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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在这个家里,雅秋是很难得抱有希望的。
雅秋满意地笑了,不出声地笑,心里却自得极了。
酒儿和刘妈妈在后头听得呆住了,真想不到,看着闷声不出气,平日里老实把交的钱家二小姐,竟也有这个心思。
“你们别傻站着了,快将这里收拾了。”书玉看出来,有意吩咐道。
酒儿和刘妈妈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就去了。雅秋却不甚在意,捏着手帕想了半天,正要开口再说,外头常妈妈叫了:“二小姐!大小姐和三小姐来了!”
“请她们这边来坐坐!”雅秋赶紧起来,菱儿和桂儿也跑去门口,一个将帘子打起,一个到台阶下相迎。
“你们这里倒热闹!说什么呢?”瑞芬大摇大摆地进来,顺手将手炉放到正站在桌边的酒儿手里,阴阳怪气地对书玉问道。
酒儿气呼呼地将手炉放到桌上,看也不看一眼,掉脸就出去了。
书玉笑着请众人坐下,只说没什么,不过闲话罢了。
曼英自管自坐了下来,故作神秘地对书玉和雅秋道:“你们知道吗?大哥和大嫂吵起来了!”
书玉叫刘妈妈:“给小姐们上茶!顿好的上来!”
曼英见书玉不理自己,便问雅秋:“二姐姐,你听见没有?”
雅秋摇头笑道:“我没听见,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瑞芬不屑地开口道:“这园子里到处都是传话的舌头,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别说我们,就连母亲都听说了!这不,才叫了大哥大嫂子去她房里,本来我们在那儿的,就将我俩人赶出来的。正好我想着,今儿一天没见到雅秋妹妹了,就过来看看你们。”
雅秋忙道费心,书玉从肚子里哼了一声,也不接话。
瑞芬曼英看看对面两人,谁也不开口,不觉有些闷气,眼珠子转了转,道:“这长天白日有,你们做什么呢?我们才进来时,听你们正说得热闹,有什么好事?到底说出来,大家乐乐!”
雅秋便看书玉,书玉被她看得没了法子,只得开口道:“才说选妃呢!”
瑞芬曼英一听之下,便狂笑起来,曼英便指雅秋道:“你也想入宫?哈哈哈!怎么昨儿母亲问你,你不开口?!你说我听听,你这样一个不会说话的闷葫芦,凭什么入宫?长得比我们好么?也看不出来呢!”
雅秋脸红得如经霜的柿子,她张了张嘴,半日说不出话,过后被曼英的话逼得急了,便道:“我没说我自己!说得是书玉妹妹!”
书玉如被雷击,目瞪口呆地看着雅秋,可对方眼里满满地哀求之情,让她心又软了下来,硬着头皮,顶着曼英瑞芬讥笑的目光,回道:“说得是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因说起昨儿的事,带着一说罢了。”
瑞芬细细将书玉上下打量一番,心里作酸,却也不得不服气,实话实说,这园子里能够上入宫的水平的,只怕也只有书玉一人了。
不过瑞芬是不说实话的,曼英更是,当下就开口道:“书玉妹妹也能入宫?别的不说,只看她在外这一年,手指磨砺得这样粗糙,怎么见人呢?”
刘妈妈才已送茶进来,这几人对话便听了个清楚,这时见曼英有意挑剔,不由得心里有些生气,看看书玉,却好似不介意,并无意回嘴,当下便替其出头道:“小姐的手也许是粗了些,却也不是不能挽回。妆盒里现成的玫瑰玉脂膏,百花露油,不是白摆着看的。”
瑞芬一听就来了劲,人也变得和善起来,过来拉住书玉的手就道:“妹妹有这些好东西?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也算开了 眼了!”
曼英刚才的戾气也没了,满脸堆笑地也过来,拉住书玉另一只手道:“姐姐别小气,有好东西大家分享,这才是大家风范呢!”
书玉烦不胜烦,真恨不能一巴掌一个,将两人打去西伯利亚,看不见才好。
“行了行了,刘妈妈你就取去吧。”
刘妈妈气得话也说不出来,自己不过替书玉解围,不想竟惹上一身麻烦,真真这二位钱家小姐,是看见别人的东西就如蝗虫见了谷米,蚂蟥闻见血腥,一点儿不带含糊就粘上来了,再甩也甩不掉的。
一时刘妈妈将东西取来,曼英瑞芬挤上来就看,一人一只,将两只白玉花卉盖盒紧紧捏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把玩不休。雅秋站起来,已是挤不进去,只好在二人身后,向里张了张。
“真没想到,妹妹这里还有这种好物!”瑞芬将盒子看了个饱,方才打开盖子。但打开就是一股扑鼻清香,有玫瑰,也有别种异香,袭面而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来吧朋友
见瑞芬曼英抱着盒子不丢手,书玉便抽身后退,与雅秋坐于一处,后者因从瑞芬背后瞄看过一眼,知道自己实在挤不到瑞芬前头,更看出自己不可能从瑞芬曼英手中抢得到手,也早乖乖坐了下来。
“这都是姐姐害我!”书玉暗中悄悄拉住雅秋,小声抱怨道。
雅秋赶紧陪笑,真真切切地看着书玉道:“妹妹,实在对不住了!我也不知怎么了,竟脱口说出那样的话来!该打该打!妹妹知道我一向不会说话,饶过我,别跟我计较吧!下回有了事, 妹妹也只管推在我身上就是。”
书玉听她这样说,便笑道:“我跟姐姐玩笑呢!姐姐不必当真。我也知道,瑞芬曼英欺负姐姐惯了的,姐姐没法子才这样。没事,我来扛就是。”
正说到这里,瑞芬回过头来,一脸幸福地开口道:“书玉妹妹,这东西太好了!可是叫玫瑰玉脂膏?实在香得清雅,且甜妙而不可言尽。刚才我在手背上试过,果然立觉滋润滑腻,又白秀许多。妹妹怎么制得的?可能说么?”
书玉哦了一声,偏头作想状。其实她哪里知道?
见书玉如此,瑞芬赶紧接着就道:“妹妹可是想不起来了?实在想不起也没关系,就将这盒子给我姐姐我吧!下回我得了好东西,再跟妹妹作交换,可好?”话说到这里,手便捏着盒子向怀里塞去。
曼英见说,也跟着作同样之举,眼看两只玉盒,就要落入她二人手中。
这时从瑞芬曼英二人背后,突然伸出两只小手,一左一右,将玉盒夺在手里,速度之快,二人竟不能防备。
“二位表小姐,要制这膏子实在容易的很,小姐一时记不起来,容酒儿说来一听吧!”
原来是酒儿!她进屋来时,正见瑞芬曼英要强取豪夺,当下不忍不让,上来就将东西取进手中,然后开口道:“说起来也并不多难,只是心诚难得。欲制此膏时,必先等到春天桃枝初发时,斫取桃枝煎水,再将水取来遍洒屋两楹,又折桃枝数条,围插自己院内墙阴。那一日,必要禁四下里鸡犬,勿使鸣吠,最后么,还要贡一杯紫琉璃于神前,礼拜之。”
瑞芬不禁张大了嘴,有被吓倒的趋势,这也太麻烦了吧!
酒儿看了好笑,一本正经地又道:“还没完呢!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接下来么,还要用新开的玫瑰,先不取花,只将那枝上的刺拔下,刺破手指,少出血后,乃将早起汲来的泉水置于干净鼎内,和以已血,再将各色玫瑰百合花瓣洒下,以沸汤温之,长跪以待,稍瞑目则化为汁水。然后加入真珠末,大红珊瑚末,梅花冰片,和金箔捣为泥,再经九蒸九晒,多少捧花瓣材料,最后方得此一小盒罢了。但用时,取玉簪挑些出来,其色便如天边朝霞,且灿且彩,说不尽的月华珠彩便了。”
瑞芬听到后来,尤其刺指取血一事,吓得后退几步跌坐在凳子上,曼英也傻住了,半日说不出话来,也忘了要抢回盒子一事了。
书玉自己也听了个头晕目炫,真的假的!还要加血?!
不过看看酒儿回看,冲自己挤了挤眼睛,书玉便偷偷笑了,这丫头,真真能编会谎!刘妈妈忍了半天,肚子受不住了,只有捧着出去了,一路走一路身子在抖,实在憋得难受。
再看雅秋,想必也是当了真,一脸严肃认真,半晌方对瑞芬开口道:“大姐姐,这里头有表小姐的血呢!只怕别人用不得!若要用时,按方子自已制来,只怕还稳妥些。”
瑞芬这才如梦初醒,难得地听进了雅秋的意见,连连点头,曼英也再无话可说了。
四人呆坐了一会儿,将刘妈妈送上来的茶喝了,瑞芬有些恢复,又能开得口说得出话了:“书玉妹妹,上回我见你手为炉里香饼甚好,坐在母亲身边,一阵阵异香扑面而来,竟似没有见过,不知是何种香料所制?”
书玉更不知道,只好使出老法子,偏过头去,作沉思状,眼睛却看在酒儿身上。
酒儿会意,挺身而出,昂着头,骄傲得如同一只小公鸡似的,开口道:“别的配料都是一般,也就冰片麝香而已。唯有一味枸那花,别处不可寻,最难得,说起来还是我们老爷门生众多,从他处寻来,特意送来,方才制得此一料。也不过些许,用完就再难寻了。”
曼英听了撇嘴,不太相信地问道:“枸那花?真的假的?花也听过不少,各种怪名奇名也闻之甚多,从来没听过这种花的。可有出处?”
酒儿半点鄙夷半当真地回道:“怎么没有?桂海花木志曾道:枸那花,叶瘦长,略似杨柳,夏开淡红花,一朵数十萼,至秋深犹有之。怎么,表小姐没有看过么?”
曼英脸红了,真真难得,她也会脸红。书玉见此,心里极是痛快,也就顾不上管束酒儿的嘴了。雅秋抿着嘴笑,却推书玉道:“妹妹博学多闻,就连妹妹的丫鬟也这样多见多识!别说菱儿桂儿,竟连我也有些自愧不如呢!”
书玉忙道:“姐姐说笑了!”便嗔酒儿道:“小姐们跟你玩呢!你就当了真了!还不快下去,将那剥好的松仁盛一盘上来,给小姐们过茶!”
酒儿偷看书玉表情,知道其嘴上说得狠,心里却是高兴的,于是愈发得意起来,走路带起一阵轻风,飘一样地带着自己保下的书玉的两只玉盒,进里间去了。
这里正待再说,院里有个婆子叫书玉:“表小姐,二 门外来了几个粗人,说是表小姐旧日相识!”
书玉闻言大喜,心想只怕是旧日小分队成员来了!比她更急的是刘妈妈,一个箭步就冲出屋去,口中还在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那婆子便道:“有个名字长相都古怪的老汉,还有个行为举止乖觉的婆娘,哦对了,还有个老实把交的小丫头片子。”
不用说,这必是老九根,毛娘子和良儿三人无疑了。
“快带了他们进来!”书玉人虽在屋里坐着,心却早已飞去了二门外,回头看时,却正撞见瑞芬曼英不解而冷漠的眼神,心里着急生气,心想这两人怎么还不快走?
“什么人来了?惹得妹妹这样高兴?我猜,定是妹妹在外头相识的粗人吧?”曼英冷冷地开口问道。
瑞芬更是急道:“妹妹别叫进他们来!咱们话还没说完呢!再者,妹妹这屋里里外熏得喷香,他们几个乡下人来了,没得将这好好的地方,熏臭了!”
一边说,一边瑞芬就将手掩住了口鼻,曼英有样学样儿,好像老九根他们几个,已到了面前一样。
倒是雅秋知趣的很,知道书玉这里要招待故人,站起来就向个走去,口中亦笑道:“我也来了许久了,该回去了!书玉妹妹,一会儿给太太请安,我来叫你。”
书玉感激地笑道:“多谢姐姐成全!”说完,便拿眼睛瞟向对面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