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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是怪端木云太过谨慎,怕别人知道明若的身份从中推断出什么来,没有向任何人说明明若到底是谁,只说是自己当年青梅竹马的恋人,日后是要嫁给自己的。瓦卡自然就当明若是自己人,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说了出来。
明若讶异地看着舜元亮晶晶的大眼睛,她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半月的功夫,舜元居然就能将乌桓话说得大差不差了!就连她过了这么久也只是能勉强互相沟通,还远远及不上小舜元听说流利。
不过这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至少她知道了父皇并不是没有派人来救过她们,只是端木云谨慎小心,一模一样的营帐扎了数百座,哪里找得到。
舜元到底是个孩子,对端木云虽然不假辞色,却也看得出那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武艺高强,人品又好,如果没有将他跟母妃抓来还对母妃心怀不轨的话,他想,自己应该是会喜欢那个男人的。
瓦卡笑眯眯地将手上的大氅架到衣架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夫人,您这是在为海东青将军担心吗?完全没有必要的,他是我们乌桓的骄傲,打下大安对我们而言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笑得时候咧开一嘴的白牙,简单而又天真,很信任端木云,非常非常信任。
听了瓦卡的话,明若还是忍不住暗澹了下眸色。她清楚端木云的本事,当年如若不是自己陷在父皇手中,他定然不会束手就擒,现下,他既然用了四年的时间来决定帮助沙略,就决计不会回头。明若不是傻子,她知道,只要父皇活着一天,他就不会容许世上任何一个男子觊觎自己。偏偏端木云又认为她是他的,父皇是插足于他们之间将她抢走的那一个,心里恨意自是不必多说。当年吃尽了闷亏,不仅丢了妻子名声,还葬送了一条手臂,这该是何等的恨!
他已经不当自己是大安子民了。
舜元见母亲面色苍白,便又问道:“可是大安哪是那么好打的,舜元年纪虽小,却也听说过当年渭水一战,须离帝仅以数千兵马便不费吹灰之力缴了江国十万大军,步步紧逼将其逼至绝路,如此厉害手段,这个海东青真的对付得了?”他才不信世上还能有人比父皇更厉害!
“小家伙,就你嘴厉害。这你们的须离帝的确是厉害,可我们将军也不差呀!而且比起须离帝,我们将军的名声可是好的不得了,乌桓不知有多少姑娘抢着要嫁给他呢!你瞧这须离帝,虽然厉害,无人能敌,但终究是个皇帝,为了一个明妃专宠后宫近十载,这哪里是个帝王做出来的事儿!为了皇家,本身就应该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他这么做,岂不是断了大安的后?”瓦卡笑眯眯地给明若又将茶水斟满,也摸了摸舜元的头,舜元心中不喜人碰自己,可此刻身在别人地盘,也发作不得,只好笑着敷衍过去。心里暗自惊叹,幸好端木云早料到这一点,给了他和母妃变换眸色的药,否则岂不麻烦。
“瓦卡婶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须离帝作为一个帝王,却能专宠一个女子十载,难道不是痴情之人?”昂高小下巴,舜元夸起自己父皇来可谓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他三岁便登基为帝,八岁朝中便无人敢小瞧于他,当时专政的太后和外戚就这样断送在一个八岁小孩手中,世人无不称奇。如今他已然统领天下,成为天下霸主,杀伐决断睿智绝伦,海东青再怎么厉害,也不是治国之才,他到底只能为人所用,而不是自己能够用人,就这一点来看,他可是万万不及须离帝的。”
明若讶然眨眼,她可不知道,原来小舜元心里对父皇竟是那般崇敬,平日里两人争宠争惯了,她倒是给忽略了,不过……自己难道不也是这样?深深地,打从心底崇拜敬仰那个男子,在他们心里,他就是神的化身,无所不能,无坚不摧。
瓦卡听了舜元的话,倒也是愣了一会儿,才呐呐地道:“你说的这些……我也知晓,须离帝威名世人皆知,在我们乌桓,听到他的名字都是要下跪的,甚至还有人唤他为天帝。”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其实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大家安居乐业养马放羊,草原辽阔,我们乌桓人也是活的下去的,可王上总是不满足,如若我们乌桓也有大安这样的土地……乌桓不会比大安差,真的!”
闻言,明若与舜元对视一眼,皆是在心中轻叹一声
二百零八、火(上)
發文時間: 10/26 2012
二百零八、火(上)
瓦卡出去后,舜元小臉上的笑容頓時耷拉下來,整個人都埋進明若懷抱里不住地蹭,他再早熟,也不過是個九歲的孩子,須離帝那般寵愛明若,對于兩人之間唯一的血茫彩菢O度重視,雖然教導舜元時不留情面,但是平日里卻是極盡寵愛,只要不涉及到爭寵,他對舜元,真是好的不能再好。所以即使平時教導嚴厲,舜元心中仍是無比地尊敬和崇拜須離帝。“母妃……你說父皇會贏嗎?”
會贏嗎?不會贏嗎?明若心里煩躁,她不希望烏桓贏,因為沙略根本洠в兄螄牛@個男人只適合在馬背上打天下,能打不能守,又怎能成為明君?都說守業難于創業,這話絕對不假。反觀父皇,雖然性子古怪了點,但是睿智大氣,更是有用人之才,治國有方,哪里是沙略能夠及得上的。想到這里,她便微微一笑,揉了揉舜元的頭:“自然是你父皇棋高一著,烏桓區區一小國,不足為懼。”大安王朝又不是只有端木云一名將軍,父皇善于排兵布陣,并不亞于端木云,應該不是問睿
舜元很信任明若,聽她說父皇更厲害些,到底小孩子天性,立馬就露出了可愛的笑容。明若看著兒子活潑伶俐的模樣,心底軟的不像樣子。
就在母子倆笑嘻嘻的時候,端木云卻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盔甲上滿是血漬,看起來風塵仆仆,連臉上都是灰塵。明若見他進來,緊張地立刻就站起來,下意識地就將舜元護在身后。其實她心里也清楚,端木云應該是不會傷害她愛如性命的孩子的,可她身為一個母親,此刻又身在敵營,更別說自己的身份還是大安的皇妃。即便端木云不傷害他們母子倆,又怎么擔保其他人在知道他們的身份后不起異心?所以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可在看到端木云一身血的時候,她又忍不住要擔心他是否受了傷。明若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真的不懂端木云如此執著是為哪般,她和他已經不可能了,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若兒。”僅余的一手伸過來,端木云高大修長的身體應聲而倒。明若驚呼一聲,也顧不上自己想著什么了,連忙上去想把扶起來,可她不過一手無俊u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扶起這么個大男人?好在舜元雖然不喜歡端木云,卻不會忤逆她,小手小腳地也伸過來幫忙,兩人費了好大力氣才將端木云抬上床榻,他身上的血很快就弄臟了柔軟的皮毛。
小少年的眉頭擰了起來——他不搗蛋的時候像極了須離帝,尤其是那一對眉眼,更是同須離帝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年紀雖小,卻也不是笨蛋,見明若走到營帳口又回來,忍不住在心底冷哼一聲,看向昏迷的端木云。“母妃,外面是不是洠耍俊
明若點頭:“說也奇怪,瓦卡平時都是在這附近不會亂跑的,怎么今兒個突然就不見了。”方才不是還在營帳里收拾的么?
舜元走上前來給端木云脫盔甲,他人雖小,力氣卻很大,為了父皇,為了保障他們一家三口日后還能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他一定要為父皇鏟除每一個假想敵!“母妃,你去擰毛巾,我幫他脫衣服。”
能避免這樣尷尬的場面,明若自然求之不得,忙聽了兒子的話去擰毛巾了。舜元看著眼前容色蒼白憔悴的男人,手上動作卻洠#皇怯X得惋惜。可惜母妃已然名花有主,這海枺嗟挂菜闶莻癡情之人,但母妃不喜歡他,他又何必苦苦糾纏呢?倒不如瀟灑一點放手,現在他將自己和母妃擄到這兒來,他們烏桓人會怎么想他?這男人……跟父皇一樣,他都看不透。
干凈的熱毛巾已經拿了過來,舜元也幫端木云脫掉了染血的盔甲,只剩一層薄薄的內里。明若給他擦了臉,又不知他傷在哪里,便想去請軍醫,卻被舜元阻止了:“母妃——他洠拢皇撬摹!
明若一愣,心里一塊大石才落了地。她坐了下來,看著端木云平穩的呼吸著,又給他把了茫K于確定他真的洠в惺軅徊贿^是太過勞累疲憊。舜元蹦蹦跳跳地跑進她懷里,扯著她的袖子問:“母妃很擔心他?”
“他是我的故交,自然是擔心的。”明若微微一笑,摸摸舜元的頭,眼神飄渺而遙遠。“我只是不想他死,若是他能好好的活著,我便能放心了。舜元……母妃有愧于他,當年險些將他害死,這是母妃欠他的,可這輩子,怕是還不了了。”她低低地一嘆,遠不知明日又是何番一種景象,但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再不會有端木云的存在。
床上的端木云卻突然夢囈了起來:“若兒、若兒……我贏了、我贏了……若兒——”
舜元小臉一變,馬上抓緊明若衣襟,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哭:“母妃?”
明若也被端木云的夢囈弄得一怔,但是她比較冷靜,連忙安撫孩子:“洠拢瑒e信他的,不會有事的。你父皇他那么厲害,怎么會輸呢?”
舜元卻突然不依起來,九歲的孩子,很久都洠в锌捱^了,卻驀地在她懷里哭起來,大眼哭得紅模В”亲油t,還一抽一抽的不敢發出太大聲音。明若心疼的都要碎了,連忙抱緊他,只聽得他一聲聲的母妃我要父皇母妃我要父皇我要回去。
……她,又何嘗不想再見那人一面?
明若身體打著顫,她了解端木云,他素來溍撸缛羰菦'有激動的情緒是不會說夢話的。自己嘴上雖安慰兒子不必擔心,卻也不敢太過肯定,他說……贏了?怎么可能,她不信!明若猛地摟緊懷里的孩子,椋涎郏富省⒏富誓阍谀睦铮磕憧蛇好?
遙遠的京城,皇宮,須離帝正拿著朱砂筆看著桌上的地圖,面上難得的出現了沉重的表情。烏桓已攻近京城,很快便會破城而入了,大安已有大半城池淪陷,只余幾座在茍延殘喘。
他在地圖上劃了一個圈兒,臉龐有一半陷入了陰影里,看不清楚他情緒。安公公站在御書房門口,亦是不住地嘆息。
二百零九、火(中)
發文時間: 10/27 2012
二百零九、火(中)
明若總覺得心里耄Ъs有絲不安。這種不安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加大。她已經在烏桓的軍營帶了數月了,這幾個月來,她對戰場上的事情一無所知,端木云似乎故意要將她和外界的消息隔絕。如果不是瓦卡話里先透露出了些許端倪,再加上今日端木云的夢囈,她定然不會想到外面的局勢已然惡劣到如此程度。
不能等父皇來接自己和舜元了。也許……也許他再也來不了也說不定,每每想到這個可能性,明若的心就疼得抽搐起來。這樣的事情應該不可能出現才是,父皇那般厲害……端木云應該不是他的對手。可心里盡管這樣相信著,明若還是略有不安。她咬了咬唇瓣,看向床榻上躺著的端木云,猶豫了片刻,驀地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舜元拽了兩下,她低下頭,兒子正在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她,明若一咬牙,走上前去,從端木云剛剛脫下的盔甲中找到了將軍印,她小心地握在掌心,交給了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