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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永氏心里头高兴,说话时都带着笑。“有了这桩买卖,往后啊,阿阳和初秀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就是你们也用的那种白白净净的胰子?带着米香味的?”阮文丰还是知道些,媳妇每天都会用,初时没什么变化,用了阵肤色明显的白嫩了点,看着显年轻了些,知道是闺女和女婿想出来的,他相当的骄傲。
只他自来内敛,便是有什么想法,也难得表露在脸上,倒是可以从细节里瞧出来,比如明显见精神了,笑容多了些,见到闺女和女婿时更显和煦。
阮永氏道。“对啊,我和大嫂还不太相信呢,那阵阿阳和初秀都住在阮家,就天天喊着我用胰子洗脸,别说,洗着洗着啊,就能觉出变化来。现在拿着它到县城去卖,我想,生意应该不会太差。”
“还是读书好,会识字多好,就初秀怎么可能懂这些,只怕是她闹着阿阳从书里学出来,俩人没事瞎捣鼓,没成想还真成了事。”阮永氏有点儿隐约的想法。“你看,如秀才学会厨房里的活呢,就能做出红豆糕,现在更是会好几种糕点,都是从书里学来的,读书多好。”
“你想送孩子读书?”阮文丰听出来了,问了声。
阮永氏讪讪然的道。“咱们现在是没法想,我想着,等明年建了新屋,阿阳和初秀也搬到了村里,俩家挨得近,闲暇时倒是可以让阿阳教教俩孩子识字,你说呢?”
“我看行。”阮文丰觉得好。“你先和初秀通通气,让她到阿阳跟前透透底,得了口风,咱们再来提这事。”
他是个很本分的性子,老实忠憨,虽说心里门儿清,却是很少吱声,大抵是自幼跟在大哥身边长大的原故。凡事都有大哥在前面顶着,他也不用说,只需要做就行,跟在大哥身后,准没错。
闺女得天花没法留在家里医治,那是他头一回站出来说话,拿出了他全部的勇气,却还是失败了。他没有再闹,并非是顾及母亲说的话,更多的原因还是闺女得的是天花,真闹大了,都知道阮家三房的初秀得了天花,是要被直接远远地丢弃掉地或是烧死。
初秀就真的没有任何存活的机会。
“嗳,我也是这么想的。”阮永氏往丈夫怀里挨了挨。“咱睡罢,明儿早点起,我也得跟大嫂说说,让她帮着照看照看家里的家畜和家禽还有菜地呢。要是咱们过去帮忙也还忙不过来,就下山把大嫂喊过去,不过得给点工钱才行,大嫂为了给如秀凑嫁妆,最近累的眼睛都是红的。”
“这事,等后面看看情况再说。”
清晨,天色泛白,还飘着雾呢,阮永氏起床穿戴好衣裳,梳好头发,边捡着身上的落发边往屋外走,站在屋檐下扔落发时,正巧看见大嫂走出屋门,妯娌俩视线对上,相视笑了笑,都往厨房走着,走近了些才轻声说起话来。
忙碌的七月过去,七月里汉子们累的够呛,八月就会好好地歇歇,地里的活不算多,便不用早早起。
“大嫂,我们一家子上午准备去趟山里,看看阿阳和初秀,应该会呆几天,还有点别的事,家里的琐碎得烦你帮着顾看段时日。”十几年的妯娌,比姐妹还要亲厚几分,有话不会拐着弯来,阮永氏就直接开口。
阮刘氏点着头。“你们好像都没有去山里看过阿阳和初秀,确实该去看看,放心罢,家里的事有我呢,地里的活我让孩他爹顾看着。”倒也没问是什么事,妯娌没说,大约就是不方便说。
“嗳。文丰起来后,八成得跟大哥说说话。”阮永氏洗漱好,就问。“咱早上煮粥罢?好久没喝粥。”
“可以,我昨个晚上还想着这岔呢。”阮刘氏笑盈盈的接话。
把粥煮上,看好火势,暂时可以不用管,妯娌俩背了个竹蒌去割猪草。割到一半时,就见阮张氏也背了个竹蒌手里拿着刀,往这边走来,对上她俩的视线,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略略的点了下头。
妯娌俩割好满蒌子猪草,走时,还是跟阮张氏打了声招呼,阮张氏抬头看了她们眼,依旧没有说话,看了眼,便低头继续割猪草。
“她倒是变了很多。”走远了些,阮刘氏细细的说了句。“换作从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阮永氏隐约知道点。“好像跟业山有关,山业不知跟她说了什么。”
“业山这孩子以前看着不显,分家后,倒是越来越有出息,依着这势头,往后准能过得不错,业青和业康有他拉着,倒也不用太愁。”到底是自家侄子,能有出息,阮刘氏也很高兴。
回到家,剁了好猪草,拌了桶食喂了猪,看了眼锅里煮的粥,接着又去洗衣裳晾衣裳,把鸡放出来,摸鸡蛋拌鸡食,琐碎事忙得差不多,锅里的粥煮的差不多,洗洗手,把家人喊过来,拌点儿酱菜配着粥,吃得简单却很满足。
待太阳出来时,家里家外的事都妥当的安排好,稍稍收拾了些衣物,阮文丰带着媳妇和俩个儿子,往山里走着,他没去过闺女的家,还是阮永氏知道路,领着父子三个往里走。
常小榕在山里遛哒着,看见阮文丰一家子时,去的次数不算多,也有那么几回,它还是有点儿记得,便颠颠儿的奔回了木屋,发出阵阵欢喜的叫声。常榕听出来了,有点儿讷闷。“常小榕你在瞎乐什么呢?”
常小榕看了眼主人,轻快的跑到了阮初秀身边,蹭了蹭她,然后,转身往外跑,跑的快,跑个几步,就回头看看她。
“让你跟着它去。”常榕被气乐了。这常小榕,自打吃了甜料豆,就将他这主人往脑后抛。
阮初秀搁了手里的活,有点儿好奇,笑着跟在了常小榕的身后,才走了十几步,远远地就看见爹娘和俩个弟弟,她高兴的小跑着往前冲,响亮亮地喊着人。“爹娘,业成业守你们来啦。”
好像隔了多久多久没见过面似地,明明昨天才刚刚见着。
“小榕可真机灵。”曲阳听到媳妇的声音后,算是懂了常小榕的动静,笑着朝兄弟夸了句。
常榕都不好意思说,依着他对常小榕的了解,八成是因为弟妹能做出好吃的甜料豆。
“爹娘。”曲阳迎上前,喊着人,伸手接过老丈人背上的竹蒌。
阮业成和阮业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姐夫。”这兄弟俩一个比一个崇拜姐夫,知道要去姐夫家住,就特兴奋。
常榕略略落后了点。“叔,婶子。”
“阿榕啊,好久都没过来了罢?你来了这边,可以和阿阳他们一道来阮家坐坐。”阮永氏挺热情的说着话,又看了眼常小榕。“这是你的马罢,照顾的真好,看它多精神,又聪明的很,还知道是我们过来了,把初秀喊着出来,这马养的好啊。”
常榕听过兄弟的介绍,心里有点准备。“这马养了好多年,打小说养着。”
“娘,榕哥来屋里坐着说话。”阮初秀站在门口笑着出声,说完,又进了厨房,拿了杯子和酒勺,想着盛点果酒给家人尝尝味道。
端了酒上桌,又摆了家里有的零嘴,用攒盒装着,共有四样,甜料豆,果脯,瓜子,三白瓜。摆完吃的,又上了热腾腾的茶。阮初秀也没坐在屋里,她拿着爹娘背来的竹蒌,将里头的衣物归置到各屋,等她忙完时,屋里已经热热闹闹的说上了话。
是来做事的,阮文丰和阮永氏惦记着这事呢,又想着,赶紧忙完,虽说家里有大哥大嫂照看,可也不能耽搁太多天,到底是麻烦了些。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都熟稔的些,就开始忙碌起正事来。
阮初秀和曲阳昨天已经做了点准备工作,因着这事,所以才忘记了收拾屋子,幸好曲阳动作快,不声不响的就把事办的妥妥当当。
做手工皂,要说多难也不是,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就那么几道流程,阮初秀把任务都分配好,业成和业守做最轻省的,她和阮永氏其次,剩下的三个汉子,就做些粗活累活。
这么分配着干活,也不是特别累,做熟练后速度就上来了。前面说可能会用半个月,是估少了,真正把一百块胰子赶出来,花了足足一个月,这里不比现代啊,没有机械帮忙全靠手工,很费时间,再者手工皂做出来也不能马上用,还得再等等。
阮文丰在忙碌了十天后,觉的还是得有个人回家趟,顾看下家里,夫妻俩就和初秀阿阳商量着,能不能让大房过来俩个人手帮忙。小俩口前面就有打算,听了父母的提意,点头应了这事。
阮文丰和阮永氏回了趟家,分明和阮文善阮刘氏说了做胰子这事。阮文善夫妻俩商量了下,就让阮业兴夫妻俩带着小明志进山里来帮忙。小明志这孩子,看到常小榕后别提有多高兴,见天儿的想着爬到马背上玩,常小榕待他也亲,俩个意外的玩得很融洽。
赶出了一百块胰子,当天,阮业兴夫妻俩就准备下山,离开家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想念的。业成和业守知道要回家,很恋恋不舍,但没有闹也没有嚷着说不回去,就是眼神带着不舍。
小明志就不同啦,他还小,山里多好玩啊,还有常小榕陪他玩,平素里他都没有玩伴,这会逮着个,虽然是匹马,可也好高兴,知道要走,趴在马背上,哭得好伤心,常小榕虽聪明,到底只是畜生,不太懂,听着小明志哭,就有点急躁,冲着常榕连连叫着。
常榕安抚着常小榕,其余人凑一块纷纷安抚着小明志,趁着把小明志带下马的功夫,常榕赶紧把常小榕拉远点,俩小伙伴见不着面,安抚得安抚,哄得哄,半天总算是搞定了。
送着家人走后,隔天,常榕说起告辞的话,一个多月,时间足够久,也该离开了。
“榕哥,我给小榕炒了点料豆。”昨天送走家人时,阮初秀就有心理准备,猜测着榕哥也要离开了罢。
料豆是用布袋装的,怕一个布袋不够,又拿了个布袋装着,别沾了潮,豆子不脆不好吃,袋口用绳子札的很严实。
常小榕见背上带着东西,就知道要离开这里,它伸着舌头舔阮初秀的手心,拿着脑袋对着她蹭啊蹭。
东西都捆绑好,常榕翻身上马。“胰子卖的好,我就回来告诉你们声,你们多做点出来。”说完,就拍了下常小榕。
常小榕得好信号,知道要离开,朝着曲阳和阮初秀看了眼,然后,很快消失在视线尽头。
阮初秀有点儿淡淡的惆怅。“家里清净了。”一直是俩个人的时候不显,突然多了满满一屋子的人,生活了一个月又离开,初初地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她把额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腰,声音有点闷。
“还有我呢。”曲阳搂着她,亲了亲她的侧脸。“起风了,咱们进屋。”
进了屋,阮初秀忽地说。“阿阳哥,咱们养只狗罢,不对,养两只狗。”让狗也有个伴。“榕哥能有小榕陪着,至少不会觉的冷清。”
“我寻摸寻摸,有好点的狗就养着,没好点的狗,等榕哥会过来,他在外面跑门路多,让他捎两只好点的狗来。”曲阳觉的养两只狗也挺好。
“你知道娘跟我嘀咕过什么。”阮初秀调皮的笑着。
曲阳看着她的笑,媳妇近来又长了些,脸上有了点肉,肤色特别好,白净透着红润,她那会又黑又瘦时,笑起来就分外好看,现在笑起来,更加的好看,宛如眉目生花。“不知道。”他心不在蔫的应着,慢慢地凑近,亲了亲媳妇的眼睛,最喜欢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