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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即墨一声低叹散在风中; 宋半烟只微微一哂并不接话。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只能信三分; 何况白即墨未必算人。
等白薰华、纪宝、猫娃子那边叙完旧,向这边看过来; 宋半烟才转身趴在车窗边; 将张弓与画的地图拿出来。
“给,不儿罕合勒敦山的地图。”宋半烟随手递给白即墨,向白薰华走去; 大声问道,“即墨说连夜赶路; 你吃得消吗?”①
白薰华目光一凝; 瞧着宋半烟没说话。旁边的纪宝有些歉意:“半仙儿; 我找个人给薰华代驾。”
宋半烟四下张望,低声说:“都些什么人?纪羡找的?不知根不知底,把咱黑吃黑了怎么办。人心隔肚皮,这些外国佬也就纪羡指挥的动吧。”
白即墨走来:“那是国际雇佣兵,他们会按合同行事。另外有纪家安保; 还有我的几个朋友。”
宋半烟朝猫娃子使了个眼色,扭头问白即墨:“谁给我们开车?不靠谱我不要。”
猫娃子抢话:“我!宋姐,我来!”
宋半烟假意嫌弃:“别,纪宝这货护短。你小子翻沟里我都骂不得。”
“嘿,我山路开惯了,这儿小意思。”猫娃子跑上越野车,按了一声喇叭喊道,“白姐宋姐,上车啊。”
既然如此,大家各自上车,越野车插入车队,跟在白即墨他们那辆兰泽酷路泽后面,向着茫茫草原深处疾驰而去。
对照张弓与所绘地图,依靠卫星勘测技术,大致方位很快锁定。
“如果运气够好,我们可以抢在导师和徐天福两拨人马之前到达起辇谷。”
“但愿这次能如愿以偿。”
宋半烟听白即墨这么一说,拿起对讲机嘲笑:“就你们傻好不好。蒙古人将死叫作‘成神’、‘归天’。人死后三天必须入葬,否则不能升天。尸体都埋土里了,怎么升天?”
纪宝笑道:“半仙儿,请开始你的表演。”
宋半烟轻哼一声:“滚。”
信奉萨满教的蒙古人认为:人死后身与魂分离,灵魂可以附着在任何物品上。一撮骆驼毛,一根羊草叶都也可以。
屠城无数的蒙古王,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牛鼻子老道说“你要禁欲,要爱人,要止杀”,就放下手中的屠刀。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一言止杀的背后,丘处机透露的是天机。
他没有给铁木真带去长生不老的丹药,却告诉铁木真世间有一种安魂定魄的神物——可以让灵魂不灭的圣木曼兑。这也直接导致,拥有圣木曼兑的西夏王朝覆灭。
纪宝说:“成吉思汗要是没死,看见蒙古现在这样也该气死了。”
宋半烟说:“灵魂不灭,不代表不死。何况天数之变,又那是凡人可以预料。”
“几百年不死的老妖怪,我倒想会一会。”对讲机里传来白即墨的声音,“下雨了,你们注意安全,小心车距。”
挂了对讲机,宋半烟往后一靠,漫不经心的说:“我以为纪宝这性格,会找个和她一起吃大排档撸串的小伙。”
白薰华说:“纪宝去美国的时候年纪还小,语言不通,孤零零一个人。刚去那会我和她通电话,她经常说着说着就哭了。后来遇到白即墨,纪宝在那边才渐渐好过起来。”
不用白薰华说,宋半烟也能猜出七七八八:“王子捡到灰姑娘?这情节赶上偶像剧了。”
猫娃子哼了一声。
白薰华瞥了宋半烟一眼:“也不算是。听纪宝说,白即墨成绩一般体育一般,也不擅交际,独来独往没个朋友。后来纪宝经济越来越宽裕,反而帮了他不少忙。”
宋半烟轻笑:“原来是白即墨走了狗屎运,捡到落难公主。”
白薰华看向宋半烟,宋半烟挑了一下眉,两人坐在后排不再说话。前面的猫娃子静静开车,外面暴雨倾盆,显得车里出奇静谧。
惊雷不断,听得人头皮发麻。宋半烟也不管猫娃子把谁的话听进心里,打了个哈欠,伸手将白薰华揽过来,让她枕在自己腿上睡一会。
可能因为外面下雨,宋半烟梦见自己坠入水里。河水冰凉,一路下沉,猝然从高空摔下去。景物一晃,眼前出现一面城墙。墙上是四行血字——尸山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宋半烟低头一看,只见指尖血肉模糊。
她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满心好奇四处打量起来,一抬头就见城门上方刻着两个大字——江阴。
愣神的功夫,城楼上急匆匆跑下来几个人,大老远就对着宋半烟拱手,神情焦急,嘴唇开开合合。宋半烟听不见声音,登时心急如焚。
“宋姐!白姐!”
宋半烟一惊醒过来:“怎么了?”
猫娃子急道:“你快看外面。”
窗外是无垠的黑色荒莽,不知哪边是天,哪边是地。因为上方有璀璨的星星,下面也有璀璨的星星。一闪一闪,触手可及。
宋半烟暗暗称奇,不等她看个仔细,对讲机响起。白即墨压着声音问:“外面那群发光的蝴蝶是什么?”
“你都说是发光蝴蝶了,还问我干什么?”宋半烟歪头打量窗外,漫不经心的说,“蒙古萨满博叫它奥德根蝴蝶。准确的说,因为这种蝴蝶,所以蒙古萨满博中的女性,又被称呼为奥德根。据说有种萨满仪式叫奥德根之舞。施法的时候,博的动作就像这种蝴蝶飞舞的样子。”②
“不。”
对讲机里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奥德根蝴蝶只是具有趋光性,自身并不能发光。”
短暂停顿之后,沉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认为,是这群蝴蝶躲避暴雨时,身体沾到了蘑菇蜜环菌。蘑菇蜜环菌大量存在腐烂木头里,能够发出微弱的荧光。夜里看起来很诡异,老百姓口中的狐火就是这东西。”
对讲机频道里一阵沉默,宋半烟打了个哈欠。白即墨说:“谢谢李教授,你解释清楚我们就安心了。”
宋半烟笑道:“说的不错,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即墨,现在到哪儿了?”
白即墨说:“还有不到一百公里到斡难河。”
宋半烟一手覆住白薰华眼睛,抬手打开车顶灯,问白即墨:“起辇谷的具体方位,确定在多大范围内?”
对讲机里传来“咔咔”两声。白即墨关闭了其他车上的对讲机。
宋半烟朝白薰华做了个鬼脸。
“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白即墨那边传来纸张哗啦声,估计是打开了那张地图。纪宝问了一句,白即墨回答:“不儿罕山就是肯特山,一个是成吉思汗那时候的名字,一个是现在的名字。”
“霍去病那会叫的狼居胥山,意思是狼群聚集之山。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狼。”宋半烟也拿出蒙古地形图。
白即墨说:“肯特山脉长达几百公里,多亏你的地图,不儿罕山的具体位置已经确定。误差在五十公里左右。至于起辇谷具体哪个位置,肯定要到现场才能确定。”
宋半烟一边仔细查看地形图,一边说:“肯特山脉东北向西南走向。东边有呼伦湖,北边有贝加尔湖,一龙双珠。西是阿尔泰山脉,北是天山山脉,两脉拱卫。”
宋半烟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不由摸摸下巴,正对上白薰华幽深的目光。
那个曾经同生共死过的沉默青年,对于现在的宋半烟而言,不过是白薰华故事里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无声的叹息在唇间逸散,白薰华轻声说:“龙要隆,虎要伏,虎驯龙蟠方是福。左龙右虎两边齐,兄争弟斗成死敌。”
“不错。”宋半烟笑颜如花。
“可见这个穴虽然好,但是并不利于子岁后代。成吉思汗的父亲死的时候,蒙古人可能不通风水之说。但成吉思汗格外器重丘处机。丘处机是全真教掌教,不可能看不出这片风水有问题。”
纪宝说:“说不定丘处机存心的,让成吉思汗那些儿子你打我我打你。”
前尘旧事,只能瞎想。反正现在没办法知道丘处机当年的心思。宋半烟刚要开口往下说,突然一声刺耳车鸣——“滴滴滴!”
荒郊野外,天地寂静,越野车的喇叭一响,惊得整个车队都炸锅一样。隔着百十米宋半烟都听见别的车里骂骂咧咧的声音。
白即墨把对讲机频道都打开。
“白先生,有狼群跟着我们。”
话一落下,对讲机里所有的人声像被抹布擦掉一样,只剩下电流嗤嗤。死一般沉默让众人寒毛炸立,心却噗通往下沉。
白即墨问:“确定没看错?”
那人回答:“肯定没有,我找到了新鲜的粪便。狼群至少跟了我们三四里路。很奇怪,现在水草茂盛,它们不可能饿到围猎我们。”
此行一共五辆车。国际雇佣兵一辆四个人。纪家安保四人,携带医生、专家。白即墨的人一辆车两人,他和纪宝一辆,宋半烟们一辆,还有一辆东风猛士装满物资。
每辆车上人数多少不定,但十八人五辆车的总数,哪个狼群敢招惹?
事出异常必有妖。
沉默片刻,白即墨说:“继续前进。”
宋半烟和白薰华对视一眼,各种心领神会。恐怕后头更没个安宁,赶紧趁机睡一会。宋半烟打了个哈欠,倒在白薰华腿上,眼皮子刚合上,车停了。
车队已到斡难河。
夏天雨季,斡难河处于洪水期。水面宽又深,蜿蜒湍急。开车过去是不可能,把车扔下也不可能。蒙古国也没有关于斡难河的具体数据,车队只能按照模糊的卫星图,沿河找了一处水面较窄的地方。
“宋姐、白姐。”猫娃子指着外面,“他们在搭充气浮桥,你们要不要下车活动一下筋骨?”
宋半烟本不想动,但人有三急。
荒郊野岭,冲水马桶当然没有。好在车队里多的是户外经验丰富的老手,早想到这个。便坑四周的草踩平,旁边插着一根登山杖,上面挂着一盏营灯,算得上野外五星级厕所。
“——小心!”
宋半烟把东西往怀里一塞,大步奔向人群。这时候就显示出专业人士的水平,雇佣兵和安保各自端枪,将众人护在中间。
“怎么回事?”
不知谁哆哆嗦嗦问了一句,等来的回答是一声凄厉的狼嚎——“嗷!”
荒原孤月,狼嚎四起。
“嗷!”
“嗷嗷!”
。。。。。。
草如波浪,风中带着腥味,宋半烟忍不住——
“阿嚏!”
她揉揉鼻子,笑着向众人致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想影响气氛。”
负责安保的领队说:“你们先上车,锁好车门。”
回到车里,宋半烟翻出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袋递到白薰华。白薰华摇摇头:“半烟。我,心里有点慌。”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宋半烟含住一块巧克力,探头送到白薰华嘴边。白薰华横了她一眼,自己却先笑了,张嘴接过巧克力。
宋半烟心满意足的笑:“咱们哪次顺风顺水?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我看呀,江头未有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白薰华唏嘘:“狼好打,河能渡,人心难防。”
“所以呀,既来之则安之。”
巧克力吃到一半,猫娃子跑过来说军用充气气桥已经搭好。白薰华让他在后面休息,两人正争执,外面又吵嚷起来。
“李教授呢?”
“李教授!你在哪?”
喊声四面八方响起,就是不见回音。几分钟过去,众人的呼喊中透出焦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