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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慕夜一本正经挤兑人的样子，落在众人眼里，配上那张绝代风华的妖孽脸庞，不少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尤其是一些大胆的姑娘，都穿过层层人群，往权慕夜边上凑了。
只是，这些大胆的姑娘发现，无论她们多用力的朝权慕夜那边挤，可权慕夜身边，却像有一层无形的力量，将她们隔绝在外！
这让不少姑娘都很郁闷。
此时，荷舟上。
听到权慕夜这一席话，曲天阳的脸色铁青，权慕夜这时挖了坑，断掉自己的后路啊——
本想着，这小子如此不长眼，等回了宗门内，再教训教训他！
还想要奖励？
我呸！
曲天阳是这样想的。
然而，权慕夜当着众人的面，有意无意将他这些丑恶的小心思，暴露人前。
这让他回去后，如何敢去乱来？
一旦有风声走漏，他的名声就完了啊！
这个权慕夜，还真是不好对付的家伙！
曲天阳眼底沉了沉，面上却很洒脱的笑道：“放心吧，你有这般功绩，我自然要让宗门，好好奖励你！”
最后几个字，曲天阳虽然忍隐，可依旧说的咬牙切齿。
权慕夜却好似听不懂，略一点头，仿佛大人物接见臣下一般，一挥袖，转身离开。
连个回应都没有。
这一幕，看得曲天阳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该死！要不是你还有用……”
曲天阳心里一片阴沉，面上却还要装大方，他看着权慕夜的眼神，像是猝了毒，“再忍你一年！下次天镜海试炼大会的结束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心中下了决定，曲天阳也懒得再留，冷哼一声，架势荷舟离开，将收拾残局的任务，丢给了其他长老。
曲天阳在天镜宗中地位极高，他的命令，其他长老自然听从，开始组织那些弟子们，记录新秘境的线索，然后送他们离开。
夜初鸢等人被盘问一阵后，就离开了。
宋晴等人承了夜初鸢的情，自然帮她将治疗魂器，以及雷系魂力对鬼魂有奇效的事情隐瞒了。
不然，其他弟子在秘境里受尽了苦头，结果听说一个外院最低级的黄袍弟子，在里头过的有滋有味，还把鬼魂都弄死了——
他们会怎么想？
还不是要气死，把这些气都撒在夜初鸢身上？
这个道理，宋晴等人还是懂的。
一番麻烦后，众人回到了天镜宗，因为这些天的劳累，大家就没有约着出去，而是各自回房休息。
夜初鸢回到房间，直接进了秘境里。
“魇妖。”夜初鸢淡淡开口，“现身吧，这里是安全的。”
下一秒，夜初鸢感觉手腕上的镯子化为无形之力散开，在她身前凝结，眨眼间从透明人，变成了魇妖。
魇妖出现后，诧异的扫视四周，似乎没料到，夜初鸢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这些天，你好好照顾煤球。”夜初鸢将吃完了魂石，正在呼呼大睡的煤球从肩膀上托下，递到魇妖跟前。
魇妖瞪大眼睛，忍不住道：“你与我签订契约，难道不是让我为你战斗吗？你竟然让我照顾一个——你、你把我当奶娘了？”
“是啊。”
夜初鸢眼皮子都不抬，把魇妖的手拉扯过来，将煤球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在魇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她神色淡淡道：“要不是最近没时间照顾煤球，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杀你了？我就是为了找人照顾煤球，才跟你签订契约的啊。”
魇妖：“……”人类！你是想气死我这个小妖精吗！
☆、第九百二十四章 早就，死了
最终，魇妖还是妥协了。
他再不情愿，夜初鸢都是他的主人。
更何况，这个主人身上，他还有一些“力量”，想要学习，他不想跟夜初鸢搞坏了关系，只能乖乖捧着煤球，在小溪边站着。
一动不动，就跟一副画似的，翩然若仙。
可偏偏，这个仙……
是只妖啊。
“魇妖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魂兽？”
夜初鸢在山洞温泉里泡着，湛离则是在山洞门口。
听到拐角那边传来夜初鸢的声音，湛离淡淡道：“纠正你一点，魇妖不是魂兽，是妖。”
顿了顿，湛离又道：“妖族与人族一样，都是天生具有智慧的种族，某种方面，你们是差不多的，而魂兽，是属于畜生道的，轮起等级，比你们差一等。”
“不懂。”夜初鸢果断回答。
湛离一噎。
“这么说吧，如果你重新投胎，你是当一头出身呢，还是当跟人差不多的妖？”湛离又问道。
“妖。”夜初鸢的回答更果断。
“这就是差别了。”
湛离说道：“没人想当畜生，因为畜生天生低人一等——当然，只是起点如此，往后修炼，到底谁高一等，也是说不准的。”
夜初鸢点头，毕竟高级魂兽也能化形成人，一身血肉堪比高阶魂器，能不比一般人厉害吗？
“正是因为妖比魂兽高一等，所以他们的本事，也比魂兽强，修炼到最后，除非是部分特殊的魂兽，不然都得被妖族死死压制。”湛离说道。
“这么说……妖族就是加强版的魂兽了？”夜初鸢抓住重点。
“你这话可别在妖族面前说，他们自诩高贵，若是知道有人把他们跟畜生相提并论，还不气得要杀你？”湛离无语，夜初鸢的比喻虽然很对，但这话可不能往外头说啊！
“知道知道。”
夜初鸢摆摆手，表示心里很有数，“看魇妖那副德行，我哪能在他跟前说这些？”
动不动就是“人类！”、“愚蠢的人类！”、“区区一个人类！”……
夜初鸢耳朵都要长茧了。
“嗯。”湛离淡淡应了一声。
夜初鸢感觉湛离的反应有些不对。
湛离虽然性格比较冷淡，可与她相处这么久，逐渐也开朗了些。
刚才随便嗯了一声，就好像在想什么心事，于是随意敷衍了自己。
“你怎么了？”夜初鸢开口。
“有些事。”
湛离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有点不太明白。”
“什么事？”
夜初鸢换好一身红袍，从拐角走了出来。
湛离沉默了太久，她都洗漱完毕了。
红袍加身，墨发散批，配着那张常年不见光的白皙小脸，妖异的黑金异瞳……
哪有先前灰扑扑的模样？
“还是这样顺眼。”湛离随口说道。
顿了顿，又陷入了沉默。
表情，很凝重。
见此，夜初鸢就知道事情不太简单。
湛离很少这样纠结。
到底发生了什么？
“冥界的死气泄露，还有三途河的事情……解决了吗？”夜初鸢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件事，会让湛离纠结了。
“解决了。”
然而，湛离的回答，让夜初鸢更疑惑了。
这么棘手的事，都已经解决了。
那还有什么事，能让湛离如此沉闷？
“泄露的根源，是一条空间裂缝，刚好连接了三途河的河底……”
湛离又道：“我在补全空间裂缝时，看到了冥界里的勾魂使。”
“你的同僚？”夜初鸢一怔，“这是好事吧？遇到同僚，你就能问问，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
“可那个勾魂使……”
湛离没等夜初鸢说完，就打断了她，眼神沉沉：“早就……”
“死了！”
☆、第九百二十五章 生生世世，一生一世
“什——”
夜初鸢瞳孔一缩，但很快，又有些疑惑，“你们勾魂使，也会死？我以为你们是早就死掉的人，然后为冥界做事。”
“你平时少看点鬼怪杂谈。”湛离无语。
夜初鸢一噎，干咳一声，道：“所以……你们其实是活人？”
“是，也不是。”
湛离想了想，说道：“我们勾魂使，是不同的种族组成，当我们愿意奉献一切，永生永世成为勾魂使，为冥界做事时，将会接受冥王的恩赐，拥有超脱生界的力量，无限接近于神，却并非神灵。”
“就跟你之前猜的一样，作为勾魂使，我跟你们人类差别不大，只是更强一些，不受寿命轮回的限制，可以永生不死罢了。”
湛离摊手，“可归根究底，我还是生灵，是生灵，就等于我有生命，我虽然能永生，可如果被比我更厉害的家伙杀害，也会死亡。”
“而且，我们跟你们人类不同，当我们成为勾魂使之时，就等于放弃轮回。”
“轮回，代表你们哪怕今生死了，还有来生，再来生，生生世世……”
“某些方面来说，其实你们人类，生界的一切生灵，都是永生不死的。”
“可我们，只有一生一世。”
“一旦死了，就真的死了。”湛离缓缓道。
夜初鸢了然，可很快发觉不对。
“既然你们一旦死了，就不会复活，可你看到的那个勾魂使……是怎么回事？”
夜初鸢问道：“你不是说，他早就死了吗？”
“是啊。”
湛离少有露出了迷茫的神色，“白宴……我的弟弟，他已经死去，为什么……还活着？”
“你的弟弟？”夜初鸢愣了愣。
湛离的……家人？
“不是亲弟弟，但比亲弟弟更亲。”
湛离一眼看穿夜初鸢的疑惑，他道：“我与白宴，是孤儿，是乞丐，相依为命，挣扎长大，在某一年的冬日……那个冬天太冷了，我们没能熬住。”
“将死之际，是冥王……那位大人，他找到了我们。”
“勾魂使吧，死了就没了，所以有时候，冥界要补充新的勾魂使。”
“是冥王亲自在生界挑人，我与白宴，就是被冥王选中的人。”
“冥王问我们，愿不愿意放弃生界的一切，不再享受生灵的快乐，不再享有生灵可以轮回生生世世的权力，成为冥界的勾魂使，一生一世，都为死界做事。”
“生生世世离我们太远了，更何况就算是轮回生生世世，我们能记住的，也只有一生一世。”
“于是，我与白宴放弃了那些看不到的生生世世，选择去做勾魂使，经历唯一的一生一世。”
湛离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一开始做勾魂使，我们还觉得新鲜，可时间久了，经历多了，看惯了生死离别，人生百态，忽然发现做勾魂使也好，永生不死也好，就那样吧，一天、又一天……我们就像机器一样，重复，又重复，过着想通的日子。”
夜初鸢知道湛离跑题了，可没有打断他的回忆，静静听了下去。
“只是这样，也很满足了。”
湛离话锋一转，语气又平静下来，“比起在市井中挣扎求生，比起去经历，你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的轮回来生，有着这样一个平平静静，波澜不惊的一生一世，也挺不错——我以为，我和白宴，会将这样的生活，永远的，继续下去。”
“但那也只是，我以为。”
☆、第九百二十六章 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白宴死了。”
没有说什么起因，也没有什么过程。
湛离直接说了结局。
“战斗的时候，死掉了，我的记忆，停留在白宴死后一个月，也没了。”
湛离淡淡道：“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跟那个系统有了契约，要护着你，让你活下来，仅此而已。”
湛离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悲伤，波动。
连一丁点儿不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