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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你要是敢打断本王的腿,本王就纳妾给你看!”
“就冲你这句,非抽你不可!”
明王妃顿时怒了,她弯腰钻进桌子底下,举起鸡毛掸子就抽明王爷身上,明王爷躲来躲去,一不小心被抽中,痛得嗷嗷直叫。
这真的是辈分最高的明王爷?
新官员不可置信,退出正厅,才敢回头去看,女子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也回过头直勾勾盯着他,那双眼睛正泛着凶光,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他浑身哆嗦,连爬带滚逃出明王府。
据说这位不懂事的新官员,被明王爷以献妹贿赂为由,贬回老地方,永不得征用为京官。
大伙儿都知道明王爷怕媳妇。
谁能想到明王爷居然怕到这个地步,这下好了,谁都不敢再为明王爷抱不平,明王爷的香火断就断吧,反正也不关他们什么事。
就连皇帝,赐美人给明王爷之前,也得掂量一下,明王爷带美人回家,会不会被明王妃给打死。
没娶王妃之前,温长青与何贤还会去街中的舞坊、曲坊、花楼之类的地方玩玩,娶了王妃之后,她除了入宫上朝,其余空闲时间,要么在家陪王妃切磋武艺,要么陪王妃出街买东西,要么陪王妃回娘家,她就围绕王妃转。
王妃那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温长青与何贤偷偷去青楼,青楼女子不像花楼女子,她们卖艺不卖身,温长青纯粹出来听歌赏舞,绝对没有挨近其她女子,谁知回了家,王妃那鼻子,往她衣袍上那么一嗅,完蛋。
京城人人同情温长青,娶这么一个彪悍媳妇,皇帝也时常感叹,若不是他赐婚欲试探她到底断不断袖,谁知给她娶了个母老虎回来。
别人不是温长青,温长青虽挨打二十年了,但直到现在依然乐在其中。别人不了解王妃,她了解王妃,王妃年轻时性子虽泼辣,但待她是特别好,王妃懂她、照顾她、关心她。
这二十年,风风雨雨,被猜忌,被排挤,被陷害,几次差点陷入万劫不复,都是她家王妃在背后给她依靠,安慰她,鼓励她,给她信心。
她温长青这辈子,能娶到苏筠,她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这夜,温长青睡得不是很安稳,半夜总是会醒来。
她老爹说过,当皇帝的都是短命鬼,说的一点都不错,先帝不满四十驾崩,皇帝今年刚满四十,正值人生壮年,身体却每况愈下,近日一直卧病在床,形如枯槁,已有半月未曾上朝。
其实,温枫未登基之前,与她关系是极好的,温枫比她小五岁,是先帝不受宠的皇子,母妃又去世的早,故而在皇宫便备受冷落。
温枫在众多皇子当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也是被皇子们欺负的对象,有一次她进宫,看到这个少年,被其他皇子肆意辱骂,亦不吭声。
少年双手紧握,分明是愤怒的,但是他却选择了隐忍。
年纪轻轻,约摸才十岁左右,生活却如此艰辛,常年活在被欺压的环境,忍辱负重。
当时她便伫立在屋檐下,琢磨着这个少年,将来的成就业绩,恐怕比起这些皇子,不知好上多少倍。
这些皇子欺负的紧了,她都瞧见少年眼眶红了,便上前以“皇爷爷”的辈分教育这些兔崽子,何为兄友弟恭,兔崽子们晓得她一贯爱教育晚辈,说起来没完没了,个个找借口推脱溜了。
后来,一来二去混熟了,她便经常带他混出皇宫,与何贤仨人在京城到处浪,在堂台梨树下的三坛酒,就是当年仨人一起埋下的,相约十年开启。
世事难料,先帝突然驾崩,未立下太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明明是至亲手足,为了皇位却自相残杀,亲情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他们只要皇位。
皇子们为争皇位斗个你死我活,而最后登上皇位,却是他们当中,谁也不曾放在心上的温枫。
那些岁月虽已过去几十年,但记忆深深印在脑海当中,抹不去。温长青回忆往事,颇为伤感的叹息。
苏筠睡眠浅,温长青极轻的叹气,被她听到,下意识睁开眼睛,侧头看了看,温长青已经直起身子,靠在她身旁,目光落在温长青的面容,对上温长青那双满含柔情的眼睛,温长青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微凉的吻很快落在她的脸颊。
“王妃,把你吵醒了。”
“在想什么呢?这么晚还不睡觉,你明日还要早朝。”苏筠挪了挪身子,将头靠在温长青怀中。
温长青搂紧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觉得岁月不饶人。”
“还在担心皇上吗?”苏筠直起身,担忧地望着她,“这几日你都忧心忡忡,晚上睡觉也睡不好。”
“确实有点担心。”温长青将头靠过去,吻了吻苏筠的额头,笑了笑,“他今年才四十,仅仅比我小五岁,我担心他熬不过我,比我先死,那我的辈分岂不是又得高上一辈了,有点愁人。”
苏筠闻言,慌忙去捂温长青的嘴,瞪着她:“不许说这种话,什么死不死,你才几岁,人生还长着呢!”
温长青拉开苏筠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她嬉笑道:“回王妃的话,小王已经四十五岁,与王妃正好携手度过二十个年头。”她凑到苏筠面前,指着眼角,“王妃你瞅瞅,本王都长皱纹了,很快就要变成一个老婆婆。”
苏筠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骂道:“就你这点皱纹,不仔细点看谁能发现。”她缓了一下语气,“人人都要生老病死,等你变成老婆婆,我也会变成老婆婆,你会不会嫌弃我?”
温长青轻笑:“不会。”
苏筠叹了叹:“等我老了,你就别再惹我生气了,老胳膊老腿,我可追不动你,也打不动你了。”
“没关系。”温长青勾了勾唇角,“本王不跑就是了。”
苏筠脑中闪过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动手打架的画面,倏尔笑了:“算你识相。”她仰起头吻了吻温长青的下巴,“好了,天都快亮,睡吧。”
“不睡,就不睡,王妃怎么能亲下巴呢。”温长青不满地摇头,她撅起嘴,“来,王妃,亲这里。”
苏筠哭笑不得:“你都四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不管,就要王妃亲一下。”温长青说完,又撅起嘴。
“好吧,我败给你。”
苏筠直起又微微倾身,将唇缓缓贴上那张撅得能挂油瓶的嘴。
蜻蜓点水般吻了吻,苏筠便要离开,温长青却抬手勾住苏筠的腰肢,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唇齿再次相缠,片刻之后,温长青倒转乾坤,翻身覆在苏筠身上。
苏筠轻轻推了推温长青,止住四处游走煽风点火的贼手,她喘了一口气:“很晚了,明日你还要早朝。”
温长青脸贴住苏筠的脸柔柔地摩挲,张唇咬了咬已经泛红的耳朵,温声低语:“很快,就一会儿嘛。”
“说好的就一。。。。。。唔。。。。。。”
二十年是个不短的岁月,耳嘶鬓摩久了,苏筠还是觉得不能相信大奸。。。。。。噢不,大奸王不比当年,应该要说老奸王了,不能相信老奸王,她说的一会儿,是一会儿接一会儿,直到天亮。
许久没有早朝,这是半个月来皇帝首次坐殿开朝。
苏筠担心温长青睡过头,折腾完了也没怎么睡,算着时辰。
当一丝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时,苏筠下床穿戴整齐,将温长青要穿的朝服、戴的香囊,挂在腰间的玉佩,皆已备好之后,便走到床边,推了推温长青:“卯时都快过去了,快起来。”
温长青翻个身,嘟囔:“王妃,你别吵我,我再睡会儿。”
苏筠拎起温长青的耳朵,扯开喉咙,大喊道:“温长青,你再不起来,皇帝要打你板子了!”
她家王妃的狮子吼二十年如一日,妥妥的震耳欲聋,温长青立马从床上直起身,捂住耳朵:“哎哎哎啊,王妃小声点,我的耳朵都聋了!”
“把内衣穿好,下床。”
“困死本王了。”温长青打了个哈欠,从床角落里捡起内衣内裤,穿好下床之后,她家王妃便拿着中衣过来,“别乱动,伸手。”
温长青张开手,侧头看了看正熟练为她穿衣服的苏筠,她眯眼笑了笑:“王妃,本王能娶到你,真好。”
苏筠哼了一声:“大清早没漱牙吧,怎么跟抹了蜜一样甜。”
“甜不甜,王妃要不试试?”
“再闹抽你!”
穿好中衣之后,苏筠转身又把朝服、香囊、玉佩拿过来,穿戴妥妥帖帖之后,又是翩翩俏儿郎,虽看上去老了那么一点,但更显成熟沉稳。
“过来,梳头发。”
苏筠拉着温长青坐在镜子面前,拾起台上的木梳子,动作轻柔将温长青凌乱的乌发一下又一下梳顺。
温长青本就困意重重,王妃又这么温柔给她梳发,梳得她眯起眼,撑着脸颊,竟打起了盹。
望着手中夹着明晃晃白发的青丝,苏筠梳头发的手微微滞了一下,也只是滞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如常,她垂下眼眸,低声道:“长青,你头发又白了许多。”
“嗯?什么?什么又白了?”温长青一下子清醒过来。
苏筠:“头发。”
“噢,王妃你说头发的啊。”温长青打了个哈欠,“这岁数大了嘛,头发肯定白了,王妃头发好像也要开始白了吧,昨天我还拔了几根来着。”
苏筠蹙眉:“没你白的多。”
温长青笑道:“没关系嘛,我先白头,再等王妃白头,我们一样白头到老了。”
自从她家王妃说要当一个贤惠的妻子,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每天起来王妃都会帮她梳头发,温长青最喜欢王妃给她梳头发,从青丝梳到白头,是岁月的证明,是彼此之间相守到老的情意绵绵。
☆、晋江独家首发45
白头到老; 多么不容易。
何况; 她们还是同为女子。
苏筠心头上布满的阴霾; 被温长青这番话吹个干净。
她熟练地替温长青梳成发髻; 戴上玉冠,俯身将下巴搁在温长青肩膀上; 望着铜镜中映出来的彼此,望着铜镜那个陪伴自己二十年的人; 苏筠倏尔笑了:“长青; 我们一起白头偕老吧。”
“好啊; 我巴不得呢。”温长青眉开眼笑,侧过头撅起嘴就要亲苏筠脸上; 却被苏筠用手掌挡住; 亲她手心去了,“王妃,本王就亲一下嘛。”
“没漱牙; 不许亲。”苏筠直起身,掰正温长青的脑袋。
“不亲就不亲; 本王漱牙再亲!”温长青轻哼一声。
“你也老大不小了; 就不能正经一点么?”苏筠望着温长青在极快洗漱; 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奸王真是越活越回去,在外人面前就端起王爷架子,沉稳内敛,在她面前简直跟个讨糖吃的孩子似的,孩子撒娇都没她勤快呢。
温长青却不以为意; 她边净面边道:“王妃,在你面前不需正经,反正王妃就喜欢本王的不正经。”
苏筠额间的青筋剧烈跳了跳:“赶紧的,卯时都快过去了,要是耽误了早朝的时辰,看你怎么办。”
“哎呀,来得及,本王才起床多久,王妃就一直催催催。”
苏筠边收拾床铺,边道:“我能不催吗!你忘了上次你早朝迟了些去,被皇帝打了十大板子的事了?”
温长青扭头看她:“本王挨板子,还不是因为王妃。。。。。。”
她话还没说完,她家王妃一个枕头扔过来:“因为我什么!”
“没,没什么。”温长青嬉皮笑脸接住枕头,还不是因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