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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少年让秋韵薇实在不知该怎么应对。
想远着些,却总忍不住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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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落在营地的聂哲羽小朋友很无聊,非常无聊。秋韵薇不在,他也不想出去逛,在营帐里翻着他娘亲带过来的书,时间却仍然过的漫长。
也不知道娘亲那边情况怎么样?娘亲箭术差,若是什么都射不到,别面子上挂不住。
被聂哲羽小朋友挂心着的秋韵薇跟在皇上后方,到现在还一箭都没有放出。
延庆帝自己猎的兴起,终于想起来被他抛在脑后的秋韵薇:“医恩伯,别老在后面磨蹭,快点过来,下个猎物你来,可别说朕欺负人。”
秋韵薇骑马上前,而延庆帝再遇猎物也就让秋韵薇先来,但秋韵薇那射活物的本事,也就是五箭中能射中一箭已是好的,而且那一箭也不一定就能撂倒那猎物,还得让人再来补箭。
“医恩伯这射猎不够行的啊,以后可得多练练,聂府的人骑马射猎可不能差喽。”延庆帝这样说着,之后还是让秋韵薇继续出手,因为他又发现了新的乐趣——每在秋韵薇惊动了猎物之后,他还能把猎物射中,这就增大了难度,更能彰显他的箭术。
于是秋韵薇便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也不能是打酱油的了,而三皇子也一直就在离秋韵薇不远不近的位置。
当皇上遇袭的那瞬,秋韵薇眼看这突然冒出来的一群黑衣蒙面人,压根就没时间惊讶,只能驱马尽量往皇上那中心圈靠近。
能跟在皇上身边的都是顶尖高手,可是能来行刺的也不是善茬,一时场面混乱极了,刀光剑影,箭矢乱飞。
“小心!”
伴随着少年声音的是飞来的长箭,不过那长箭并没有飞到秋韵薇的身前,便被抓进了一只白皙的手掌里,少年的手还没有长成成年人的那般宽大,这个时候却格外有力,那箭尾被牢牢留在那只手里,再往前寸进不得,可那只手上却开始滴答落起了红色的血珠。
跟着秋韵薇的府中护卫也收回挡那来箭的剑,换个方向又开始挥落其他的箭雨。
而秋韵薇看到少年情形心中焦急,可此时骑着的马却又被惊住了,少年的声音此时却很冷静,“不要慌,下马。”
在秋韵薇下马之后,少年便将她拉到了身后。
这所有人中就秋韵薇的功夫是最差的,可那禁卫军护的也都是皇上,顶多再加上三皇子这个天皇贵胄,秋韵薇一个小小的医恩伯,可顾不上护她。
至于跟着秋韵薇而来的也只有两个她府上的护卫而已,此时秋韵薇和三皇子站在一处,便也沾光,连带着她也被护着三皇子的禁卫军给保护了起来。
少年人的身影依然单薄,却一直站在她的侧前方,侧脸冷静,挥剑的手依然有鲜血渗出,可每一剑都又快又狠。
与在他们家里演武场上的愉悦飞扬的神情一点都不一样,少年此时又冷又狠,有血迹飞溅到了少年如玉的脸庞上,少年也面色一变都不变。
身影虽然单薄,但站在那里,却已经能给人遮风挡雨,没有一根箭矢从他那个方向射向他后面的秋韵薇。
聂哲羽在帐子中听到皇上遇袭时,手中的杯子便落到了地上,飞速向外跑去。
没有人能给他说清是什么情况,没有人能告诉他秋韵薇有没有受伤。
两辈子都不曾有过的害怕,就算是上辈子被人攻进宫里来的时候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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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韵薇他们这边久久坚持,终于是坚持到了援军的到来。
他们终于能喘口气,秋韵薇抓过少年的手,少年的手也是单薄的,被箭矢擦伤的手,皮肉已破,血还是没有止住,久握长剑,已经血肉一片模糊,看着有种惨不忍睹之感。
秋韵薇看着都疼,可这少年却一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秋韵薇用剑割下衣服的一角,“带了伤药吗?”
少年摸出药瓶,交给秋韵薇,秋韵薇皱着眉给少年上药,包扎。
少年脸色发白,嘴中却道:“无事。”
无事,无事,这少年总是这样说。
少年的手被缠的厚厚的,秋韵薇抬头看向少年,“流了那么多血,怎会无事?疼便是疼。”
少年身上方才的狠劲全都没了,又变成了她熟悉的少年,看着她,长长眼睫颤了颤,眼眸里似是落了委屈之色。
少年嘴巴紧抿不说话,秋韵薇看着少年的眼睛,却好似是听到了少年委屈巴巴地低声说疼。
秋韵薇叹了口气,抬起手在少年头上揉了揉。
这两天她好像叹气的次数特别多。
这次却又是与先前不同。
软软的无奈。
“下次别那么傻了,保护好自己就好。”
三皇子看着自己被包扎的手,被浓密眼睫挡住的眼眸里明明灭灭,当时目光看到那箭飞去之时,手也已经便伸了出去。
其实如他这般自私之人,皇宫里父不父,兄不兄,所谓亲人朋友无一人进入他心底,于这世间从来考虑的只有他自身,就算他对自己狠,那也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不可能是为了另一人。
可是当那瞬间伸出手的时候,他是在想什么呢?
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另一人让自己受伤呢?
三皇子抬眼看向秋韵薇,那一刻犯傻的人好像被人给控制了身体。
这个人眼神温柔,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是疼惜是无奈,发顶的那只手也暖暖的,轻轻的,三皇子被这般目光看着,忽然就无措起来,错开视线,“只是随手之举而已,没什么。”
秋韵薇记得在那时候这人帮她和小羽儿免于被乱马踩踏,她去感谢他之时,他也是这般说。
可那时还是他的侍卫出手,也没人受伤。
而这次却是他自己的手受了伤,于那箭雨之中,也是这少年将她拉到了身后。
可无论是做了什么,这少年说起来都是这般的风轻云淡,秋韵薇无奈地摇了摇,将手从少年的发顶收回。
秋韵薇的手收回,一直僵着脑袋不敢动的三皇子也悄悄地呼了口气,却心头没来由地有那么丝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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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韵薇他们还没出林子,秋韵薇先就见到了小羽儿,小羽儿和侍卫同乘一骑,目光直直往前眺望,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一眼看去便是极冷,就是小羽儿在还不会说话不动的日子,那时虽然也没甚表情,也不像现在这般,看了一眼就像是能直接刺冻了人。
秋韵薇从来没见过小羽儿这样,一时都愣了下。
竟让她想到了方才在那混乱中,也是表情极冷地拿着剑斩人的少年。
再一眨眼,便见到他们家的小朋友也发现了她,瞬间刚才的所有都如同幻觉一般消散了,他们家小朋友红了眼眶地看着她。
小朋友从马上爬下,让秋韵薇一急:“羽儿你别乱动。”
可是小朋友已经从那高马上下来了,摔了一下也像是没什么事,便往他们这边跑来。
秋韵薇从马上下来,还没走几步,小朋友已经如小旋风一般冲到了跟前,然后秋韵薇便被人给紧紧抱住了腰。
秋韵薇一下接着一下拍着他们家小羽儿的背,“娘亲没事,羽儿娘亲没事。”
好大一会儿小羽儿才撒开紧紧抱着他娘亲腰的手,一双眼睛红通通的。
他们家小朋友从来没有哭过,秋韵薇知道小羽儿是吓着了。
秋韵薇转了个圈给他们家小朋友检查,对小羽儿笑了笑:“看,娘亲没受伤,娘亲好好的。”
小羽儿紧紧抓住秋韵薇的手,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他担心嘴巴里出来的会是颤音。
此时皇上他们已经走在了前面,秋韵薇也将小羽儿带到她自己的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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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也有的乱,好好的皇家猎场,皇上这几日要出来玩的,安全工作是重中之中,所以是怎么冒出了的那些黑衣人?
其中都有什么内情,弑君之罪,君王之怒,不知要多少人得倒霉。
不过那些事情就不是秋韵薇能过问的了,小羽儿又将秋韵薇的手抓住了,现在秋韵薇和小羽儿要去三皇子那里看看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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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并没有受什么伤,此时正站在三皇子的营帐里,看着太医给三皇子换药。
那御医啰里啰唆了一堆,说的虽是严重,但三皇子这手上看着再惨,那也就是个皮肉之伤,幸而没有伤着筋骨,之前用的药又是好药,过个一二十来天也就能好。
或许会留疤,但男子嘛,留点疤,又是手心里的疤,不算什么。他这里也有祛疤药,坚持抹,时间久了,疤也不会留。
不过就是一点,这么一二十天这手是不能做什么了,这伤的还是右手,有些误事。
待这罗里吧嗦的御医退出去之后,延庆帝看着从三皇子手上被拆下来的那块女子青色布料,突然出声道:“怎么会救那聂夫人。”
三皇子随意道:“不算是救,在旁边便帮了一把,我们中间就她一弱女子,儿臣身为男儿,总不能视而不见。”
皇上看向三皇子的目光有些审视,三皇子却仿若未觉。
过了会儿,皇上道:“怎么不能?哪里学的这般迂腐,书上写的不是让你就搬着做,记住,你是皇子,傻。”
虽然嘴里教训着,但延庆帝身上的温度却升了一丝丝。
“不过那聂夫人确实也最好不要出事。今天她身边的那两名护卫,他们的身手你可注意到了?”
三皇子的手指动了动,心也又提了起来,“身手不错。”
延庆帝:“何止是不错,朕看比朕的禁卫军也不差,说不得在禁卫军里面都能排上前列。早知道聂家训人有方,却不知道聂夫人身边还被放了这样的高手。”
“看来,朕还是低估了聂家护犊子的程度,这聂夫人的重要性比朕想的还重要。”
三皇子只静静听着延庆帝似是自言自语的话,并不言语,面上也无甚波动。
第63章 喝药
秋韵薇带着小羽儿过来时,知道延庆帝也在里面,是想走的,却见延庆帝从里面走出来,“医恩伯是来看老三的吧,进来吧。”
“今日也让你跟着朕受惊了。”
秋韵薇称不敢,然后又是一番感谢,谢皇上的禁卫军,谢三皇子什么的,说了一通。
杂七杂八的话说完,延庆帝把目光看向聂哲羽小朋友。
“聂长风的侄儿?”
秋韵薇微微点头,笑着道:“是,臣的小儿子。”
皇上朗笑着道:“好,挺好的,看着便机灵聪明,等长大又为咱们大周添一栋梁。”
聂哲羽小朋友在他这位算是年轻了许多的父皇面前,心绪并无多少波动,昨日便在人群中看见了,不过刚看见的时候,也只是觉得这位父皇的面容显得陌生年轻了些,再然后呢,再然后好像也没想其他的。
父皇于他而言,更多的是皇,而不是父。
这次见到延庆帝,小羽儿也就是平静地跟着秋韵薇向他行礼,面上恰当地装出了一点孩子的惶恐拘谨,内心却无波无澜。
延庆帝又道:“朕有事去忙,你们进去看老三吧。”
里面的三皇子早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直在支着耳朵听。
此时听到人要进来,先是马上把受伤的手放在了桌子上,又觉得不对,不过也没有马上再改。
待秋韵薇进入视线的那一瞬间,才猛地将受伤的右手似是不经意地放到身侧,又眼睛微亮地欣喜站起。
站起的时候也语气中带了丝喜意:“夫人怎么过来了?该多歇歇的。”
少年说话时,受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