝太祖元年,皇叔进宫见驾,偶然遇见皇后身边的女官,有人便暗暗告诫皇叔,要对女官行大礼。这位皇叔勃然大怒,见了太祖当即陈述女官之罪。太祖深感有道理,便命人将六部二十四司减为六部六司。
发展到今天。宫廷之中也多用宦官太监,女官之职保留甚少,连皇后身边不过就是个几个体面的大宫女,却称不上是女官。
郑离的身份虽然被皇后抬举,却十分尴尬。
得了懿旨第二日,武家老夫人就送了一份大礼去怀贞坊。彭晏冷着脸并不接。
武家管事笑道:“彭大人,接还是不接,关键不在您,在我们表小姐身上。说句不中听的,您究竟只是个外人,我们武家和郑家才是正经亲戚。老夫人知道表小姐要去宫里面当差,心里不是个滋味,这要是早把表小姐接去国公府,如今不也体体面面的跟着我们老夫人身边教养?就算进宫。。。。。。那也是贵妃的娘家外甥女去做客,而不是一个伺候人的奴才。”
武家管事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不过事已至此,还请彭大人帮忙转告表小姐。贵妃娘娘已经打点了宫中,叫她安心当差,只要差事做的好,娘娘自然不会亏待她!”
武家人丢下东西,大摇大摆走了。
彭夫人赶紧从隔壁转出来,忧心忡忡道:“我瞧武家存心要挑拨咱们和郑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错了,武家的小心思并不在我们身上,却是要叫皇后娘娘怀疑郑离。”彭晏右手紧紧攥着太师椅的把手。
单看武贵妃的手段就知道,武家人最善于挑拨离间。
彭晏起身命人取官服:“我要进宫。”彭夫人深谙不妥,连忙打发人跟着。彭晏请旨,皇后并未约见,倒是徐云打发个小宦官出来报信。
“徐公公叫奴才告诉大人,娘娘心情不好,没敢往前通禀,叫大人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改日再说。”
彭晏心头一凛:“娘娘怎么。。。。。。”
小太监四处张望张望,见守护宫门的侍卫并未留心此处,便低声道:“万岁爷才斥责了太子殿下,娘娘心情自然难好。”张望见人往这边来,多的小太监也不敢再讲,匆匆告辞跑了。
彭晏心绪不安,待要出宫门,远远看见英国公被一众人围着往这边来,好比众星拱月。
皇上行宫之行,宫嫔中只有武贵妃,皇子中唯有敬皇子,这等荣宠叫人不敢小觑。
甚至已经有了流言传出,皇上不满太子平庸碌碌,预备废嫡立贤。
可谁是贤?武贵妃所出的敬皇子?那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根本不配贤良二字。
彭晏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怀贞坊,又命管家将英国公府的东西原封不动送去岳家。
选了个黄道吉日,宫中便有小太监来接郑离,除了一个薄薄的包裹,郑离什么也没带走。第二次进宫,皇后并没急着召见,大太监徐云也不见踪影,只有两个宫娥领着郑离进了一处偏院。
“郑书女,这儿是新安苑,平日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们住着。因书女是新进宫,娘娘刻意嘱咐,叫书女先跟着槐嬷嬷学两日规矩,再去请安不迟。”
郑离笑着答应,宫娥退去,她才静静打量这间屋子,除了一张石榴木的莲花床,就剩下一套瘸腿的四角方桌椅。
灰扑扑的幔帐,一地尘埃,满室的霉味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