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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子期呵呵笑道:“曹大人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子期离将军近,每(日rì)都要回来,便自告奋勇,来向将军要人了?”
杜峰轻哼一声,“本将军也忙得脚不沾地,你帮不上忙不说,为何慰问一声都没有?”
纪子期目的达到,也早预料杜峰会小小刁难一下,当然也识时务的很,狗腿道:“将军,这些(日rì)子的辛苦了!
将军您饿不饿?小的帮您去厨房拿宵夜!将军您渴不渴?小的帮你斟茶?
小的帮不上忙,心中真是愧歉万分!将军,您要是有用得着小的地方,小的宁死,也会完成将军所托!”
杜峰心知纪子期有意戏弄,还是被她低眉顺眼、讨好的模样逗得开怀大笑!
杜康冷眼旁观,越来越觉得自家少爷有些不对劲!以前他总以为是自己多心!
刚刚杜峰一副求安抚的神态,纪子期两句伏低做小的话,就乐得合不拢嘴,明显心(情qíng)也好了许多!
杜康忍不住想起,当(日rì)杜峰拥着纪子期,靠在兵器架上时,杜峰的神(情qíng)。
莫非,他真的猜中了?少爷真的喜欢男人?杜康感觉后背爬上一阵凉意。
他偷偷仔细观察纪子期,越发觉得她过于秀气,像个娘们似的!难道少爷是因为终于到了思(春chūn)的时候,又见不着女人,所以才对娘们似的纪子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不行!他一定要禀告夫人,提前准备好人选!等少爷有空回京后,立马帮少爷选一门合眼缘的大家闺秀,趁早断了少爷这不该有的念头才行!
他心中如此的想着,便决定以后断不能让二人单独相处。
当下便走到杜峰与纪子期二人中间,“少爷,很晚了!子期该歇息了!您也需要早早就寝了,明(日rì)一早还要去营中!”
纪子期回到小帐时,阿夜不知何时来了她的帐中,睡在了她的(床chuáng)上。
虽然杜峰给阿夜单独准备了一间小帐,但阿夜似乎更喜欢跟纪子期睡在一起,总是时不时晚上偷偷跑过来。
不过他现在不好意思让纪子期打地铺了,只好自己勉为其难与纪子期挤在一张(床chuáng)上。
阿夜并没有睡着,他眼盯着帐顶,一动不动,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纪子期这几(日rì)早出晚归,有时回来阿夜早已睡了,早上离开时他还未醒。
两人交流少了许多,她也不知发生过何事,见阿夜如此神(情qíng),便问道:“阿夜,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阿夜继续盯着帐顶,幽幽道:“小爷祖父寿辰快到了!以往每年这个时候,小爷都在尽心尽力地,寻找祖父喜欢的玩意,送给他替他贺寿!今年只怕要错过了,小爷心中有些难过!”
“阿夜,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要不趁这个机会回去,相信你的回去,便是你祖父今年最欢喜的寿礼了!”
“小爷知道!可小爷不能回去!现在他虽然伤心见不着小爷,起码他知道小爷还活着!
可小爷回去后若是丢了(性xìng)命,只怕祖父会更伤心!”
纪子期小心翼翼重提话题,“阿夜,你真确定有人,要害你(性xìng)命吗?”她总觉得是不是阿夜想歪了。阿夜冷笑道,“小爷五岁以前,阿娘总跟小爷说,让小爷小心那些姨娘们,小爷不以为然。
总觉得阿娘是因为争风吃醋,才不喜欢小爷和那些漂亮的姨娘们亲近。
后来小爷五岁生辰过了没多久,有一(日rì)小爷正在别处玩耍,有个眼生的小丫头说阿娘找,小爷不疑有他,跟着她走了。
走到一处池子处,便被人从后面推了下去,小爷那时不会游水。幸好有个小厮路过,将小爷救了上来。后来满府找那个小丫头,却始终不见踪影。
六岁的时候,有(日rì)见到有个姨娘正在喝杏仁茶,小爷好奇试了试,觉得味道不错,便也想要一碗。姨娘说让厨房重新做一碗,送到小爷院子里。
送来后,小爷换了(身shēn)衣裳出来,端起正准备喝时,发现小爷养的那只白猫口吐白沫,全(身shēn)抽搐不止,不一会便死了,嘴边还有那杏仁茶汁。
小爷当下害怕得不行,忙去找阿娘。阿娘便从外面找了个大夫来验,发现那猫中了剧毒!
但那碗杏仁茶,在小爷去找阿娘时,早已被人调了包,查不出问题,此事便不了了之。
小爷从此再也不相信那些漂亮姨娘给的吃食了。
七岁的时候,有天晚上歇息时,半夜时分,院里有个小厮,用迷药药倒了小爷的贴(身shēn)小厮。
然后偷偷摸进小爷的屋子,用枕头捂住小爷的脸,想闷死小爷。
小爷挣扎中,摸到枕下阿娘送的匕首,向那小厮刺去。那小厮没有防备,被小爷刺中要害,当场死亡。
小爷之后夜夜噩梦,晚晚惊醒,连续病了三个月,才慢慢好转!”
阿夜转过头看向纪子期,眼睛里是与其年龄极不匹配的冷静,“所以,纪子期,你还认为小爷说的,有人想害小爷(性xìng)命,是假的吗?”
纪子期完全惊住了,她没想到阿夜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她张张嘴想安慰阿夜,却发现她所能想到的言语都太单薄。
阿夜转回头,继续道:“后来阿娘去世了,府中大夫说是阿娘(身shēn)子太弱!
小爷不信,便从外面找了个大夫回来,那大夫说是中了慢(性xìng)毒药,积少成多,导致(身shēn)体亏空太过!
如此证据确凿,可我爹(性xìng)子弱,不敢查,只胡乱整治了几个下人,便不了了之!
小爷又去求助祖父为阿娘做主,祖父摸着小爷的头,叹口气说,人死不能复生,无谓再造杀孽!你现在年纪小不醒事,长大后,坐上祖父的位置,你就明白了!”
阿夜又冷笑两声,“小爷一气之下便留书出走了!本来(身shēn)上带了足够多的钱财,没出两(日rì)便被人抓住,不但抢走了小爷(身shēn)上全部的银两,还想要小爷的命!
若不是小爷警醒,扮成乞丐逃脱,恐怕早已成为冤魂野鬼了!”
纪子期有些心痛的抱住他。
虽隔着被子,阿夜却不习惯,他涨红着脸挣扎,不过仍记得不可大声说话,“你个女人,放开小爷!小爷才不需要你的怜悯!”
纪子期紧紧抱住他不放,柔声道:“不,阿夜!我不是怜悯你,我只是心疼你!”
阿夜停止挣扎,鼻头一酸,声音哽咽,“子期,我杀过人,我不是个好人,你会讨厌我吗?你还会心疼我吗?”
“阿夜,你那是自卫,不是有意的,不是你的错!”纪子期安慰道。
“我说的不是那个害我的小厮,是其他人!”阿夜支吾道,“我因为怀疑他要害我,便命人活活将他打死了!”
“阿夜!”纪子期对上阿夜含着泪,(情qíng)绪复杂的眼,那里面有害怕、有自责、有厌恶,“我不曾在你的世界生活过,所以我无权去评判你的好坏!
我只知道,在我的世界里生活的阿夜,是个聪明伶俐、俊俏惹人(爱ài)、有些骄傲又有些脆弱的孩子!”
阿夜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他拉过被子盖过头,偎在纪子期怀里,小声啜泣。
良久,被子里传出他闷闷的声音:“小爷可不脆弱,小爷也不是孩子!”纪子期怕他闷坏了,将他从被子里扯出来,看着他挂着泪水清亮的眼睛,心生怜(爱ài),便在他额头印上了一个吻,轻声细语:“好,我们家阿夜最棒了,又聪明又勇敢!”
阿夜此时却不像以前那般吼道:“你个女人,都说不要将小爷当孩子哄了!”
他垂着双眼,睫毛一颤一颤,语气可怜兮兮,“子期,你亲了小爷,可要对小爷负责哦!”
纪子期忍不住轻轻笑出声,“好,好,负责!一定负责到底!”
阿夜得到承诺,心满意足的在她怀里睡去。
在杜峰公布抚恤金监管方案后,所有将士都对纪子期心怀感恩!对大多数将士来说,最害怕的不是自己战死沙场,而是死后自己的亲人得不到妥善的安置!
纪子期的这个方法可以说是消除了大部分人的后顾之忧!毕竟肖守仁之类只是少数!
所以步兵营将士一听是纪文书要找他们帮忙,纷纷主动请命,生怕轮不到自己营。
因为步兵营总共二十营,即使只是去帮忙半(日rì),七天也只需十四营。
几位将军怒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平时有事,个个跑得没影!现在一听纪文书有事要你们帮忙,个个求着要去!真是气死老子了!”
营长们个个涎着脸赔笑。
几位将军没有办法,只得采取了抓阄的方法。
那些抓中的营长喜笑颜开,而那些没中的则愁眉苦脸,心想这下回去,要被营中那些弟兄闹腾死了!
纪子期倒是不知这些变化。只是步兵营中人,第一(日rì)上午去帮忙时,每人见到她,都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让她受宠若惊。
几(日rì)下来,又恰逢月事期间,每(日rì)还得来回折腾,纪子期累得够呛。
她虽然不用下场搬运物资,但要不停指挥那些将士们将物资放到指定的地方。
纪子期现在的个头,若在同龄女子中,算高挑的了。
可跟那些粗壮的汉子一比,就完全没了看头,随便往那一站,便被淹没其中了。
没办法,她只得扯着嗓子大声吼叫。
不几(日rì),声音就变得嘶哑难听,阿夜嘲笑她,像公鸡的叫唤声。纪子期反讽道:“小样,你听过公鸡叫声吗?”
阿夜嘴一撇,不理会她了。
小雨的第二封信,这几(日rì)也到了。里面还是苏小年找人誊抄的,将称呼改成了大哥。
“姐,见信好!我和小风都很好,你不要担心我们!
我现在已经上了初级学院,在女乙班,里面共有二十多个女学生。我和她们大部分,相处得都很愉快。
教课的夫子们都很和蔼,一点也不严肃,跟少爷说的完全不同。
不过我还是很努力完成夫子们布置的功课,夫子们经常在课上表扬我。
跟我玩得好的同学好羡慕我,不过也有一些嫉妒我的,有事没事就找我碴,但其他同学会帮我,所以我一点也不怕她们。
少爷前些(日rì)子骗他的同学李成明,让他带酒去学堂喝,结果同学们喝醉了,把给他们讲课的夫子气得够呛,然后让那些同学的父亲将他们接了回去。
那些父亲们气不过,便去找老爷评理,说少爷带坏了他们的儿子。
老爷便当着众人的面,用家法惩罚了少爷。少爷哭着去找夫人,夫人便将那盆新买的桃花送给了他。”
纪子期看到这,眼皮一抽,这苏谨言不会是把当初,她和小雨面试丫环时写的关于绿菊与骗酒喝的方法用上了吧!
她继续往下看。
“原来少爷把姐和我当时写的关于绿菊与骗酒喝的方法用上了呢,然后被老爷发觉了。
老爷恼他欺骗夫人,狠狠责罚了他一顿。并不是打他骂他,而是当他院中所有的玩意和小动物,除了将军车都收走了。
还害得小风跟着伤心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