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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池,你要去哪里?”
此时,一直沉默着看着这一切的童瑶却突然开口了,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正经。
透着一股冷酷的冰冷。
“你如果这样离开战圈,是会被判定为逃兵的。林池,你想清楚,你是不是打算走了不回来了?”林池的举动太过反常,虽然怀着对自己老大的敬意,此时林池小队的队员们还没反应过来林池这是要离开,但童瑶却已经犀利地点出了其中关键。
逃兵,林池会做吗?
虽然大家都不相信林池会做逃兵,但此刻林池的行为与一个逃兵无异,对于童瑶的指责,之前下意识想忽略这件事的林池的队员们也无法再假装不懂了。
“是,我要离开这里。”气氛十分压抑,此时多少人希望林池能摇头表示否认,可林池却偏偏承认了。她转头看向她的这些战友、朋友,秋水般的眸子中不知何时已经盛满了大家都不懂的哀伤,玫瑰般盛开的容颜依旧华美,却因为精神上的萎靡而显得有些暗淡,仿佛被暴雨冲刷过一遍一样,失去了大半的精神气。
到了此时,如果还不知道林池的精神出了问题,这些人就枉为军中精英了。
“如果你们觉得我很可耻,那么拿起你们手中的枪向我射击,我宁愿立刻死在这里,也不会再开一枪。”林池向他们摊开双手,眼中的悲伤依旧浓雾般化不开,她看向他们的眼神中,的确带了点求死的意味。
“你走吧。林池已经战死。”队员们的不知所措中,童瑶这个外人却做出了决定,她快步走向林池,将林池扔在地上的军刀送到她手中,神色复杂道:“山路难走,你拿着把刀会好点。你刚才救了我一条命,我现在还你一条,你走吧,他们要是找你麻烦,我帮你顶着。”
这话一出,林池的队员们却有些不舒服,刘傲单手拎着加林机枪不快道:“我们自己的队长自然有我们护着,那边的兵崽子听好了,我们队长已经战死,如果你们任何人有异议,活着回到军部再说。如果你们想要阻挠她,那么别怪我手上的机枪无情。”武器本就无情,但这句话却十分有情。
随着这名总以粗暴笨拙示人的暴躁大汉表态,小队其他队员也纷纷站出来维护林池,他们不明白林池为什么临阵脱逃,但林池之前在七连对他们的照顾并不是假的,在林池手下,训练虽苦,但那些看似无理的训练方法已经在今天见到了成效。
没有林池,他们很多人还都和曾经的季简优一样是滩烂泥,此时又怎么能站在道德的立场上批判这名对他们帮助良多的队长呢?
“队长,你走吧,你的那份军功我们会替你挣回去的!”
“找个旮沓窝个几年再出来,不然军部一旦查出,肯定不会放过你。”
在这群军人的心里,林池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大概就是战场综合征的一种,林池太过心软,见到人死就受不了了,他们能理解这种心软,但却不知道林池崩溃的真正原因。
。。。。。。
“谢谢你们。”林池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消失在了丛林中。
□□的瞄准镜后,童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池离去的方向,直到那道纤细而窈窕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绿草中。
可惜了,以林池的资质,如果能在这场战争中立功,她能做一番大事业。
不断催眠着自己;告诉自己她只是因为失去了一名优秀的战友而惋惜,可诚实的心骗不了人,童瑶明白,其实她是为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内心那么善良、外表却比谁都要倔强的女孩子而感到悲伤。
不知道走了多久,停下来的时候,林池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小谭旁,手中军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丢失,不甚优良的布料被山间荆棘划破了几道口子,划得深些的地方已经触到了娇嫩的皮肤,几道红痕出现在肌肤上,却不怎么疼,就只是痒,大概是草木中的毛刺进了伤口的缘故。
就着清水洗了洗伤口,确认不会有血腥气味引来野兽后,林池又疲惫地放松下来。
就这样呆坐半晌,林池又不安起来,帝国这次一定投入了很多兵力,七连装备精良,大多数士兵也都训练有素,但是就这样和帝国对上,虽然处于埋伏的有利形势,但是估计也讨不到好。如果说对于其他的陌生士兵她可以做到不在乎,但是对于她的那些队员们,她就真的能抛下他们吗?那也都是鲜活的生命,是她所熟悉的人。
林池眼中划过一丝痛苦,倏然从谭边站起,又按着原路返回了。
之前开凿出来的道路还很明显,没有迷路的危险,顺着那条路踉踉跄跄跑了半天,山间除了鸟声就是她的军靴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而随着目的地的临近,鸟声也逐渐减弱,直至完全消失。四周太过安静,安静的不正常,这令林池有不好的预感。
这种不好的预感,在终于到达她和队员们分别的那个山崖下时变成了残酷的现实。
当时已经是午夜,借着军用手电发出来的白色灯光,林池看到了满地尸体。有穿着军绿色军装的联邦士兵的,也有穿着深灰色军装的帝国士兵的,因为光线问题,他们的界限不是很分明,而从他们身上流出的鲜血更是一样的颜色,蜿蜿蜒蜒地流到了一起,早就分不清哪些是联邦人的、哪些又是帝国人的了。
比白天闻到的那种血腥味浓烈数倍的血腥气充斥在鼻尖,觉察到这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林池恶心的想要呕吐,却发现因为一整天都没怎么进食、又消耗了太多能量,胃里早已空了,此时她扶着一旁大树吐了半天却只能呕出些青色的酸水。
却感觉像是吐空了身体里的力气一般,完全瘫软了下去。
而后,月亮逐渐升起。
月光不会悲伤于人的生死,照样如往常般照射在了山林间,从茂盛林木间投射下来的阴影狰狞极了,有多种不同的形态,在林池看来却都和魔鬼无异。也正是由于月光的关系,夜明明更深了,遍布山林的尸体却反而清晰起来,一张张带血的年轻面孔或半睁着眼或大睁着眼照射下月光下,看在林池眼里,仿佛很多人还活着一般,但他们都死了,死于一场短暂的遭遇战。
眼泪不停流下来,冲刷着被山林的灰尘染得灰蒙蒙的脸蛋,林池一边捂着嘴唇,一边在那些尸体中翻找着,明明不想看到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自虐般将一张张面孔翻过来仔细查看。
这项工作一直持续到了黎明,明明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林池心中却没有半点破晓的喜悦,她无力地瘫坐在尸堆旁,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她口中念出:蒋莎莎、王朗、文禾鱼。。。。。。这些白天的时候还鲜活的存在着的面孔此时已经变得僵硬,冰冷得不似人,也再无法发出爽朗的笑声。而她还看到了刘傲,这名在傍晚还骄傲地拎着加林机枪告诉别人想要动她先越过他那关的男人断了一只胳膊,身体也早已没了温度,而她找了很久才找到他的断臂,那只猿猴一般长的大手中,还紧紧握着他的加林机枪。。。。。。
所以战争,带给人们的究竟是什么呢?
一边为自己国家士兵的死而感到悲伤,一边为这些真诚对待她的人们的死而感到悲伤,林池茫然摸着冰凉的加林机枪,黑漆漆的眸子里充满了空洞。
第33章 。她来了
天色大亮以后,林池压抑着内心的悲伤将她的队员们的尸体火化了,一条条浓腻的黑烟盘旋着升上天空,属于人的躯体逐渐消失在烟雾中,只留下几捧灰白的骨灰。
从空间手镯中找出曾经装过抑制剂的空试管,洗净弄干后,她把这些骨灰分别装入试管中,用随身携带的战术笔一一写上他们的名字。她不知道联邦人是否和帝国人一样十分重视人死后的安葬事宜,但既然她在乎,那么她就要做这件事。
如果有一天能够回到联邦城市里,她想要将这些战友带回他们家人身边。
这项工作花了不少时间,主要是火化需要的时间长,等林池终于弄完这一切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山林间,昨晚被惊走的鸟儿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飞了回来唧唧地鸣叫着,叫得人头疼。
而在这时,从尸堆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极微弱的喊声:“皇女殿下。。。。。。”
既陌生又熟悉的称呼,既陌生又熟悉的帝国语。林池怔了怔,转头看了过去,横七竖八的尸体中,一个帝国士兵朝她这边微微抬头,脸上还有鲜血,看起来十分凄惨。
但他的眼睛是明亮的,甚至是狂热的,他应当是受了重伤昏迷过去,却被战友误认为已经死去,直到刚刚才醒转过来。
虽然林池穿着联邦士兵的军装,但那明丽的容颜在橙黄的夕阳下十分清晰,这些年林池虽然长开了很多,但依旧有少时的轮廓,此时这名帝国士兵只是一见到她就认出了她,并且因为这而狂喜。
他是元帅手下的一名亲兵,因为曾经参加对林池的搜捕工作,所以也是极少数知道林池逃到联邦的人之一,此时他见到林池,虽然因为对方身上所穿的军装而有些诧异,但深埋在骨子里的忠诚仍旧令他十分高兴。
严格说来,他效忠于元帅,虽然对于皇族并没有多少恭敬,但第五皇女殿下不一样,她是元帅的妻子,也是他们必须要效忠的主母,因此他看向林池的眼睛里,露出的尊敬是真的尊敬,那高兴也是真的高兴。
身体上的重伤被他完全忽视过去,林池的回应更使他感到高兴,见到林池过来给他包扎伤口,他几乎要快乐得晕厥过去,可从伤口上不断传来的剧痛又使他只能保持清醒。
“殿下!您不能活跃在战场上,此次帝国来的都是精锐,您不能有一点损伤。”在雨林中赶路好几天,这名士兵的下巴已经长出了青色的胡茬,显得有些憔悴,他身上都是血,右胸破了一个不小的洞,子弹深深镶嵌进去,但是居然还没死。
而看起来,比起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更担心林池的生死。
“别说话,你的伤口还在流血。”许久不用的帝国语从林池口中说出时已经有了生涩的味道,但几句话过后便流畅的和曾经无异,母语,这是和本能一样早已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也是充满了回忆的东西。
无论那回忆是痛苦还是快乐。
“元帅也来了,如果她见到您一定十分高兴。”跟随元帅已久,虽然他只是个不起眼的亲兵,但元帅这些年来的冷清他看在眼里,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上,作为双s级的无双alpha,不知有多少人试图朝元帅投怀送抱,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其中也有等级不低于林池殿下的omega,可是元帅从未对此作出任何回应,很多年了,她比苦行僧还要冷清自持地生活着,生活的重心不是放在了小皇帝上就是放在了国事上。
即使是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元帅也过得太苦了,妻子离她而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而她守着妻子留下的庞大王国以及她们的孩子,在一日日的等待中消磨着自己。在她身上,曾经因为林池殿下而养出来的那些温柔气息越来越淡薄,身上属于人的生气也逐渐被收敛,就像一台机器那样活着。
这太苦了。
作为元帅的忠诚下属,他和很多人一样希望这名以自己的清瘦脊背扛起一整个国家的年轻元帅能够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而在很多尝试以后,他们都清楚了,元帅的心中从