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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的一天,对他们来说自然不失为好事。
只是,就如同苏皇后那般。寒夫人也不认为寒素的尸骨能在二十几年之后得到怎样的保存,哪怕知道有高僧用秘法保存尸身,寒夫人也做好了被吓一跳的准备。
却没想到,当锦被被掀开时,她会见到那样一张恬静的睡颜。
几乎是看到那独属于寒素的容颜的一刻,寒老爷子与寒凌便忍不住的红了双眼。
当初宫里传来噩耗,哪怕他们连夜入宫,最后也只得了一个寒素已经以皇后之礼被葬入赵氏皇陵的结果。
一直到现在,寒凌都仍记得寒老爷子当时的暴怒。
什么皇后之礼,若真的是皇后大丧。又岂会在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完成整个葬礼,让身为寒素父兄的他们,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得。
若不是有李芜与寒青颜转达了寒素临死前留下的那句话,只怕寒老爷子那时便会冲到赵天南跟前与他好生理论一番。
这二十几年。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寒老爷子与寒凌便为当初没能从赵天南手中带回寒素的尸骨而后悔不已。
而如今,心心念念了二十几年的事一朝达成,叫寒老爷子父子如何能不激动?
就是寒夫人,事隔二十几年后再见到往日里熟悉的容颜,也不禁想到了当初自己初嫁进寒家时。与寒素那短暂的相处,眼眶也在一瞬间变得温润起来。
“素素……”
寒老爷子低下头,双唇轻抖着,好半晌才唤出两个字来。
二十几年过去了,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已经垂垂老矣,但女儿却仿佛并不曾被时光所侵蚀,仍保留着当初的面容。
但只要一想到,这二十几年,女儿独自一人躺在那冰冷的皇陵里,寒老爷子便止不住心里的愧意。
是他对不住这唯一的女儿,若不是他当初将女儿许给赵天南,她又岂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到头来,连找回女儿尸骨这件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能亲手做到。
只一瞬间,寒老爷子便激动得老泪纵横。
寒凌的样子也没比寒老爷子好到哪里去。
凤止歌见状便有些无奈,她来到父兄身边,“父亲,哥哥,如今我不是还在这里吗,从前如何,你们大可不必再放在心上。”
寒老爷子闻言急忙抬手拭泪,好半晌才重新露出老怀安慰的笑容来,他道:“对啊,素素还在,这才是最重要的。”
凤止歌又安慰了几句,寒老爷子和寒凌才压下心头的激动,转而想起今天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早在将寒素的尸骨自皇陵里带出来之前,凤止歌就已经说过,就如寒老爷子二十几年来的心愿那般,她是要将寒素葬入寒氏祖坟的。
对于寒素来说,这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寒老爷子二十几年的心愿便是找回寒素的尸骨并葬入寒家祖坟,今天能达成心愿,他自然高兴,但是想到凤止歌先前所说,他又有些迟疑了。
看了一眼寒素那与二十几年前的记忆中并无二致的面容,寒老爷子微微皱眉,“素素,真的要……”
不仅寒老爷子,寒凌眼中也同样有着不舍。
“素素,直接下葬不是更好吗,为何要特地……”寒凌也劝道。
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是有原因的,只因为,凤止歌决定将寒素的尸骨火化焚烧,只将骨灰葬入寒氏祖坟里。
这个年代都讲究入土为安,从来没有火葬一说,焚人尸骨更是只有怨仇极深的人才会做。
以寒老爷子和寒凌的想法,就这样将寒素的尸骨下葬便最好,但凤止歌对于此事却是异常的坚持。
凤止歌看向躺在担架上那过去的自己,也将父兄眼中的不舍看在眼里,心里便蓦地一软,她道:“父亲,哥哥,过去的寒素既然已经死了,回归尘土便是最好的,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保持着不老不腐的样子。父亲与兄长也不必为此伤心,如今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寒老爷子父子沉默了。
就如凤止歌所说的那般,寒素如今的这副样子本就不是正常的,既然如此,他们便是再有不舍也只能强忍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凤止歌那句“我已经回来了”打动了他们。(未完待续。)
第92章 醒
人生只不过短短百年,难免要留下许多遗憾,原本以为逝去的人能重新回来,于寒老爷子父子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他们又何必再苦苦扒着过去不放呢?
被凤止歌劝慰着,两人便也渐渐将心头的不舍放下。
在两人整理着心情的时候,凤止歌已经让人用干枯的树枝搭好了火化所用的台子,又让人将寒素的尸身放在了台子之上。
接过手下人递来的火把,凤止歌再看了一眼台子上仍然平静如昔的寒素,缓慢却坚定的将手中火把往前一送。
本就枯得厉害的树枝一碰上火,便立时燃起一簇簇火焰来,不过片刻,火势便蔓延至所有搭成台子的树枝。
熊熊火焰下,寒素的面容便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看着火舌席卷寒素的发肤,凤止歌仿佛能感觉到那切身之痛,但随即心里却是难得的轻松。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寒素。
……
就在青山上燃起一把火的同时,皇宫里,已经昏迷了一整夜的赵天南却突然张开眼,眼中全无初醒的迷茫,而是散发着慑人的寒光。
他一手抚上心口,感受着那里仿佛正被烈火灼烧的炙痛,想着先前从林公公口中听到的那个消息,心绪又是一阵剧烈的翻腾,然后喉头一甜,又一口鲜血化作血雾喷涌而出,在明黄的锦被上留下片片鲜红的痕迹。
“皇上!”
一声惊呼伴随着药碗被打翻的脆响传来。
而赵天南这时却再也听不到这些声音,随着那口心血的喷出,他只觉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整个心里都蓦地空了一大片。
“素素……”
赵天南喃喃念出模糊的两个字,一偏头又晕了过去。
赵天南昏厥。苏皇后被禁,整个后宫自昨天起便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若不是太医诊治之后断定赵天南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只怕宫里的嫔妃们会更加恐慌。
这时伴在赵天南身边的,正是太子与含月公主的生母宁妃娘娘。
宁妃真实年龄已近四十,但她本就是宫里有数的有品级的嫔妃。平日里自然不会疏忽了保养。所以看起来也只不过三十左右的样子。
她容貌并不十分出色,甚至只能算得上清秀有余,但浑身透出的淡然与温婉与让她极易得人好感。
她身穿一袭素色衣衫。因为连夜守在赵天南身边一直未能好好休息,眉宇间染上了些淡淡的疲惫。
宁妃虽然孕育了大武朝的太子与唯一的公主,但这么些年来也并不见赵天南待她与宫里的其他嫔妃有什么两样。
宁妃本人似乎也有几分傲气,哪怕一年也不见得被赵天南宠幸几次。却也从没见她如其他嫔妃那般想尽办法引起赵天南的注意,反倒从容自若的将自己关在宫殿里。
给人的感觉。反倒是离了这宫里的主宰,她能活得更好一般。
宁妃能如此好命的生下太子与含月公主,宫里其他嫔妃可没少羡慕嫉恨于她,这些年来将宁妃的作态看在眼里。可不只一人暗地里说她装腔作势云云。
这些事宁妃并非不知道,但她并不在乎。
连能主宰她命运的皇上她都能不在乎,又岂会在乎别的嫔妃这几句酸话呢。
所以这些年来。哪怕别的嫔妃再怎么说酸话,宁妃也从来没对此动过怒。
事实上。按宁妃往日的性情来说,哪怕赵天南这次昏厥了,她也绝不会主动往赵天南跟前凑,毕竟这宫里多的是想找机会在赵天南跟前献媚的女人。
将宁妃请到乾清宫来照顾赵天南的起居,却是林公公的主张。
赵天南这一病倒,宫里便一夜乱了套,偏生苏皇后这个中宫之主正被囚于坤宁宫等候发落,太后本就在慈宁宫多日不出,又已年迈,得知赵天南病倒之后一口气没喘上来也跟着晕了过去,这宫里嫔妃数量不少,但如今满打满算的,说话能顶得上事的,却只宁妃一人。
就凭着宁妃是太子与含月公主的生母,在这种时候,由她出面在赵天南身旁侍候起居,怎么也能起到些镇定人心的作用。
是以,在林公公的亲自相请之下,平时一年也不见得会走出宫门几步的宁妃,这才来到了乾清宫。
方才赵天南突然醒来,又毫无预兆的再次吐血,宁妃一惊之下却是将手上的药碗打碎了。
“皇上!”宁妃又唤了一声,却并未得到赵天南的回音,随即便扬声冲外面喊道,“来人,请太医!”
太医院里的几名太医自打得知皇上昏厥之后,便一直随时候在乾清宫外,这时得了传唤自然极为迅速的入内替赵天南诊治,又施针用药之后,才再次退了出去。
而这时,太子赵载存与含月公主正连袂而来。
因为赵天南的病,两人今日的衣着都偏向素色,较之往日倒是显得简单了许多。
“母妃!”二人向着宁妃道,然后又看向仍未醒的赵天南,问道,“母妃,父皇的病情可有好转?”
宁妃闻言摇了摇头,轻声道:“太医只说皇上这是怒极攻心,但如今皇上也只方才醒转了一下便再次昏睡。”
赵载存闻言垂眸不语,一旁的含月公主在听到“怒极攻心”几个字时,一颗心却是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她是昨天晚上才得知父皇昏厥的消息的,后来又听闻病因乃是太过愤怒,当时便差点忙乱失措,若不是紧接着便得到父皇昏厥之前命林公公将皇后娘娘禁在了坤宁宫,只怕她便要在慌乱之下做出什么错事来了。
宁妃抬眼,视线在儿女面上扫过,见含月公主面带忧色,顿了顿才安慰道:“你们不用担心。皇上吉人自有天象,不会有事的。”
赵载存沉默着点了点头,含月公主闻言眼中微动,也跟着颔首。
“这里有母妃照应着,你们先回去吧,皇上若是好转了,母妃一定派人通知你们。”宁妃轻声道。
虽然从来都对帝王的宠幸表现得极为淡然。但对于自己的儿女。宁妃却还是很关心的。
赵天南病倒,太子赵载存便临时代为处理政事,事发突然。若不是他这些年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说不定便要手忙脚乱。
而含月公主,自从昨天知道赵天南病倒之后,便在赵天南的病床前守了一整夜。到现在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阴影。
宁妃让他们回去,也确实是出于关心。
赵载存和含月公主也明白宁妃的心思。闻言便点了点头,又来到赵天南跟前,哪怕明知道他什么也听不到,仍与其轻声叙语几句。这才向宁妃行礼之后准备离去。
只是,两人才没走出几步,便因另外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而止住了脚步。
“本宫道是谁这么巴巴的守在皇上跟前。原本是你们一家人!”来人声音尖锐,语气里的怨恨与不甘明显得哪怕三岁小孩也绝不会错认。
宁妃并太子以及含月公主闻言循声望去。却见衣衫不整、顶着一头乱发的苏皇后正面带怨毒的看着他们。
几人都早就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