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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却在府中找不着一件。”
姜琬:“殿下,臣该回陛了。”
太子这是诚心要出丑,他怕呆久了会被殃及。
“不准走。”太子抬手把玉盏拂到地上:“姜琬,你敢忤逆本太子的话?”
姜琬动了动唇,最终没说话。
太子妃不和心意,不过放在府中养着便罢了,但凡帝王登基之前,有几件事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太子如此,格局实在不够大。
“说话。”太子不悦。
“殿下,府中有几进院子?又有多少间房屋?”
太子双目微眯:“本太子的王府不比你们,算的几进,屋数倒是数的清楚,四百二十六间。”
“那么,太子妃来了,按礼会占几间?”姜琬又问。
“一个院子,多不过三十间屋子。”太子道。
“殿下每日又用几间房屋?”姜琬追问。
太子不耐地道:“本太子在府中时左不过一间书房,一间卧榻。”
“太子妃娶进来,殿下换个书房和卧榻就是了。”姜琬道。
太子长腿一伸,踩了踩姜琬映在地上的影子,轻佻地笑道:“绕了这么大圈子,你不过要本太子在府中养个闲人罢了。”
他搬的离她远点,相厌两不见,也是好的。
何必与陈家撕破脸皮。
“殿下,臣不敢这么想。”姜琬的冷汗又落下来,心道,这话要是传到皇后耳中,他们姜家可要倒大霉了。
“君逸,本太子心里……”甚苦啊。
姜琬觉得自己在哄孩子,心累不说,还担着不知何时就会兜头而来的风险,一瞬,他对仕途起了心灰意冷之念:“殿下,别误了时辰。”
外面礼部的官员,估计等的都要气绝了。
太子似乎被说服了,正要开头让姜琬滚蛋,忽然听见外面兵器铿锵之音,他一惊:“什么人?”
“禁卫军杨骁,奉陛下之命前来擒拿户部侍郎姜琬。”
姜琬浑身一个激灵,一并太子都怔住了:“何罪?”
“谋反。”外头一声穿进来,如平地惊雷。
“哈哈哈……”太子忽然失态地大笑起来:“杨将军,你也如本太子一般,昨夜喝至宿醉了吧?去去去,本太子今日大婚……”
呸!
一想到要娶的太子妃是陈韵儿,他就堵的慌。
“这与殿下无关。”杨骁不磨蹭了,直接进来,瞧准地上跪着的姜琬,手中绳索一扔绑了人,立马便拖着出去了。
姜琬被拖拽的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恨不得移位,一口血涌上头,顿时天旋地转起来,他勉强道:“请杨将军把话说清楚,在下不曾谋反。”
他虽没想过要做个地地道道的忠臣,可绝不打算当个乱臣贼子。
“等见了陛下,姜侍郎可用三寸不烂之舌为自己辩白。”杨骁显然不想和他废话,接着用力一丢,直接将姜琬扔进太子府外的囚车中,押走了。
太子被这突来的变故惊了个彻底,险些稳不住声音:“快,找郑公子、顾公子,快,快去。”
姜琬是在他府中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带走的,难道昨夜,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昨夜的乐师在哪儿,叫来,叫来……”
贴身的心腹瞬间闪了个精光,余下伺候的丫鬟奴仆见他这般,顷刻乱了阵脚,如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诚惶诚恐。
“殿下。”礼部侍郎君仲端不得不亲自出面,他道:“太子府该迎亲了,请殿下速速更衣着冠。”
一见是个老家伙,太子上前便抓住他的衣袖:“君侍郎,本太子今日还能大婚否?”
君仲端平静道:“今日本就是殿下的吉日,殿下为何如此问话?”
“姜侍郎……”
君仲端轻轻把话岔开:“殿下,昨夜毅王殿下进宫了,一直没出来。”
太子定了定神:“如此说来,这件事与本太子毫无瓜葛。”
“殿下只管迎娶太子妃就是了,别的,都暂且不要过问了。”君仲端道。
太子一想,还是不对,今日他大婚,普天同庆,帝后必然要等着佳儿佳妇去磕头的,难道今日他父皇要在宫中审理谋反一事不成。
那敢情好啊,他只需把太子府开个门,命人把陈韵儿的轿子迎进来就是了。
与此同时,刑部大狱。
姜琬被带进去后,第一个见着的就是毅王裴丰。
这位年过三旬的虽换了囚衣,但其凤目修髯,仪表堂堂,顾盼之间自有摄人的威严,比之皇帝父子气质上不输半分。
“姜侍郎,为何如此狼狈呀?”
地牢光线晦暗不明,处处散发着幽森之气,姜琬脚步踉跄,好不容易才稳住:“回殿下,这……”
都到这里来了,难道还能气定神闲不成。
何况他刚才被推搡的厉害,此刻尚惊魂未定,犹如坠入山崖间的云雾之中一般,不知是梦是醒。
第144章 乱臣贼子
“刑部大狱。”裴丰噙着淡笑望向他:“本王忘了; 姜侍郎任职的是户部,自然没见识过大牢是什么样子的。”
“殿下。”姜琬照旧当他是那个毅王:“在下进过大狱。”
那次托朱楠之的福,他被人诬陷与反了的瑱王之女有勾连,在监狱中蹲了几日; 不过后来逢凶化吉,白白虚惊一场; 不知这次还有没有上次幸运了。
“那还立着做什么?”裴丰道:“坐下来喝一杯?”
姜琬到底年轻; 来了这种地方怎么说也有些沉不住气:“殿下; 在下这次进来的罪名可是——谋反!”
“谋反?”裴丰皱了皱眉头:“姜侍郎谋反?怎么; 想自己当皇帝?”
姜琬苦了脸道:“殿下别再说风凉话了; 还是想想眼下的处境吧。”
忽然他想起一事来; 怔在那里:“莫非,殿下……”
已经安排好造反了; 所以自己才稳坐狱中吗。
“本王啊。”裴丰意味不明地道:“出入这里次数多了,怕什么,皇兄又不能拿本王怎样。”
姜琬不知他话里的深浅; 抱膝坐下; 敛着眸道:“是啊,殿下皇室贵胄; 在下怎能想比。”
“皇室贵胄?”裴丰忽而大笑起来:“少年人,你还真单纯。”
姜琬本来不过那么一说; 听见他的话更觉得不对:“殿下; 慕容……不; 路贞……”
慕容深从北夷消失后来了京城; 他不会只是来找失散多年的女儿的,绝对不会。
姜琬忽然脊背发凉:“外头,是不是有人反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咣当一声,外头有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殿下,人到了。”
顿时,姜琬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刑部大牢之中竟都是裴丰的人,瞬间的天旋地转之后,他反倒冷静了下来,继而如木头般坐在那里,一语不发。
“到了好。”裴丰摆摆手:“先别动,好歹让本王那皇侄儿成了亲。”
气定神闲。
“本王是为你好,姜大夫。”冷不丁撇过头,他对着姜琬道了句。
姜琬呵呵两声,靠在大牢阴冷的墙壁上不动了。
“你笑什么?”
“在下赌,殿下此次造反,不会成功。”
裴丰仰头哈哈大笑:“本王也觉得皇兄那把椅子没那么容易抢。”
姜琬闭上眼眸,他不想跟一个疯子多嘴。
两个时辰后,狱内油灯如豆,隐隐能听到外面的嘈嘈杂杂的声音,片刻不得安宁。
“殿下,成了。”有人扯着破锣嗓子喊了句。
姜琬的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处,耳朵警惕地竖着,却没有开口。
裴丰朝那报信儿的人点点头,转身睨着姜琬道:“姜侍郎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废话。
姜琬心里比谁都想问问到底什么成了,皇帝被杀了吗,慕容深真的在京中作妖吗?
“回殿下,这不是我该问的。”他淡然道。
不管谁坐在宫中那把龙椅上,他都是个臣子,都一样。
“好。”裴丰抬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本王就欣赏你,没那些个迂腐劲儿。”
那些个所谓的忠臣一听改朝换代就要死要活的,说到底,谁还不是流着皇家最高贵的血统?
他的出身可比如今坐在龙椅上那个人强多了。
“殿下。”大狱中接二连三又涌进来乌泱泱一群人,为首的不出意外地是慕容深,他身边站着的,竟是户部尚书齐可宣,他们齐齐道:“太子殿下不肯登基。”
姜琬:“……”
他又彻底懵了。
倘若裴丰造反成功,不该自己登基吗?
裴丰扫视众人一眼,脸色变了变:“有些事,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太子殿下,他,他不信臣的话……”户部尚书齐可宣道:“唉……太子殿下骂殿下是乱臣贼子……”
裴丰听得乱臣贼子的字眼又是一阵大笑:“他少不更事,慕容深,你去把当年之事跟他说清楚……本王,本王就在这里等他来请……”
慕容深。
姜琬的视线越过一排人投向他,只见慕容深抽了抽面皮,有些难为情,却道:“是,殿下。”
他出去后,裴丰对齐可宣等人挥挥手道:“诸位官升三级,先下去吧。”
一帮“乱臣贼子”陆续谢恩告退,只留姜琬没走,立在原地。
“姜侍郎留下了,是不是要问问皇上为何独独擒了你过来?”他顿了下:“而本王为何又是如何造反成功的,或者你还想问问,本王为何自己不当皇帝?”
“臣不想问这些。”姜琬道:“臣只想尽快见到太子殿下。”
皇帝裴秀,不,据说已经被造反弄下台的那位为何会以谋反的罪名抓他,可能在裴丰的设计之中,也可能不在,不过都不重要了。
而裴丰是如何造反成功的,他若不死,出去后自然有人会告诉他。
至于裴丰为什么不当皇帝,他似乎猜到一点儿。
那是一年多之前了,有人曾传出太子的身世问题,那会儿听到的说法是皇后不能生育,于是帝后二人找了个宫女来借腹生子云云,现在看来,这个版本可能不对。
裴丰造反成功了,应该把上一届皇帝那一枝血脉斩草除根,哪里还有留着太子的道理?
难道要扶植个傀儡皇帝?
“姜侍郎当真让本王刮目相看。”裴丰道:“太子,你很快会见到。”
他的话音才落,又是一阵咣咣当当的声音,而后,明晃晃的八角宫灯开道,一道紫色身影行至眼前,他脚步顿下后,劈头就给了裴丰一拳:“小叔父,我父皇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竟要造反?”
“承烨。”裴丰精于武道,根本没被伤着:“慕容深没有告诉你吗?”
太子裴据,小字承烨。
“我不信。”太子狠狠地掷了手中一枚环形玉璧:“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烛光晃人,裴丰深吸了口气:“你娘,还活着。”
音落,大狱中登时落针可闻。
太子的眸中瞬间起了些什么,蓦地又消散了:“裴丰,如今慕容深的人控制了京中,我和父皇技不如人,败就是败了,我无话可说,但我绝不会如你的愿登基为帝,你死了这条心吧。”
第145章 妖人
姜琬在一旁听着听着就明白了; 这俩人,太子裴据和毅王裴丰并不是叔侄关系; 极有可能是——父子,并且二人似乎还清楚这层关系。
皇家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承烨。”裴丰的声音在暗夜中渗出丝苍凉:“是我对不起你娘; 你登上皇位; 也算我弥补你们母子一二了。”
“裴丰,你这说疯话的病改治一治了。”太子冷笑。
他九岁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