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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开始动作。
暗淡的东皇钟越来越清晰了,渐渐地遮蔽了天上满月的光辉。
季喻川在盛清如的帮助下靠近了那发狂的清清; 锋利的爪牙扫动; 罡风怕打在了脸上。如今的季喻川仍旧是不惧怕任何的妖力; 她靠近了清清,穿透了那一股浓郁的妖力,手指按在了清清的身上,一时间所有的妖力都朝着她的体内撞去,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潮。清清停止了动作; 但不是因为季喻川和盛清如的努力,它的周身还萦绕着那股邪恶的妖力。
眼前昏暗,似是下一个瞬间就要晕过去,季喻川的五脏六腑和血脉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转过头在盛清如看不到的角落,擦了擦唇角上的血迹。
咚咚咚的钟声再暗夜中格外的清晰,巨大的东皇钟又在原地现行,在一道充满煞气的凌厉剑光冲撞下,表面的一层金色崩裂,化作了碎片落地,夏九歌和白简重新出现在这个陨坑一点都不让人感觉到意外。
“东皇不是说他不会再被唤醒吗?”白简直到现在才知道夏九歌到底在做些什么事情,她一脸惊恐地看着东皇钟上那一道隐隐浮现的人形。他借着东皇钟自我封印,避过了当初的五灵阵。那么东皇再次醒来,是为了什么呢?白简的指尖攥在了手掌心,她几乎想要摇着夏九歌的肩膀,质问她所做的一切。
“他说过他不会被妖皇唤醒,但是可以被其他人唤醒。”夏九歌仰着头笑,她的面容开始变幻,有时候是东皇的容貌、有时候是空桑的模样,几个人的样子在她的身上定格,她张开了双臂,张狂大笑道,“妖监会的人也不会再过来了,他们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要不是妖监会对妖物赶尽杀绝,又如何能够挑动他们沉寂已久的心,从而下了东皇之令?告诉它们这儿是妖界之门,它们果然疯了一般闯入此处。”
“你是谁?”白简往后退了一步,夏九歌周身的陌生感让她畏惧。
“我是谁?”夏九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柔声一笑道,“我是空桑,我是夏九歌,我是你喜欢的任何一种模样。”没有再等到白简回答,她又怒声呵斥道,“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在一起?”
“是东皇的半魂。”盛清如眉头一蹙,她忧心忡忡地望着白简那个方向。东皇在自镇东皇钟前偷偷使用了移魂之术,他与夏九歌是兄妹,行这个术法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可以做得无声无息。当初在西皇村的时候,夏九歌就被东皇控制了吧?那时候他们已经已经拔出了病根,以为夏九歌最后成为了她自己。
“与你日同行夜同寝的人是我。”阴柔的女声和粗重的男声交织在一起,说出来的话霎时间让白简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东皇钟的封印解开之后,从中走出来的身影与夏九歌的身躯交叠,两个人似是融为了一体,可是在白简眨眼后,又分成了两个人。面貌阴柔的东皇和盈盈一笑的空桑。
屈辱的感觉在内心激荡,或许一开始自己就是他们兄妹之间的外来者?白简死咬着下唇,不想再听见东皇说上任何一句话,她连提起剑指着夏九歌的力气都没有。
东皇笑吟吟地看着那前仆后继赴死的妖兽,血祭石在月光下发出了淡淡的、妖异的红芒。“天道不需要太古天庭,那我就阻拦太古天庭现世;天道要妖死,那我就顺应天道让妖死。只剩下了你们。”他耸了耸肩,语气颇为轻快。
他确实有得意的资本,他的妖力在妖皇之战中没有任何的折损,甚至在暗中吸取了妖皇逸散的妖力为己用。而盛清如这一方呢?严女娣和江如锦不知身在何处,楚谨言已经损失了四尾,而她自己的灵力也折损了一半,至于季喻川,她只是不畏惧任何妖力,没法用体内的妖力进行攻击。“你这样成全不了大功德。”盛清如望着东皇那双妖红的眼,平静地说道。
这是东皇最恨的事情。
他猛地一拂袖便是一阵凌厉的罡风吹向了盛清如,他眯着眼看眼前的人,不畏惧无弦之弓、亦不畏惧无弦之箭。
那头东皇和盛清如一行人已经缠斗在一起,白简这一处确实死一般的寂静。
“我可以再问一次你是谁么?”白简望着夏九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空桑。”面无表情的人说出了这两个字,顿了一会儿她又道,“你不该坏了西皇村的阵法,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你。”
“所以我该做出抉择了是么?”白简掩饰住眸中的情绪,又轻轻地问道。
“你没有选择。”夏九歌在开口的那一瞬间便朝着白简袭去,太昊剑上的妖异红光霎时间暴涨,在白简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便穿胸而过。
“你不是空桑,你是东皇。”白简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长剑,鲜红色的血从身体中流淌出来,随之而飘散的还有数千年的爱恨情仇。她抬起了一只手压在了夏九歌的肩膀上,低叹道,“这具身体到底还是青木之灵,而我刚好可以克制住你。我实在不愿意走到这一步的,可是没办法啊。”心中苦涩,长久而来的是执念还是什么呢?困倦的眼皮子已经想要合上了,可是最后给她的依旧不是心爱的人,反而是一张冷漠无情的、陌生的脸。“我能做的,就是带着你一起毁灭。”
这是白简最后做的选择。
千年以前,她选择了自己的心,可是失去了所有。而数千年之后,她顺从了自己的心,跟随着最爱的人走,结果依旧是失去所有。或许,像她这类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什么吧?白简将夏九歌往自己身上猛地一按,长剑刺穿得更深。
夏九歌的身上开始淌血了,触碰到了白简的任何一块肌肤,都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白简没有拿出兵刃,她本身就是世界上最为锋利的利刃。
*
季喻川的眉头狠狠一皱。
五行中缺少土灵,尚可以用女娲之灵来填充,但是缺少了金灵呢?或许这就是东皇的算盘,他连自己的妹妹都能利用,就是为了完全摧毁白简?他知道白简除了跟夏九歌一同身殒之后,便没有任何的路可以走了。她摇摆不定的立场,注定了去死,不是么?
季喻川的目光又回到了盛清如她们身上,只见各种光芒交织着,四处是燃烧的火焰,实在是凶险万分。低低的呜咽声在脚下响起,清清的躁动越来越小,最后庞大的身躯重新幻化成了那可爱的小白团子。季喻川低头就看见清清在舔着自己的脚尖,布满了阴云的脸总算是多了一丝的笑容,季喻川弯下腰去抚摸清清的脑袋,可就是在那一瞬间,几道利光尽数朝着她身上激射,小白团子咿咿呀呀几声,一双水灵灵的眼中充满了嘲弄。
盛清如和东皇缠斗原本就处于下风,一直没有结束只不过是东皇猫捉耗子的心态罢了。她的眼皮子剧烈地跳动着,回眸的那一瞬间刚好看见一个个锋利的铁环没入了季喻川的体内。那是在羽山封印阵法中的铁链。原来清清从中挣扎出来,并不是将它给扯断,而是将铁链深入自己的肌肤中,等待着这最后一击?
就在一个犹豫间,她整个人被东皇给击飞出去,无弦之弓也在这个时候被折成了两段。东皇张开手,笑得张狂。他似是疯魔了一般,一手指天。霎时间风雷齐聚,遮天蔽月,殷殷的雷声就像是万马奔腾,而闪电的光芒在那云层中如同游走的长蛇。
“它早就不是你们的清清了。”东皇看着在巨大威压下没办法起身,只能攀爬着挪动的人,又冷笑一声道,“它如今只听我的号令,妖力伤不得季喻川分毫,但是实质的武器呢?只是靠着力量的迸发没入了她的体内,打穿五脏六腑。最后一只了,天道即将成全我的功德,成就我圣人之身。”在东皇的命令下,清清向着前方的血祭石奔跑去。
它是血祭石最后一个祭品。
鲜血顺着手臂流淌,季喻川半跪在了地上,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道在流失。
是要死了?跟当初开玩笑的一样,变成一对鬼妻妻?她看着鲜血中的盛清如,努力地扯出了一抹笑容,可是下一瞬间便是咳出了一滩的血。她很想告诉盛清如她没有事,心脏处因为娲皇血玉挡了那么一击,可是看着盛清如的时候,她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血玉中是当时娲皇封存在里面的一滴血,现在落在了她的心头。
季喻川的身体往后仰去,她眨了眨眼看风雷俱动的苍穹。
豆大的雨点拍打在身上,她朝着缓缓爬近的盛清如伸出了一只手。
东皇在大雨中笑,东皇钟的声音隐隐盖过了雷声。
只不过他最终没有如自己所愿的成全大功德成就圣人之声,天道的劫雷会消灭违逆天道者。那一个夜里的雷声接连不断,那个突然将降临的雨夜也比人们所经历的任何一个夜还漫长。黑色的猫在轿车里喵喵叫着,而雨夜中唯一一辆狂奔的车,正向着那谁也不愿意靠近的禁地。
次日,人们发现妖监会所在之处被雷火烧成了一片废墟。
陨石坑中的血祭石碎成了粉末,在大雨的冲刷下与黄泥混做了一团。
——怎么样?怎么样?
薄念之根本不敢将人送到医院,只能够拨打电话请了几个私交甚好的医生过来,她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心中满是不安。
“你说的是哪一个?”出来的医生叹了一口气道,“有两个我不知道,但是季小姐,她身上的伤口都处理了,不知道遭遇了什么,铁锁打穿了手臂,镶嵌在血肉深处,东西取出来了,但是我不能保证她的双手——”医生没有说下去了,摇了摇头满是遗憾。
*
盛清如她们醒来是在三日后。
当了三天全能保姆且不知她们何时会醒来,早已经身心俱疲了。
在看见她们睁眼的一刹那,眼泪哗啦啦地下淌。
“活着的感觉很好啊。”楚谨言微笑着感慨了一声,如如跳到了她的脸上,下一瞬间就被薄念之给抱走了。
谁说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真的完结了,本来就不是想谈恋爱的故事,打上了甜文标签是我年少无知,现在也改不了了。
关于文章结构,哔哔几句。
妖监会代表的势力在玄微子出场的时候其实已经出现了,等到它真正浮出水面的时候,代表着那原本未知的潜藏在水下的东西开始浮现。人们对已知世界的固有观念开始被打破,渐渐出现一个人和妖灵共存的世界。妖监会是一条划分前后的线,前者固守着原本的念头,而后者不断地重塑着自己的世界观。
水灵珠和火灵珠出现,是拍《神迹》时候的故事,她们代表的是盛清如这一方的势力,也就是女娲一脉。
土灵珠的出现,时间段在拍摄综艺节目《昆山玉》,代表着妖皇势力登场。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对已知世界的认知重新被塑造,遇狼一事,是妖皇势力开始不再掩饰地动手,而人类对付着妖物的势力,前期已玄天观为象征,后期则是与之同源的妖监会。
金灵珠和木灵珠,同样是相生相克的一对,诡异之事接连不断。她们代表着东皇的势力冒头,东皇已经醒转,而所谓的沉睡也并非真正地睡去。
女娲、东皇、妖皇当初都为妖界之至尊,同掌太古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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