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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宗东方是师兄弟,前几年听说宗家出事,好焦虑一阵子呢。
“大好了。”宗小茹上前施礼:“常念叨先生呢。”
王观点点头,不再问话。
姜琬摸不清他的来意,不敢擅自揣摩,只好命人备了好酒好菜,又打扫了院子,打算留着人继续请教学问。
不想王观酒足饭饱之后真就望着宗小茹道:“老夫这里有一副方子……”
可治尊夫人不孕之症。
姜琬一个柑橘递上去:“先生请尝尝这个,四川运过来的,十分甘甜。”
王观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君逸,你陪老夫去街上走走,如何?”
姜琬见他似油画要说,忙应了:“先生吩咐,学生无有不从的。”
——
京中春色绚烂,生机处处。
“先生方才似有话要说,学生洗耳恭听。”姜琬同他进了一座茶楼,要了僻静的包间坐下,恭声道。
“老夫受人之托,故来贵府卖弄一番,见笑了。”
姜琬又要跪地作揖:“学生愚钝,请先生不吝赐教。”
王观扶住了他:“你如今位高权重,不可不扩些家业留意些钱财。”
姜琬讶然:“这是为何啊?”
“你还记不记得,老夫当年与你论过秦之名将王翦之事?”王观道。
姜琬:“自然记得。”
王翦出征前向嬴政上书,说此去说不定有去无回,希望皇帝多赐良田钱财留给子孙,皇帝大悦,不仅放心地交给他兵权,还准他所求,赐给王家大量的田地和钱财,供其子孙享用。
他不是没有信心打胜仗,而是怕得胜归来功高震主,被君主猜忌,随便找个罪名诛了他罢了。
他恍然道:“先生是怕我步了唐臣刘晏的后尘?”
刘晏为唐朝时有名的财相,后来却落个被奸臣陷害死于非命的下场,想来的确令人唏嘘。
王观点点头:“你当学王翦。”
刘晏一心扑在唐帝国的事业上,君主以为他别有所图,所以信了奸臣的话,而王翦故意暴露自己的私信,皇帝见他贪恋富贵,并无更大志向,便保他一家无虞——这就是侍奉君主之道。
不能太勤奋,亦不能太清高。
“子女满堂,广置田地,倒也是条路子。”姜琬正色道。
王观:“去年,老夫听说皇帝有意让你掌相位?”
姜琬道:“朝中元老众多,暂且轮不到我。”
倘若不出错,皇朝又没有动荡的话,他怕要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上盘桓数十年光阴吧。
“论年纪,你是争不过他们。”王观泡了一壶铁观音,慢慢品着道:“或许,皇帝还有其他顾忌。”
不可不多想啊。
姜琬默了一阵,苦笑:“先生方才提醒的,大概正中一条。”
一个连子孙后代都没有的人出任宰相之位,对于皇帝来说,想想就太可怕了。
唉,想要往上面爬,回去好好造人吧。
这同他之前打算的完全不一样,几年前刚结婚时,他想,古代官场瞬息变幻,生生死死不过皇帝一张嘴,不如就别生子了,免得到时候遭了厄运,连累幼小,那可真要疯掉的。
可没想到,这件事都有些身不由己。
“世人都云当官富贵,老夫想想,人生一世,日食不过三餐,夜宿不过六尺,生不能带来,死了也不能带走,哪有所谓的富贵不富贵,不过是为了将自己平生所学有所交待罢了。”王观叹了口气:“可这富贵,也不是那么好求的,长久的富贵就更不好把握了。”
姜琬:“……”
老人家这是来拉他入伙终南山的吗?
怎么听出点劝退之意呢。
“老夫不是来叫你堪破官场的。”王观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受人之托告诉你官场之道罢了。”
姜琬:“……”
这人是谁?
难道是宗东方?那老人家急着抱上外孙呢?
“行了,老夫该说的话都说到了,这就启程离京,你自去吧。”
姜琬:“……”
高人!
想看看他是不是原地眨眼就不见的。
……
五年后。
“琬哥儿,少夫人要生了,你快回府吧。”姜琬刚下朝,府中的一个婆子就在大街中央截住了他的轿子,跑的满头大汗地道。
姜琬心上一紧,跳下轿子就往府里跑:“快,快,快回府。”
那一阵旋风似的身影穿过大街小巷,一路上众人笑的笑,羡慕的羡慕,不日便传遍了京中。
京中传说,户部尚书姜大人结婚十多年之久才盼了个麟儿,姜大人欢喜过头,赤脚从大街上跑回了府中,欢喜疯了。
“姜君逸当真撒脚跑了回去?”裴据在御书房听说后哈哈大笑,问身边的翰林学士:“朕也做了三个孩子的父亲了,可从没他这样疯魔过。”
翰林学士拍马道:“天下想为陛下生子的女子何计其数,可姜大人只有一房妻子,喜事得来不易啊。”
裴据笑了笑:“当年朕升他官职,让他飞黄腾达之时也没见他这么欣喜。”
翰林学士一愣,有些了悟地道:“姜大人似乎不是贪权之人。”
裴据放下手中御笔:“你来说说,姜君逸这人可堪相位?”
那人斟酌了半天:“陛下……,臣……。”
说不出所以然来。
要说可以吧,姜琬太年轻,而立之年还差一点点儿呢,要说不行吧,可人家能力到了呀,不能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上终老吧。
裴据又提起御笔:“传旨吧。”
君臣多年,这个相位他还是要给姜琬一个的。
姜府。
“爷别急,夫人生的顺利着呢。”三五个稳婆在内院进进出出的,忙成一团。
姜琬急的团团转:“顺利怎么还没生出来?两个时辰了吧?”
虽然听不到宗小茹的哭喊声,但他这心里揪着呢,生孩子就是女人在鬼门关转一圈,谁不知道。
稳婆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道:“夫人头胎生育,顺利也要三四个时辰的,爷到外面歇着吧,俺们一定把夫人照顾好。”
姜琬没理她,抬脚往里面走,他还是去陪产吧。
姜母和一众人吓的目瞪口呆:“琬哥儿,你去干什么?快出来!”
姜琬推开来拦他的一个小丫头:“你们都歇着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姜母知他们夫妻感情好,加上又疼宗小茹,便摇摇头示意下人不要再说这事:“随他去吧。”
金乌西走,玉兔东升。
沙漏在滴答了六个时辰之后,终于,宗小茹抓着他的手一松,随即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黄昏,贯入府上每个人耳中,刹那间,一家人喜极而泣,欢呼声一浪接一浪响起。
时年姜琬二十九岁又五个月。
得子。
入阁。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