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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等了2个小时了,你就让她们当一回参谋长吧。我们的婚礼,要滴水不漏的顺利举行,得要仰仗她们两个了。”
庄湄想了想,还是配合的走过去挑婚纱,设计师在一旁笑着为她介绍每一套婚纱的设计灵感和蕴涵的意义,庄湄起初只是心不在焉的听着,直到她看向镜子里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的吴洱善,才专注起来。
最终,她挑了三件。
她穿好第一件走出来的时候,吴洱善离开了更衣室,设计师小心的给她铺好裙摆之后,就叫侍女打开了遮挡帘。
而这纯白色的遮挡帘之后,正坐着吴洱善、詹半壁、温禧三人。
她们一齐看向庄湄时,庄湄不自然的握紧了拳头。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她脑子里产生了……
她们表情各异,但都是用一种超乎平常的认真神情仔细望着她身上这件衣服,吴洱善眼圈泛红,她点头道:“我的小夫人,你真美。”
詹半壁和温禧则侧头在耳边交换了意见,最后她们三人小声议论了一翻,这一套婚纱被否决了。
侍女们忙着帮庄湄脱婚纱,庄湄则愈发觉得这婚纱像是能吸人鲜血的水蛭,那荒唐的念头在她脑子里不断放大,引得她心跳飞快。
庄湄穿上第二套婚纱,这时,她已经不想同时面对她们三个人探究的目光,而是微微侧身站着,这一次,当遮挡帘打开的时候,她们三人很快就给出了意见,这一套婚纱再次因为不明原因被否决了。
卸下第二套婚纱的时候,庄湄有些累了,她坐在更衣室,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当她这样看着自己时,那荒唐的念头终于开始在她心里一遍遍叫嚣起来。
她小憩的太久,设计师只好来敲门,问她是否不喜欢下一套婚纱,说还有一套大约三十套婚纱还在运来的路上,她可以继续选。
庄湄问她,哪里来这么多的婚纱?设计师笑了笑,说,只要詹司长一声令下,能调过来全国的婚纱供您挑选呢。
她听到这样的答案时,心如鼓噪,她不想像一个人偶娃娃一样继续被她们三个这样摆弄下去。
“我们来换第三套,如果她们还是不满意,那我不试了。”
庄湄站起来,第三套婚纱就这样像是枷锁一样上了身,然而,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哪里有这么美丽的枷锁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遮挡帘被轻轻的拉开,庄湄这次目视前方,双眼平静的望着她们三个。
詹半壁和吴洱善,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很美。很完美。”吴洱善说。
詹半壁点头,“嗯……很美。”
温禧坐在位置上,更像是在透过这件有繁复面纱的婚纱在看那婚纱之下的人,她咬着雪茄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她满意了,她语气平淡的说:“这件确实好,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庄湄心里那个荒唐的年头再次蹦出来。
这一刻,庄湄觉得自己不单是嫁给吴洱善一个人,她在后天的婚礼上,是要嫁给她们三个人。
第45章 四十四龙裔
龙眼。
庄湄从小就很喜欢的一种水果。
当她第一次从爷爷口中得知这个圆溜溜的透明小果实叫龙眼时,眼睛立刻就睁大了,因为那时候她已经从妈妈那里得知,威风凛凛的龙已经在很久之前离开了这个世界。
妈妈说,龙,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小庄湄听到这噩耗就哭了,她一直以为龙真实存在,只要她再长大一点,和陈叔叔的朋友们一起观察浩瀚的宇宙,总有一天她能在望不到边的天穹上瞧见一只自由凶猛的真龙。
与其他孩子不同,小庄湄觉得这世界上最有力量的动物不是草原上的狮子老虎,而是在天上遨游的龙。
说起小庄湄为什么会有这样认知的缘由,就要说到她爷爷的那件龙袍了,以前一开春,小庄湄便和弟弟一同去爷爷那里住段时间,爷爷总会把他那件龙袍拿出来,和小庄湄讲关于龙的故事,往往一讲就一整夜,小薄洄总是听着听着就睡过去了,小庄湄却能一直听到天亮,她的一双小手会在那龙袍上栩栩如生的龙上抚摸良久,亦没人知道她的小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爷爷总会在故事结束后,摸着小庄湄脑袋说,记住,孩子,你是龙的后裔。
后来爸爸也会抚着小庄湄的小脑瓜说,孩子,我们可是龙的后裔,我们一向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绝不认输。
然而,龙早就离开这个波云诡谲的世界,现在,也徒留一双双眼睛在世界上,庄湄常想,如果这甜美多汁的龙眼真的是龙的眼睛,那么,龙不仅充满力量,还格外善良,竟然把眼睛留作世人啖食的果品?
此刻的庄湄身着圣洁的婚纱,端坐在巨大的一排水晶镜前,出神的盯着一个镶金果盘里盛着的一挂龙眼……她想起温禧试婚纱时调侃的语气,想起在四年前,她被关在那黑漆漆的房间里,绝食抗议企图获得自由的那一个月。
那一个月里,温禧在确认她确实要绝食之后,便不再叫看守送来食物,转而运过来成筐成筐的龙眼,就这么倒在地上。
一个人不吃不喝一个星期尚可,一个月是绝对撑不过的,温禧从放开龙眼那天起就没再来看她,庄湄就靠着那一地后来差点全都腐烂的龙眼撑了一个月。
从那以后,只要她再看到龙眼,都会下意识的想吐。
在她所有噩梦般的记忆中,都弥漫着腐烂龙眼的酸臭味,一路弥漫至今。
也正是那一个月暗无天日的囚禁,那个长久以来,活在庄湄心里的——活蹦乱跳的龙,变得奄奄一息,而后的日子,温禧和所有变故最终全都一拥而上,活活扼死了她心里的龙。
有人推开了新娘房的门,嘈杂的人声立刻涌入庄湄的耳朵,她微微侧过头去,看向掀开半透明的蕾丝隔档帘走进来的莫璃。
“您感觉还好吗?客人越来越多了。大约再过二十分钟,我们就要出发去大教堂,行完礼之后直接去皇宫。”
庄湄点点头,莫璃只觉得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喜悦,大约是确实紧张坏了,她低声说:“洱善小姐一直在迎客,从六点开始,客人越来越多,她让我来告诉您,她在人群中非常想念您,希望您此刻也正在想着她。”
庄湄又点点头,她侧过头去,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这件层层叠叠的婚纱就像是一个镶着各色宝石的蚕茧,她被裹在这茧之中,手脚不能妄动,只能凭着一双眼睛去分辨眼前的一切。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想抬手,可惜手上的钻石链子仍旧缀着她向下沉,莫璃见状,连忙走过来,扶着她抬起手。
“您要做什么?”
庄湄微微仰起头,轻声问:“我脖子上的项链,好重,磨得我好痒。”
莫璃唏嘘,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价值千亿,不只是一串链子,而是一颗颗珍稀无比的钻石啊,“那我替你摸一摸,你哪里痒?”
莫璃轻轻的将手伸进她的面纱之下,抚触着她的脖子,不过庄湄总觉得她是在摸她脖子上的项链。
其实,她并不是觉得痒,而是觉得这项链扎人,因为这项链根本不是吴家的东西,而本是她薄家的东西,是她奶奶梳妆盒里最珍贵的一串项链。
是,一串,早就消失在庄湄的记忆里,如今又出现在庄湄眼前的项链。
每戴多一分钟,她就浑身疼的刺骨,这项链里好像在渗血,那看不见的血一滴滴滚落到她心里去。
有件事情她觉得很奇怪,她好像一直都记不清自己的父亲被当众施以绞刑时的样子,无论她多么用力的去回想,那最后一面仍旧模糊不清。
而当时她明明就和妈妈混在刑场,明明她和妈妈一起观看了整个行刑的过程,在中途,审判官宣读完父亲的罪状之后,母亲原本是要捂住她的眼睛的,可是她强力的挣开了,她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看着她父亲骄傲的头颅被塞进毛糙的绳套中。
接下来呢……一切都模糊了。
薄徵焘死了,所有人拍手称快,如潮般的观刑者们涌上前去,冲着他的尸体砸石头。
他们密密麻麻的如同翻滚的白蚁,遮住了庄湄的视线,当时庄湄的耳朵里,和现在一样,一直回荡着父亲在被捕前和她说得一段话。
薄湄:爸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吗?
薄徵焘:孩子,你心里有龙,这世界上就有龙,你不死,龙亦不灭。你活着,龙就活着,你长大了,龙就会跟着你一起长大。
然而,龙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父亲也走了,她的母亲也走了,她的弟弟亡命海外,偌大一个南国,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庄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等到她再睁开眼睛时,莫璃已经离开房间,一小段欢快的乐队音乐传进来,慢慢揉搓着她心头的万般落魄。
她试着找回一点当初身穿华服时该有的欣喜,她试着让自己掩藏在面纱下的脸能有一点新娘该有的喜悦,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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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温禧褪下手套,悄悄的从窄门里钻到暗房,再从暗房的隔板钻进地下,再从地下推开一层地板钻出地面,无声的进入庄湄所在的新娘房时,看到的就是一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画面。
……庄湄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镜子前,轻轻的对着镜子啜泣着。
那婚纱下小小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如同是无数次振翅却无法飞起来的蝶。
温禧几乎是下意识的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的抱住了庄湄。
怀中的小身体却吓了一大跳,她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庄湄推开了温禧。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谁?”
庄湄亟亟的收住眼泪,向后退了一步。
“你是温禧。”庄湄咬牙切齿的说,“你是那个大恶魔温禧。”
温禧的眼神和煦如窗外刚刚吹起来的春风,她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怎么,你终于肯认我了?为什么不选择和吴洱善一样骗我?骗我说庄湄下了飞机就不见了,然后她又认识了你,一个命中注定的小姑娘,呵。”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况且,是你自己没认出我的。”
“你真是一次一次要了我的命,我差点以为你死了。”温禧一步跨过来,抱住了庄湄,庄湄此刻又惊又慌,加之这束手束脚的婚纱,一个不留神就软倒在温禧怀中。
当她发现再挣扎也是徒劳的时候,温禧抬手解开她的面纱。
“你就这么站在兰花下面看好戏,看着我以为你死了,看着我要冲进雨里,去寻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去找你,庄湄,再没有比你更没有良心的人了,哪怕是这五年来我养了一条狗,见到前主人,也该叫两声。嗯。”温禧用力的捏着庄湄的下巴,她的鼻尖挨着庄湄的鼻尖,“吴洱善那家伙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庄湄咬紧下唇,“我现在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难看极了。你究竟怎么了。”
“哪里难看,你们三个人都一直盯着我看呢。”庄湄侧过头去,温禧又再次发了疯般的质问她,庄湄摇头道:“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温禧望着她的眼睛,立刻就相信了她,她微微松开她,再次问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