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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水太苦了。”阿古一点一点吸收碗里的水,大吐苦水。
她曾问佐吴水里放了什么,他却不肯透露,但每天入夜时分,蛋里的阿古总能隐约听见利刀刮破皮肉的声音。
靠着佐吴每晚端来的水,阿古所在的蛋不断地长大,如今她所浸泡的已经不是碗而是一个盆。
佐吴从来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他自出生因被喻为太古之子深受动物敬仰,后又成道德天尊更是高高在上,只懂命令:“不能剩下。”
只要阿古正在吸收水分,盆里的水便会有波动。但经佐吴刚才的命令,盆里原先还在波动的水面此刻静如镜面。
佐吴屈指敲击蛋壳,力道极小怕会伤害到蛋壳:“继续吸。”
“我不想吸了。”持着自己在蛋里面,佐吴无可奈何,阿古大胆拒绝。
之前蛋还很小的时候,他会以摇晃蛋来惩罚不听话的阿古,但如今蛋逐渐变大,蛋壳变得脆弱,佐吴生怕摇晃会损伤蛋。何况,如今蛋已经足够大捧在怀里摇,也太不像话。
“为什么突然不吸?”明明之前端来的水她都有乖乖的一滴不剩的全吸光,佐吴不能理解阿古突如其来的情绪。
想起亘古时期沐莲因调皮从悬崖掉落而折断手,太古千里为她寻来鹿活草,沐莲却嫌鹿活草太苦不愿吃,于是太古做了只纸鸢哄她吃下。
为了随时能应对他和沐莲突然的病痛,太古开始自学医术,而后迷恋上药理。那段时光的太古,只会围绕着他和沐莲转,柔情目光始终也只会投射在他们身上。
只要他说一句:“太古,我痛。”
她必定是满脸焦虑扔下手中所有事情,将他揽到怀里轻揉他说痛的地方,然后焦头烂额的四处找解决的方法,从不曾意识到这不过是他的恶作剧。
那段时光,如五月枝头上的丁香花,清新淡雅,沁人心脾,如此美好。
“佐吴?你为什么突然轻笑?”
只是,锦时素年,却已是逝去不再折返的时光。佐吴收起笑容:“你想要什么?”
曾经是太古为哄他们吃药而头疼的想尽各种方法,如今则是他为哄她而苦恼,真是命运弄人。
等佐吴细想,才发现,他居然不知道太古喜欢什么。只知道她不断的在寻找一个或许不存在的人。
“我?”阿古在蛋里沉默良久,缓缓地说:“我想要回我的庙童……”
“你应该知道那只不过是天枢安插到你身边的式神,你已经离开,那两只式神或许已经被毁。”本以为阿古会想要些类似五灵丹、明月珠这类奇珍异宝,居然还想着之前的庙童,这在佐吴意料之外。
变幻两个式神对于佐吴而言易如反掌,他也能够尽可能变化出类似之前一直伴随她左右的那两只式神,但要替她找回原本的,绝对是不可能,他怎么能允许天枢的眼线布到太清境太极宫。
阿古的要求,佐吴没有答应。
蛋里的阿古不语,盘里的水轻轻波动,她又开始吸收水分。
盆里的水尽数吸光,阿古所在的蛋似乎又大了一点点。
佐吴亲自将蛋从盆中取出,拿起桌面一旁的锦帛擦拭蛋,而后小心翼翼的将蛋放进刻意垫了好几床被褥的床上。
蛋在床内侧,佐吴侧卧在外侧,面向内侧的蛋,目光莫名深邃:“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给你两只式神。”
“不了,只要接触就会动情。”阿古自然知道佐吴所指的式神是新诞生的式神。
长久相处久必定会动情,习惯这份存在,久了,习惯变成不可或缺,哪天忽然失去,她又势必痛心入骨:“我不想再动情了。”
“我再也不要期待。”那日从建木神树醒来的男孩凌然地站在建木神树的枝干上朝着遥不见底的脚下倾吐一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阿古的一句我不想再动情让佐吴回想起曾经,温热的手轻轻滑过蛋壳,他不禁喃喃自语:“原来努力的去恨,恨就会扭曲。”
“自古男人保护领地和女人,女人保护老人和孩子。只有能成为真正的盾,那份柔软和绕指柔情才会投注在他身上。若不是男人变强,就必须是女人变弱,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是不是……”
“男女之间强弱如何能划分得清,再强又如何比得上找一个适合的人肩并肩遥望这个寂寞的世界。”蛋轻微的摇晃,阿古在蛋内打了一个哈欠。
佐吴抿嘴沉默了一夜。
此后阿古又吸了足足三个月的苦水。
这三个月中每日白昼佐吴总外出,入夜前又匆匆赶回替阿古准备一盆苦水。
三个月时间蛋已经长到凡间幼儿般大小。
“我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大盆上的蛋纳闷地问。
“时候到总会出来,不要乱晃,水溅出来了。”信符从屋外飞进屋内,佐吴翻开飘落在掌心的信符细看:“难怪天帝近期没什么动静,原来为的是妖界的事情,这次的百类宴总算热闹了。”
“妖界发生了什么事。”大盆里的蛋问。
“喝水,多事。”佐吴将信符燃烧殆尽。
翌日响午,佐吴外出办事,蛋照常被放在床内侧,床的外侧被一层被褥围起以防蛋不安分滚落。
蛋内的阿古觉得今天与以往有点不同,主要在于她的脚有点痒,蛋里的她意图挠挠痒。
一不小心不安分的双脚穿透了蛋壳。
“哈?”
感到一股凉意的腿让阿古惊讶,随即她的双脚就能感受踩踏在床褥上时的柔软。
因为看不见,她从床上翻落时的失重感使阿古本能的伸手防卫。
一不小心双手也穿透了蛋壳。
目前,她的四肢都接触到蛋外的空气,还活动自如。
小心翼翼地扶着墙摸索到门框,推开门,跨过门槛。门槛外一寸有一条微不可察的红线,阿古踩踏而过并无察觉。
走廊的拐弯,阿古尽管摸索墙壁小心翼翼地走但还是撞上某物,蛋上某块壳剥落,一阵强光炫目,等到适应后,透过破洞阿古看见壳外有一双膝盖。
退后几步,才看见是一个齐刘海绑发的女婢。
“咦?”女婢仔细的看了看脚下拥有四肢的巨大蛋惊呼:“你是我之前的蛋!”
随即意图上前捉阿古。
看见陌生人,阿古本能的转身往佐吴的房间跑。尽管手脚并用,但顶着个巨大的蛋壳,动作异常的迟钝,还像不倒翁左摇右晃。
“这件衣服有点重啊。”阿古才跑了几步就已经气喘嘘嘘。
没等她跑多远,一阵清风从蛋的底下将她徐徐托起。
准备追赶的女婢忽然定在原处,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说:“尊主。”
佐吴一贯整齐梳起的头发此刻散乱,平日的英俊在此刻凌乱中带着点性感。清风将阿古送到佐吴面前,佐吴定神的看着四肢乱摆的蛋,表情终于崩塌:“怎会长成这样!”
“这是你从蛋里出来的样子?”
看着佐吴那张终日死板的脸同一时间闪过好几个表情,阿古在蛋里忍不住偷笑。
“严肃。”等他教导完阿古,目光尖锐的看向齐刘海绑匪女婢:“我的寝殿一向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你原何在此?”
“奴婢不过是误入而已,求尊主恕罪。”
“误入?找本尊的房间找得很累吧。顺带一提太清境太极宫的下人不会称呼我为尊主。”佐吴瞬间抽剑,挥向女婢,刀光一闪,女婢从中被砍成两截,却无半滴血。
只要佐吴外出他必定会在放有阿古的房间外布设迷阵,以使闯入的贼人无法得知房间的入口。防外贼也不忘防范屋内不安分的阿古,因为佐吴在门槛外设了一条警示线,
被砍成两半而倒下的女婢缓缓立起,声音忽然低沉而诡异:“道德天尊里三层外三层的层层防守,那小蛋里面藏了什么玄机?”
“天界的事情怎容得鬼界来插手。”佐吴话落,女婢脚下燃起烈火,火势迅速上升。
女婢的尸首燃烧殆尽,空气中回荡着女尸即将消失时留下的话:“本尊知妖界之事天界已经焦头烂额,天界是否还有余力树敌……”
酆都鬼城,十煞殿。
随着女尸被消灭,案台上铜镜应声破碎。
玄袍男子坐于案台后,久不见阳光的肌肤是病态的惨白,冰冷的肌肤甚至使得紧挨在男子身上的青丘寒茗不禁一颤。
“帝尊,是否已经帮妾生找到想要的呢?”
“尸首被毁,日后太清境太极宫防备会更严。”鬼帝凌然坐于案台后,对案台前跪着的齐刘海绑发女婢的魂魄抛下一句:“沦入畜道。”
十煞殿内置于大门两侧的两尊牛头马面石像从脚底逐渐变得鲜活,左右架起齐刘海女婢预备拖出十煞殿。
“鬼帝!你说只要我献出尸体就让我轮回人道!!你怎能言而无信!!”即将被拖出十煞殿的女婢疯狂挣扎嘶喊。
“灭。”案台后的鬼帝只轻轻一句,女婢的魂魄化作一阵乌烟,大殿瞬间恢复安静。
由始至终,他脸部冰冷如霜毫无起伏。那一句灭说的干脆无情,就连依偎在鬼帝身上的青丘寒茗都不禁从心底升腾起一股冷意。
“害怕?”鬼帝冰冷而修长的惨白五指猛然间握紧青丘寒茗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目视自己。
“妾生不怕,妾生知道帝尊不会伤害妾生。妾生只想一直留在帝尊身边,只要能和帝尊一起,妾生此生便无憾。”在青丘寒茗回话的这一过程,冰冷的五指从下巴游移到她的玉颈。
此种场景青丘寒茗说此话一半为了平复眼前鬼帝心中不满的情绪,另一半却是自己心中的实话。那日首见鬼帝,她的心中莫名奇妙腾升起难言的仿佛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听青丘寒茗一番告白,鬼帝无动于衷,只是从太师椅上起身:“你留在酆都。”
青丘寒茗连忙跟着动身:“帝尊要去何方?”
“太古边境。”他要找找那棵怪树。
太清境太极宫。
佐吴抱起拥有四肢的大蛋,稍一用力,“咔嚓”一声响蛋壳出现一条裂缝。
伴随着这声清脆的响声而起的是更多的响声,蛋壳逐渐片片剥落。
直到最后,在佐吴的手上坐着一个捂着脸的女孩,蜷缩一团,背后一双未完全发育的小肉翅一动一动。
佐吴:“抬起头。”
阿古慢慢地放下捂脸的手,缓缓抬起头。
佐吴浑身一抖,定于原地久久不动。
他的寝殿种满具有药用价值的植物,与他绣龙青袍浑然一体,清风徐来,衣袂与药香轻轻飘扬。
那样清冷的一个男子,伫立在药香飘荡的长廊里,微风扬起而附在他半张脸上的长长乌丝上那双千万年冷峻的双眸,竟泛起不易察觉的红。
此后,阿古穿上了最好的绸缎,每日被允许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自由出入太清境太极宫任何地方,但必须有管家或佐吴陪伴。
剩余的时间都必须呆在佐吴的寝殿内,佐吴的房间放置了两张床,其中一张是她的专属床。
她被迫带上半张面具,遮盖了嘴唇以上的大半张脸。面具只有佐吴能取下,每日佐吴外出都会亲自替她带上面具。
她的身体长的很快,不过六个月的时间就长成十岁孩童的样子。与她的身体一同长大的还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