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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姣也是愣住。
也是,赵浪这般擅长于刺杀的人,决计是不可能轻易露头被人找着的,若现在这边的是阿裳,那她又是为何这么做?
戚微雨故意慢了出莲山众人一步,面色凝重地和顾姣说:“阿裳帮赵浪引开了这些人,出莲山掌门的死,怕是阿裳雇了赵浪做的。”可她眉头一拧,“可是人都杀了,阿裳何必……要帮着赵浪逃脱?”
戚微雨都想不明白,顾姣更是想不明白了。
两个人随着众人去,却已经将阿裳逼到了山崖边。黑色的宽大布衫罩在身上,帽檐挡着阿裳整张脸,看不清楚。
阿裳身体稍稍顿了下,打开了帽子,露出真容来。
她目光看了下四周,最后落在其后的戚微雨身上,微微一滞,又仓皇一笑。
阿裳黑眸垂下,凌轩已经惊讶了,凌轩**一指,裂空声响起,“赵浪在何处?你是何时潜入出莲山的?掌门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阿裳身上有血落在身边,她却恍然不管。
戚微雨手指轻轻一捻,不知在想些什么,顾姣偷偷瞄了她一眼,神情不似平日张扬,反而有些低沉了。
阿裳扬唇有些讥讽地笑起来,没回答凌轩的话,而是说着:“岂不正好,他儿子死了,他也死了,你不就能坐上出莲山掌门的位置,有什么好恼的?”
凌轩怒在脸上,**都已经挥出,可阿裳好歹也是江湖三大害之一了,若没有些保命的本事,也活不到现在。
这一枪没伤到阿裳,反而激起一大片山岩灰尘。
阿裳立定,唇角都渗出了些血迹来,看样子是伤的不轻,她还在说着:“凌大师兄,你是真没发现呢,你师父的伤口,和当年他儿子的是一样么。”
凌轩愣住。
当年掌门之子身亡一事,他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杀了掌门之子的人是……谁来着?凌轩不记得什么名号了,只是当时那女子身上藏了不少宝贝,后来全都被人瓜分了。
如今被这个女子一提醒,凌轩有些记起来了。
当年掌门之子的伤口,的确是和今日一模一样,所以掌门和掌门之子都是赵浪杀的?
阿裳见凌轩面色变了又变,她才咳嗽一声开口:“呵,可怜当年春酒何错之有,竟被逼的自尽于此,背上杀人骂名,不过区区几样宝物,竟然也能与人命相比?我竟不知,人命竟然如此轻贱,为何你们出莲山就是不肯多查一下。”
阿裳咧开嘴笑起来,语气之中全是嘲讽,“好在,你们全都去陪她了。”
凌轩听得眉头皱起,他已经不记得当初那两名女子究竟是何姓名了,只觉得那日的确是残酷至极,当日在场所有人都直指两个女子,凌轩虽有些不满,却无奈大势所归,那时,他若多替这两个女子多说一句话,怕是会被当成同党。
瞧着阿裳的笑容,凌轩心中起了几分悲凉意味来。
这个江湖,哪里来的大道。
戚微雨往前走了一步,阿裳看见,又紧接着说:“我左右也是活不成了,昔日中毒未曾治疗,也算是全了师父遗愿。今日已经毒入骨髓,已经无救,能死在这出莲山上,是我毕生所愿。”
戚微雨顿下脚步,眸色晦暗。
顾姣心中动容,她不曾见过如此惨烈的话。当初在寒山之中,只见过白雪漫漫,掩过山中枯枝,她已经觉得凄凉,可今日,心中忽然有些许难受。
阿裳又是吐了一口血,凌轩手中持着一杆枪,却是久久没有动手。
戚微雨看他也是个明白人,便穿过众人走到前面,垂眸看着跌倒在地的阿裳,咬紧了牙,她回过头对凌轩说道:“凌少侠,此女引开我们,便是为了给赵浪逃脱时间,不若将她交给我,你们尽管去追赵浪。”
凌轩不安地瞥了眼戚微雨。
戚微雨理了下垂下的发丝,道:“实不相瞒,此女乃是江湖三害之一的棺材女,与我有些积怨,不知凌少侠能否将她交给我处理?”
凌轩定眼瞧着戚微雨,顾姣有些不耐,瑞雪握在手中都快要出鞘,凌轩忽然松了口,看了眼阿裳,紧抿着唇回头对出莲山众人道:“全力捉拿赵浪!”
众人散去,阿裳颓然倒在地上。
此时,山崖风大,抬眼望去,天空湛蓝一片。
阿裳忽然睫毛颤了颤,笑了起来,唇边映着两汪梨涡:“真好啊,还有人帮我收尸。”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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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风吹过来,戚微雨一瘪嘴,眼泪巴巴掉下来了。
顾姣险些剑都拿不稳了,江湖第一害的戚微雨竟然哭得如同个小孩?那水汪汪的眼睛通红,好像是被谁给欺负了一般。
顾姣也忽然记起来,她的确是年纪不大,当年杀人成名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六七岁,如今也才二十刚过罢了。
阿裳也是愣了下,回想起初见戚微雨的时候。
山道险阻,阿裳那时背了一架棺材,却见山壁旁坐着一个红衣姑娘,姑娘长得明艳惊人,是个极美的美人。
那便是戚微雨。
阿裳只瞧了她一眼,便走过去问了句:“可有要我帮忙的?”
戚微雨轻抬眼皮,明明唇角漾着笑意,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空洞而又没有温度,她仰着头看阿裳:“我可是戚微雨,你若杀了我还好,救我的话可要想清楚啊。”
阿裳面无表情,帮戚微雨诊脉,那时阿裳都怀疑,这么弱的脉象戚微雨竟还能活下来。
她放下棺材,给戚微雨用了药,见戚微雨恢复了些精神,才说:“救便救了,左右给江湖中添点乱子才好。”
这些年她帮着阿裳做了许多事,倒不是戚微雨知恩图报,要真是报恩,她救了阿裳那么多次,早已经还清了。
戚微雨敛下目光来,阿裳嘴唇哆嗦着,尚且还有些精神,阿裳看向面容冷淡却异常好看的顾姣,抿唇笑了笑,“之前到底是不放心你一个人的,如今有人陪着你了,倒好了。”
戚微雨这眼泪掉的更加厉害。
顾姣有些许动容,她手指微微曲起,有些想要摸一摸戚微雨的头发,可看过去,又停住了。
戚微雨和阿裳究竟是算个什么样的关系呢,戚微雨在江湖中向来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可阿裳却是第一个的。
或许也是因为那日,戚微雨最绝望的境地里,忽然出现了一道光,这道光,同她在乱如沼泽的江湖里走了好远好远。
戚微雨体验过绝望,可没有人同她说过,我帮你啊。
阿裳是第一个,却也是这些年来唯一的一个,她到底是与普通朋友不一样的。
戚微雨蹲下身去,明明还掉着眼泪,却偏偏朝着阿裳笑了笑:“我这辈子啊,谎话说尽,可有些话却是真的,比如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阿裳也是笑起,轻轻点头:“我知道的。”
戚微雨脸上的笑还是没有消减半分,和阿裳继续说着:“以后这个江湖,没有人陪着我走了,阿裳,我讨厌你。”
讨厌她陪着自己走过这么多年,却又忽然离去。
她见惯了生离死别,可也最厌恶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阿裳还是笑着。
她一贯不爱笑的,可许是因为到了最后的日子,面对着此时在世上最亲近的人了,她很想要笑。
要笑给戚微雨瞧,把曾经没笑的,都笑回来。
阿裳说:“厌了便厌了吧。”
戚微雨哭得更加厉害了,她脸上的笑也端不住了,鼻子嘴巴皱在一起,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我还没有和你说,我偷了你的棺材,拿了一扇风清的绝笔,你快站起来些,来把你的宝贝抢回来啊。”
阿裳无奈一笑,“罢了。”她眼珠转了转,“此次赵浪出去,会寻你拿报酬,你随便给他一些便是。”
阿裳微微起身,忽然拉住戚微雨的手,她的手,凉的惊人。
阿裳声音哑了些,“戚微雨,赵浪此次欠了我人情,我叫他还给你了,我能留给你的……只有这些了。”
戚微雨鼓着气,抽泣一声:“谁稀罕。”
顾姣紧握着剑,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那日她第一次知晓,她一柄剑并不能走江湖,也不能救人,她或许武功厉害,却还是懂不了人心。
就好像她不明白,为何当年之事与沈春酒无关,那些人却赶着趟来陷害。
又比如说,她也不明白,为何阿裳不想活着。
那天出莲山崖上的风吹了很久,天上云来云往,湛蓝一片。
戚微雨同阿裳说了许多话,顾姣站在一边,却也没听多少。
她只是看到,这一日的日落,好似染了血一般红,让人有些触目惊心。
*
戚微雨亲手火化了阿裳,收捡了骨灰。
她想着就把阿裳和沈春酒的骨灰装在一起好了,她打开沈春酒的骨灰盒,却见其中藏着一枚精致的金色戒指,戒指上打着一朵七叶小花。
戚微雨愣了愣,把戒指捡了出来。
她把阿裳的骨灰与沈春酒的装在一起,也一起装进了阿裳满满当当的三架棺材里,她要带她们回七宝客栈的后山葬着。
从哪里来,也当回哪里。
到最后,出莲山也没有抓到赵浪,凌轩无功而返,凌轩到底是对阿裳和沈春酒心中有愧,也未曾拦着戚微雨与顾姣,放她们二人离去了。
那三架棺材的宝贝,戚微雨还雇了人去搬,坐在马车上,顾姣神情不动,身体笔直,戚微雨懒懒散散地坐着,不一会儿就开始打盹。
顾姣偷偷看了她一眼,这些日子戚微雨也是许久未曾入眠,此时睡着了也好,顾姣没想叫醒她。
从出莲山到七宝客栈,半个多月的路程,加上她们还运了三架棺材,日子更是拖得远了。
外面有马车走过,戚微雨撩开车帘看了眼,看样子是江湖人士打扮,带着短刀,见到有人,那二人便停了下来,扯着嗓子吼:“站住!”
赶马车的是戚微雨雇的人,只是普通的庄稼汉,也没见过这般大场面,庄稼汉回头喊了一声:“姑娘。”
“听到了。”戚微雨懒懒地从车里出去,看着两个威武雄壮的男人,拱了拱手问:“不知二位大侠有何贵干啊。”
那两个人问:“可见过一个女子拖着棺材的?”
戚微雨笑眯眯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一丝不虞来,她想了想,点点头:“见过的。”
那两个人惊喜,便问:“在何处!”
“若两位大侠要找,怕是寻不到了,那日我和妻子在出莲山亲眼瞧见的,出莲山新任掌门凌轩大侠手刃了那女子,早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那两个人听了,脸色大变,匆匆赶往出莲山打探消息去了。
戚微雨进来,看到顾姣在瞧她,便弯着眸子笑起来:“娇娇,你这样看我,可是见我最近明艳好看了许多?”
她眼眸弯着,顾姣心中一慌,赶紧别开脸,冷着声音:“不曾。”
见到危机过去了,庄稼汉也与戚微雨聊了起来,庄稼汉问:“敢问两位姑娘,这后面几辆车里的东西是何物啊?”
戚微雨没有隐瞒:“棺材。”
“棺材?”
戚微雨头枕在后面,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很惬意的模样,“是啊,有人找死,我方去帮人收尸了。”
庄稼汉吓坏了,赶紧赶车,不敢再搭话了。
很快,就回到了七宝客栈。
客栈似有破败,也没有开门迎客,大门紧紧关着。
顾姣正要敲门,却看到戚微雨一脚踹开,还回过头来朝着顾姣笑了笑:“树倒猢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