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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规定,学徒出徒后的第一年,还得交给师傅一半的工钱呢,现在如果她留下这点赏钱,喜子肯定会有想法。再说,富家女出身的钱浅,就算现在的身份是个贫穷的村姑,眼皮子也不至于那么浅。
喜子果然对她的识相表现出二十万分的满意,叫她把晏桁赏下的菜和点心收起来,不必分给其他人。钱浅听了他的吩咐,欢欢喜喜地找库房借了个食盒,将菜仔细装好,准备晚上带回家给张氏改善生活。又另外找了两张油纸,捡出几块点心来,包成两小包,一包打算带回去给王顺,一包寻机会悄悄交给了董三,告诉他是客人赏的流云斋点心,让他带回去给董老爷子尝尝。
董三听说是流云斋的点心,果然惊喜非常。流云斋的点心号称全京城第一,价格十分昂贵,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会买。像董家这样的一般小康家庭,平日里断断吃不起。他仔细的把纸包揣在怀里,对着钱浅谢了又谢。
钱浅忙活完了,就回到前头去老老实实擦桌子,心里盘算着,趁着喜子心情好,是不是可以申请下午早点走,赶在张氏吃晚饭前回家。
好不容易忙过午市,钱浅还没找喜子开口,就见喜子一脸喜色的招手叫她,钱浅见状赶紧跑过去。原来陈静和赏的那块银子,喜子交到账房称了一下,足足一两还多,就算是交到柜上七成,喜子自己也能得将近四百文,饶是喜子跑堂年头久,见多识广,也很少见到这么大手的打赏。
喜子想着,这也是因为自己的小徒弟孝顺,白受了半日折腾,最后还老老实实把赏钱交给他。因此他也就大方的拿了五十个铜钱给钱浅,还主动跟她说今天可以放她早点回家。钱浅听了自然乐颠颠的。
钱浅在这边正开心。同一时间,张氏发现,有客上门。而且这位客人还是个熟人。
来人正是暗一,他当然不是偶然出现。晏桁毕竟是心机深沉之人,遇事难免多想。今天在状元楼看见了钱浅女扮男装做跑堂,他心里就有点犯嘀咕,心里寻思,怎么哪儿都能看见这个丑丫头。
晏桁虽然对钱浅并无恶感,也挺喜欢逗着她玩儿,但骨子里的谨慎还是让他决定,调查一下钱浅,看这个小丫头女扮男装出现在状元楼,究竟真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
因此一出状元楼,晏桁就把暗一召出来,吩咐他去摸摸钱浅的底。暗一虽然觉得自家主子小心太过,但也认真的去查了一下张氏母女。
钱浅进京以后,干的事儿也就那么几件,暗卫的消息网,用来调查她着实有点大材小用。不出一个时辰,张五娘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都已经被暗一调查得清清楚楚。
暗一看着张五娘那简单地都写不满一张纸的资料,心里知道地道村里人出身的张氏母女绝壁不可能有什么说不得的目的,晏桁在状元楼看见钱浅,八成真的是巧合。
然而,暗一沉吟,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张五娘一定要女扮男装的生活,而且她居然还胆大到混到状元楼当跑堂。暗一想,也许他应该上门去拜访一下,亲自问问。
彼时,张氏正从李大娘家回来,手里还抱着新接到的活计。刚到家门口,发现有人正站在那里,张氏仔细一看,发现正是之前上京路上帮衬过自己的那位好心的大爷。张氏赶紧上前去见礼:“这位大爷,您还认得我吗?我们母女上京路上承您恩惠,还没谢过呢。”
第25章:大爷,我就跑个堂(25)
暗一看见张氏给他行礼,装出一副巧遇的样子笑道:“原来是张家大嫂啊!城门一别,不想在此巧遇,看来已经安顿下来了。大嫂不必客气,原也是举手之劳,怎当得大嫂如此大礼。”
张氏闻言点头答道:“可巧了,大爷正站在我家门前。我和小五子进京后一直在此赁屋而居。”
“哦?”老狐狸暗一一脸装模作样,笑道:“我今日到这一带来访友,不想扑了个空,正待失望而归,却不想巧遇大嫂,也不算白跑。”
张氏听他这样说,倒有些难办,想要请他进门,又觉得自己一个寡妇,主动请个男人上门,实在是有些于理不合。可是暗一的确是帮衬过她们母女的,若是在家门口都不让进,又显得太过绝情。
略一沉吟,张氏还是对暗一笑道:“大爷若是不嫌弃,进来喝杯水,歇歇脚吧。”说罢把门大大敞开,邀请暗一进门。
暗一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对着张氏一抱拳,就大摇大摆进院子了,似乎根本没考虑过他一个男人,贸然跑到寡妇家里有什么不妥。
张氏将暗一请进门之后,在院子中间摆了凳子请暗一坐下。为了避嫌,张氏又将院门大大打开,对着外面,这样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一眼可看见院中人的举动。暗一见她如此,知道她是避嫌,也笑笑不说话,就在院中安稳地坐着。
张氏转身进了厨房,四周环顾一番,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可招待暗一的,只能烧了点开水,用碗端给暗一。
暗一并不嫌弃,端起碗一面喝一面笑道:“张家大嫂,怎么不见你家小五子?”
听见暗一问自家孩子,张氏脸上露出个温柔的笑,答道:“她去上工了,那孩子怕我太操劳,在状元楼找了份学徒工,每日早出晚归的,说是要赚钱养活我呢。”
“哦?做了学徒啊……”暗一放下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氏的脸,突然问道:“我倒是想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要怎样做学徒?”
张氏闻言脸色大变,冲到院门前砰的一声把就大门甩上了,之后转回身,背靠着大门,神色紧张的盯着暗一,一言不发,额角渐渐有汗渗出来。
暗一紧紧盯着张氏的脸,并不错过一丝表情,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对峙着。半晌之后,张氏先打破了沉默。她带着一丝恳求的看着暗一,眼中含泪,带着几分哽咽开口说道:“大爷,这都怨我。若不是因为我没本事,也不至于……”
暗一并没有说话,冲着张氏点点头,等她往下接着说,却想不到,张氏突然捂着脸,崩溃一样的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有些含混不清的说道:“都是我!都是我!!我克死了孩子他爹!还害得我女儿无辜被退了亲!!我没用,我护不住我女儿!也护不住我自己!我没本事养活自己的孩子……”
暗一看见张氏崩溃大哭的样子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他从出生就被暗卫营收养培训,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不断的训练中度过。暗卫营中,暗一需要捱过的不仅仅是残酷的杀手训练,还有各类诗书、礼仪、毒理、易容,甚至小偷小摸等等技能。最终,他成为了暗卫营最出色的杀手、伪装者,成年开始就在护国公府做暗卫,后来被送给晏桁,成为六皇子府的暗卫统领。
从有记忆算起,四十几年的磨练,让暗一拥有各种各样的技能,却偏偏从未有人教过他,应该怎样安慰一个痛哭的女人。他看着张氏那张纠结在一起的脸,嘴巴咧开,鼻头红肿发亮,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抹得满脸都是,真的是有点丑。
暗一并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但他从未见过有女人能哭得那么豪迈。平时跟着晏桁出入宫廷或者勋贵世家,见到的多是那种流泪都能流得风情万种、我见犹怜的世家贵女,现今再看哭得直打嗝的张氏,暗一突然对自己生出几分好笑。因为他发现,以前的他毫无畏惧,而现今,他似乎真的有些怕张氏哭。
“那个……张家大嫂”暗一颇有几分尴尬的安慰道:“你不要哭了。”他原意只是试探,却不想惹得张氏哭成这般模样,这样一想好像还是自己的错?都怪疑心病重的主子,都跟他说了肯定没问题,还非要让人来查看。暗一头一次对晏桁生出了些许抱怨。
“张家大嫂,你先冷静一点,当初在破庙,我就已经看出小五子是个丫头了,不是也没拿你们怎样嘛!”暗一有些头疼的开口,怪不得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怎么这么能哭,都不歇气。
张氏听他这样说,顿时有些吃惊,脸上挂着泪,愣愣的看着暗一,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暗一瞧她鼻头眉眼都哭得红红的,不禁叹了一口气,又安慰她:“张家大嫂,你别害怕,哭成这样可怜见的,先去洗洗脸,我再细细跟你说。”
张氏赶忙去打了水,匆匆擦了一把脸,带着几分不安站在暗一面前,一副像是等宣判的样子。
暗一见她这个样子,不免有几分心软,温言道:“你别怕。我说的是真的,在庙里我就一早发现小五子是个小丫头了,她长得瘦小,穿上男人的衣裳是有几分像男孩儿,但是那瞒不过我们习武之人,在庙里,不仅我看出来她是个丫头,我们公子还有我那些兄弟们也都知道,不是也没拿你们娘俩怎么样嘛。”
“原来如此……”张氏听见暗一这么说,放下几分心,心里对暗一他们更是感激了,对着暗一又施了个礼,嘴里不住感谢:“大爷,真是谢谢您的照拂了!我和我家五娘……就是小五子,我们感激不尽。”
暗一点点头,并没有跟她客气来客气去,反而问道:“小五子怎么跑去状元楼当跑堂了?小丫头片子,胆子还挺大。”
张氏叹了一口气,答道:“这其实全都怪我……”
第26章:大爷,我就跑个堂(26)
张氏将她怎么死了丈夫,女儿又如何无辜被退了亲,在村里如何受欺负,最终她们母女因为保护不了自己所以上京这些事一一都讲给暗一听。她说的这些其实暗一都查到了,只是听张氏用波澜不惊的口气说着她的苦难经历,暗一很难将她与刚才那个哭得一点形象都没有的女人联系起来。
这位张大嫂子真是个倔强又坚强的女人,暗一想,只可惜她从未得到过善待,年级也不算大就已经被艰难的生活磋磨得不成样子。
“所以,”张氏郁郁的叹口气:“搬到京城以后,五娘不肯换回裙子,说要去外面做工。我知道她是心疼我,觉得我一人养家艰难。我……确实也是艰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着搬家,我把给她攒的嫁妆都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攒回来……”
暗一本来正看着张氏发呆,听见她叹气,迅速回过神:“那这孩子怎么就想起去状元楼当学徒了呢?”
“五娘想找份工钱高的工作,在街上打听了,听说状元楼的工钱比别的地方要高一成,她也没跟我商量,自己就去托了悦来客栈的小顺儿,让小顺儿帮她想办法。”张氏又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本来想着,必是不成的,谁想小顺儿找了在状元楼做工的董三,就把五娘引荐给状元楼的二掌柜了。”
“因为五娘跟二掌柜说她识字,就给留下了。我本来不愿意,可是拗不过五娘,只是让她不许住在店里。只是这样,孩子更辛苦些……”张氏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可知,她在状元楼做什么学徒?”暗一突然问了一句。
张氏摇摇头,答道:“左不过是后厨学徒一类的,厨子虽然是下九流,但她一个女孩子,能学点厨艺也是不错的。我总想着,过几年还是给她再说个人家,还是要安安稳稳嫁个好人家啊!”
听了她的话,暗一低头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她在跑堂。”
“什么?!”张氏闻言大惊,一把揪住暗一的袖子,急切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暗一点点头,解释道:“我们公子今日去状元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