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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这样想,却也不能什么都不问一声就退下。
赵幼君身边的大丫鬟锦绣想了想,对着里面道:“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而房内,赵幼君此时已是手足发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不过神智到底恢复了几分。
努力将头往后缩,以避免脸再与那只“手”接触。赵幼君张口刚想说话,却被凤止歌出言打断。
“夫人,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想清楚再说话,”凤止歌将手里的“手”翻了个面。就如在她手里的不是一只从别人身上割下来的手,而只是最无害的猪蹄般,“夫人信不信,只要你敢开口喊人,我就敢将这十根手指切下来喂到你嘴里?”
凤止歌面上的冷然让赵幼君知道。若她真敢喊人,凤止歌就真的敢这样做。
只是想想那个画面,若不是此时浑身无力,赵幼君便要干呕了。
赵幼君也是第一次发现,从未被她放在眼里的凤止歌,居然如此可怕。
也是第一次,赵幼君看向凤止歌时眼中带着深深的恐惧。
无奈之下,赵幼君强自撑了口气镇定下来,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对外面的丫鬟婆子吩咐道:“我没事。你们都下去吧。”说到这里,她还生怕凤止歌不满意,继续道,“今天院子里的事不用你们做了,都到院子外守着吧。”
赵幼君的吩咐明显有些古怪,她平日里最恨下面的人偷奸耍滑,谁的差事要是没做好都绝不轻饶,这时却让她们放下手中的事去院外守着,外面的丫鬟婆子们怎么想都觉得怪异,不过。对于赵幼君的吩咐她们亦不敢不从,便应了诺一一退出了院子,临走前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赵幼君的懂事显然让凤止歌很满意,连声音中都多了几分愉悦:“不错。算你聪明,现在,咱们就继续讨论这礼物吧。”
说话的同时,凤止歌坐到赵幼君身边,动作轻缓地将赵幼君因恐惧而紧紧攥在一起的十指一根根掰开,再将握在手中的那只“手”放到赵幼君手里。
手上的触感无疑比脸上的要来的更敏锐。那属于死亡所特有的僵冷只一瞬间便让赵幼君方才的强自镇定破功,她目光呆直地看着手中的“手”,指尖触到上面未干却湿冷滑腻的鲜血,一声尖叫又忍不住的自喉间逸出。
胳膊微抬,就要把手中的东西扔出去。
“慢着!”凤止歌冷声道,“你要是敢把东西扔出去,后果,你也是知道的。”
赵幼君浑身一僵。
比起将那已经僵冷的十指吃下去,她当然宁愿将它握在手里,于是手上下意识的就开始用力,就怕手上一松就要受到那等令她想想都不寒而栗的对待,可随即又想起自己手上握着的是什么,那副又害怕又不得不紧紧抓住的样子,实在是愉悦了凤止歌。
“夫人这是在害怕?”凤止歌张开十指,看了看自己同样染上血迹的双手,冷笑一声道,“这可是故人的手,夫人应该感到熟悉才对,怎么能害怕呢?若是让那为夫人而死的故人知道了,你说,她以后会不会每晚缠着你?”
故人?
赵幼君的脑中有一瞬间的放空,一双精心描绘得大而有神的眼更是瞠得溜圆,仿佛已经被凤止歌描述中的索命厉鬼缠上了般。
不过,只片刻,她便有意识的将那副可怖的画面驱逐出去,而是一边尽力偏头不让自己的视线触到手上的东西,一边思考起凤止歌话中的意思来。
答案其实不难猜,只是这个答案显然令赵幼君很难接受。
被她派出去的那个早就该回来禀报的死士,手中握着的冰冷的胳膊。
赵幼君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事实,这件事带来的震惊甚至在这一刻令她压下了方才的恐惧。
“不可能!”赵幼君转过头冲凤止歌一声低吼。
这么多年来,她最得意的便是她那个皇室公主的身份,来到湖州之后做任何事更是因为手里有太后给的这五名死士而底气十足,因为这些死士代表的,亦是皇室。甚至,若不是当年凤麟说得决绝,她要让慕轻晚不知不觉的死去有太多的手段。
这次被凤麟气得太狠,赵幼君虽然顾忌着凤麟,没想取慕轻晚的性命,却更恶毒,直接想让慕轻晚的一张脸毁得再也不能见人。
偏偏,蚀骨这种毒内服无效,只能对创口起效。
洛水轩被凤止歌经营得如铁桶般,赵幼君只能想了这么个辙让身边唯一的女死士去洛水轩找机会给慕轻晚下毒。
她以为对她引以为傲的死士来说,做这种事必是手到擒来。
可如今,凤止歌却告诉她,她派出去的死士已经丧命于凤止歌之手?
她怎么可能相信!
想到自己身边还有其他四名死士护着,赵幼君便也镇定下来,心里又多了些底气。
“你以为我会相信?”赵幼君深吸一口气,竭力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却不敢想凤止歌为何会知道她的算计,也不敢想若不是这样,为何她派出的死士至今未归。
凤止歌对她的色厉内荏不置一词,反而将她的心思揭开:“是不是还在想着你剩下的那四名死士?”
赵幼君一懵。
便听凤止歌继续道:“你放心,你那四名死士都已经死了,如果你实在想看看他们,不如,也把他们的胳膊割下来给你?”
凤止歌望向赵幼君,仿佛只要她应声是,就立刻将那四名死士的手都割给她。
“不可能!”
赵幼君猛地站起身,在凤止歌笑谑的目光注视下,她的竭力否认显然尤其的苍白。(未完待续。)
第77章 为难
“来人,来人!”
声音并不像方才的尖叫那般尖锐,自然也就没能传到守在院外的丫鬟婆子耳里。
而那些平时只要赵幼君一声召唤便能随时自暗处现身的死士,却始终未见。
回应赵幼君的,只是一室的静寂,以及凤止歌和李嬷嬷如看一只随时可以动手拈死的爬虫般的眼神。
“既然你不肯相信,不过没关系,人没了,尸体还在嘛,反正放在我那里也没用,就还给你好了”。凤止歌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手。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下一刻,房门突然大开,门口的竹帘高高掀起,五具早已死透的尸体像是破娃娃般,被人轰的一声扔进房间里,扬起无数微尘。
赵幼君心里虽然害怕,却不肯相信自己的死士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于是抿紧了唇看向地上的几具尸体,却在看到那几张熟悉的面容,尤其是其中一名没了胳膊的女死士之后面上血色尽失。
那女死士,正是她派去洛水轩对慕轻晚下毒手之人。
“你看看,现在应该相信了吧?”凤止歌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周围没有任何人可以求助,视作底牌的死士又尽数被诛,直至这时,赵幼君才真的慌了。
敢做坏事,并不代表就想死。
想到自己想对慕轻晚做的事被凤止歌发现了,那凤止歌定然不会放过自己,赵幼君只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这时也不管自己手中握着的是死人胳膊了,下意识的手上便用起力来,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你想做什么?”赵幼君看着居高临下的凤止歌,语气中前所未有地带上了软弱,“这里可是澄明堂。那么多的丫鬟婆子亲眼见着你进来了,若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关系到生死,赵幼君语中也带了些戾气。
凤止歌讶然挑眉。“夫人这是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让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呢?”
听凤止歌说得真切,赵幼君便重重吁了一口气,随即涌上心头的,却不是绝处缝生的庆幸。而是诡异的得意。
是的,就是得意。
凤止歌到底还是顾忌着她的身份不敢动她,就算她把这事捅到侯爷那里,她身边的死士可是连侯爷都没见过,谁能证明去洛水轩的人是她身边的?
再说了,就算是她又怎么样?
慕轻晚这不是没事吗?
难道侯爷还会为了她动自己?
这么多年来凤麟面对她的步步进逼时一次次的妥协,已经让赵幼君忘了,他当初说要碧落黄泉追随慕轻晚时是有多决绝。
想到这些,赵幼君方才消失的那些胆气便又回来了,她甚至还示威性的狠狠瞪了凤止歌一眼。
只不过。下一刻,赵幼君便发现自己得意的太早了。
凤止歌仔细端详着手中那只属于赵幼君身边死士的胳膊,因为已经失去生命力,十指间的惨白似乎已经渗透,连指甲盖上也是一片灰白,指甲也因此而变得更为冷利。
那指甲里藏着的,是蚀骨之毒。
赵幼君肯定忘了一点。
不过没关系,凤止歌会帮她想起来的。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凤止歌淡淡道。
赵幼君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还记得你准备让你的死士对我娘做些什么吗?”凤止歌偏头看着赵幼君,面上平淡的表情却隐有种说不出的危险,“蚀骨之毒。就算是你想要弄来也不容易吧?既然如此得之不易,自然不能就这样浪费了,没用在我娘脸上,就用在你脸上。如何?”
尖叫一声,赵幼君迅速扔掉握在手里的胳膊,也不管手上是不是沾了血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
这时候,她才想起自己本打算让死士毁了慕轻晚的容貌。
没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尤其是赵幼君这种自诩高人几等的贵妇。比起毁了她的容,她宁愿去死!
从来没有哪一刻,赵幼君到如此恐惧。
想到自己身中蚀骨之毒,脸上肌肤日渐腐烂脱落,再想到凤麟厌恶的看向自己,赵幼君便惊恐得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粒尘埃。
若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赵幼君的这副样子着实可怜得紧,很容易便引得人同情。
可惜凤止歌不仅深知赵幼君的骨子里有多脏,还没有那些多余的同情心,所以即使赵幼君露出这副样子也丝毫没有动容,她面上甚至还带着笑容,拿着手上那只胳膊渐渐靠近赵幼君的脸。
“你不要过来!”眼见凤止歌一步步接近,赵幼君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却胡乱在空中挥舞,“你不要过来……”
“你不是想对我娘下毒吗,怎么这会儿让你自己尝尝这毒的滋味却不愿意了?”凤止歌皱了皱眉,然后冷笑一声,吩咐李嬷嬷道,“让她乖巧一点。”
李嬷嬷于是上前在赵幼君身上点了几下,赵幼君便觉浑身一软,别说挣扎了,就是抬抬手都困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止歌一步步走近,眼中却是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恶魔一般满是恐惧与绝望,只这么一小会儿,额际便渗出颗颗汗珠。
凤止歌却蓦地止住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向门口方向。
赵幼君因这突然的转机而松了一口气,随后眼带希望地看向门外。
是侯爷!
一定是侯爷知道她有危险所以来救她了!
赵幼君也不去细想凤麟这么些天都歇在外书房不入内宅,怎么会知道她有危险,她只是下意识的希望,能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人。
“他怎么来了?”
赵幼君听到凤止歌这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