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不能下地干活,门前小院子种点菜蔬却是可以的,而且下河村地方偏僻,民风淳朴,没人知道她的过去。牢里的滋味难熬,四面漏风,冰冷冰冷的,李海棠和立夏背靠着背,度过一晚。
第90章 心理战术
第二日一大早,有官差来送饭,一人一个黑面的窝窝头,拳头大小,白菜片是清水煮的,看上去就没胃口。
“这里不能被下毒吧?”
李海棠没吃,她得提防着点,万一牺牲了,见不到夫君和小弟,小桃红欠她那一万两银子也不用给了。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人死了,钱没花了。
来得匆忙,李海棠只抓了两块碎银子,她递给官差一块,说话轻声细语,“差爷,咱们啥时候能见到知府大人?”
昨夜闹哄哄的,全城通缉江洋大盗,李海棠心里清楚,他们注定抓不到人。
“你们吃了饭,自然有人带你们出去。”
江洋大盗只有一个人,这三个看着就不像话,门口有人喊冤,还说要去京城告御状,大人为此焦头烂额。
“你是李海棠吧,你先跟我来。”
外面有人送银子,官差对李海棠态度不错,心里琢磨,这小娘子真不知道牢房的伙食,正常情况,粗面窝头都是没有的,有多少人吃不起呢!
刘大牛听说没毒,把李海棠那一份讨要过来,等着出去之后,热热,留着给他媳妇吃。
牢里阴暗,可能是冬日的关系,味道不算难闻。狭窄的通道,四壁镶嵌着昏暗的煤油灯,阴森森的。
牢房的一面墙上,挂着锈迹斑斑的刑具,皮鞭,老虎凳,手铐,那鞭子上面带着倒钩,殷红的血迹早已经干涸了,不难想象,这一鞭子下去,抽到细嫩的皮肤上,会是怎样的血肉模糊。
李海棠胆子再大,腿肚子都转筋。这里是大齐,知府大人一句话就可以定她的生死,草菅人命?随便安插个罪名,就蒙混过去,民不与官斗,这种生死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很不好。
“大人,李海棠带到。”
知府张峥坐在刑讯室,面前摆着一碗茶水,他垂眸哼了一声,抬起头,犀利地眼神盯着李海棠。
李海棠受电视剧影响,以为知府大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结果看到人,她吓一跳,知府大人,也就是而立之年。
“民女李海棠,见过知府大人。”
李海棠很没出息地下跪,死猪不怕开水烫,她麻痹自己,下跪是一种礼节,不要过分看重。
“恩,李海棠,你可知罪?”
张知府面色没什么变化,语气冰冷,“窝藏江洋大盗,你可知罪?”
“啊?”
李海棠心中一寒,不能吧,小桃红被抓住了?那厮比狐狸还狡猾,她为保护他,成功把自己送来吃牢饭,小桃红被抓,那可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李海棠几乎是条件反射,她抬起头,见知府大人鹰一般锐利地眼神盯着她,心里暗道,又是一个老狐狸!
玩心理战术,诈她?
“大人,这罪名好像不太对。”
作为医生,李海棠研究过心理学,当即知道怎么对付知府,她眼神迷茫,“民女的罪名不就是江洋大盗吗,咋成了同伙了?”
“大胆!”
旁边的官差使劲拍桌子,刚刚他给李海棠使眼色,眼睛都要抽筋了。
好歹是收了银子,赶紧把人打发走了得了。
这胆大包天的小娘子,和知府大人如此说话,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张峥也知道,关押的人全是无辜的,他本意是找出替代品,对外宣称,找到江洋大盗,然后以此降低那人的警惕,再来一次全城搜查。
审问李海棠,不过是走个过场,她身上的伤口至少有十几日,肯定不是江洋大盗威胁她留下的。
李海棠的反问,反倒让他一愣,而后竟然笑出声。这小娘子人也太实在了。
“那你怎么解释你身上的伤口?”
张峥轻轻地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面色严肃地问道,“可是江洋大盗威胁你……”
“大人,这个民女着实说不出口啊。”
李海棠垂头,她怎么说,伤是李秋菊造成的,然后呢,李秋菊死了,她没法说。
“说。”
张峥就一个字,简洁有力,做官之人,身上带着官威,让李海棠有了压抑之感。
“是民女和夫君吵嘴,夫君……”
李海棠捂着脸,呜呜地哭出声,一副被家暴小娘子的凄惨模样,心里却在道歉,“夫君,对不住,又一次黑你了。”
“本官可以判你们和离。”
张峥觉得,自己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竟然有心情管闲事。
“不必了大人,也是民女命苦,唉……”
李海棠自怨自艾,拉着知府话家常,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张知府,派官差把人从后门丢了出去!
“海棠啊,你没事吧!”
得到消息,陈二叔赶马车,陈二婶带着热汤和袄子等在后门。
李海棠摔了个四仰八叉,躺在雪地上不起来,用手对着老天竖起中指。
总之,蹲了一晚上大牢,还不算受苦,她现在就想赶紧回家要银子,顺便找小桃红算账!
雪花纷纷扬扬,一夜,到了脚踝的深度。因全城抓捕江洋大盗,百姓们跟着提心吊胆,连走货的人都少了很多。
大街上零星只有几个人影,来去匆匆。
“海棠,你这一夜,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陈二婶准备了热茶和糕饼,让她垫垫肚子,家里灶上,炖着一只老母鸡,她让大丫看着火候。
“那可是最能下蛋的鸡,被官差踩断腿了。”
说到老母鸡,陈二婶很是心疼,家里乱七八糟,她忙了大半夜,才整理好。
家里建造暖房的人也来了,陈二婶让大丫看着,银钱都给了,有问题,不怕找不到人,两口子天不亮就出门,来接李海棠。
“没吃什么苦头,牢房太冷。”
李海棠打了个呵欠,这么丢人的事,不想再提起。
陈二婶以为她受到惊吓,体贴地止住话题,说起家里暖房,土都冻了,得松土,约莫明后天,种第一茬菜蔬,过年能吃上韭菜馅的饺子了。
李海棠晕晕乎乎的,她发觉头晕,鼻塞,是伤风的征兆,回到家里,喝了一大碗生姜红糖水。
小桃红早已消失,在枕头下,留给她一封书信和十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信上大概意思,有缘终究会相见,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会在京都碰头。
第91章 初冬,落雪
李海棠揣起银票,心里多少得到点安慰,不然她真要哭瞎,这一夜险象环生,她得用好长时间消化。
“这个瘟神,还是别见面的好。”
在牢里一夜,李海棠累得不想洗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萧陵川穿着一身黑衣,面容萧索地站在山上。
李海棠就在他身边,她大声喊着夫君,萧陵川却没有看她一眼,他们那么近,却又好像相隔万水千山。
他的眼神深邃幽远,带着俾睨天下的气势,和平日对她体贴周到的野人夫君判若两人。
天底下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吗?不会,他眼角的疤痕狰狞,还是在那个位置。
此刻,萧陵川手里握着那个带着海棠香气的荷包,疾驰在官道上。
他接到师傅的传信,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黑风寨,黑风寨里出现了叛徒。
就在前几日,官府花了大力气围剿,有几十号兄弟来不及逃脱,又不甘心被沦为阶下囚,跳了山崖。
他只是离开了几个月,黑风寨就出大乱子,萧陵川只得前去处理。
好在,一路上平静,无人追杀,说明他身份没暴露,自家娘子还是安全的。
萧陵川把海棠荷包放在胸口,眸色深沉,不眠不休的赶路,只为那一句承诺,他要回去,陪着她一起过年。
追查到谁是叛徒,那人便不能活着,他要为那几十号追随他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师傅说,这次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他想,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
北风凛冽,雪花落在他的睫上,让萧陵川的睫毛染上了寒霜,他的五官如刀刻,面无表情地挥动缰绳,官道上,只剩下黑色的影子……
……
一觉睡醒,李海棠没缓过神,原本只是惶恐,现在又多了沮丧,她想萧陵川,恨不得马上飞到他身边。
人这东西还真是奇怪,在一起不觉得有什么,离开后,发觉不知不觉中,她对他已经很依赖了。
“海棠,鸡汤都炖到脱骨了。”
陈二婶听见房里有动静,在门口喊了一声,暖房刚做出来,她又到铺子里买了点耐寒的种子,看着等明日撒下去,期盼早点种出菜蔬。
匠人一听,家里建造暖房不是为种花养草,专门为种菜,直言他们家真是暴发户没见识,暴殄天物。
陈二婶用李海棠说的话反驳回去,“民以食为天”,有本事不吃不喝啊,又不是修仙!主家才是真的会享受生活的。
那些花草,好看是好看,不能吃不能喝的,干看着,能填饱肚子?
“好。”
李海棠蔫头耷脑的,心神不宁。
陈二婶说了什么,李海棠没心思听。她痛恨这个时代的通讯,她想夫君,却不知道他在哪里,根本联系不上。
“没胃口?吃个鸡腿。”
陈二婶见李海棠面色不好,想着和昨夜被抓进去牢房有关系,要是她,怕是早就瘫软了。
“陈二婶,送海虫子的货郎来了没?”
李海棠看见鸡汤就觉得油腻,想自己做个海参炖蛋,她把这道菜教给陈二婶,以后每隔几日,就让四喜送到麓山书院,给小弟李金琥补身体。
“来了来了,送一大筐。”
陈二婶头皮发麻,不晓得主家咋喜欢黑乎乎的海虫子,软软的一条,看着怪吓人的。
“那好,就放在外头。”
海参去掉里面的内脏,炒大葱,炖蛋,随便用热水烫下,拌点小咸菜吃,强身健体。
李海棠打起精神,强迫自己吃个鸡腿,心中制定计划,明日让陈二叔去下河村找刘大牛买田地,趁着年前,把这些琐事都定下。
冬日里,寒风呼啸,树枝光秃秃的,街角上到处是未化的落雪,把城镇勾勒得出一副淡淡的水墨画。
家家户户升起炊烟,每到饭点儿,坐在院子里,就会闻到浓重的饭香味儿。
李海棠的邻居同样是家境殷实的人家,在镇上开香油作坊,她出门碰见过那家的老板娘,是个二十来岁爽利的妇人,见人三分笑。
大齐礼教严苛,女子不好抛头露面,只是北地挨着蛮族,多少受那点的文化熏染,妇人上街买个东西,做个买卖,很正常,并不会遭受白眼。
前段闹得轰轰烈烈江洋大盗事件,悄无声息地过去,没激起半个水花,百姓们议论了几日,见没了后文,也就不再关注。
春娘来信特地提了一句,德全班的小桃红水土不服,感染上了风寒,没继续开嗓,一行人离开北地,往京都赶。
为此,春娘很郁闷,家里忙乱,好不容易收拾好残局,她夫君也好了些,春娘想听一场戏,这个小愿望,还是没实现。
“走了就好。”
李海棠只觉得前几日发生的都是幻觉,晚上睡觉之前,打开钱匣子,一张张地数银票,只有银票提醒她,那都是真实发生的。
小桃红的身份,总之,不简单就是了,但愿两个人以后再无交集。
萧陵川离开的日子,李海棠每天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