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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眉间的沟壑愈深,依稀显出不悦之色,正要开口,却见简贵妃出声道:“说起来,乔小仪身后的宫女,瞧着倒有些陌生?”
话题陡然一转,乔韫愣了愣,暗中生起些许戒备,谨慎着说:“贵妃娘娘贵人事忙,不过是妾宫里的婢女,哪值得您放在心上?”她身边的绿萼病了好几日,实在无法,今日才带了照水出门,现下听简贵妃突兀提及,她心头冒出了点点不安。
她话刚落,简贵妃还未做反应,跪在她身后的照水就害怕地抖了一抖,下意识地攥紧了左手的袖子,慌里慌张地往怀里塞。
这动作哪瞒得了人?
“哟,这是藏什么呢?”刺耳的娇笑声响起,蒋贵嫔以帕掩唇,略带讽意地看过来,“真不愧是主仆呢,这习惯都一模一样的。”
当即就有宫人走到照水身前,强制着从她身上搜了一遍,而后将找到的东西放在红底的托盘上,呈至皇帝和皇后面前。
一路上过去,两边坐着的嫔妃都瞧清了上头的物件,是女人家刺绣用的小剪子,只一边有刃,娇小易带,藏在窄袖中也是瞧不出来的。
这下物证算是找着了,众人在看乔韫的眼神便不对劲了起来。
乔韫心头提着一股气仿若被戳了个洞,骤然消散一空,她再也撑不住,蓦地反身重重打了照水一巴掌:“是谁?我待你不薄,是谁唆使你背叛陷害我的?”
照水捂着红肿的侧脸,抽抽噎噎地道:“主子,是奴婢无能,没能办好您吩咐的事,连累了您,奴婢罪该万死,唯有以死谢罪,来世再报答您对奴婢的恩情。”她说罢,神情蓦地一怔,浓稠殷红的血迹从唇角蔓延而下,不一会儿就浸染了满满一下巴。照水无力地伏到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向乔韫,微微张口,却只见更多的血迹喷涌而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乔韫见这一幕,何其可怖,悚然之下,眼前恍惚看见了同样在她面前自尽而亡的庄贵人,说来也是奇怪,她早忘不记得庄贵人长什么样,眼下回想起来倒是清晰分明的。
随着乔韫闭眼似是晕死了过去,这场闹剧就算是尘埃落定。
皇帝下旨,令人将她看守起来,贬至常在,禁足于怡景宫偏殿,无召不得出。
……
大约是念及乔韫是她亲姐,身旁的人怕影响乔虞养病,将消息瞒了她几日,直到脚踝处的伤渐好,不似起先日夜都疼得厉害,乔虞才从夏槐口中听闻了此事。
她怔住了半晌,眸中缓缓流出幽远怅惘之色,许久回不过神来。
柳贵嫔因乔韫毁了容,还不晓得能不能治好,罪魁祸首近在眼前,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夏槐担忧地看向她:“主子,您没事吧?”
乔虞轻叹了一声:“此事怕不是这么简单。”
夏槐端了杯清茶给她,“您是说,有人故意陷害乔、乔常在?”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就为了她?还不值当。”乔虞笑着摇了摇头,“恐怕原来的目标,一是皇后,二就是我。”
乔韫投靠在皇后营下,这事儿算不上秘密,她犯了事,皇后自然有连带责任,甚至直接怀疑是皇后主使的也不一定;至于她自己……要是没有及时收出力道,推倒了夏芳仪,这样柳贵嫔也好,夏芳仪也罢,甚至其他任何人受伤的罪责,都得归在她身上。
南书正小心地替她按摩着脚,抬头疑惑道:“主子,这事到底是谁主使的呢?”她猛然一惊,刻意压低了嗓音,“别又是简贵妃娘娘吧?”
“很有可能。”乔虞思忖着道,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又或者,不止她一人。”
二人都忍不住好奇地问:“还有谁?”
乔虞从繁重的思绪中绕出来,失笑道:“没凭没据的,我哪知道?”她忽然想起来,“对了,皇上是不是说等会儿要过来?”
提及此事,夏槐南书的面上都露出笑容来,自从乔虞受伤以来,虽说不能侍寝,但皇上日日送了东西过来,还着人特意清扫了灵犀宫正殿,只等乔容华脚伤好些了就搬进去,算是冲喜了。
这般荣宠不绝,将乔常在出事时宫中上下对自家主子的冷嘲热讽全数堵了回去,连皇上都没因为乔常在而迁怒主子,他们又算哪根葱?
“回主子,皇上说是下了早朝就来看您,眼下时辰也差不多了,要不奴婢先去吩咐膳房准备起来吧?”
没错,一般的宫殿都备有小厨房,但多是用来热热饭菜,或者煮点燕窝羹之类的甜品补汤,像乔虞这样能直接从走小厨房传膳食的,还是皇帝念及她受了伤,腿脚不便,特意给的恩典。
乔虞懒懒地应了一声:“嗯,去吧。”
皇帝下了朝,回太宸宫换了常服,才往灵犀宫过来。
见着乔虞的时候,她正窝在美人榻上,身上盖了张薄薄的锦被,将她受伤的脚掩住了,手里拿了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神态怡然闲适,丝毫瞧不出那日的虚弱可怜。
他不由一笑:“听太医说你的伤怕是得休养一个春天才能恢复如常,本来还担心你病中闷闷不乐,现在看来,倒是朕想多了。”
乔虞放下书,抬眸望去,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伸出的素手止在半空中,想让他过来拉住。
“皇上您也太小瞧自己了,”她软软笑道,“哝,这本志怪奇闻,我都已经看了两遍,正想求求您再挑些书送过来,权当让我闲着无事,打发打发时间。”
皇帝自然地走上前,牵住她的手,顺势坐在榻边,温和地笑着捏了下她的脸颊:“朕见你啊,没因着前些日子发生的事移了性情,才算放下新来。”
他看向她的眼神中泛着柔和的光:“你放心,乔常在是乔常在,朕不至于因为她做的事而迁怒于你。”
乔虞怔了怔,有些讶异皇帝居然还特意出言安抚,难道,这段时间他时常赏东西过来,还真是因为外头传的那些谣言么?她难得有些意外,他竟然还能有这样婉转体恤的心思。
她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浅笑,明眸流传的熠光也显出几分真挚的柔情感激:“皇上的心意我感怀于心,不过您也放心吧,旁人说的再多,只要您愿意相信我,我便只当她们是嫉妒我受您宠爱,不会往心里去的。”
皇帝闻言轻笑了一声,调侃着在她额前敲了一记:“朕早该想到你是个心大的。”
他起先还真没意识到乔常在犯事也能连累到乔虞身上来,在他的认知里,很难将兄弟姐妹间的利益荣辱划上等号,毕竟生在皇家,所谓的龙子皇孙们,从五六岁刚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学着怎么能不着痕迹地将自己兄弟打压下去从而衬出自己来。
直到听闻了宫中盛传的风声,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恶意揣测的言论,众说纷纭,不是说在背后指使乔常在的的皇后,就是阴谋论将乔虞一道牵扯了进去。
其中真假,皇帝也懒得去分辨,既然他下旨惩处了乔常在,那么这场闹剧就该在此处了结,多说无益。
正想着,却见乔虞忽而略带踌躇地拽了拽他的袖角,将他往自己这边拉近了些。
“皇上,有一件事我憋住心中许久,可能只是我惊惧之下疑心病作祟,但梗在心头始终不能释怀,您智谋过人,能不能帮我答疑解惑?”
皇帝笑了笑,转而将她的手放在手心:“你先说,朕听听。”
乔虞抿唇道:“那日,地上平白好几颗珠子,从我身后跳着过来,我一个不慎,就踩中滑到了。那时候我其实是向前倒去的,但因为前面站着夏芳仪,她怀有身孕,我害怕伤到了她,费力往左侧扭了下脚,随后才倒向了一旁,没有牵连到夏芳仪。”
“虽说夏芳仪随后也跌倒了,但我总觉得这场风波中,首当其冲的目标应当是我,幕后之人是想着,让我带倒夏芳仪,或者连柳贵嫔也一并算计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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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借刀
说到这儿,乔虞语音一顿,对上皇帝深邃的黑眸,越发有些动摇起来,低头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也可能是我想多了,皇上不要见怪啊。”
皇帝握了握她的手,微微叹了一声:“朕之后也去看过她们二人,夏芳仪说是自己大意没有注意脚下,既然腹中胎儿无事,也不愿在追究下去;柳贵嫔,她伤势较重,情绪不稳,见了朕就哭说是夏芳仪推了她一把,神神叨叨,语无伦次,朕如何能信?”
夏芳仪推了她一把?
乔虞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心底不禁疑窦丛生,试探性地开口问他:“柳贵嫔不是踩了珠子才滑倒的么?”
皇帝想起来也有点头疼,拧眉道:“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就是贴身跟着的宫人也说不清楚其中细节,仔细追究下去,也不过是真真假假,怎么查得清楚?”
他甚少与嫔妃细细剖析其中清理,只是乔虞先提出疑问,又是受害者之一,再说他对着她总有些纵容,因而也有耐心一一道来:“夏芳仪是不慎跌倒,就是不经意间碰到了柳贵嫔,归根究底,罪责都在源头,也就是掉落玉珠的乔常在身上,朕罚了她,也是给你,给她们二人一个公道。”
皇帝的意思是他惩罚乔韫也有顾念乔虞的原因在,还是在劝她不要因为乔韫受了惩戒而惴惴不安,唯恐会牵连自身。
乔虞却从中听出皇帝的不耐,他觉得这事已经收场了,乔韫就是幕后主使,无论背后有没有其他人掺和进去,至少明面上,这就是结果。
她垂眸乖巧的笑了笑,将剩下的话掩在心中,转而依偎进他怀中,滢滢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幽暗。
若是谁意图害她,都能这样轻松的全身而退,不也显得她太好欺负了么?
……
接下去几日,乔虞就清清闲闲地窝在灵犀宫中休养,皇帝果然言出必行,真又送来了一大箱子书,多少为她的养病生涯添了几分趣乐。
因为乔韫的关系,皇后也受了些许牵连,近些日子十分低调,除了去慈宁宫向太后娘娘请安,轻易不出宫门。相比较而言,声势复燃的简贵妃便显得高调了许多,瑶华宫中熙熙攘攘,不是一般的热闹。
在她的余荫庇佑下,许知薇总算分着了几分宠爱,至少传到各宫耳中,已经能记得她的名号了。
因她的复起,南书和南竹便流露出几分忧虑,随着宫内对乔虞的流言渐渐散去,皇帝也不必日日赏赐东西以表明态度,因而,在旁人眼中,就是灵犀宫的乔容华久不见圣颜,慢慢地就快失宠了。
乔虞身边的人皆是看惯了自家主子在皇上面前如何有脸面的,虽不担心会失宠,但她到底身上有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再浓厚的感情都可能淡下来,更别说宫里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就等着取代主子在皇上心头的地位呢。
乔虞劝了几回,再加上心性沉稳多思的夏槐盯着,总算将周边弥漫的不安浮躁之气抑制了下去。她只管拘着身边的几个丫头加上个方得福,至于其他的人,再如何躁动,她只当是找个机会看清他们心思。
后宫的情势瞬息万变,短短两月,宫里全然忘了前几年春风得意,敢于简贵妃比肩的嘉贵嫔,永寿宫更是如同另一个冷宫一般,人人从宫门前走过都得绕个大弯,十分避讳,生怕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