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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山海-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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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听,这失踪了人,找我也没有用呀。我连忙对她说:“那你赶紧报警,人命关天,别耽误了。”
  纪宝在那头,压低的声音怒气冲冲地说:“你脑子给驴踢了!干我们这行的,还能报警?让警察来抓呀!”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电视机里倒映出一张温良无害的脸,还带着颓废的黑眼圈。怎么看都不像是偷摸拐骗,作奸犯科的样子。
  我能去骗人?别被人骗了就好。
  自己都拎不清自己是谁。
  想了想,杀人放火肯定是没那胆子,走私贩毒也没这能力。打架斗殴更不用说,做半天飞机我就腰酸背痛了。
  我怔楞愣的胡思乱想,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催促声。我才勉强缓过神:什么叫干我们这行的?
  我几乎要脱口而出。
  对于纪宝的话,我一万个十万个不相信。但种种迹象又表明,她跟我还是挺熟悉的。我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说说兔子是什么情况?”
  纪宝噼里啪啦说道:“兔子啊,他上个月就跟我说,发现一条野路子。5天前兔子跟我说,野路子又来出货。他决定跟着去看看,反正不是下地,他就一个人先去探探路。这一去,两天都没回个音儿。我给他打了多少电话他都没接,后来我联系这边道上的一个牵线朝奉。他说,兔子进山啦,那地方邪乎。我这不赶紧就赶过来了吗!”
  她说的含含糊糊。但是我联系前面,她说的不能报警。这群人不是盗墓的,就是偷猎的!想到这个,我头皮就炸了起来。
  一想起自己学的是历史专业,我不由得傻了眼。估计十有八九,不是盗墓的就是走私文物。
  我心烦意乱,立马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这时候浴室门打开,白小姐穿着浴衣走出来。我张口想问,我以前是干嘛的?但是终究没有问出口,我跟她说我接到纪宝的电话。
  白小姐拿起吹风机,淡淡的说:“不用跟我汇报,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
  她说的客气,却是给我和纪宝的关系,敲章落印——既然是好朋友的话。那纪宝说的,就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往椅子上一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时候纪宝的电话又打进来,我拿着手机看了又看,按下接听键,就听她在那边说:“宋半烟,你到底搞什么鬼?”
  我咳嗽一声,支支吾吾的说:“嗯,最近不太舒服。。。脑子昏昏沉沉的。”
  那边她沉默了一会,语气软了不少:“我知道你上次受伤很严重,是不是留下后遗症?但这次真的是人命关天,大家可都是过命的交情。”
  这几句话信息量太大,我又卡磕半天。纪宝在那边催促:“你就赶紧过来,直接飞双流飞机场。我开车去接你们。”
  我轻咳一声,支支吾吾的说:“我跟白小姐刚飞到腾冲准备度假。这一落地就改飞成都,怎么得也说不过去。。。”
  纪宝嗤笑一声:“没出息,那你赶紧问问她!人命关天,她担得起吗?”
  我扭头看了一眼白小姐,指责纪宝:“你这什么话,吃饭噎死了怪瓷窑?”
  白小姐大概看出我在犹豫,关了吹风机,问道:“半烟,怎么了?”
  我抓抓脸颊,无奈的直说:“纪宝说,兔子进了山。5天都没个音讯,怕是出了意外。”
  屋子陷入沉静,而吹风机的声音又响起。
  片刻,白小姐站起身说:“我去换衣服。”
  当天晚上8点半,我们降落成都双流飞机场。我打开手机,拨通纪宝的电话,跟她约好见面的地方。
  不知道这个毫无印象的好朋友,长什么样?听电话真是直率的火爆脾气。
  跟想象中的盗墓贼完全不一样,纪宝穿的十分淑女。要不是她冲上来,我一定不敢认。元宝领的白衬衫,薄菏绿的长裙,微卷的披肩长发,戴着墨镜挂着小包。
  她热情地搭着我的肩膀,然后对着白小姐挤眉弄眼,拖长尾音喊了一声:“嫂子~~”
  我心中一抖,没反应过来。就见白小姐的表情有点僵硬,然后听她冷静的声音:“我叫白薰华。”
  白薰华,白薰华,我心中,一遍遍的念着这个名字。看着车外成都的夜景,车水马龙一闪而过。
  纪宝说:“情况紧急,我们今天连夜赶路,半仙儿跟我换。”
  白小姐说:“三个人换着开。”
  我对她说:“那你先在后座休息睡觉。我在副驾驶陪着纪宝。”等到时候,我当然不会喊她起来。
  纪宝把控制台上放着的一叠纸递给我,说是兔子之前发给她的资料。还有一些,从成都道上听来的消息。
  我拿起来一看,发现居然按规格书写,标记清晰,一目了然。地点是:泸定县金洞村。年代是:东周末年。所属是:古蜀。然后有卫星定位的经纬度。还有一些标着各种名字的图,下面有解释是从村民手里收到的东西。
  后面几张纸,就是说兔子到成都之后。去了哪些地方,跟哪些人接触过,买了哪些东西。看来是有专门的购买渠道,经营这些过不了安检的东西。
  纪宝在那边嘀嘀咕咕的说着。我心里盘算着,是立即报警,主动自首。还是先虚与委蛇,回头戴罪立功,争取减刑。
  我早过了觉得盗墓很帅很酷的中二期。
  至于什么——“盗墓和考古的区别就是,一个白天工作,一个晚上工作。”
  “考古就是国家承认的盗墓团伙,带证的。”
  “有良心的盗墓团伙都秉承拿一半,剩下一部分留给后面的同行或者留给国家,走时还要把盗洞封了,业界良心。”
  诸如此类等等,实在太可笑了。
  我是学历史,要是也这么认为。隔壁考古系的同学,大概要顶着一身泥杀到我家。
  现在考古,都是抢救性挖掘。什么叫抢救性挖掘?就是什么建房子、挖地基、打水井之类发现古墓,考古队才会去挖掘。
  一层层清理,登记、编号、拍照、修复、保护,最后送库房或者博物馆保存。而盗墓贼才不会管这些,他们为财盗墓,只问这东西值不值钱。炸开古墓,里面品相好、市场热捧的宝贝,就拿出去卖。有成熟的渠道,文物3天就可以出海关。
  曾经有位同学说得好:考古和盗墓的区别,简而言之就是娶媳妇和□□的区别。
  这些话我当然不能和纪宝说,我现在记忆混乱,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和她有几分交情。指不定我一开口,她就立马能掏出枪把我给毙了。
  况且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前做过什么,万一罪孽深重,别说枪毙,就是可能被判个二三十年。我估计也就没那个勇气去自首。
  好在这次也不用去盗墓,就是进山到村里看看。如果找不到那个兔子,我就立马去报警。。。或者,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回头看看白薰华,见她蜷缩在后座,睡的甚不安稳。
  按说盗墓贼不可能没钱,也不知道纪宝哪找来的这辆破皮卡,还不如一般的小轿车。座位又硬,减震又差。但现在也不是挑剔的时候,我将座椅靠背放下,靠着眯了一会。
  睡得迷迷糊糊,纪宝把我摇醒。我一看时间已经夜里11点半。我们现在到了天全县,纪宝把车停在肯德基门口。
  我们下车休息的片刻,买了些东西。换我坐上驾驶位,带上蓝牙耳机。听着导航的声音,驶往未知的远方。


第5章 
  纪宝在后面睡得呼呼作响,白小姐坐在副驾驶,我聚精会神的开车。
  这会儿已经出了天全县,路两边黑漆马虎。车打着远光灯,路一边是山上滑下来的碎石,一边就是悬崖。不知开了多久,远远有一辆卡车驶过来,我才感觉到这地方有点人气。
  “请直行,进入沪聂线,行驶96。5公里。”蓝牙耳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还有2小时。”我对白小姐说道,“你再睡一会。”
  “一个人开会困的。”她轻声回道。
  我其实挺不好意思,她好不容易请到的假期就这么泡汤。跟着我到这穷乡僻壤,大半夜连觉都不让睡,只能在车里休息。
  我看向反光镜,陡然一惊。刚刚插肩而过的大卡车竟然不见了,车后只余下漆墨般的黑暗。
  或许是拐弯了,所以看不见。
  我默默安慰自己,目光看向后座上磨牙的纪宝。觉得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她忽悠到这鬼地方,还带着白小姐。
  好不容易到县里宾馆,大门居然紧闭。我们又是敲门又是喊人,折腾到三点才躺上床。宾馆环境比想象的好,不但有热水,WiFi、电视、空调一应俱全。
  早餐直接到宾馆里吃的,味道差强人意。
  我看了一眼周围几个背着大包小包的背包客,低声问:“吃完去哪?”
  纪宝吃着豆花,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到处走走。”
  我发觉,但凡有外人在,纪宝就像换了另一个人似的。绝不大声说话,绝不多说一个字,绝不说清楚。
  她从皮卡后面拿出背包,我们一行人看起来和普通游客没什么区别。从泸定县里坐车到乡里,老旧的大巴坐的我屁股发麻。
  “为什么不开车来?”我抱怨道。
  纪宝斜着我,一脸你傻啊。白小姐在我耳边低声说:“我们三人也没有男生,低调一点比较好。”
  吞吐的气息弄得我耳朵发痒,我笑道:“你小心被留在村里做媳妇。”
  她眉梢微扬,浅笑道:“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干不了农活,烧不了菜。”
  “你好看呀!”我脱口而出。
  纪宝在旁边冷哼一声,飘过来一个千言万语的眼神。
  我干咳一声,学着白小姐闭眼休息。老旧的大巴车晃晃悠悠,沿着崎岖的山路行驶,车厢里弥漫着各色气味。或许因为一夜奔波,我昏昏欲睡。梦中的情景如默片一般,在眼前飞快闪而过。我突然感觉肩上一重,霎时心头一惊。睁开眼睛低头一看,肩膀上出现一只漆黑的小手。
  事出突然,我惊的汗毛全都竖起来。寒气从脚底心一直窜到天灵盖,心脏扑腾扑腾狂跳。
  咬着舌尖,一鼓作气扭头看去,就见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应该是当地人,肤色呈现出高原红。那小孩咧嘴对我一笑,我也不好意思发火。暗暗松了口气,从包里翻出一块白兔奶糖递给他。
  “谢。。。谢,巴乐,谢谢。”老妇人说着生硬的普通话,我勉强听明白一些。
  到了乡里,我们找到一家小饭馆,随便吃点东西,价钱居然不便宜。根据兔子留下的线索,我们找车前往金洞村。打听半天,找到一辆回金洞村的拖拉机。
  农用拖拉机离开公路,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不见人烟,只见土山。偶尔某个山头上有几间房子,不要说和大都市,就是和早上的泸定县一比,也是天壤之别。
  “兔子有没有说他来跟谁接头?”
  拖拉机的声音太大,纪宝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只好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拖拉机突然停了下来,司机跳下车,站在路边看着我们。司机是一个年轻人,五官看起来不像是汉人。在他微妙的表情中,我感觉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
  纪宝坐在拖拉机的边缘上,对着司机笑的明媚:“大哥,你是不是认识兔子?”
  司机摇摇头,纪宝掏出手机戳了戳,递给他看:“大哥,你看看,就是这个人,前几天来你们这儿的。你见过吗?”
  司机仔细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打量我们,一言不发的点点头。我这心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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