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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盯着对方纯白的头发，显然发质极好，十分顺滑，但约莫发质是很硬的； 这个男人； 并非白化病患者，除过这发色； 他整个人都呈现出非常健康的身体状态。
“那您这头发、眉毛和睫毛是怎么回事呢？”楚楚决定问出自己的疑惑。
“这个啊； ”公孙挖到一大块果肉； 塞进嘴里满足的哼了一声，慢慢咀嚼又咽下去：“怎么啦； 不准大师我跟个潮流染个发嘛？！”
楚楚识相的不再问； 回到上一个问题； 老老实实回答：“当然允许； 至于上个问题； 是的； 都有。”
其实如果公孙不说，楚楚完全没察觉来第三点，她只以为自己活过上辈子已经活明白了，所以自己这辈子才会变得这样淡泊，如今想来；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明明刚开学那会她还会去主动威胁傅采华，短短几天过后对于米蕊的挑衅却无动于衷了？
公孙放下勺子理了理宽大的袖子，从里头掏出一把折扇来，楚楚上辈子为了迎合客户的喜好研究过一点狂草，所以能看懂上头写着“四大皆空”，公孙“啪”得打开摇了两下“所以说，逆天改命，不止帮你改的那个人，你自己嘛，也是要付出一点点代价的，比如，三魂七魄，你这命魂，是缺了一半的。”
楚楚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她瞳孔不由得放大：“您说什么？有人帮我逆天改命？！是谁？！”到后面声音也不由的拔高，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重生这事儿是老天爷不收她，却从未想过，是有人帮自己完成的，自己尚且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那帮她那人，岂不是会被反噬到灰飞烟灭？！
公孙合了扇子白她一眼：“那是当然的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啊，机缘二字玄之又玄，有些人魂飞魄散都搏不来一个命数，更别提你这逆天改命了。”
“至于是谁，”公孙又开了一盒果冻“我想我不说，你也该知道吧。”
说完又朝厨房喊：“文茵啊~记得多放点姜~为师吃不得腥啊~”
回答他的是宋文茵随手丢出来的筷子，准确插在公孙所坐的沙发上，公孙夸张的捧着脸尖叫：“不孝徒儿谋杀亲师啦！~~”
楚楚的脸一点点失去血色，她感到耳边轰鸣一片，连窗外清脆的鸟鸣也听不到了，十指开始褪去温度，整个人如置冰窖，她试图说服自己：“不、不可能的，文茵明明还在啊，你看啊！她很好的啊！”
宋文茵听见响动，两下把鱼装盘端出来搁餐桌上，跑到楚楚旁边，看楚楚已然不自觉的哭的稀里哗啦的了，赶忙抽出纸给楚楚擦眼泪，拉着人不停的哄，还不忘埋怨自家师傅：“师傅你干什么欺负楚楚啊？她就是性子比较软人比较柔和，您不能让着她点吗？”
公孙：“？？？性子软？人柔和？我们知道的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宋文茵极不赞同的看他一眼，依旧哄着楚楚：“宝宝怎么啦？不哭不哭，有什么事情和我说？恩？那今天回家让厨子给你做满汉全席好不好？你不知道我爷爷家那个厨子手艺有多好，据说是从御膳房退出来的老师傅的徒弟，布丁也做的好吃，然后咱们再去买小裙子，再给呆呆买个大兔笼？”
楚楚不说话，却看着她哭的更凶了，哭着哭着忍不住扑到宋文茵怀里搂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宋文茵还围着围裙呢，很是茫然，但是知道自家师傅是得背这个锅的，于是把质疑的目光投向公孙。
公孙气的摇扇子：“徒大不中留啊！我看你这胳膊肘不是往外拐，是折断在外头了！”
“哦，鱼您还吃吗？要凉了。”
“吃！”
于是公孙神乎其技的又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双木筷，满脸愤怒的、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宋文茵摘掉围裙坐到楚楚旁边把她整个人拦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无论我师傅说了什么，宝宝原谅他好不好？他总归是没有坏心的。”
楚楚摇头，她已然冷静下来了：“不是公孙先生的问题。”
公孙欢快的吃着鱼闻言赞赏的看了楚楚一眼：“算你这小丫头片子有良心。”
楚楚有点疑惑：“公孙先生只吃个鱼，不觉得欠缺吗？”
公孙哼一声：“本大师天赋异禀。”
宋文茵在楚楚旁边小声说：“据说是和什么人有过约定之类的，总之是一个很狗血又俗套的故事。”
“宋文茵你知不知道你面无表情八卦别人的样子特别可恶啊？！你干嘛？！你还嫌弃为师？！为师今天就要。。。”公孙咆哮
“鱼。”
“哦。”公孙又开始埋头苦吃
三人真正能冷静的坐在一起会谈是在公孙吃完鱼又从袖子里头掏出一壶小酒美滋滋的品了两小盅，恢复了温润高雅的世外高人形象之后。
“无事不登三宝殿，二位今日前来，有何求呢？”公孙展开折扇掩住半边脸，神色晦明难辨的问道。
“师父。”宋文茵看他一眼。
公孙果断败下阵来，：“唉，怪就怪为师只收了你这一个徒弟，罢罢罢，前生欠了你的。”
“最近楚楚出现的异常现象你们俩心里头都有数吧？那是命魂损了一半造成的，随着楚楚在这个时空停留的时间越长，各种不良反应会越突出，到最后就会干脆变成植物人，是不是还挺带劲的？哈哈哈。。。”
看一眼宋文茵阴沉的表情公孙觉得自己还是不笑的好。
楚楚浑身僵直，没有人希望自己被视为异类，楚楚也一样，骨子里她是十分吝啬的，吝啬于付出自己的情感与信任，唯恐招致只是臆想中的灾祸，凉薄到一定境界，自重生以来，她甚至没起过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的念头，连冲动都没有，这神奇的经历她准备就这样一直缄默下去，然而猝不及防的，这事儿就这样被抖落出来了，以宋文茵的敏感程度，绝对已经从公孙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什么了吧。
“要怎么办？”宋文茵阴沉着面色问道，眼睛里已然凝聚出巨大的风暴。
“你就不好奇？、”公孙问了一半就自己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傻丫头，倒也是有一颗赤子之心。”
“要解决啊，也很简单，来，文茵，到师傅这儿来。”公孙笑的很温和，朝宋文茵朝朝手，阳光透过古香古色的窗楣，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浅浅的光辉。
宋文茵敏锐的嗅出不详的气息，她站起来，却后退一步，摇摇头：“不要。”
公孙瞪她：“你这犟驴！让你过来就过来！哪儿那么多话？！”白头发都气的飞起来了！
宋文茵还是摇头，楚楚也察觉到了，她忙说：“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啊，公孙先生您先别着急，”
公孙也瞪她：“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啊？以为本大师要死了？怎么会啊！本大师没那么强烈的自我奉献精神！”
“过不过来？！不过来我走啦！”公孙又朝宋文茵喊
宋文茵冷漠：“你走吧。”
公孙唉声叹气：“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傻徒弟？、”
话音未落，人竟已经瞬移到宋文茵身旁，十分精准的用食指点住了宋文茵的眉心，笑的十分狡猾又带一点慈爱在里头：“该醒来啦，文茵。”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然后疯狂的朝公孙指尖汇集过去，甚至可以在扭曲了的场景中依稀辨别出一个快速旋转的漩涡，轻小的家具全都漂浮起来，楚楚用胳膊挡住脸才能勉强从头发和家具的家具中辨别出正在发生的颠覆常人世界观的景象。
“醒来吧，傻姑娘。”
公孙的白发在空气中四散飘飞，衣袍也被风鼓起，发出猎猎的声响，宋文茵闭着眼睛，整个人向后仰着漂浮在半空，眉心和公孙手指接触的地方将空气扭曲出一圈一圈的涟漪，却很安详，像是在母亲怀抱中熟睡的婴孩。
楚楚尽量睁大眼睛，却死死的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响，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会令她尖叫出声失态落泪的事情即将发生。
漩涡转动的越来越缓慢，涟漪的越来越浅淡，风，终于停了下来，宋文茵慢慢从半空中往下掉，楚楚赶忙冲过去接住她，抱着她坐在地上，
“这是？”
楚楚试图从公孙那里寻求一个答案，公孙长出一口气，却但笑不语，摇摇晃晃的又坐到门口的躺椅上逗狗去了。
宋文茵一点点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分外熟悉的怀抱中，生生克制住了想锁喉的冲动，她坐起来，果然看到楚楚，对方正在发抖，宋文茵条件反射站起来又蹲下把楚楚整个人揽进怀里：“怎么啦？恩？宝贝儿？”
楚楚却抖得更厉害了，她能感觉到，不一样了。
宋文茵说出这句话后也愣了一下，她沉默了一会儿，猛地把楚楚整个搂进怀里，又把她撤出来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确认，复又猛地拽回怀里，然后开始笑：
“哈。”
“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楚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轻轻在她耳边问：“是你吗？文茵。”
宋文茵哑着声应了一声：“嗯。”
楚楚满足得抱住她，再不多语。
两人又腻歪了半天，确认宋文茵其实也是重生来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而楚楚丢掉的一半命魂就和宋文茵丢失的记忆绑定在一起，楚楚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对周边的环境的感知程度深了许多，情绪也强烈了。
两人相携来到公孙前，齐齐跪下，宋文茵只喊了一声：“师父。”便哽咽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楚楚呐呐一句：“对不起。”也不知该怎样表达这溢出胸腔的愧疚与感激。
公孙还是笑，像任何一位老人看着晚辈的笑：“都起来吧，不必谢我，我也不过是在成全自己。”
“唉，成全一个可怜虫。”
“抽取掉我这造孽般长之又长的寿命来补全一对小可爱的轮回之路，也算是挺有意义啦。”
“想听一个故事吗？怎么还跪着啊，快起来吧。”
楚楚跟着宋文茵默默站起来。
“知道‘快穿’吗？就你们小女生最喜欢看到那种言情小文章？”
“只能说艺术源于生活，这东西啊，还真存在，而且倒霉催的让我摊上了，一开始我不确定这是幸运还是不幸，现在确定啦，”
公孙仰躺在摇摇椅上，拿大袖子遮光，眯起半透明的眼睫：“这是不幸啊。”
“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那个叫系统的东西说的好听，说什么我这是在拯救世界，积攒能量点来修补一些不稳定的小世界，可伟大的一个工作，可是呢，我的所有情绪，悲的，喜的，都在这看不到的尽头的漫长岁月里头消磨得一干二净。”
“有人曾经说会等我，等了我几个世界的功夫，唉，还是互相厌烦了，谁能受得了那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对呢？反正我们不行。”
“我经历过那么多热闹和繁华，平静和波澜，最后世界自成一体离我而去，我形影相吊、茕茕孑立，真难过啊。”
“我终于退休了，系统给我保留下来很多乱七八糟的能力和无穷无尽的寿命，可是我早就提不起兴致了，就这样吧，让我体味一下，最真实的老去和死亡，以后呢，你们俩就好好的，别再打扰大师我了。”
宋文茵还想说什么，公孙笑着挥了挥衣袖，楚楚和宋文茵就双双不由自主的飞速倒退，来时的景象一一掠过身边，待两人停下站定，山顶早已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烟火气息，只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