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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珂抬头看他,“不过你跟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忘了她的。”
秦树又轻笑一声。
“怎么,不信?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呢!”她凝视着他好看的侧脸,好温柔啊,从未见他笑的如此温柔,江珂莫名的心软一下,“你根本不想忘,我说的对吧。”
他睨她,“小女孩。”
“我可不是小女孩。”
“小女孩。”话说的没精打采,他闭上双眼,平心静气的。
“你觉得我好看吗?”
他没有回答。
“你就点头,或者摇头。”
秦树侧脸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从生物学角度看,还算不错。”
“……”江珂无语了,“那她好看吗?”
他沉默了,脸转向了窗外。
“她好看吗?”
倏尔。
“太好看了。”
……
…
高跟鞋,黑纱裙,红嘴唇。
她在舞池恣意舞动,性感,热烈,而自由。
嘈杂的音乐,疯狂的灯光,伴随着放纵的尖叫,激情的欢呼。
“真漂亮。”
“别想了。”帅气的调酒师潇洒倒着酒,“看看你的眼神,哥们,她可不是你能睡的。”
“是么?”男人目光直勾勾的,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没有女人不爱钱,钻石,名牌包。”
“她可不缺这些,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调酒师轻笑,随着他的目光,看着舞池里的美人,“并且,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真的?”男人轻佻的扬下眉,盯着那扭动的细腰,“她跳的真棒。”
“当然。”
“比过我见识过的任何一个女人。”男人举杯靠向唇边,红色的液体流过干燥的喉咙。
调酒师撇嘴笑,“你没见过她认真跳舞的样子。”
她突然停了下来,走向吧台,利索的抓了下头发,目光冷漠,纤长的手指敲了敲面前的高脚杯。
叮叮叮——
声音清脆。
“给我杯喝的。”
“好的。”
伦敦夜,
凌晨十四分。
烟酒味,香水味,女人味。
…
第65章 Chapter 65
林冬胃不好,很少喝酒; 渴了只会要一杯饮料; 还总是喝同一种; 常温枸杞红茶; 调酒师也习惯了,每次她来都提前给她备着。
调酒师给她倒了一杯递了过来; 林冬喝了两小口; 余光瞥见身旁的中年男人在看自己;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回过头继续喝自己的。
突然有人过来与她搭讪; 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穿着粉衬衫,紧身裤; 戴着方钻耳钉; 骚包到不行,已经观察了林冬好一会了。
“美丽的小姐; 请你喝一杯。”
油腔滑调; 调酒师捂嘴轻笑。
“不用; 谢谢。”
“不用客气。”粉衣男扬了下下巴; 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对调酒师说,“再给我一杯。”
调酒师看向林冬,没有动作。
“再给我一杯。”粉衣男重复道; 见他不理睬,“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再给他一杯。”林冬随口说了句。
“好的。”
粉衣男朝林冬挤眉弄眼,林冬瞧着他的电眼,莫名想笑。
“啊哈,美丽的小姐笑了。”
林冬放下杯子,红茶留下一半,没有喝完,语气平平的对调酒师说了句,“走了。”
“拜。”
“等等!别走啊!”
林冬潇洒的走了,头也没有回。
粉衣男摊了摊手,转了个头接着又去与别的女孩搭讪。
倚着吧台的那个中年男人仍在,与调酒师对视一笑。
调酒师说:“她就这样。”
男人没有回应,拿起她的杯子,一口喝光了剩下的枸杞红茶,似乎杯檐还留着她口红的味道,格外香甜,男人舔了舔嘴,“真有味道。”
……
林冬一个人走在潮湿的街道中,巷子里拥抱的情人激情拥吻着,她看了他们一眼。
一定很甜吧。
她散漫的笑了笑,两手插进外套口袋里,抬头看了眼暖暖的路灯,轻嗅了口深夜的空气,她真是爱死这味道了。
林冬回到家,衣服也没换,站在洗漱台前卸妆,她以为大家都睡了,没有关门,可是突然有个人站在门口。
来人敲敲门,是何信君,想都不用想,一定又兴师问罪来了。
林冬没有看他,专心卸自己的妆,何信君往里走两步,笔直的立着,无奈的看着她这一身,“你又去夜店了。”
呵,果然。
“知道还问。”
“别再去了。”
冷水扑扑脸,她抬起脸看向镜子里的何信君,水顺着脸颊流下,坠在精巧的下巴上,啪的一声,掉落在洗漱台上。
“别再去了,听到了没有?”
“噢。”她不以为然的朝他笑了笑。
“你总是敷衍我,小冬,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我听了。”
“可是你没做到,你还要我和你说多少次?”
“所以别说了。”她用毛巾擦了擦手,直起身子,盯着镜子里的男人,“你不烦吗?”
“我不烦,我知道你烦,但我还是要说。”
林冬随手扔了毛巾,懒懒散散的走出卫生间,“啰嗦。”
“我是啰嗦,那也是为了你好。”
林冬走到桌前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点上,走到阳台上悠闲的靠着栏杆,一吸一吐,分外撩人。
何信君跟过去,站到她旁边,什么也没说,直接将她手中的烟拿了过来,怪异的捏在手里,“小冬。”
她扭头盯着他的脸,一脸毫不在乎的模样。
何信君微拧着眉,“别这样。”
林冬从他手里夺回烟,吸了一大口,扬着下巴,对着他的脸,缓缓的吐出烟,声音轻快而凉薄,“你烦不烦啊?”
她抖了抖烟身,冷笑道:“你去管我妈去啊。”
何信君被烟呛的咳了几声,“小冬,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你说来,我听听。”
“一个叛逆的未成年少女。”
林冬沉默的看着他,冷不丁笑出声来,“少女。”
“不是吗?”
“你说是就是喽。”
“可是你不觉得这叛逆周期太长了吗?”
“是么?”
“小冬。”他叹了口气,对她一贯的这幅模样无可奈何,“我年纪大了。”
她没有说话,安静的抽自己的烟。
“你懂吗?我年纪大了。”
林冬耷拉着眼皮,懒懒的眼前的男人。
她随意的束着长发,一缕细发卷曲着,垂在脸侧,没有了艳丽的妆容,她的眉目还是从前那般清浅动人,不过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味道,长开了,也更美了。
何信君没有再说其他话,只是靠近了她一些,一手撑着栏杆,一手随意的垂落着,缓缓抬起来落到了她的腰间,“听话。”
“听我的话。”
林冬看着渐渐靠近的这张脸,他的双眸深邃迷人,只是因为上了年纪多少增了几分浑浊之感,眼角也已经有了几道不深不浅的皱纹。
“小冬。”
他温柔的唤她的名。
“小冬,我”
近的感觉的到彼此的吐息,温暖而暧昧,就在要亲吻上的那一刻。
“小舅舅。”
她打断他。
何信君杵住了,看着近在咫尺她面无表情的脸,非常的无奈,“说了别叫我这个。”
她勾起嘴角轻笑一下,“小舅舅,你该回去睡觉了。”
何信君站直了,手从她腰间落下,又拿过来她手里的烟,扔进烟灰缸里,“少抽点。”
“睡吧。”他转身走了。
“小舅舅。”
他停了下来,背对着她。
“你该找个伴了。”
何信君微微低着头,背影看上去格外苍老,格外落寞,格外悲凉,“小冬,别再说这种话。”
“你该找个伴了。”
“……”
他默默走开了。
林冬站了会,看着烟灰缸里一缕青烟缭绕而上,他的心意她不是不明白,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赶走他?离家出走?老死不相往来?
笑话。
林冬又点了根烟,每每想到这些事就心烦,每每回到这个家都心烦,她转了个身,踮起脚坐到了纤细的铁栏杆上,手一松就会坠下楼来。
赤。裸消瘦的双脚悬在半空,随着飘逸的纱裙,在风里轻轻的摇晃。
抬头看,星星真亮。
……
何信君回到自己房间,背靠着门站了一会,他走进独卫,洗了洗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小冬啊。
我的小冬啊。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四十六岁了。
他手撑着洗漱台,看到头侧的一丝银发。
二十年了,我等你了二十年。
你还不要我吗?
……
…
Leslie结婚了,七年前的事,奉子成婚,陈非的孩子,现在她又有了二胎,眼看着就到了产期。自打她有了孩子和自己的家庭,就彻底告别了芭蕾,一心相夫教子,做了个全职太太,平时看看书养养花草养养猫狗,过得倒也幸福自在。
林冬依旧从事着这个行业,只不过她很多年没有上台演出过,现在手下带着舞团,平时的工作就是带着舞团到处演出,以及培养一些新的舞者,或是举办一些大小型比赛,不轻松,也没有特别累,用着闲钱又开了三家小酒吧,日子一天天重复着过,没什么太大意思。
一早,林冬就到舞团去,舞者们已经排练许久,她上去指导几番,
“手臂抬高。”
“动作太拘束,到这个点手臂张开,不然不好太看”
“下巴抬那么高干什么?”
“大跳再来一次。”
“……”
…
她在舞团忙活了一天,何信君晚上来接她回家,不管他的工作有多忙,不管林冬有多少的不愿意,何信君还是每日坚持来接她。
艾琳与她一道走,见到何信君,玩笑道,“多好的男人,干脆嫁了吧。”
林冬笑笑,不作声,跟着他走了。
“累吗?”
“不累。”
“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吃。”
一路上两人没太说话,到家了,何信君对她说:“早点休息。”
“嗯。”
可是林冬并没有听他的好好去休息,她安稳不到一小时,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刚下楼被何信君抓了个正着。
“不许去。”他说。
“让开。”林冬要从他身旁过去,何信君一把拉住她,“不许去。”
林冬抬眼看他,“放开。”
“睡觉去。”
“……”
真事儿,她甩了甩胳膊,没甩掉,“行了,松开,我是去舞协,有事情。”
他这才松开,“我送你。”
“随你便。”
林冬没有骗他,真是去了舞协,过不久将有一场国际舞蹈比赛,分了好几个国家不同的赛区,选拔出优秀舞者来伦敦决赛,林冬正是去参讨这件事。
舞协里会派两个人去亚洲协同选拔,中日韩方面上头原意是让林冬去,可是她不愿意,经过讨论,最终定了艾琳。
会开到很晚,何信君一直在外面等着她,回家路上,何信君说:“听说你不愿意去中国。”
“你这消息够快的啊。”
“我以为你会想去。”
她看向他,“为什么?”
何信君与她对视,“你说呢?”
林冬沉默的看着他,突然嗤笑了一声,“因为秦树阳?”
他不说话了。
林冬回过头,“那个毛头小子,你不会以为我还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