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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往往边幸福地微笑,边感动得哭泣,闵玥看剧时总是无法理解,那究竟是什么感受?
而现在,她切身体会到了。
那是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做出的最高承诺,无论如何,都永远陪伴你、守护你,直到天人相隔。
感动的泪水不受控地奔涌而出,闵玥单手捂着嘴,泣不成声。许脉托着她的侧脸,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低下头,下巴紧贴在她头顶,将她整个人拥在怀中。
许脉轻声哄道:“不怕,我在呢。”
闵玥抓着许脉的手,哭得更凶了。
她追随许脉的脚步奔跑这么多年,怕自己太笨,她看不上,怕自己表现不好,惹她生气。
当徒弟也当得战战兢兢,生怕辱没师门,头悬梁锥刺股地努力,病房门诊实验室三头跑,学开刀,学换药,学怎么跟病人打交道,学实验室那些昂贵的器械怎么使用,却学不会最要紧的一件事。
学不会,怎样才能永远呆在许脉身边。
徒弟的身份,随着带教协议到期便结束;助手的身份,等许脉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也就结束了;同事的身份,假如许脉跳槽或者自己转科室,也随即结束;她找不到以何种身份,才能一直留在离许脉最近的地方。
可现在许脉说,一辈子都陪着她。
美梦成真的喜悦让闵玥止不住地流泪,许脉的衣襟被泪水打湿了一片,她却浑然不觉,一边拍背安慰,一边伸手拿纸巾准备帮闵玥擦眼泪。
身体微微侧开一个角度,小猫灵活地钻进来,直起身子,前爪搭在闵玥下巴上,毛茸茸的小脑袋抵在她脸上滚了滚,刚好擦掉了两行泪痕。
猫毛杵在鼻尖,闵玥觉得鼻子痒,下意识地倒吸两口气,慢慢止住哭声。
许脉瞧见这一幕,说:“不哭了,它都来安慰你了。口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许脉起身去厨房,寻摸一圈在餐桌上找到一个水杯,拿起电热水壶倒了大半杯水,端出去放在茶几上。“吃药了吗?”
“吃过了。”闵玥沙哑着嗓子回答,双手端起水杯,小啜几口,想起许脉还没喝水,忙说:“师父你也喝水。”
“好。”许脉俯身低头,唇瓣抿上杯沿,手抚上闵玥的手,将杯子朝自己的方向倾斜,十分自然地喝了一口。
闵玥惊呆了,师父竟然跟着自己共用一个杯子?!
闵玥赶紧撤手移开杯子,身子都连带着往后躲了躲,仿佛自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师父别这样,我可能携带HIV病毒了……”
“艾滋病不会通过消化道传播。”许脉伸手把杯子抢下来,“即使你真的携带病毒,唾液中的病毒数量很少,不会传播。”
许脉一口气喝光了闵玥剩下的半杯水,将水杯放回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闵玥被水浸湿的嘴唇。
“我不是在哄骗你。”许脉眉目温柔,目光比春光更暖。“这一生,无论长短,我都陪在你身边。”
第42章 贪心
医院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 许脉不能久留; 陪了闵玥一会儿; 见她情绪平静多了; 便准备走。
胖胖跟个装饰品似的挂在许脉身上,怎么都摘不下来; 闵玥颇为无奈,这猫比自己更粘师父。
许脉捏住胖胖的后颈; 小猫一下子僵住了; 变身活化石; 老老实实地被提溜起来。许脉将它放进闵玥怀里,后者赶紧把它塞进笼子里。
“它跟混世魔王似的; 我制服不了它; 师父才行。”闵玥日常崇拜道。
许脉在玄关换了鞋,不急着走,又嘱咐道:“你先在家休息几天; 等到闷得慌想出去走走,再来上班。”
“嗯; 我知道。”闵玥顺从地点点头。
“猫怎么办?”许脉又问; “你应该没精力管它吧。”
闵玥自顾不暇; 确实没办法再照顾一只猫,便说:“我打算送到宠物店寄养一阵子。”
想了想上次的寄养费,闵玥有些肉疼,可真贵啊,但自己捡回家的; 穷到吃土也得好好养着。
“要不放我那儿?”许脉提议。
“哎?”
“虽然不能像宠物店一样24小时看着它,但自己人照顾,总归放心一点吧?”
闵玥被那句“自己人”戳中了心,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那麻烦师父了,我去收拾它的口粮猫窝什么的,都是备好的,师父不用操心,每天出门前放盆猫粮和水就行,它饿了会吃,也会自己玩。”
闵玥是个生手,关于宠物的养护知识,一知半解,养育方式接近放养,十分潦草。好在胖胖生命力顽强,一天天茁壮成长,到闵玥家里几天就吃胖了不少,真对得起它的名字。
许脉没养过宠物,细心记下闵玥零星几句嘱托,提上猫笼准备走。
闵玥带上钥匙,提着猫粮猫砂和猫窝猫盆,也跟着出门,一路送下电梯,送到许脉车上。
临分别前,闵玥才想起:“师父怎么知道我住哪一户的?”
许脉扣上安全带,回头道:“第一次送你回家的时候,你跟门卫报了楼栋和门牌号。”
闵玥回忆了会儿,还真有这么件事,那次沈霏放了她鸽子,却意外地促成她和许脉一起看了场电影。
她还记得影院的温度很低,许脉用蚕丝披肩把两人包起来取暖。当时觉得许脉那么遥不可及,而现在,她已经变成了许脉的“自己人”。
这么想着,闵玥勾起了嘴角,许脉伸手在她的脸捏了把,道:“快回去吧,睡一觉,别多想,有事打给我。”
“好,师父再见。”
闵玥在家睡了三天,睡得昏天晕地,不知今夕是何年。中间短暂地清醒了几次,还是沈霏、陈思恬她们上门慰问。
生怕她低落到绝食,几个人轮流带外卖投喂她,吃饭时免不了打抱不平,吐槽那位患者和他的家属,另外安慰闵玥,吉人自有天相,别太忧心。
从她们的讲述中,闵玥得知,男孩的家教极为严格,一直不敢对家人坦诚自己的性倾向,年纪又小,没有社会经验,被交友软件上认识的男朋友给骗了,事后对方才坦白自己有艾滋,跟他在一起只是出于报复社会心理。
男孩当即崩溃了,家人察觉异常,翻看他手机,得知了来龙去脉,不仅不送他就医,反而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逼他做个普通学生,正常上学、生活。
被欺骗感情,还伤了身体,男孩本就无法消解情绪,又被家长痛骂丢脸、视为社会渣滓,更加心灵受创,却偏偏还被迫假装天下太平,他心理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终于,在学校组织的体检前一晚,他撑不住了,试图用一把刀结束人生,这凉薄又煎熬的人生。
闵玥觉得他可怜,但一码归一码,他母亲刻意隐瞒的行为依然可恨。善良的人不会因为自己可怜,就蓄意让别人也蒙受不幸,活成什么样是自己的事,没人有责任为你买单。
沈霏愤愤不平,甚至提议要动用关系去告那对母子,被闵玥拦下了。
她也恼怒,并且不打算谅解,但起诉是一件麻烦事。她能以什么理由去告呢?传播性病,故意伤害,还是危害公共安全?
看似都沾边,但其实很难定罪。而且现阶段,她的首要任务是吃药、接受检查,其他所有事,包括被人故意伤害这件事,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三天后,闵玥在脑袋睡扁之前回到门诊上班。她不去追究,对方也没有登门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不是原谅,就只是算了而已。
重回工作节奏,闵玥久违地点开了心外科天气预报群,发现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师父情绪十分不好。
只想吃小甜饼的老阿姨:【今天墨爷脸色依旧特别差,阴云密布。】
想撞豆腐的邓丧丧:【我不会告诉你,昨天我跟墨爷上手术,被批评到怀疑人生,恨不得重新考大学换个专业。】
摘心的胡一刀:【小明月还要歇几天才回来上班?她再不露面,可能在她的检查结果出来前,我就先心梗了。】
之后三人不约而同地刷起了晴天娃娃图片——哦不,是自己的表情包!
满屏自己的丑照,不忍直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偷拍的,表情相当傻,头顶还PS上一个大太阳,傻上加傻。
闵玥无语地敲下回复:【我回来上班了……这表情包怎么回事?可以换一个吗?】
三人自动忽略后半句,只关注闵玥终于回来了,欢呼雀跃,把她弱弱的抗议刷到看不见。
想撞豆腐的邓丧丧:【中午一起吃饭啊!我跟墨爷上手术去了,回聊。】
这个点进手术室,再快也得下午才能出来,能赶上午饭吗?闵玥嘀咕几句,见师兄走进诊室,便收起手机,开始工作。
12点半,上午的门诊结束,闵玥去食堂坐着等到1点半,眼看着各档口都打扫卫生准备收摊了,都没见到他们人影。
确认他们赶不上午饭,闵玥像往常一样,打包了几份快餐提去病房,放进值班室,然后走回休息室,反锁了门。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闵玥解开口罩,放心地喘了口气。
她也知道艾滋病不会通过飞沫传播,但总觉得自己是颗行走的隐形炸。弹,万一不小心炸了,医院人来人往,会波及到很多人,后果不堪设想。
小心再小心,生怕自己影响到别人,一次性口罩都戴了三层,闷了一上午,憋得肺叶几乎都扁了。
深吸慢呼,反复几次,挤压在一起的肺泡重新鼓起,胸口不再那么憋闷。但刚好受没多久,听见扭门锁的响动,闵玥又立即把口罩戴回去了。
许脉开门进来,视线跟坐在门后的闵玥对上,两人俱是一愣。
许脉的视线久久地凝视在口罩上,闵玥戴口罩的动作一顿,又缓缓地摘掉了。
师父是不一样的,师父跟自己喝过同一杯水,在她面前,自己不用层层防备。因为,她们是“自己人”。
闵玥将口罩叠成厚厚的一团,起身塞进兜里,问:“师父吃饭了吗?值班室有盒饭。”
不用明说,一定是她买回来的。许脉没回答,关上门,反问:“你吃了吗?”
闵玥摇头,她其实不太吃得下。阻断药的副作用很明显,她开始拉肚子、起疹子,嘴里还有股挥之不散的苦味,喝柠檬茶都品不出丁点甜,吃饭更是味同嚼蜡。
许脉好似未卜先知,问道:“嘴里苦吗?”
闵玥诚实地点头:“嗯。”
许脉开衣帽柜,从里面拿出一大袋牛奶糖,撕开包装,掏出两粒,其中一粒喂进了闵玥嘴里。她自己也吃了一粒,问:“甜么?”
闵玥摇头,她闻到了奶香,可甜味却仿佛迷了路,左突右撞,找不到味蕾。
怕许脉失望,她故意开玩笑:“师父吃的那颗更甜。”
许脉笑了笑,这机灵鬼故意给她出难题。又剥了颗糖,放进闵玥嘴里:“这样呢?”
两颗奶糖含在嘴里,换做普通人,早就喊齁甜了,闵玥抿了抿味道,犹豫地答:“还好。”
许脉继续剥,喂给她第三颗糖,作势又要剥第四颗,闵玥赶紧阻拦:“甜了甜了,师父不用剥了。”
许脉盯着她看了许久,悠悠说到:“不够甜就跟我说,不论是糖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这句话说得很突兀,闵玥左右想了想才明白,许脉是在回应她开的那句玩笑。
闵玥静静地听着,不太敢往心里搁,这句话分量太重了。
假如有一天,自己不满于吃糖了,想要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