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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管说多少声“对不起”都太晚了，当初仅仅是因为穆晗，她一气之下离家四年，全凭着自己的感情冲动，到头来却是把所有的遗憾和痛苦留给了父母。这几年，杨珊也和她说过云翰升身体不好，但她没意识到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直到去年回来，她看到记忆中坚毅的男人佝偻着腰背，坐在轮椅上……
云翰升有话单独和云昕交代，所以其他人都在病房外候着。
“阿姨……”简奕扶着杨珊在长椅上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背，能多一点支持是一点。
半夜里的医院安静急了，只剩下几个人的哭泣声，杨珊张眼望着，似乎还在等着什么，然后啜泣着吩咐云泽，“你再催催穆晗……里边躺着的……也是她亲爸啊……”
穆晗，云昕同父异母的姐姐，简奕想起云昕同自己说过的……她们的关系一直不合，在公司就是，现在董事长重病，公司里边更是听风就是雨，关于穆晗和云昕谁会是一把手的争论越来越多。
“云昕……”五分钟后，简奕看到云昕从病房里出来。
“爸想见你……”
云昕牵着简奕的手，把她拉到病床前，流泪道，“爸，这是小奕……”
云翰升看着她们握在一起的手，嘴角像是浮起了一抹笑，可笑得那么吃力。
“叔叔……”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简奕承受不来，还没说话就潸然泪下了。和云昕父亲的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眼看着心电图跃动的幅度越来越小，他躺在病床上，张嘴想说话却又力不从心。
云昕和简奕的事情，杨珊同他说过，杨珊知道他虽然嘴瘾，但心里总是放不下云昕一个人生活，怕她照顾不好自己，就告诉他安慰他，“小昕找了一个好女孩，特别乖巧，还会照顾人，我看着都喜欢，有机会让小昕带她回来，给你看看。”
杨珊这样说，也算是了却了云翰升的一桩心事，可这个有机会……却变成了最后一面。
“你们……”云翰升气若游丝，翕动着嘴唇还有话要说，云昕和简奕候在一旁落泪听着。
简奕看见一双满是皱纹的手，朝自己手背缓缓伸了过来，简奕主动让他握住，云翰升抓着简奕的手覆在云昕手背，看似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他身体所有的气力，“你们……要好好的……”
“嗯……”简奕攥紧云昕的手，含泪朝云翰升点着头，“嗯……”
“小晗……小晗……”心跳停止，闭上眼的那一刻，云翰升还是皱着眉，眼角挂泪，终是没有撑到穆晗赶过来，“……你跟她说……我…我对不起她……”
“爸！”
此时听到病房内的哭声，杨珊和云泽冲了进来，看到化作直线的心电图，他脸上带着遗憾永远地闭上了眼。
穆晗晚了十分钟，苏婧然陪她过来时，病房里一片死寂，众人黯然落泪，云昕倚着墙，滑坐在地，从未有过的狼狈，苏婧然就知道已经晚了。
简奕陪着云昕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再没有松开过，云昕靠着她的肩，泪水将她的肩头打湿一片。
穆晗冲进病房，看着床上她怨恨了几十年的男人，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身体渐渐冰冷……即使有再多的恨，分离时还是会难受。泪水在穆晗眼眶中打转，但却没有落下……
“阿晗……”苏婧然扶着穆晗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没事！”穆晗甩开她。
半个小时后，穆晗才从病房里出来，“遗嘱在哪？我要看遗嘱……”
啪！一记耳光扇在穆晗脸上。虽然穆晗不是自己亲生，但杨珊嫁进云家快三十年，从来没有差别对待过她，这是头一次打她，“你清醒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云老板。
☆、Chapter 79
接下来的一周； 简奕请了假没去上班； 而是形影不离地陪在云昕身边； 她看见云昕哭了好多回； 却还要故作坚强地去安慰杨珊，简奕除了抱着她；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语安慰。
举行葬礼那天，云昕没哭； 可能是眼泪已经哭干； 抑或是不希望父亲在天之灵； 看着自己颓靡不振的模样。
因为遗嘱的事情，穆晗来云家吵了好几次； 简奕终于知道了云昕、穆晗和苏婧然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
“现在你们开心了？”穆晗手里捏着遗嘱； 财产分配上甚至都没有出现自己的名字，她把遗嘱狠狠扔在地上，“杨珊； 你们敢阴我，我就和你们玩到底！”
“晗姐； 遗嘱是爸自己的意思； 我们也不知道…你这样太血口喷人了！”云泽站出来挡在杨珊和云昕面前； 云翰升走后，穆晗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每说一句话都是恶语相向。
云翰升的遗嘱上，将部分财产捐赠给了慈善机构，余下的就都挂在杨珊名下； 至于runner，股权都转给了云昕和云泽，也就是意味着将穆晗从runner扫地出门了。
“他云翰升从来就没把我当过女儿看，我没有这样的爸。”穆晗冷笑一声，说得决绝。
“穆晗！”杨珊第二次给了她一记耳光，就是因为没有见上穆晗一面，云翰升才含恨而走，可最后穆晗却是这样说，“大逆不道，你爸还尸骨未寒……”
“姓杨的，你别以为我怕你！”穆晗扬起手就准备还回去，却被云昕一把扣住她手腕。
云昕沉着脸，缓缓说着，“爸临走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你，他让我转告你……他这辈子对不起你……”
穆晗甩开她的手，勾起一边唇角，指着地上的遗嘱嘲笑着，“对不起我？这就叫对不起我？我看他是中了你们的邪！”
“住口！”杨珊打断她，递给她一封信，“这是你爸留给你的，他说你看了就会明白。”
穆晗视若不见，“我不看心里也明白。”
杨珊不知道云翰升为什么要这样分配遗嘱，但他临走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云昕和穆晗姐妹和睦，如果仅仅是因为遗产分配，一家人这样撕破脸皮，杨珊大可放弃，“小晗……这些财产我一分不要，全部划到你的名下……”
“杨珊，谁要你的施舍？你们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穆晗在乎的不是钱多钱少，而是觉得自从杨珊嫁入云家以后，这个家就再也没她的地位，就连划分遗产时，云翰升都没考虑过她。
穆晗拽着苏婧然的手把她拖到云昕面前，“云昕，我抢了你的女人又怎样，你妈当年还不是一样抢我妈的男人。”她恶狠狠的一句话，让空气都凝固了，直到这时候，杨珊和云泽才知道，云昕和苏婧然还有过一段过往，也怪不得她们姐妹相见，总是针锋相对。
“小昕……”杨珊看着云昕苍白的一张脸，没想到他们这一代的纠葛最后却蔓延到了女儿身上。当初她嫁过来时，穆晗就一直视她为第三者，后来穆晗母亲离婚不久，又意外车祸去世，这更是加深了穆晗的执念，甚至把母亲的死引咎在杨珊身上。
“穆晗！你太过分了！”再一次被当成她泄愤的工具，苏婧然再也呆不下去，推开她，直接夺门而走。
“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穆晗甩下这句话，跟在苏婧然后头追了上去。
简奕揽住云昕的腰，稳稳地扶着她，看着这一出“豪门恩怨”，难怪云昕总是说，就想要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小昕，她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
“妈，都过去了。”
那头穆晗追上苏婧然，伸手死死拽着她的手臂，“你去哪？！”
苏婧然企图挣扎，“你弄疼我了……”
“我问你去哪！”穆晗朝着苏婧然大吼。
“穆晗，我们分手吧……”苏婧然再一次将分手说出了口，穆晗的占有欲几乎膨胀到变…态的地步，她受不了总是被她当做工具去利用。
四年来，苏婧然和她提过很多次分手，可没有一次能够逃脱她的圈子，穆晗就像枷锁，套牢着她的一切，更可怕的是，她却在一步步习惯这种带着枷锁的生活，一方面煎熬而另一方面又害怕离去。
穆晗从来没有对她温柔过，除了一开始追她时，可那一切都只不过是穆晗设计的一场骗局。
五年前苏婧然父亲生意破产，又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债，那时候苏婧然不得不从国外辍学回来，当时她跟云昕还没有分手，又不敢把这些告诉云昕，可哪知……回国后一切都变了。
她遇上了一个叫穆晗的女人，她需要钱穆晗就给她，无条件帮她，千方百计追她，她父亲入狱的时候，也是穆晗寸步不移地陪着她。她承认她动了心，就这样，不到半年，穆晗取代了云昕的位置，回国的前半年，苏婧然越来越少和云昕联系。直到有一天，云昕给她发了一些照片……她和穆晗在床上的照片，依照云昕的性格，这件事情肯定没了回旋的余地。
就是那一年，她和云昕分手了。
后来还是穆晗亲口告诉她的真相，穆晗是云昕同父异母的姐姐，穆晗在追她之前早就查过了她的老底，知道她跟云昕的关系。
穆晗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留下来当床…伴，一个是一无所有地滚走。苏婧然选了第一个，已经走到这一步，她的人生已经烂透了，就当破罐破摔，她父亲还有一堆债务要还。
就这样，她和穆晗当了四年多的床…伴，其实她的债务两年前就已经还清，然而她却一直还和穆晗维持着这样的关系。
云昕是她的初恋，她自觉自己肮脏，唯独云昕留给她的那段感情是干净的，她时常还会想起云昕。因为她觉得，这世界除了云昕，没有人会爱她…她当初为了穆晗背叛云昕，可却永远都得不到穆晗的爱，穆晗就是一个不懂感情的冷血怪物。
这些年，她习惯做个不堪的人了，好几次抱着侥幸心理去找云昕，奢望她能给自己一丝怜悯，可又同时和穆晗牵扯着。她是觉得自己贱啊，有时穆晗骂她自作自受时，她都会笑着点头。
“我们分手吧……”
“现在看我没钱，所以想摆脱我了？”
“我不想再当你的工具…云昕她已经对我没感觉了，你留着我还有什么用？”苏婧然抬头望着穆晗，眼眶已经湿了，这些年，哪怕穆晗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她都会爱上穆晗。
“她对你没感觉，那你对她呢？是不是每次和我上床的时候，还想着她……”穆晗永远记得，那晚苏婧然喝醉，她们滚在床上，苏婧然高潮时喊的竟然是云昕的名字。
“我想着谁你在乎过吗！”苏婧然歇斯底里，“你从来没有在乎过……就算在床上，你也只是把我当个工具！”
“你是我的人，你说我在不在乎？”穆晗掐着她的下巴，盯着她泪水潸然的脸，苏婧然这四年变化得太多，当年初见她时，她就像个丫头片子，和人说话还会害羞脸红。可现在，她抽烟酗酒无所不能，做事论心狠手辣，不亚于自己。
“你什么……唔……”苏婧然极力抗拒着她的强吻，“你神经病……唔……”
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穆晗抱着她，把她抵在马路旁的路灯杆上，低头强吻。
像以前一样，苏婧然再一次从反抗变得顺从，只是没有回应，任凭穆晗的唇舌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
半分钟后，穆晗松开她，冷笑，“乖乖呆在我身边，哪都别想去。”
如果没听错，穆晗刚刚说了在乎自己，苏婧然狼狈地伸手摸着她的侧脸，杨珊那一下扇得不轻，她脸上五个指印分明，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