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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般倔强的性子,纵然狼狈到了尘埃里,纵然跪着站不起身,身上全然没有一件防御的法器……她还是要高高地扬起那双眸子,一字一句地回答自己:“我,没错!”
“仙尊,我没错!我何错之有!是她先挑衅,是她自己说要比试!难道就因为我法力比她高强,赢了她就是残害同门,就是心狠手辣吗!”
她狠狠地瞪着轻歌,也就是这一眼,让自己彻底失去了理智。
都这样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要跟轻歌争风吃醋而不服软!
苏青就这般值得她放不下舍不了么!
“可你用的是魔功,你练的也是魔功。”他看见自己如此道,那语气无比冰寒,“我的门下,绝不允许出现修炼魔功的渣滓。”
她诧异地抬头望向他:
“师父,我练的是魔功么?师父,我并不知这是……”
她看上去慌乱极了,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急切地想要跟他解释。那本该说出口的解释,却被他随意地打断了。
他看见自己浑然不在意似的摇了摇头,像是对她失望至极的样子:“无需多言,魔功心法都在你房内找到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魔功心法是他放的,那魔功也是他引诱她去练习的,而他自己却还在那边冠冕堂皇地告诉她:你是我师门的败类,我要清理门户。
“师门败类,今天,我就来清理门户!”
那一字一句,叫她诧异地瞪大了眼,也戳在他的心间叫他痛不欲生。
“师父,你要赶我走?”她不敢置信地问他,眸子里一片慌乱,“师父,你要赶我走么?求求你师父,求你别赶我走……”
他看着她那般无措的表情,心头已在滴血。他转过头去看向面无表情的自己,心底催促着,快应下啊,快应下啊!答应她,别赶她走!
他看见自己正欲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轻歌却上前一步拦下了:“仙尊,魔功着实害人,还请师尊先废了她一身的魔功,免得在清理门户后,她心有怨愤去残害世人。”
他看见自己停顿了一下,而在自己犹豫的瞬间,那千万弟子突然就齐齐下跪:“请仙尊先废魔功,以免残害世人!”
他恶狠狠地扭头去看那轻歌,眸子里一片恨意。
他还当她至纯至善,结果还不是跟其他人一样,这般狠毒地落井下石,雪上加霜!若非她的授意,那些弟子们岂会下跪逼着他走到废她魔功这个地步!
要废魔功,只能打断她的仙骨,叫她再也修炼不能,那该是何等的痛!
“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他听见自己道,冷若冰霜。
“师父,我没错。”
她依旧是那么倔,丝毫不肯低头。
那股无名的怒火烧上了自己的心头,几乎是瞬间,他看见自己抬起手,控着剑就挥下。
森寒的剑锋没入她的腰背,传来清楚的一声断裂声。
她毫无防备地被他断了腰骨,一刹那就缩成了一团,苍白着脸,咬破的唇还有血迹流下。
她满眼不敢置信:
“师父,你真的,真的要废我……”
他看着,心头一顿乍疼,喉头一阵铁腥味涌上来。
当时他气极,下手够狠,并不在意她如何,而今再次看着……她疼在身,他痛在心。
“你知错吗?”
自己还在那边冷冷问着,看着她缩成一团疼到哀嚎都不心软。
她喘息着抬起头来,汗水粘着头发贴在脸庞,无比狼狈的姿态,却以及高扬着头回答他:“我没错!”
那悬在空中还滴着血的剑,蓦地就又刺了下去!
一剑一剑,他一寸一寸地断她仙骨。而她被链子栓在高台上,全身上下无一件防御的法器,甚至没一个躲避的地方!
那时到底有多狠的心?现在,就有多痛的心。
他眼睁睁地看着,却帮不了什么,只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折磨她废她。
她身上的血从脊背处一点点渲开,将那素白的修道袍染得通红。她体下的那滩血依旧在不住地往外渗着,那血逐渐蔓延过来,到他的脚边。
她意识已然模糊,脸上斑斑血迹,却还要强撑着抬起头来看他。
那般狼狈的姿态,那般叫人心碎的场景!
她浑身浴血,长发浸在自己的血里,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就连是发梢都在滴血。
她抬起头来,满目的委屈痛苦不解,她轻声地,几乎是快没了气息地问他:“师父,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没错,你没错,错的是为师,错都在我……
他在心里回答着,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脸。可是自己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脸庞,直直地落空。
他无法帮上什么忙,他痛苦得仰天长啸!
为什么!为什么要叫他再次经历这般残酷的情景,却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一场磨心剖心的惩戒在他的痛不欲生中结束。
苏木看着身侧的一个个人逐渐透明消散,那被血染红的人却格外清晰起来。
她身边散落了一地破碎的法器,那还是他曾经赠于她的。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至极。
她的身子已残,动弹不得,只能用手蹭着地让自己一点一点地向前。
一步,两步。
总共七步的距离,她爬了一刻钟,身后一道蜿蜒曲折的血痕刺目至极。
她伸出手,终于宝贝似的抓紧了那掉落的桃木簪,一如当初他初次赠给她时那般珍惜。
苏木猛地就是一口血吐出。
他心神俱恸,疯了般站起来毁了身旁一切东西。
匆匆赶来的弟子们,就瞧见平日里分外注重外形礼仪的仙尊,此刻蓬头散发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屋内。
他的脚边散落了一地的齑粉,也不知是何物那么倒霉遭了这无妄之灾。
那人背对着他们,怔怔地,像是隔空看着什么东西似的,发梢的灰白一点一点地染上头顶。
待他转过身来,却是一双猩红的眸子,里头有着无法言语的悲恸。
众弟子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这番走火入魔的表现着实吓人。
而他却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般狂燥起来,而是异常平和的轻声地问他们:“苏青轻歌在哪?”
有个胆大的弟子小心翼翼地回答他:
“仙,仙尊,两位上仙说是在幽冥发现了一个女魔头,要去斩妖除魔……”
这话还没说完,眼前那人已然消失在原地,虚空中只传来一声莫名其妙的哀叹:“……你没错。”“错……皆在我。”
41
“凤依依,你执迷不悟,滥杀无辜!今日我们就替天行道!灭了你这女魔头!”
苏木赶到的时候,就听得轻歌的一声大喝。
随即,是凤依依躺在那尸骨椅上慢悠悠的嘲讽:“要杀我那便说要杀我就是,还弄个什么替天行道出来,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她看上去浑不在意面前这两人似的,手下却暗自畜力,丝毫不敢怠慢这两人。
苏青是苏木嫡亲的弟弟,看他哥哥能修炼至此,就知道弟弟的天赋也不简单了。虽然修为上他还稍逊苏木一些,但是他的领悟力可不差,常常会有些出其不意的招式,叫人难以抵挡。
而轻歌,她强的并非是自己的修为法术,而是那一身奇奇怪怪的法器。她跟着苏青到处游历,这一身的法器足以让那些小看她的人吃尽苦头。
“呵,杀你又如何,不杀你又如何反正你总是要死的。”
轻歌慢慢地笑道,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周语身边那盘干涸了的人心:“都被你寻到幽冥这个死人地儿了,还以为你找到了食物修行能再上一层。不过,现在看来……你这是没敢吃人心?”
周语坐直身子,脸庞上的黑色图腾一点一点漫上来,猩红的血眸直直地盯着她:“我吃,又如何。我不吃,又如何。什么时候,我的地盘也轮得到你来插嘴!”
轻歌放声大笑,等她笑够了才止住,抬起头来,刻意放慢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地,恶劣地回答她:“什么时候……你的地盘不是我做主了?”
“你的师父,你的师兄师弟师妹师姐们……还不是一样听我的信我的做我让他们做的事!”
“你说谁……听你,信你,做你让做的事情?”
一声略带了薄怒的质问从他们身后响起。
那人缓步走来,依旧是那谪仙似的容颜,但整个人却仿佛褪尽了全部的铅华一样,有着无法言说的荒芜。
周语听见他的维护,不由得看过去,而轻歌却是趁着她愣神的瞬间,掐了一个火诀烧过去。
那明黄的火窜上她破烂肮脏的修道袍,让原本就堪堪蔽体的修道袍更加条缕分离。
周语心下一惊,飞身后退,随手捡起一具尸体上的衣服就披到身上。
说来也巧,这不知是谁家的新娘子暴毙了被人扔在此处,那身鲜红的嫁妆就恰好被周语捡来用着。
她将衣服拉上肩头,遮住了雪白的肌肤。
接着,又浑不在意似的拍掉衣服上的蛆虫,红色的眼尾轻抬,露出眼眸中的滔天怒气:“呵,三对一?你们还真看得起我!”
苏木挥开轻歌,他的分寸把握的极好,将她挥到苏青怀中并未伤她半分,只那转身的一眼带着满满的,隐忍的怒意:“你们俩都给我回去!这是我跟她的事!”
轻歌不服气,依旧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苏青一拉,硬是拉扯走了。
到此,这幽冥之地只余下了苏木和周语两人。
他们两人,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隔着数不清楚的尸体对望着。
他冲着她伸出手来,眸中一片温存软意:
“依依,过来。”
一如当初在筛选诸位弟子,决定谁做他的入门弟子时。
他也是这般柔和温暖地道:依依,过来。
此后,他再无这样温和的样子,对着她永远都是严加管教,叫她都快遗忘了他还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她猩红的眸中闪过丝丝不甘和痛楚,那幻化成爪的手不断地颤抖着…………那魔功心法已经开始反噬,她又不肯吃人心,眼下已经快撑不住了。
倘若没了意识,那她就跟一架只会吃人的机器没什么区别。
苏木也知道这个事,不由得更加紧张几分:
“依依,过来!我来帮你想办法!”
他伸向她的手却被她毫不犹豫地拍开,她先是像一只小兽一般毫无理智地吼了几声,慢慢地才强行压住体内的魔功,恢复自己的意志。
她的唇角缓缓地留下那丝血意,看着他的眼眸中苍凉无比:“办法?你还会帮我想办法?”
“苏木,这天下人都伤不得我半分,而独独只有你伤我至此!”
“你忘了么?是你断我仙骨毁我仙途!是你将我变成这不人不鬼不仙的模样!都是你!”
苏木心中剧痛,他强硬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揽入怀中。
她的体温是跟死人一样的冰冷,浑身都是一股阴暗无比的尸气,那猩红的眸子压抑深藏着痛苦…………要在体内和吞噬自己意志的魔功对抗,那该何等难受!
苏木竖掌贴着她的背,将自己的一缕仙识打进去帮她。
那霸道的魔功在他进去的瞬间就分出了一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