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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多了吧。”姜琬不大相信。
南朝朝廷对于科举考试的把控还是极其严格的,一有考官和考生狼狈做奸,重则判斩,轻的也要流放,谁肯为了这点钱不要命呢。
虽说是富贵险中求,可这也太险了吧。
“但愿啊。”顾玠有点担忧。
姜琬宽慰他道:“别想那么多,好好考试吧。”
他觉得,就算考官和考生有那么点不可对外人所道的事情,也不可能黑到顾玠头上,毕竟,人家父亲如今是皇帝钦点的封疆大吏,巴结还来不及,怎会在太岁头上动土。
***
也不知是不是顾玠的话起了负面作用,当晚,姜琬睡的不□□稳,第二天上考场的时候,姜琬觉得自己的头微有一点沉。
杂文,也就是辞章,是以封建官吏所常用的篇、表、论、赞为体裁,让考生作文,类似今天的应用文写作,比如在考公务员的时候,写个“通知”啦,“通告”啦,之类的。
早前,宗小茹跟他说过大致的格式,后来,曾泰又很详细地讲过篇、表、论、赞等的开头、肚子、结尾等怎么写,接触过,不算陌生。
意外地,第二场的考试比第一场还要顺利些,下午未时末,姜琬答完了卷子,一气呵成的,他检查了一遍,没有明显的、原则性的错误,还算满意。
好胜心强地抬头一看,姜琬瞪直了眼睛。
顾玠伏在考案上,睡着了。
又一次深深地打击了他的自信,再瞟向斜前方的几位考生,发现他们也很轻松……看来,大家对杂文都很熟悉。
……
所以,第二天,考官早早收了卷子,就放考生们出去了。
第三场考试考的策论,就是政见时务,就朝廷的民生问题等向朝廷献计献策的那种,类似申论,都属于考察实际解决问题的能力的项目。
姜琬拿到卷子的时候,有点小懵,策论的题目是——
论朝廷如何在边关屯田。
这个,说实话,很实际的东西。不仅要考察真才实学,还要考察考生的大局观,协调能力……总之,属于是骡子是马,真要拉出去溜一溜,然后就见分晓的那种。
老习惯,他把考题看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是一字一字地看,单看就看了一上午。
到了中午吃东西的时候,他朝别处瞄了瞄,发现别人也没有动笔,大家和他一样,也都在边看边想。
到了下去,午休那个点钟,姜琬反常地灵感涌出来了,好像被文曲星附身一样,执起毛笔便写起来,不到两个时辰,草稿纸就被他写满了。
——这只是第一遍稿。
海明威说,文章的第一遍都是狗屎,所以,姜琬觉得自己需要多改几遍。
他是这么打算的,今天晚上修改,明天上午定稿,中午迅速吃个饭然后誊录,到下午未时末写完,时间上从容不迫,接近完美。
安排好时间后,姜琬抬头一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考生们相继点燃蜡烛,考官带着小童在给考生发被子,挺有爱的。
这场考试考两天,中间的晚上不许回家,因为天冷,所以考场有被子提供,将就一夜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因为卷子没交,所以考生之间是不允许自由交流的,连去个小解都要报告,然后由小童领着过去,非常之尴尬。
不过经历过上次的县试,姜琬身上的矫情几乎不见了,别人能做到的,他也能,算是彻头彻尾的入乡随俗了。
夜里,到了很晚,昏昏入睡前,顾玠向他投过来一眼,姜琬愣了下,回了他个憨笑,抱着被子卧倒在号舍之内。
……
次晨,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许多人一夜未睡,熬了整整一个通宵,案头上堆了一堆燃烧倒地的蜡烛底座,看着甚是辛苦。
姜琬多看了一眼那些人,发现都是年纪偏大的,多数衣衫褴褛,有的年纪轻轻就两鬓斑白,看来是考的很多年的,可能心理压力比较大吧。
撤回视线,埋头又看了一遍草稿纸,姜琬把几处关键的地方润了润色,通读一遍,满意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取出试卷,估摸了下答题的位置,要写多大的字,做到心中有数。
“时间不多了,诸位能答题的,吃了午饭,就赶紧下笔吧。”发放午饭之前,主考官在考场中巡视一圈后,和善地提醒道。
底下一片克制的欢呼、哀嚎、叹息之声,诸生百相,此刻尽显。
姜琬拿到饭,迅速吃了,然后把案子擦拭干净,一切弄好后,他才开始从草稿纸上誊抄自己写好的策论。
时间过的很快,他写的有点慢,最后一个字收尾时,外面的钟声也敲响了。
府试,就这样结束了。
姜琬觉得自己考的还可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中个名次。
走出考场之后,姜家的仆人就迎上来了,见了二位少爷,笑的喜气:“老爷方才去抽了一卦,是个喜报三元的签子,表少爷和琬少爷必中无疑。”
顾玠有气无力地笑道:“借舅舅吉言。”
姜琬拍了他一下:“回去吧,过两日就放榜了。”
哪个老道士的签子,是不是所用应试的人去卜卦,都是这个,他深深怀疑。
第32章 沉船
府试之后; 照例; 学堂放假半月; 让学生好好休养。
回到家里; 姜琬松了松那根紧绷着的弦,懒懒地倒在床上; 大脑放的很空。
这次放榜会稍微慢一些; 在七日之后,这期间又没有学堂可去; 做些什么好呢。
“琬表弟,明日踏春去?”顾玠在他房里的凳子上坐下; 手里拿了一把装逼的绢布玉骨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开; 又合上。
姜琬想了想,问他:“从这里到京城,需要多久?”
他打算去一趟京城; 自从去年和宗小茹订婚之后; 他连封书信都没给人家去一封,怎么着都觉得不太郑重; 婚姻大事,岂能这样不放在心上。
苏州离京城不远,这他知道,但用古代的交通工具来走; 还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间呢。
三天?或者更长时间。
“咱们骑马去的话; 走官道; 一路不停,两天时间就到了,要是坐船去,两天半时间也到了。”顾玠眸子一亮:“你终于想通了,要出去走走?”
骑马去很辛苦,水路舒适,途中还能游览山水,结识志同道合之人。
“嗯,我想去看看如玉。”姜琬找了个借口,没说宗小茹的事情。
他明知就算去了京城,也是见不到姜如玉的,皇宫大内,岂是他想进就进的。
“现在去京城,时节不对。”顾玠翘着二郎腿道。
姜琬看着他的神情,觉得他话里有话:“那该什么时候去?”
“听说宗太傅陪小太子出京游历去了,你的小未婚妻在不在京中,两说啊。”顾玠笑道。
姜琬被戳穿,脸上有点发热:“即便她不在京中,我还是要去。”
顾玠呵呵呵笑了几声,“要我奉陪吗?”
他故意问,早已按捺不住出门的心思了。
“你随意。”姜琬没心思和他开玩笑:“老祖宗那里,怎么去说?”
姜母和符氏会让他出门吗?
顾玠:“……留书信一封,偷偷跑出去算了。”跟大人打交道,怪麻烦的。
“不行不行。”姜琬断然否定他的提议:“还是要说好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他现在是真正把自己当原主看的,绝不能让姜母和他娘操心。
“你既要说,就趁着老太太正心疼咱俩刚从考场上辛苦回来,纵着的时候去说,过几天,就没用了。”顾玠狡猾一笑。
姜琬腾地一下坐起来:“你要是将来做了官,不管哪个位子上,定屹立不倒。”
单就这份揣摩人心思的玲珑劲儿,就令人望尘莫及了。
“嘿嘿,好好学着吧,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顾玠又笑。
姜琬从床上爬起来,整了一下衣衫去见姜母,说明想法,“老祖宗,孙儿也想借此机会见识见识京中的衙门,将来好知道去那里当差。”
姜母本不想答应他们,听他这么一说,高兴起来:“琬哥儿志向不小,也好,也好,总把你娇养在身边也不是个事儿,该出去摔打摔打了。”
在家娇生惯养的,第一次出门,难免要受受辛苦。
“老祖宗真开明。”姜琬没想到姜母看的这样长远,他一直以来有个误解,以为古代的老太太都是非常溺爱男孙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去,拿30两银子给琬哥儿,让他进京去开开眼界。”
30两?
好多啊,老祖宗,丫鬟愣了一下,神色复杂地去了。
“老祖母,要带这么多钱吗?”姜琬觉得10两银子就好,他手头有的,不用再问家里要了。
姜母:“带上吧,有用的着的地方。”
姜琬:“……太多了。”
上次姜如玉走的时候,姜母塞给她200两银票,后来,听丫鬟私下里说,是老太太当掉了藏了半辈子的古物才拿出的。
看来家中已经没什么钱财了,姜琬怎能忍心再拿这么多出去。
姜母笑咪咪地拉过他的手:“到了京城,去见见你将来的岳父大人,也给宗小姐买些时下新兴的头钗珠翠什么的,姑娘家,没有不爱这些个的。”
“老祖宗说的是。”姜琬神情有些木然地道。
看着那张薄薄的银票,他迟疑了下才接在手上。
“孙儿,还是不去了吧?”
姜母还是笑着道:“琬哥儿懂事了。知道家道艰难。”说着,她拉过姜琬来:“这是正事,你当去的。”
就算姜琬不去的话,过几日,等姜琬府试放榜了,她打算自己带着姜琬进京一趟,去宗家看看呢。
与宗家这门好亲事,他们姜家做梦都没想到过,绝不能黄了。
“是了,老祖母。”姜琬低头道。
他此去尽量节俭着,办完事快快回来,一心举业。
早一天坐上朝廷的官位,姜家就早一天脱离这种困境,姜琬暗暗发誓。
***
又歇了一日,姜徵问好了船,交待二人许多事宜之后,就放他们动身了。
姜琬本来想骑马走的,又深感原主这副身体年纪小,又单弱,就听了顾玠的话,坐船从水路北上前往京城。
已是暮春时分,大运河之上帆船如梭,风暖水绿,十分惬意。
姜琬站在船头,极目远眺,一望千里,视野极其高远,跟随着,他的心胸也一下子开阔起来。
“琬表弟,进来舱里喝酒。”他正看的出神,顾玠从船舱里探出头来问他。
“这位兄台,来呀。”姜琬回过头去,船舱里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一桌的少年,纷纷向他招手。
姜琬点头应了声,缓缓走进来坐下,眼光略好奇地打量着叽叽喳喳的一群少年郎。
相互报过名姓,少年人外向,就有人张罗着在舱里摆了小案子,向船东家要了几碟花生米,围拢在那边,劝起酒来。
跟随着晃晃悠悠的船,到了三更天,姜琬和他们倒在一起,和衣而卧。
刚睡着,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了声,“船舱进水啦——”
闻声,姜琬腾地跳起来,摸黑拽了顾玠一把:“出事了。”
他的裤腿上已经湿了,河水开始漫进来,冷意森森的。
顾玠贪杯,喝多了,任凭怎么喊他都不醒,其他的少年郎也一样,姜琬叫了他们一会儿,没有反应,无奈之下,他只好拖住顾玠的两只手,把人往船舱外面拖。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后逐渐醒来,慌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