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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来的几个打手将白亦容押入了屋内,锁上院门。大黄嗷嗷嗷直叫,凶狠地扑向了这群打手,却被一脚踹翻在地,疼得半天都没能起来。
白亦容脑子里还没想好对策,对方已经一拳迎面而来,将他打翻在地。他只觉鼻尖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流了下来,再一低头,鼻血流了一地。
“你信不信今天就算我打死了你,也不会有人替你喊冤!”秋东篱指着他的鼻尖,口水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秋东篱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就是因为白亦容没有根基,孑然一人。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没人会替他喊冤的。
大黄好不容易爬起来,还要再接再厉地冲过来,白亦容拼尽最后的力气吼着:“大黄,你快走!”
大黄伏低身子,发出呜呜呜的呜咽声,对着秋东篱呲牙咧嘴的。
秋东篱眯起了眼睛,哼了声:“畜生,跟主人一个德行!来人,将这头畜生杀了剥皮!”
白亦容勃然大怒,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秋东篱,恨不得从他身上撕咬下一块肉似的。
秋东篱饶是再霸道,也被白亦容的眼神惊到了,他颇有些畏惧地后退几步,才又想起今日这人落在了自己的掌心。必须得杀了他!秋东篱当机立断道,否则来日这人必将是秋家的祸根。
秋东篱一把捡起落在地上的棍子,高高举起来,对准白亦容的脑袋,眼看着棍子就要落下。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秋东篱愣了下,示意几个混混将白亦容的嘴捂严实了,然后亲自走出去。他倒是想看看,还有谁会来替这个贱民出头。
门外站着一个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这男子神情自带威严,长得十分俊朗,让人一看就心生敬畏。
秋东篱却管不了这些,他哼了声:“白亦容人不在,要找他明天再来。”
屋内的白亦容自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时,大黄忽然大声叫起来,冲着一个混混的小腿咬去,疼得他发出一声闷哼,随之手也放开了。
白亦容趁机得以脱离他们的束缚,大声喊着:“救命——”
秋东篱脸色大变,随后怒喝一声:“今日的事情与尔无关,也不许插手,否则秋家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那中年男子闻言,皱了皱眉,神情不言而怒。他从鼻孔哼出了一声:“秋家嘛?看来,今日这闲事我是管定了。”
秋东篱挥着手中的棍棒,指着他的鼻尖:“你找死!”
中年男子侧了侧身,他身边的两个练家子模样的高大男子立马逼近了秋东篱,两把刀当场架在他的脖子上。
秋东篱还没反应过来,看着脖子上的两把刀,他顿时怂了,忙喊着:“我这就放了他!你们别杀我,不然我爹不会放过你的!知县跟我家是姻亲,你们别想讨着好!”
中年男子对秋东篱很是鄙夷,一脚踹翻这人,走进了屋子。
屋里早就被秋东篱砸了个稀巴烂,地上血迹斑斑的。
屋内的地上,一群人正在围殴躺在地上的一个人。那人头发披散,但隐约可见白皙稚嫩的脸庞。
“大胆!”中年男子怒喝一声,慑得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下来。
秋东篱忙道:“你们还不退下。”
打手们面面相觑一番,依言放开了白亦容。
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立马上前去,将趴在地上的白亦容扶起来。中年男子看了白亦容一眼,果然是个面嫩得很,看来这位便是传说中的白亦容了。
有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屋中央,中年男子大剌剌地坐上去,一副上位者的架势。
“这是怎么回事?”
秋东篱虽然怕死,但是仗着自己家世,认定眼前这人也拿自己奈何不得,便毫不畏惧地将事情如倒豆子般抖了个干净:“小爷想知道造纸秘方,这臭小子居然敢不给!”
中年男子眯起了眼:“我听说这秘方可是献给皇上的,你是什么人,居然也敢觊觎这竹纸的造法?”
提起皇上,秋东篱不犯浑了,他打了个激灵,直觉告诉他不能再说下去了,于是他哼了声说:“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还不放了我!”
中年男子算是明白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感情这个少年郎死活不肯给秘方,眼前这个纨绔子弟正在动刑呢!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里头有一股火在烧着。
“将这个人送到县衙里去,拿牌子给知县看,他知道应该怎么办的。另外告诉他,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他也不用再干下去了。”中年男子冷冷道。
一个侍卫领命去了。
中年男子又吩咐随身太医给白亦容诊断,然后才打量起这间屋子。屋子跟皇宫自然是无法相比的,但在这白沙村算是顶好的了,看得出来这个少年郎过的日子还算滋润。
想到了这个少年郎为了不泄露献给自己的秘方,遭受殴打也不肯吐露半分,永和皇帝的心顿时有一丝暖意。
白亦容疼得晕过去了,方才那一声叫唤几乎费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大黄虽然也很疼,却依然守在白亦容身边,呜呜呜地低声叫着,情绪很是低落。
永和皇帝见这条狗对白亦容不离不弃,由衷地叹了口气:“不愧是忠犬,跟主人一样忠诚。”
白亦容从梦中惊醒了,然后看到了一个阴柔面相的男子正守在一边。见他醒来,男子露出了一个微笑:“白郎终于醒了,可需要用饭不?”
白亦容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是……”
在一边看书的永和皇帝放下了书本,起身走到他面前,开口道:“敝姓黄,是个游商,久闻白郎大名,特来拜访。”
白亦容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感激道:“多谢黄老爷,如果不是黄老爷,恐怕我已经没命了。”
永和皇帝笑着说:“事情我也听说了,那竹纸秘方当真如此重要,值得你以命相护?”
白亦容肃色道:“既然献给皇上,那便是皇上的,哪有再泄露给他人的道理?”
除非他嫌弃活久了,不然,自己又泄露竹纸秘方给他人,被查到了肯定要掉脑袋的。
永和皇帝心里很是舒爽,这可比拍马屁还要让他感到舒服。
两人又交谈了许久,随着跟白亦容一句句交谈下去,永和皇帝越是心惊,这少年郎知晓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你说你有办法缓解西北的旱灾?”永和皇帝听到这话,立马站起来。
白亦容笑了声:“具体法子还得我看过当地情况才能确定。”
永和皇帝心里激动得很,他走来走去的,然后忍不住大笑一声,随后又冷下脸来:“你不会在诓我吧?”
白亦容觉得这人好生奇怪,不过还是好脾气地回答他:“不会,黄老爷家里不种地,居然还这么了解地里头的知识,这可真难得。”
永和皇帝怔了下,才说:“我父亲喜欢鼓捣这些东西,我也跟着了解一些。”
白亦容也觉得这人不是普通的游商,哪有普通商人话语间满是悲天悯人的腔调,谈及民生更是兴致勃勃。
这时,那面相阴柔的下人及时地送来了水,白亦容滋润了下唇,又跟永和皇帝谈起话来。
两人谈了许久,竟是相见如故,最后抵足长谈,聊了一夜还不尽兴。
第11章 钦点农官
过了一两日,白亦容总算是看出了这些人的不一样,那个长相阴柔的男子虽然掩饰得极好,但他总觉得这人似乎是个太监。心中隐约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只是对方不肯说,他就算演戏也要陪着演下去。
这些日子,永和皇帝跟着吃普通的饭菜,一点也不娇贵,让白亦容对他不由得刮目相看。
看着大黄懒洋洋地趴在狗窝前晒太阳,永和皇帝笑着说:“亦容你这神仙日子过得可谓潇洒,我看你见识过人,何不前往京城为国效力,一展抱负?”
白亦容经过了这几天的调养,气色好多了,笑起来更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听了这话,他说:“我虽有报国之心,然而京城房贵,居大不易。我身无分文,又并非商户,又无官职在身,贸然上京,不妥不妥。”
永和皇帝忍不住笑了,真是个实诚人,他说:“碰巧我家正在京城,可惜我近日里还有要事,来日有空再请亦容来我家做客。”
白亦容也不推辞:“那便如此说定了。”
永和皇帝说着,便跟白亦容告辞了,他这次南巡,可不单单是为了会会这位传说中的白郎。
待得他们走了之后,白亦容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生怕那秋家跟自己秋后算账。谁知等了颇有些日子,反而传来了消息,秋家一位少年郎因犯重罪锒铛入狱,而那知县也被撤换了。
一向嚣张惯了的秋家人终日惶惶不安,最后通过小道消息得知,原来是儿子冲撞了贵人。至于是哪位贵人,这可就打探不出来了。但是白亦容这人,他们却是再也不敢来招惹了。
过了些时日,眼看着插秧的时节到了,白亦容将秧苗从苗床拔…出来,然后挑着担子来到了水田。这块水田他已经施肥过了,也经过了深耕翻土,根据他的经验,这是块肥沃的良田。这田地好比人一样,保养得当的话,还是能保持最佳状态的。
大黄在田埂上追着蝴蝶撒欢打滚,时不时地起身看着主人的动静。白亦容花费了十五天的时间才将十亩田地插秧完毕。
跟左右邻居打了声招呼,白亦容慢悠悠地走到了河边,洗刷着脚上的泥土。忽然间,背后一股大力袭来,将他推入了水里。白亦容猝不及防,被推到了水中,待他要起身,却有一股大力自头顶按压下来,将他整个人的脑袋死死往水里按下去。
白亦容被这突然一击打了个手脚慌乱,一口水呛入了肺里头。他痛苦地挣扎着,水花四溅。他听到了大黄疯狂的吼叫声,也听到了对方粗粗的喘气声。水呛入了他的肺里头,让他痛苦得如同被火煎熬那般,死亡的威胁一瞬间罩住了他全身心。
我要死了吗,这个念头闪过他的心头,绝望和不甘混在一起,在他内心汹涌澎湃地吼叫着。
这时,似是有人冲过来,一把撞翻死死压着白亦容的那人,然后跟对方厮打在一起了。一只大手抓着白亦容的领口,将他从水中提出来。白亦容被从水里拉了出来后,趴在地上哇哇哇地吐着水,然后大口地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像是几天没吃饭的人似的。
身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白郎,你没事吧?”
他一看,拉他出来的正是张二郎,而水中张大郎正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打成一团,看情况,身强力壮的张大郎占据了上风。
“多谢张二郎。”白亦容感激道,今天要不是有这两给兄弟,他就真的给栽了。
早有更多的人闻讯赶来,一个个拿着锄头,那仗势看着还怪唬人的。
“白郎,你没事吧?”围上来的人七嘴八舌地问着。
白亦容吐完水后,顿觉如获新生,不由得感激涕零道:“多谢父老乡亲们,我没事。”
这时候,张大郎揪着那个尖嘴猴腮的凶手,一把推到了白亦容面前。
“白兄弟,你看这人怎么处理?”张大郎搓了搓手掌,问。
白亦容眯起眼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这人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立马放声大哭:“我是猪油糊了心,被人逼迫的,白郎你就饶过我吧——”
看他哭得那个可怜劲儿,白亦容都快要以为刚刚差点溺水致死的人是这个人了。
大燕朝有律令,害人者当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