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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半壁没喊疼,她只是望着窗外薄湄的背影,她就那么望着,直到车向前开去,那原本就弱小的身影慢慢便消失在泼墨般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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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佣。兵端着枪将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孔玉梁给请了出来。
薄湄没想到一个儒雅的书生,居然敢躲在近在咫尺的草丛里,且一直没有漏怯。
“你来做什么?小欢喜让你来的吗?”
“不,她不知道。我自己偷偷过来的。我来找你。”
孔玉梁早就吓得结结巴巴,他凭借最后一点毅力,说:“我来对你说。我的小欢喜心里的人是你,只是她说不出来,她永远都不会对你说的。”
薄湄吸了吸鼻子,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喜,她平静而又自在的说:“哦,我知道了。谢谢你。”
随后一路,薄湄不说话,孔玉梁也再也说不出话,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他刚才听到的那些话,简直就是他的催命符。
等车开回温宅,天空中的闪电就退了,云收雨散,大约是占木河那边下过雨,城内是下不来雨了。
温宅的喜宴已经接近尾声,南北方的一些老长辈难得见面,全都倚在窗边聊天。
夜宴未散,浓郁的酒味弥散在空气中,音乐声寥寥的,时有时无,薄湄从那处曾经囚禁她母亲至死的后宅路过时,脚步踟蹰了片刻,便风也似的向正宅——温禧的卧室跑去。
孔玉梁跟着她后头跑都没跟上,他只见她“嗑噔嗑噔”的上楼去,就跟盼了好几百年似的,一溜烟就消失了。
孔玉梁笑了,他坐倒在地上,这世上最难见到的便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今晚倒是让他看见了。
保镖们退开了。
薄湄握着门把,微微用力,卧室的门就开了。
进门是暗色,一片灰蒙蒙,就像一个刚刚开始下沉的梦。
吴妈还没睡,见薄湄来了,就说:“小姐刚睡着。俩孩子醒了一个。”
薄湄便到摇篮边,看了一眼她这么晚还不睡的小女儿,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薄湄低下头去,这孩子便用小手去摸她的脸,薄湄侧过头去亲了亲的她的小手,她就用力的挥了两下,吴妈让奶妈过来喂。奶,这小家伙一边喝奶一边望着她。
薄湄心下一片柔软,她摸了摸另外一个女儿的小衣角。
“我去看看小欢喜。就看一眼。”她对吴妈这样说道,吴妈点点头,让她轻声一点。
撩开帷幔,薄湄屏息凝神的望着睡在那里的温禧。
她款款的跪在窗边,就这么看了一会儿。
待到她去轻抚温禧的眉眼时,温禧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回来了?”
“嗯。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是。”
“那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不,我困。……你要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
薄湄心头空落落的,脑筋却紧张的乱跳,她望着温禧迷蒙的睡眼,心里早就柔软的一塌糊涂,当温禧伸出手来,和女儿一样去摸她的脸时,薄湄终于还是哭了。
“我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但我觉得我有好多话要同你讲。”
“我也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薄湄颤抖的啜泣着,她越哭越用力,好像要把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所有苦痛全都变成眼泪从身体里挤出来,温禧坐起来,将她搂在怀里,反复亲了亲她的头顶。
“呜嗯……”
薄湄钻到温禧怀里去,哭得更用力了。
“哦噢,哦噢,宝宝乖,不哭噢……”
温禧蹩脚的哄了一会儿,薄湄破涕为笑,“哪有你这样哄小孩的。催眠曲都不会唱。”
“奶妈才唱了几遍,我当然是学不会的。”
温禧用手擦拭掉薄湄脸上的泪水,薄湄坐起来,将温禧抱在怀里,她也唱了一会儿催眠曲,说:“这是我妈妈小时候哄我睡觉时喜欢唱得歌。”
温禧弯起嘴角,“你唱得不错,再唱一会儿,哄我睡觉,我困了。”
温禧踏踏实实的靠在她怀里,薄湄就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画小圈圈。
一圈一圈又一圈,一边画,一边轻唱。
摇篮那边的小女儿喝完奶就睡着了。
窝在她怀里的温禧也昏昏欲睡,薄湄一边哄她睡觉,一边望向窗外。
天就要亮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154章 醉话
你说这子弹钻进血肉里的位置是不是太讨巧?
不偏不倚; 正好就钻进了左臂最要害之处; 等子弹取出来,詹半壁盯着那枚染血的子弹; 刚觉得肩膀是松快了,可整只左臂麻了; 她向来是左手提笔写字,这下连公文都批不了; 签名字都签得不匀称。
薄湄是故意的,她放这一枪时脑袋恐怕清醒的狠。
“斑比,你没事吧?”
吴洱善问她时; 詹半壁摇摇头; “天就要亮了; 你陪了我们一晚上,谢谢你。洱善。”
“薄湄说得; 都是真的吗?”
詹望着吴的眼; “你明知道; 又何必再问我?”
吴心下大骇; 她可以不那么信任温禧,但是她是如此信任詹半壁!
从小到大; 她都是唯她马首是瞻。
“你瞒得我好苦啊,詹半壁!你既然知道; 为什么不把她给我,我可以带她到国外去!她何必在南方,跟着温禧受了那么多苦!”
“给你?”
她们这四个人里头; 吴洱善年纪最小,行事作风最无所顾忌,连嘴上都缺个把门的,五年前薄湄若落在她手上,恐怕不消片刻,全世界都知道了。
“你笑什么?”
“抱歉,我在笑我自己。”詹半壁微微合上眼睛,医生和护士都退下了,那枚子弹仍留在瓷盘之中,她捏着那枚子弹,“……我终究是错了吗?我不该把她放在南方五年吗?这整个南国,还有哪个地方能比在温禧身边要更安全!”
“容兰芝的身边,连我父亲的势力都插不进来,进了温宅,犹如进了铁桶!我将我心爱的人放进这连我自己都无法触碰的铁桶里,我还嫌这铁桶不够牢固呢!”詹半壁握紧那枚子弹,她望着吴洱善,也像是在透过吴望着薄湄,“你以为温禧能有今天,单凭她一个人就能做到?!!笑话,她是有些本事,可惜,若没有我给她无尽的便利,她怎么可能有如今的势力!洱善,你还不明白吗?”
吴洱善后退了一步,“你知不知道这是养虎为患!现在好了,温禧的獠牙已经磨亮了牙尖,她咬住了薄湄!我们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我何尝不知道养虎为患,连我父亲都知道温禧是我一手培植的南方势力,我远在幻京,顶着血刃在喉的压力,我一寸一寸向前挺进,这下倒好了,我自己加固的铁桶成了她们‘两情相悦’的温床,我心爱的人反倒是恨毒了我。”
詹半壁站起来,她推开了窗,整座城的白墙黑瓦都在嘲笑她似的,令她觉得刺目异常,她痛恨这南方城市的湿润软绵,她痛恨这浓郁的不属于北地的迷乱花香,她甚至痛恨着靡靡的江南烟雨。
她的小薄湄就是被这样的南方迷了眼,她现在恐怕就在温禧的怀中沉醉不知归路!
一阵斜雨洒在她手上,詹侧过头去看吴洱善,说:“洱善,你现在明白了吗?我受得苦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少吗?薄湄说温禧为了她心力交瘁,难道我这五年来就睡过一个好觉?哪一次温禧这里出问题,我不是第一个来帮忙的?她这里一点风吹草动,我就要弦断听音,我怕啊,我怕我的小薄湄就快熬不过去了。”
吴从前只看过冷静自制的詹,从没见过眼前这样泪水点点,似有万千伤怀的她。
是啊,吴知道自己尚且可以放浪形骸的过日子,而詹半壁是万万不可的,她本来就与薄湄走的近,在薄家倒台之后,他的父亲总是怀疑她。
能在疑窦丛生中,暗处伸手去给薄湄劈开一条生路,已经是无比艰难的了。
“薄湄说我早知道,她恨我,以为我为了权势地位不早去救她。她不愿意听我说下去,她怕自己心软,若是我现在对你说得话,她能听见,她必定会心软,她会回到我身边来!”詹半壁用力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和微微翕动的鼻子流下来,“洱善,她不知道自己走错了路,她不知道这南方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她真的是我的小薄湄吗?她为什么昏聩至此,分不清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
“斑比,斑比,你不要伤心。我们一起去将她找回来吧。肯定是小欢喜和她说了什么,她手上有两个孩子呢,薄湄本来就是很善良很重情义的人,只要小欢喜用计,薄湄就会回到她身边去。我们可以一起叫醒她。薄湄应该和我们回北方去。”
吴洱善也哭了,她骨子里是宁愿薄湄和詹半壁真结婚,这也不愿薄湄留在北方和温禧在一起,那样的话,她就不能时常见到薄湄了。
等哭完了,她又想着,这是绝佳的机会,她被詹和温蒙在鼓里这么久,她最起码也要赢一次。
正此时,詹半壁的弟弟詹半泓来了。
他一敲门进来,就连忙跑过去握住了詹半壁的手,“长姐,你的手受伤了。”
一抬头,见她脸上有泪痕,就登时吓得脸色苍白。
“谁?南方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谁敢伤你!我去将她挫骨扬灰!”
詹半壁摇摇头,她抽回手,“你来做什么?父亲找我吗?”
“我拷问了医生,医生说你有伤,我只是来看看你。父亲和容兰芝喝得酩酊大醉!母亲正在照顾他,正在说醉话呢。”
“噢?难得我们的总理父亲这样高兴,他在说什么醉话?”
詹半泓看了一眼吴洱善,他摇了摇头,不愿提那肮脏的醉话,他随即又立刻握住詹半壁的手,“长姐,你还是没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没有人能伤害我。你多心了。”
“长姐,都到这个时候了,大。选已经开始了,你为什么还不肯相信我的心?”
“半泓,你明知道你姐姐受伤了,就别抓她抓得那么紧。天就要亮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不……长姐,这世上能伤你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薄湄呢?你心心念念的薄湄呢?”詹半泓见詹半壁和吴洱善都不说话,就大笑一声,早就料到的说:“长姐,我说什么来着,薄湄是一个白眼狼,你现在终于知道了,她不过是在利用你!你以为她清高,其实她只配做你的玩物?你若高看她一眼,长了她的气焰,她就联合她那个油盐不进的弟弟薄洄杀回来!!”
詹半壁瞪了一眼詹半泓,“你给我闭嘴。”
“长姐,我早就说了,如果让她们姐弟杀回来,那死的就是我们姐弟了。她今天敢对你开枪,明天她就杀了你。为什么呢,因为你挡了她的路!”
詹半壁坐倒在沙发上,詹半泓见状,那一晃眼的失落与绝望令詹半泓无端心疼起来。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无所不能的长姐,会用这样的神情来面对他,眼前就是大。选,要做的事情很多,这接下来就是临门一脚,她会成功的!
他,则不能看着她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玩。物,丧失了半点儿气魄和志向。
“长姐,长姐。”詹半泓虔诚的半跪在詹半壁身旁,“长姐,我从小跟在您身边长大。我敬重您。长姐,世事变了,有些事非人力所左右,您从未对不起她薄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