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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有如一枚离箭之弓,从草下弹射而起,向着与小树林完全相反的方向,竭力逃窜!
“你的警惕性倒是很强,不过,可惜了……”一个淡淡的声音飘荡在空中,话音未落,取而代之的便是半声凄厉的尖叫——
“啊!”
跟踪者才出口的尖叫还未能在空中停留超过1秒,便被迫咽回了喉管,低垂的眼眸最后一刻看到的景象是穿胸而过的一支短刃,阳光下,锋锐的刀头闪着寒光!
下一秒,他便只觉寒意在体内蔓延,有如死神的镰刀正在收割他的生命……
塞缪尔抽出刀,不知是他的动作够快,还是刀身的材质够奇特,刀身上竟是没有残留丝毫血迹,便是尸体上涌出的血迹也是极少量的。
不过,塞缪尔还是习惯性地甩甩刀,慢慢将它还鞘。
赫蒂突然出现在小树林间,便如同她突然消失那般,凭空出现,没有魔法波动,更不是借助障眼法,就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树与树之间的小空地——这里距离她消失的地方有四五米之远,恐怕除了她自己之外,其他人压根不会明白她这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奥妙。
塞缪尔依旧处理了尸体,淡定自若,好像如此这般做了无数次。
赫蒂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着他彻底清理了所有痕迹之后,才苦笑道:“我们需要快点出发——它已经催得我心脏疼。”
塞缪尔随着她抬起的手看了看飘在半空中的一道浅浅银光——凭借着两人与同一株世界树共有的微妙联系,他是除了赫蒂之外,唯一能感知到它存在的人。
银光在空中旋转着,带起点点星屑飘扬,乍看之下,颇有几分精致美感,不过,与之相较,赫蒂的神情却显然并不怎么良好——唇色泛白,弓背扶腰什么的,已经不能用单纯的运动过度来解释。
塞缪尔目光一沉,趋前一步道:“我背你。”
赫蒂怔了怔,本能地摇头拒绝:“不,不用了,我还能坚持。”
塞缪尔却不妥协,也不继续劝说,只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紧盯着赫蒂,以此显示自己的坚持。
赫蒂几乎无法直视那双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沉静如一汪湖水的眼目,再加“书籍”催得紧急,她便干脆狠心一闭眼,说道:“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无论塞缪尔还是赫蒂,都是典型的行动派,一旦作出决定,自然便不再有犹豫或迟疑。
塞缪尔转身半蹲,赫蒂咬了咬下唇,轻轻一个起跳,纵身扑到他的背上,与此同时,一双大手在她的腿上一托,正刚好托住了她的身体,紧接着,赫蒂便听身下传来塞缪尔的声音——
“往哪儿走?”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那声音仿佛是在自己耳边响起,赫蒂的呼吸为之一滞,这才指示方向道:“往东南方向。”
赫蒂看不见塞缪尔的神情,自然不知道当她呼吸与说话的时候,气息喷吐在他的脖颈上时,他却不像是惯常所表现的那般淡定与冷静。
不过,这样的小情况并不妨碍两人的赶路,甚至由于赫蒂的速度不再拖后腿,两人前进的速度比之前还要更加快几分!
大约在继续前进了近两个小时后,银光终于不再执意前行,而是在一处向阳坡地上划圈圈转悠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定位。
赫蒂从塞缪尔的背上下来,一手捂在胸前,像是在承受某种痛苦一般,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好这是在努力平息已然紊乱的心率。
深呼吸,闭眼,自我暗示,好一会儿,赫蒂才恢复冷静——她的思绪平静似乎对银光的定位也有好处,几乎是顷刻间,一连串复杂的资讯传入赫蒂的脑中,大量的信息冲击之下,不由令人一阵晕眩……(未完待续)
☆、239 发现树根
仿佛一瞬万年,赫蒂只觉自己如同一颗小幼苗一般,埋在深深的土里沉睡,等待着某日惊雷声起,这才破土生牙,迎风淋雨地蓝茁壮成长,由圆滑的一颗种子到参天大树,足足花费了数百年的功夫,再历经世间沧桑,风云变幻,沧海桑田,千年,万年对于它而言,也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程而已。
树不移根,却并不代表着它们只能永远仰望同一片天空,当飞鸟歇过,鱼儿游过,走兽经过,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将它的种子带往世界各处播洒而下——这些数不清的种子中大多数都失败了,但却总有那么一些顽强地生根发芽,开启自己的崭新人生,这便给无法移根的植物们以极好的扩展见识的机会。
植物之间总有着其它生命无法理解的交流方式,便纵使远在千里万里之遥,却总能彼此互通,因而,距离对它们没有问题,时间对它们更无意义。
相较之而言,人类的寿命却是如此之短暂,短暂得近乎可悲。
赫蒂深深叹息一声,收回手,但却依旧蹲在地上,一手卷过一片草叶,轻轻拉拽,虽用了些力道,却并不拉伤草叶,更没有拉断它。
塞缪尔见她睁眼清醒,本待问她究竟有什么发现,却没料想,赫蒂竟自故自地发起愣来,面露几分特属于青春期少年的淡淡哀愁与忧郁——看惯了赫蒂一向成|人化的表现,再见如此神态,当真令人感到颇为不习惯呀……
为此,塞缪尔稍稍一愣,却还是在赫蒂身边同样蹲膝而下,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特殊发现?”
赫蒂这才从自己那有几分莫名的感伤中回过神来,回应道:“啊,没什么——呃。好吧,就是这里曾经生长过一棵世界树。它存在的时间应该比现在所有的世界树都早,嗯,甚至应该说,它生长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没有智慧生命存在,与此同时,它的年龄也长得过分,是我们现在所无法想象地久远。”
塞缪尔听完这段话后。木着脸,没有再问,但是,从他的神情中,赫蒂却仿佛听到了一句无声的疑问——这样很好,可是,它有什么意义呢?
赫蒂舔舔唇,对于自己能够如此准确把握塞缪尔的细微情绪感到有几分别扭,所以,她低下头。随意拨了拨身前的草丛,按手上去,贴着地皮四下滑动地寻找着。不多时,她指着一处地点对塞缪尔道:“挖开这里。”
塞缪尔起身——同时,他也示意赫蒂起身,并退让出一定的距离。
大约保持了有两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塞缪尔开始施展土系魔法,大地在神奇力量的作用下,由内而外翻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钻出来似地,泥土向四周波浪式地翻腾开去。不多时,便在赫蒂之前指定的地点翻出一个直径1米。深约五六公分的浅坑。
赫蒂向前几步,探头看了看浅坑。再伸手感受了一下,摇头道:“继续向下。”
塞缪尔依言而行,不过十数秒,又往下去了五六公分。
如是三番,直到挖掘到大约1米左右,不需赫蒂感应,塞缪尔便也已经生出一分浅浅的感应——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颗毛团在自己的心上轻轻刷过,细细地,浅浅地,却又令人无法忽视。
这下,不用赫蒂提示,塞缪尔凭着自己的感觉就已经足以挖到恰到好处的距离。
当塞缪尔停工之后,赫蒂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塞缪尔回望,虽不知她的用意为何,却是冷静以对。
赫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你和世界树之间也有感应——我是说,我种下去的那颗。”
这句话似是陈述句,又似是疑问句,因为,赫蒂自己也在纠结应该怎样定位这句话。
在此之前的许多经历都在细微处证明自己与塞缪尔之间有种特殊的联系,但是,总有许多其它事情干扰她的思绪,令她无法专心正视这个问题。
然而,此时此刻,这种联系的彼此呼应是如此之清晰,令赫蒂根本无法装傻。
塞缪尔倒是极坦然地点头,言说道:“你种下的那株世界树毕竟是由我参与解封,作为回报,我也继承了它的部分能量,只不过,你放心,我并没有得到世界树的传承——它依旧是独属于你的。”
“不,我不是担心你在和我抢什么,”赫蒂本能地回了一句,而后微微蹙眉,双手紧绞,却没能再多说什么,然而,她的心底却有一句话,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的——她在担心自己对塞缪尔的感觉,她无法相信,自己的那份好感究竟是源于真正的感情使然,还是由于这种特殊的联系产生的误导?
纠结之际,塞缪尔似乎感觉到她的复杂心思,向前一步,开口道:“赫蒂,如果你担心……”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吸引我们比较重要,”赫蒂抢过话头,而后当先走到坑前,探身望入其中,明显地是在遮掩自己的情绪。
塞缪尔目色一暗,没有跟进,而是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盯着赫蒂的背——如果眼光有温度的话,赫蒂的背上一定会被烧出两个坑来……
赫蒂顶着身后的视线,专注于身前,认真分析着坑内的情况:“底下好像有个泛白的东西,不过,实在太底了,而且,坑洞还拐了个弯,我看不太清底下有什么——塞缪尔,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照明的东西,或者,你能施一个比较稳定的照明术吗?”
塞缪尔见她已然决定再次装傻,只得暗叹一声,走到她身边,从怀中一掏,便丢了一样东西下去——那是一颗圆球形,颇具弹性,碰到坑壁上还能轻轻一跳,弹到对面去,更有趣的是,每弹一次,圆球的亮度便强一分,当它落到坑底的时候,已然能够让人们完全看清整个坑洞的模样。
只见坑壁平滑,除了被圆球形砸出来的一个个小坑外,其它地方光滑得仿佛刀切一般。
而在坑底的一处角落覆着一方白色事物,在光照之下,它的纹理细腻,几乎比人类的肌肤还要细致,有如凝脂。
塞缪尔见状,又丢下去一个东西——这一回则是一柄细长的小铲,他用小铲小心清理着白色事物周围的泥土,须臾便使其显出大半面貌。
赫蒂惊讶地看了塞缪尔一眼——没想到,他的空间储物袋中倒是有几分百宝箱的意味,总藏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神奇事物。
不过,这样的惊讶忽闪而过——尤其是当白色事物周围的土层被逐步清理开后,赫蒂的注意力便被它完全吸引过去。
“这是……一节树根?”赫蒂有些不敢确定地猜测。
塞缪尔也被清理出来的大致形状惊到了,略略顿了顿,便再次行动,很快便将它整个清理出来。
紧接着,塞缪尔沿着坑壁小心滑下去,踩在白色事物的边源,将它抬了起来——当手触及此物的刹那,塞缪尔的脑中似乎也闪过无数画面,不过,须臾间,这些画面便即闪而逝,令他不及追忆。
而坑外的赫蒂却不知塞缪尔的异状,见他抬手伸在半空便顿住,就自己伸手接过——触手瞬间,赫蒂便无比肯定地知道,眼前这东西当真是一节树根,不过,它只是树根末端极有限的一小部分。
“啧啧啧,这手感实在是好得不得了,”赫蒂摸着手上的树根,不舍松手,树根细腻莹润,比世间所有的珍宝都要美好,“它摸起来一点也不像树的一部分——它原本就是这样,还是经过无尽岁月的打磨之后变成这样的?”
“它原本就是这样,如同它初生的模样,”塞缪尔说话之时已经从坑中跃出,并且填好了那处坑洞——只是,地上的草却不能还原,在一片青绿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