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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个乖乖站在楚家兄妹跟前，楚晓烟抱着楚流枫的手臂，正朝他们笑。
看着小姑娘甜甜地笑，那三人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即便是那个冷冷的，跟透明人一样的黑衣人，在此刻也露出了安心的眼神。
“所以……”
这时候，楚流枫手里的水晶，响起夜初鸢平淡的声音：“你们要走了吗？”
楚晓烟的笑容僵住。
楚流枫原本略带兴奋的脸上，也宛若被泼了一盆凉水，冷静了。
☆、第一千两百八十八章 我不走！
“夜小姐……”
楚流枫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他先前，光顾着跟族中人重逢，兴奋去了。
而夜初鸢，却置身事外，点出了关键——
所以呢？要走吗？
楚流枫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某些方面来说，夜初鸢虽然称是雇佣他，两人一个交钱一个办事，两清不相欠。
可实际上，楚流枫知道，夜初鸢对他的恩情，是他现在做的事，无法弥补的。
走，道理上说得通，道德上他只会忍不住谴责自己是只白眼狼。
不走，那这些人该怎么办？
看着眼前三个，对他露出期待表情的人，再去想想这三人背后，还有无数人，也用期待的眼神，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自己，能辜负这份沉重的期待，能无视这份沉重的担子吗？
若不是在场有这么多人，楚流枫真想长叹一声，抱着脑袋蹲地上抓头发。
两难啊。
前面，那三人个个是人精，这些年为了找到楚家兄妹，在外头到处跑，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哪里看不出来楚流枫正在为难？
但，为难归为难，楚流枫必须要跟他们走啊！
不然，他们这些年的努力，楚家当年向他们托孤，岂不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楚家人……
也就白留这么一对后代了啊！
三人有些心痛，那血海深仇，必须要有人背负，名正言顺的去把别人抢走的，再抢回来！
也许，这样说太残忍了，可从楚流枫与楚晓烟被灭门的那天开始，有些事，就不得不去做了！
三人交换视线，有了定论。
不管怎么样，就算是跟那个“夜小姐”，好好谈谈！
只要她愿意，自己这些人，甚至可以不要一张老脸，去跪去求！
也得让她答应放人啊！
就在楚流枫进退两难，三人以最坏心思揣测夜初鸢时，忽然，水晶中响起了那个一如既往平平淡淡的声音——
“走吧。”
夜初鸢很平静，没有一点舍不得，“跟他们走吧，你们又没卖身契在我这里，没道理留着，等了这些年，也得去做你们该做的事了。”
夜初鸢说的话很有道理。
三人也是这么觉得的，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可不知怎么，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夜初鸢愿意放人，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可这语气，未免也太平淡些了吧？
说句难听的，寻常人哪怕养只宠物都会有感情，时间久了，都会不舍得分离，
自家公子小姐，跟了她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事。
夜初鸢让自家公子走的时候，听起来怎么一点感情都没有？
倒是自家公子，脸上的不舍跟纠结，都快凝成字了。
两方这样的落差，让三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人毕竟是护短又双标的，看到自己的心头宝在别人那里被冷落，总有些不是滋味。
算了算了，别人做了大好事一件，自己在这里揣测，也太小心眼了。
三人又默默安慰自己。
“我不走！”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哭腔的执拗声音响起。
众人惊醒，从楚流枫身上挪开视线，看向那个不知何时从笑脸，变成了哭脸的少女，她一把抢过楚流枫手里的水晶，对着那边哽着声音道：“初鸢姐姐，我不走，我跟你走！”
☆、第一千两百八十九章 又一次
楚晓烟这一举动，吓坏了楚家那三个死士，也吓坏了楚流枫。
花槿涂月也有些傻眼。
这是……这是怎么了？
认识楚晓烟这么久，还见她这么激动过。
哭着咆哮什么的……就更加跟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无缘了！
然而，就是这么个文静的小姑娘，现在正抓着联络水晶，哭哭啼啼跟夜初鸢嚷着，不停重复说不走了。
楚家人心里向着自家，自然无法明白楚晓烟的举动。
哪怕楚流枫都不能理解，被灭门的深仇大恨，难道妹妹不要了吗？
别说他们，就连心向着夜初鸢的花槿涂月，也有些不能理解。
她们虽然一直知道，楚晓烟很喜欢自家姐姐，依赖夜初鸢，把她当亲人。
可要知道，楚家人也不是无故要带他们兄妹离开啊，是要带他们去计划，去复仇啊！
在这三人来时，与楚流枫的一番对话中，花槿涂月就知道了，他们兄妹两个小小年纪，就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她们两个局外人，听着都想落泪，更何况亲身经历那些痛苦的楚流枫与楚晓烟？
即便再怎么喜欢自家小姐，也不至于把报仇都给放弃了吧？
花槿与涂月实在想不通。
可夜初鸢似乎明白。
“跟他们走吧。”夜初鸢平静的说道，面对楚晓烟的哭闹，有些视而不见的味道。
这让楚家三人更加难受了，自家小姐那么喜欢这个夜小姐，怎么这么夜小姐，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啊？
他们有点为自家小姐不值。
“我不走……”楚晓烟抽泣。
“不给你爹娘报仇了？”夜初鸢反问。
话音落下，楚晓烟的哭声有些颤抖。
缓了缓，她说道：“跟你走，也不代表不报仇。”
只是这话，听起来没刚才那么义无反顾。
“走吧。”夜初鸢轻轻一叹。
“不走！”楚晓烟又哭了出来。
夜初鸢加重了语气：“楚晓烟，你跟他们走！”
连全名都叫了，这种情况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可想而知，夜初鸢此刻平淡的语气下，蕴藏了怎样的坚定。
“我走了你怎么办啊！”
然而，这时候楚晓烟猛地爆发出来：“你不是很伤心吗！哥哥走了我也走了，大家都走了！初鸢姐姐你不就……又跟之前一样了吗？！”
像最初一样。
父亲不在身旁。
可以挡风遮雨的人一个也没有。
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也只有花槿涂月，可偏偏两人再怎么聪颖，办事得力，也碍于没法使用魂力，作用有限。
导致寸步难行，一切不得不亲力亲为。
哪怕明知会受伤，甚至会死的事，也要自己动手。
现在的夜初鸢，何尝不是如此？！
明明扛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走到今天！
可这贼老天连道彩虹都不给看就算了，还雪上加霜是个什么意思？！
明明努力过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变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那之前吃得苦，淋的雨，有什么意义？！
楚晓烟哭的蹲在地上，对着水晶问道：“你该怎么办啊……我们都走了你要怎么办啊……”
就像大家都觉得夜初鸢没事的时候，她看出夜初鸢浑身是伤，轻轻一碰也疼的龇牙咧嘴。
又一次的，这个年纪最小，心却最通透的小姑娘，看出了夜初鸢的孤独，与悲伤。
☆、第一千两百九十章 你有这份觉悟吗？
“初鸢姐姐……我不走了好不好……跟着你也不是不能报仇呀……”
这一路走来，夜初鸢就像个家长一样，站在他们所有人前面遮风挡雨。
楚晓烟做梦都想帮上夜初鸢，不让她这么辛苦。
可惜修炼一事，炼丹药理一事，哪能一步登天？
她还差得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夜初鸢受苦受累。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在那虎狼群生的天临中，出现了一个比谁都狠，却独独对夜初鸢温柔的权慕夜，护住了夜初鸢。
可这份福气，夜初鸢才得了一年，老天爷就要收走。
收走一个，两个，三个……
老天爷就像跟夜初鸢有仇一样，硬生生将她这一路得到的，一点点从她身上扯下来，让她变得鲜血淋漓，孤独无助。
楚晓烟没忘记自家那泼天的仇恨，可看着这样的夜初鸢，她怎么忍心说一个“走”字？
走不了，不能走啊！
夜初鸢掏心掏肺的对她，她怎么能在夜初鸢最孤独的时候离开？
楚流枫是男子，看不出这微妙的差别，所以纠结一阵就能释然离开了。
楚晓烟看清了，所以她做不到！
“不好。”
终于，夜初鸢平静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裂痕，她轻叹一声，“晓烟，不要任性，你知道的，你跟他们走，才是最好的，跟着我走，你就无法抗下那些责任，愧对那些找了你们这么多年，从未放弃的忠臣。”
“他们的心意、期待，你的责任，你家的仇恨，都是你不能逃避的东西。”
夜初鸢说道，“你要是跟我一走了之，被你辜负的那些人的仇恨，就要由我来承担，到头来，你也是好心办错了事。”
楚晓烟紧咬下唇，她认真的重复：“如果我们都走了，初鸢姐姐你又变得跟当初一样，这对你……不公平！”
楚晓烟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好，可看着夜初鸢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开，她很不是滋味。
这让她……
非常的，难过。
她只想让以往一直护着他们的初鸢姐姐，现在能换个角色，被她保护那么一小下，都不可以吗？
“谁说我变得跟当初一样了？”夜初鸢忽道。
楚晓烟微微一愣。
“我现在，是八级魂宗。”
“我能制造黄阶高级魂器，再过不久玄阶魂器不在话下。”
“我能印刻所有四级之内的法阵，也能制造出高级幻阵，亲手覆灭半个天镜宗。”
夜初鸢很认真的问道：“以前的我，能做到这些吗？”
“可是……”楚晓烟还想说什么。
“以前的我，能做到吗？”夜初打断她的话。
楚晓烟鼻子一酸，闷声道：“不能……”
“所以，不一样了。”
夜初鸢还是那么平静，“退一万步说，变得跟以前一样了又如何？同样的路第一遍走着坎坷，第二遍就轻车熟路了，所以不要担心我，倒是我……”
夜初鸢忍不住轻轻一叹，“有些担心你们，若是想复仇，晓烟，你接下来，可不能有一点松懈，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你将带领很多人，你哪怕只有一点点松懈，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就会有无数人因为你而死去，你明白吗？你有这份觉悟了吗？”
☆、第一千两百九十一章 总能再见
“我……”
楚晓烟张了张嘴，然后认真道：“我有。”
当初亲眼看着父母死去，家中数千人被灭口时，她就一直怀揣这份觉悟，无论再苦再累，都坚持了下来。
“不，你没有。”
谁料，夜初鸢冷淡的声音响起：“如果你有，你刚才就不会任性，就不会向我撒娇，吵着嚷着要留在我身边。”
“我不是——”楚晓烟想要解释，那怎么能是撒娇？明明是……
“这就是！”
夜初鸢打断了她的话，不容辩驳，“如果真的有背负下一切的觉悟，就该明白有的东西，得舍掉。”
“初鸢姐姐又不是东西！”
楚晓烟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