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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胪寺管理这些,正与人交涉,他们在一起盘点,见到皇帝后都停下来行礼。
珍品无数,让人应接不暇,蔺锡堂这些年也见过不少贡品,唯独今年的最为稀有,他看了片刻,才意识到皇帝唤他来此的目的。
皇帝不去看这些东西,只看着礼单,道:“丞相可有喜爱的,随卿挑选。”
盘点的张绍华愣了下,吝啬的皇帝,今日怎地这么大方?他狐疑不解,丞相也是,他还记得被皇帝诓去的不少珍品,他迟迟不回答,卫长宁将目光落在今年的贡马上。
她翻了翻,道:“良驹配英雄,去问沐国公,可要这些贡马?”
内侍忙领命去请沐国公来。
蔺锡堂一听就放下心来,他爱古人画作,文人的通病,卫长宁直接让他领回家,里面还有不少熏香,年年都是这样,她不喜,皇后也不喜,要之无用。
想了想,都给太后送去。
沐国公来的时候,丞相未曾离去,他来时听闻皇后去西明寺,韩元随行,以为皇帝也跟着去了,待内侍来诏,才知他猜错了。
贡马中多种马,卫长宁也懂这些,与大唐的马交配产下幼马,借以繁衍,就道:“外祖父来的好快。”
她本年轻,一笑间,全是青春美好的气息,全然没有早朝时勃然大怒的火气,让沐国公也跟着笑了,随口道:“听闻皇后殿下出宫了?”
“皇后去西明寺,前些日子得一尊精美的玉菩萨,放在西明寺内开光,今日正好去取回来。”皇帝并未抬头,语气正经,让人察觉不出她的谎话。
沐国公没有怀疑,倒是蔺锡堂心中起了疑惑,皇后喜静,且出门简行,不会因身份而改变,这么大气旗鼓地出行,不像她的性子。
他迟迟不说话,卫长宁睨过一眼,道:“丞相好像心不在焉,可是哪里不舒服?”
“臣无事。”蔺锡堂回过神来,见皇帝神色自若,愈发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他道:“陛下,署衙内还有事要处理,臣先回去。”
卫长宁抬起头,将目光从礼单中移到他的身上“不急,丞相方才何事寻朕,怎地又不说了?”
蔺锡堂为的还是检查地方将领之事,他与六部商议后,拟出名单,他来时未曾听到皇后出宫,经沐国公一提,心里有了警惕。
皇后是旧时太傅,曾总揽朝政,已无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那些逼急的朝臣定会去寻皇后说道,皇后再劝,皇帝定然会打消这个念头。
他脊背隐隐发汗,抬头就看到皇帝笑吟吟的神色,眸色清澈,心中一颤,道:“臣、臣为各国来使一事,总不好将人拘在驿馆,不如让鸿胪寺卿带着他们去各处看看?”
蔺锡堂虽说临时改口,卫长宁还是知晓他的心思,朝着沐国公道:“外祖父与师兄商议就可,到时朕再看看。”
沐国公求之不得。
皇帝带着丞相回太极殿,与他大有畅谈之意,神色轻松,好整以暇,显得心情极是不错。蔺锡堂后悔今日过来,只暗暗祈祷门下人谨慎些,切勿随那些不长脑子的人去拦皇后车驾。
皇帝对于各国使臣都很体贴,准了丞相的请求,并允他全权处理此事。
至黄昏时,蔺锡堂也不知晓自己怎么走出去太极殿的,皇帝也肯定知晓他收礼一事,心里凉了半截,回到署衙后,就听闻皇后回宫了。
回宫的时候,君琂习惯性从长乐宫门过,意料内被人拦住,她掀开车帘,几名李氏宗亲见到后,直言陛下行事不妥。
君琂脸色冷凝,道:“后宫微。信公。众。号百。合小。说。社。整。理不干政,你们有言去太极殿直言相谏,拦我无用。”
她要走,那些人见无果,直言道:“皇后殿下也曾执政,当知此事不易行,大唐疆土全靠将士们支撑,陛下这样怀疑,易寒了将士们的心。”
君琂道:“新帝初立,本就艰难,将领欺君也是事实,查亦可安君心。”
皇后处处袒护陛下,众人也无果,中书令匆匆赶来,对皇后行礼,道:“殿下勿恼,臣等并非欺君,而是直言相谏,殿下聪慧,当知臣等忠心,不如殿下劝劝?”
中书令言语缓和,君琂依旧不应,道:“后宫不干政。”
李氏中有人道:“前朝皇后也可摄政,殿下……”
“休要胡言。”君琂冷声打断,看向中书令,道:“卿去太极殿见陛下。”
中书令会意,退后两步,让皇后车驾先行。
君琂入殿的时候,皇帝靠在案旁,以手撑额小憩,听到声音后,迷糊睁开眼,轻声道:“回来了。”
说了一句后,就放松下来,整个身子伏在案上,君琂道:“中书令在外。”
迷糊的人来精神了,立即站起来,头重脚轻,瞬间晃悠了两下,君琂适时扶住她:“怎地那么急躁。”
“方才与丞相说了好多话,有些累了,都是精明的人,应付起来很累。”卫长宁哭笑,整个人清醒过来,就问她出宫的事。
中书令在外候着,君琂只道一切都好。
卫长宁自己站好,让人去请中书令,又添一句:“可曾见到蔺相?”
君琂摇首,卫长宁舒服道:“他定然明白过来的。”
“你这样,蔺相心里会不舒服的,这样玩耍他。”君琂叹息。
卫长宁在案后坐下,不以为意道:“他受贿,我都未曾多话,难不成他自己心里不明白?再者我已宽宏,他会明白。迟早要致仕的人,会给自己留退路。”
君琂叹口气,坐直身子,看她一眼:“欺负老人家。”
这是赞同她的做法,卫长宁冲她眨眨眼,没来得及说话,中书令就进来了。卫长宁只好收敛下来,瞪了一眼中书令,平日里走不动道,今日怎地走这么快。
中书令无辜被瞪,只以为将这件事告知皇后,引得皇帝不喜,心里发憷,行礼后也不知该不该说话。
卫长宁面色阴沉,问道:“卿有何事?”
皇帝心里不舒服,中书令在心中斟酌话语,顿了许久,脑海里一片空白,君琂则道:“闻言陛下要彻查地方一事,中书令过来谏言。”
“皇后怎地知晓这件事?”卫长宁侧眸。
中书令这才开口道:“陛下之意,臣等无法劝服,恰好遇到皇后回宫,臣就与殿下提了一句。”
他不傻,皇后略过宫门口一事,是好意,他自然接受。
卫长宁神色和缓,问君琂:“皇后也觉得不该查?”
中书令聚精会神,静静等着皇后的说法,想知晓此事会不会成功劝服陛下。
谁知,君琂则道:“查可查,只是不是现在,陛下根基未稳,当以大局为重,且此事地方也得知,必会有所提防,不如等些时日,悄悄前人去查,方更能查得清楚。”
中书令倒吸一口冷气,皇后手段更狠。
皇帝沉吟片刻,看向中书令,道:“卿以为如何?”
中书令肠子都悔青了,他就不该出头,当学习蔺相,眼下骑虎难下,他硬着头皮道:“臣以为殿下之言甚可。”
“好,听卿的,就照皇后的话去做。”皇帝果断,与她平日里的处事风格也相似,以至于中书令不敢反驳。
将人打发走后,卫长宁才道:“我已遣人去各地查探,另外东南水师那里也早就让人去看过,我意明年春上赴东南。”
她说话时,带着底气,君琂也无法反驳,问道;“长安城里谁坐镇?”
“不急,年后再想这个问题。”卫长宁道,她看着君琂,眼中溢满情谊,走到她身旁坐下,放松身体,玩笑道:“且看明日那个老年人会不会送礼过来。”
君琂伸手揽过她的身体,让她靠得舒服些,笑道:“必然会的,约莫还有他的辞呈。”
“现在辞呈是不可能的事,他自己心里清楚,不会将后路阻断的,再者他长孙方回京,我驳回后,他出了一口气,就会相安无事,谁不贪占权位。”
她分析得很透彻,蔺相在退出前定要将长孙带至高位,打好基础。
君琂却微微蹙眉,有所忧虑,时刻关注她的卫长宁察觉后,脑袋搭在她的肩膀,安慰道:“太后那里不用担心,最多自己生气,奈何不得你我,我们过自己的。”
这话说得太过洒脱,君琂不同意,道:“你是皇帝,该尽一尽孝道。”
“我都懂,只是朝堂政事,她无法插手,你入朝于我也有利的,今日宫门外的事,他们就没有权利阻止你入朝议事,都说前朝皇后摄政,你不过参与议事罢了,太后那里没有理由阻止,再者你按下这件事,人人感激,巴不得你入朝。”
卫长宁笑得讨好,极像个孩子,将所有事都安排,却依旧胆颤心惊,怕她不喜,君琂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终只道:“傻。”
****
翌日早朝,皇帝取消深入地方探查一事。
丞相递请辞呈,皇帝委婉拒绝。
三日里丞相递请两次,皆被皇帝挡回,几日后,皇帝提拔蔺相长孙至户部侍郎,丞相才没有第三次递请辞呈。
卫长宁骂了一句老狐狸,幸好他识趣,将得来的珍品都送至她跟前,才赏赐他的长孙,两人都没有吃亏,此事算是揭过。
太后寿辰那日,百官朝贺,帝后出席,格外亮眼。
太后习惯两人同进同出,皇帝不安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去管问这件事,倒是皇后送来的玉菩萨,通体翡翠,打磨得很精致,她忍不住多看一眼。
筵席上,朝臣不断过来敬酒,皇帝只抿一口,人人都来,她有些撑不住了,又因太后生辰,不好提前离席,极力忍着。
君琂在旁,见她眸色略带迷离,见人眼都不眨,便知她醉了,眼神示意林璇出殿。
等朝臣再来的时候,她接过林璇手中的酒壶,亲自给皇帝斟酒。卫长宁看着她,唇角弯了弯,想夸一句,却见先生眼色极冷,她就抿着嘴巴,不说话了。
先生生气了,定是嫌她饮多了。
她顿了顿,杯中酒水极为清澈,被灯火照得亮堂堂,抬首看着前来敬酒的朝臣,她还是抬手小小抿了一口。
一口就察觉不对,她怔怔看着盏中酒液,为何什么味道都没有?宫人拿错酒了?
她发怔的时候,敬酒的大臣已退下,她也不说话,反将酒盏捧到君琂眼下,道:“皇后,我好似饮多了,麻木了,这酒无味。”
在人前,她习惯于唤君琂皇后,显示身份不同了,也带着些许得意。
君琂将她的酒盏接下,置于食案上,若无人在,定要摸摸她的额头,问她可难受,碍于众人在,只好在案后握着她的手,低声道:“我将你的酒换成白水。”
卫长宁懂了,复又做好身子,待朝臣再来敬酒时,她不再浅浅抿一口,阔气地将整盏都饮下,等朝臣退下后,她面对君琂弯唇浅笑,极是快活。
太后与宗妇在一旁聊天,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帝后身上,见君琂神色淡淡,情绪丝毫不外露,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顾笙与太后离得近,见到太后不喜,笑着走向君琂,笑道:“皇后才高,臣妇汗颜,敬您。”
君琂无奈,顾笙惯会搅乱,她不好不饮,端起酒杯,不妨被皇帝夺去,听她道:“韩夫人休要欺负皇后,朕替她饮。”
她醉醺醺的,扬首就将一大盏酒饮下,动作甚是迅速,将空酒盏还给君琂,又坐回原位。
被她一搅乱,顾笙反驳道:“陛下怕是想多,臣妇哪里欺负皇后。”
皇帝神情一动,挑了挑眉,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