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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姑姑这么多年都陪伴在三夫人身边,早些年欧阳安和三夫人的感情好。三夫人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舒心,她陪着享福也能理解。
可后来三夫人和欧阳安闹得毫无回转余地,最后失宠了,在府里的地位日落千丈,不管是吃食还是用度都不是很好,可兰姑姑还是陪伴着她。
若是兰姑姑是长得其丑无比,又或者是身有残疾,无处可去的话,还能理解她愿意衷心失宠的三夫人,可偏偏兰姑姑长得眉清目秀,武艺高强,性子也坚韧。这样的女子若是没有人喜欢,打死我也不信。
也就是说,兰姑姑是放弃了出去生活的自由日子,整日里陪伴在三夫人身边。一陪就是十多年,这样的情谊远远超过主仆之情。
如今三夫人没了,她穿戴的不是白衣而是儿女应当穿的素服,说明她到现在也是极其重视三夫人的,可为什么她还会戴着一只和丧礼格格不入的红镯子呢?
一个念头不自觉地涌上了我的脑海……或许,三夫人并没有死!
三夫人原本就懂医术,用四姨娘的话来说,她能将只剩一口气的欧阳安从鬼门关拉回来,她的医术定然是十分高超的。
即使大夫人给她下毒药,她也能化险为夷,加上她身边有武功高强的兰姑姑,上次那么多黑衣刺客都没要了她的命,现在又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我看着兰姑姑问道:“兰姑姑,这里都是自己人,我想知道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兰姑姑面对我探究的视线,抿了抿唇道:“三夫人的身子本来就不太好,加上她这几天总说胸口闷,喘不过气来,之后就突然倒地,人事不省地去了。”
胸闷喘不过气?突发心脏病?
我忍不住看向三夫人,躺在棺材里的三夫人面色已经有些僵硬,但她整张脸呈现的更多的是蜡黄,嘴唇也是偏黄的颜色。
我又看向三夫人的手指,她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小腹处。手指干净而修长,并没有突出或者水肿。
我不由冷哼一声:“兰姑姑莫不是欺我不懂医术?心悸而死之人,定在生前胸闷,呼吸不畅。最后窒息而亡,十分痛苦!所以她脸上的表情定是狰狞万分,嘴唇也会发紫,脚趾和手指的末端都会肿胀。可三夫人却没有这些症状。”
兰姑姑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她压低声音问道:“三小姐,你想说什么?”
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她会意,上前两步隔开了兰姑姑,兰姑姑是习武之人,自然了解金子的意图,不由高声问道:“三小姐,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捏了捏自己的绢帕,快速道:“三夫人没有死!兰姑姑你如果不告诉我真相,那我只好自己查了!三夫人,得罪了!”
说着。我快步上前往三夫人的棺材前端走去,兰姑姑立即欺身迎了上来,金子连忙跟上了她。
金子一个箭步拦住了她,伸手客气地阻止兰姑姑道:“你不要着急,三小姐这么做定有她的道理。”
兰姑姑猛地一掌袭向金子,金子一个转身堪堪躲避,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兰姑姑,而后她原本清冷的眸子里燃起了熊熊的斗志:“想不到兰姑姑的武功这么高!三小姐?”
她这句话就是在征求我的意见,问我能不能在灵堂动手了。
“我要查看一下三夫人的情况,你拖住她,必要的时候出手还击!”我快速说道,同时已经拿出银针准备对三夫人的几处要穴下针。
“住手!不得对夫人无礼!”兰姑姑见我要下针。脸色大变,已经顾不得所有,直接施展轻功打算一脚把我手中的银针踢飞。
金子得了我的允许,士气高涨,兰姑姑刚刚跳起来,她就一把扯住了兰姑姑的小腿,笑眯眯地说道:“兰姑姑,你的对手是我。我在这儿!”
兰姑姑猛地用力朝下踹去,金子抬起臂膀防御,另一只手却是死死抓着兰姑姑的小腿,不让她走。
此时我已经有条不紊地将一根银针扎进了三夫人的人中穴,兰姑姑气恼,掌风带着刚劲的杀意朝金子的肩膀袭去。
金子满脸兴奋地抬掌迎了上去,然而她还是有点低估兰姑姑的武功修为,这一掌她接的匆忙,兰姑姑却是用了九成功力,所以金子被她震得朝后退了几步,右手也被震得发麻,只能松开兰姑姑的小腿。
兰姑姑一恢复自由,立即朝我扑了过来,雨儿连忙上前挡在我的身前,兰姑姑毫不犹豫地朝雨儿的头顶劈下一掌。
雨儿吓得面如死灰,一只手在关键时刻抵挡住了兰姑姑的攻击,掌风被减少大半,雨儿顺势瘫软在地。
金子两眼发光地看着兰姑姑,显然是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让她浑身的战斗细胞都苏醒了过来,也激起了她的好胜欲:“兰姑姑,我说了,你的对手是我!”
兰姑姑也没想到金子会这么快就缠上来,她再不藏私,一个燕子打挺,身子悬在半空,朝金子的面门踢去。
她的气势凌厉,浑身透着杀意。显然已经动怒,准备动手解果金子。
金子眉眼都是笑意,嘴里大喝一声“痛快”便身子下蹲,双手撑地。两条腿飞快地抵挡住了兰姑姑的攻击。
兰姑姑见一击不成,又朝着金子的小腹袭来,金子抬手抵挡住兰姑姑的袭击,顺势飞快地从身后一脚踹在兰姑姑的肩膀上。
兰姑姑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金子兴奋地不得了,如得到糖的孩子,开心地大喊:“再来!”
说着。她主动朝兰姑姑发动攻击,金子是红影第一,她的武功自然不弱,她最擅长的是偷袭。所以她出招很快,很多招式都是虚影,实则是攻击兰姑姑的几处要害。
兰姑姑的武功不弱,但毕竟年纪比金子大,体力上远远不如打了鸡血的金子来得旺盛,再加上金子估计这几天被我憋坏了,好不容易遇到能打架的事,更是不遗余力地和兰姑姑“讨教”。
没多久,兰姑姑便落了下成,她气得从袖子中摸出了银针,朝着金子飞快地掷去,金子随手扯过雨儿身上的衣服,几个翻腾,将所有的银针都打落在地。
她有些不满地说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怎么跟三小姐一样,都喜欢用银针伤人?”
兰姑姑可没金子那么悠闲,她怒喝道:“三小姐,躺在里面的是你的亲娘,你怎么能对亲娘下此等毒手?”
金子捡起地上的一根银针,朝着兰姑姑的嘴巴射去,兰姑姑一个闪身躲过了金子的袭击,金子笑眯眯地说道:“怎么能叫毒手呢?你没看到三小姐是在救三夫人吗?”
兰姑姑气得又要和金子缠打在一起,金子也已经做好架势,准备再大干一场,我抬手冷冷道:“住手!”
我将银针从三夫人的身上拔下,又不甘心地摸了摸三夫人的脉搏,还是一样。
“小姐,夫人怎么样了?”雨儿轻声问道。
我皱着眉头松开了三夫人的手,她的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了,我扎她身上的几处大穴,她也没有丝毫的反应,看上去和死人无异。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三夫人真的死了?
这时,兰姑姑一把将我从三夫人的棺材旁扯开,冷着一张脸道:“奴婢知道三小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三夫人已经去了,三小姐即使有通天的医术也救不回三夫人!今日这里不欢迎三小姐,请三小姐上香后出去!”
第九十三章 你们说三夫人怪不怪
我自知理亏,又朝着三夫人看了两眼,兰姑姑却气愤地瞪了我一眼后,直接掀起棺材盖将棺材盖了起来,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让人看三夫人的遗容了。
我抿了抿唇,规规矩矩地朝三夫人磕了三个头,又为三夫人上了香,嘱咐雨儿和金子也规矩地给三夫人上了香后,我告诉兰姑姑我打算留下守夜。
兰姑姑道:“免了,三小姐还是照顾好自身吧。免得到时候守不住了,又跑去给三夫人扎两针!”
兰姑姑说话刺耳又不留情面,雨儿气不过理论道:“兰姑姑,三小姐好歹也是三夫人的亲生女儿,您这样说话就不怕三夫人泉下责怪你吗?”
兰姑姑冷冷地瞥了一眼雨儿,冷哼一声道:“三夫人要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生出这么一个弯弯肚肠的孝顺女儿,恐怕会笑醒吧?”
好话反说,兰姑姑嘴上的功夫和她的武功一样厉害,雨儿不是她的对手。
“你!”雨儿气恼地咬了咬牙,我拉过她朝她摇了摇头,雨儿不满道,“小姐,您若是不在这儿守灵,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仅是将军府,恐怕整个冬翎国的人都会戳着您的脊梁骨骂您不孝啊!”
雨儿的话让我有些犹豫,兰姑姑却道:“孝顺是自心而出,不是惺惺作态就能做出来的,三小姐要是想作态就去院子外面跪着吧。三夫人这里不欢迎你,请出去!”
说着,兰姑姑就将我们三个撵了出来,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院子里的丫鬟见我也被赶出来,三三两两地开始嚼舌根:“你们说三夫人怪不怪?临走了连个送终的人都不肯留,她就不怕没人给她烧纸钱吗?”
“谁知道呢,兴许边疆那边就是这么个风俗习惯,三小姐也真是可怜,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一些,在皇上跟前有了出息,再过一年就能婚配了,结果三夫人却去了,要是没有陛下恩准,服丧得三年,恐怕要熬成大姑娘了。”
“是啊……你们说会不会是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克死了三夫人?我听说三夫人死的蹊跷,没病没灾的就去了,要不是被克死的,那能怎么死?”
丫鬟们的流言我没心思管,也懒得管,我思索了片刻后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并吩咐雨儿尽快将丧礼的东西准备好,不管兰姑姑如何阻拦,这点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那人一声尖叫:“哪个没眼睛的东西,敢撞本小姐!”
我本来在揉着自己的鼻梁,一听到这尖叫,立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幸亏反应及时,否则耳朵肯定要被震聋。
我看向来人。是欧阳婉晴,看到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裙装,她妆容精致,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可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巴掌印。应该是欧阳安在书房里打的。
欧阳婉晴见到是我,立即冷哼出声:“我倒是谁,原来是死了亲娘的三妹!难怪这么莽撞!”
自从圣旨下来以后,欧阳婉晴自觉身份比我高贵,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在外人面前对我惺惺作态。如今的她算是暴露出了本来面目。
“二小姐,请您说话客气点,三小姐好歹是有诰命在身的!”雨儿脸色黑沉地看着欧阳婉晴。
欧阳婉晴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露出里面的大红色的衣裙,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有诰命又如何?还不是要求着我去和相好的会面?三妹,昨天没见到相好的是不是心里不痛快,所以就做妖法克死了自己的亲娘啊?”
这话说的极其尖酸刻薄,饶是不怎么拥护我的金子都听不下去了,她轻声道:“三小姐,只要您吩咐,属下一定打得她满地找牙!”
我淡淡一笑,示意雨儿和金子冷静一点,我看向欧阳婉晴问道:“二姐,皇上虽然赐婚,可王爷还没有和你拜堂成亲。你要是现在就端着侧王妃的架子,恐怕不妥。”
欧阳婉晴昂起头,不屑地笑道:“王爷和我早已海誓山盟,拜堂成亲也不过是仪式,只要王爷的心在我身上,有些人即使想再插一脚也是万万插不进来的。”
我微微勾起唇角道:“此言差矣,王爷一日未娶你过门,你便一日就是将军府的二小姐,而我是嫡小姐,又有皇上的封号,过两日便会举行祭祀典礼,是由皇后娘娘亲自操持……”
“那又如何?等我嫁入王府,我的身份就比你高!你见到我照样要行礼!”欧阳婉晴急切地打断我的话。
我唇边的弧度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